42

第42章

聖上頗為忌憚這個,神色一變道:“萬萬不可!”

柳照若知曉了,指不定把他這殿給掀了。

這般焦灼害怕的模樣落在莞苧眼裏,哪怕他是自己的父皇,莞苧也覺心中舒坦許多,說到底,她對聖上欺瞞利用自己還是有埋怨的,“父皇不依也行,那我便自己令人傳話,到時可就不好看了。”

轉身欲走,聖上伸手攔住,“此事家主可知?”

莞苧回頭,想了想還是據實以告,“便是家主讓我這麽做的。”

不可能!

聖上陰沉着臉,以柳照的性子怎麽可能容他人肖想莞苧,他笑了一下,“莫急,比武招驸馬哪裏是件簡單的事,且讓父皇想一想如何做。”

“還望父皇快些。”莞苧唇角一勾,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她已許久沒朝聖上這麽笑過,聖上一時歡喜,“快,肯定不讓朕的莞苧久等。”

莞苧甫一行禮告退,他就着人去請柳照,柳照姍姍來遲,他态度甚好地詢問,“不知昨夜家主與莞苧說了什麽?”

“陛下似乎不該問這個。”柳照坐在圈椅上,随手翻開一封奏折瞧了幾眼,“适才公主進殿為的什麽?”

“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聖上呼了口氣,當自己沒問,坐回禦桌後扯嘴一笑,“也別惱,莞苧說她要比武招驸馬。”

嘶啦一聲,奏折一角被撕了下來,柳照側頭一瞥,那眼裏沒什麽半點溫度,“你慫恿的?”

聖上忍不住咆哮,“哪裏是朕?說到這,朕可要好好問問你,朕問莞苧此事可與你說了,她說這是你的意思!你的意思!”

柳照眉峰一攏,思及昨夜他教莞苧那句話,在不該依着他的時候依着他,他會要多惱,有多惱,看來莞苧将這句話套在了招驸馬這一事。

倒也學得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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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氣人。

這法子,不僅急到了聖上,吓到了京中百官,還氣到了柳照。

半響,柳照用掌心抵住額頭,仰面笑了一聲,“我的公主啊,倒也不是不行。”撤了手起身,“聖上下旨吧,比武招驸馬需得辦得隆重,就按莞苧的要求,京中适齡公子都要來。”

聖上捏緊奏折想砸他,“家主,莞苧胡鬧,你也跟着胡鬧?你明知他們不敢與你争。”

“不敢就對了。”

柳照緩步出了殿,徑直往公主殿去,莞苧近日心情甚好,內侍搬來幾株秋菊,開得正好,她突然來了興趣,在廊下多瞧了幾眼,瞧着瞧着,秋菊旁出現了一張男人的臉,不由別過頭去,柳照很快到了跟前,“公主甚是聰慧。”

莞苧聽得糊塗,“聰慧在哪兒?”

“昨日剛教過公主,公主就會了,一大早就将了陛下一軍。”柳照誇得坦蕩,莞苧就信了,她也确然覺着這法子極好,面上就笑了笑,“是家主教得好,想必家主也覺着這法子好吧?”

好得很啊。

柳照挑眉,看來她還真信了自己的話,倒有幾分在夢中的嬌憨模樣了,他也不忍戳破這虛假歡喜,“公主意欲在哪兒扮比武?”

“我瞧廣清宮前就行。”

廣清宮前空地廣闊,容得下上千人,确然是個合适的地方,柳照颔首,“公主意欲讓誰來看?”

莞苧怔然,“什麽?”

“不若讓朝中百官及女眷,還有京外官員來吧。”

“也不必如此吧。”

“公主不知,我再教公主一句,偶爾将事昭告天下,是一件極為愉悅的事。”

莞苧:“……”

她尚未體會到将事昭告天下有何樂趣,可她已十分确定柳照不能惹,柳照瞧她神色便知她心中所想,也不多做解釋,“公主不若将事情交給我做,我會讓公主開心的。”

莞苧想起他先前所說的算賬,這是否也是他算賬的一步,即便柳家不能與京中撕破臉,不能用硬的,那他就用軟刀子傷人。

“那勞煩家主了。”

此時此刻,莞苧心境比之以往已大有改變,便讓他用軟刀子殺個京中片甲不留,略略一想到時京中諸人的臉色,莞苧發現自己确然十分開心。

柳照将她的反應盡收眼底,唇角含着濃郁的笑意,京中的公主還是交給他來養比較好,他會好好費心思,養出一個日日開心的公主。

聖旨下得很快,朝中百官甫一接到,家裏有年輕一輩的都驚恐非常,次日上朝紛紛求至陛下腳下,陛下嘆了口氣,“放心,只是參加比武,不會有生命危險。”

臣子依舊不安。

陛下煩躁,“朕索性說了,你們再不安也無濟于事,這聖旨是朕與家主一起下的,想抗旨?”

“臣等不敢!”

與父輩比起來,年輕一輩倒沒這麽恐懼,他們還隐隐有些期待,即便父輩再三囑咐,他們依舊對柳照認識不清,在比武前幾日,雖說是比武招驸馬,文試也是不會少的,于是他們紛紛在家苦讀練功。

柳照這幾日過得惬意,日日來公主殿見莞苧,莞苧一開始還躲避,躲不開了被柳照逼至牆角躲不掉,後來幹脆不躲了,對柳照的到來習以為常。

莞苧本以為以柳照對自己的心思,他該參加的,豈料他沒有半分表示,不知怎麽地,聽到這個消息,莞苧心口有些不舒服,難不成柳照的計劃是看京中互毆,他自己只瞧着不動?

疑惑浮在心底得不到答案,莞苧有些郁郁寡歡,及至到了比武那日,她仍是在意這個。清晨早起,宮女為她梳妝,柳照并未像往常進來,想到今日是最後一批京外官員進京,他興許安排事情了,莞苧舒了口氣。

秋陽騰至空中,廣清宮前面空地闊大,此時已容納日數百人,中央有一高臺,是衆年輕人比武的地點,高臺前方,層層累積的臺階之上,聖上孤身坐着,下方臣子伏地,靜候命令。

莞苧坐在陛下右側,柳照不坐在該坐的位置,偏偏與她坐在一起,惹得下方紛紛往這裏窺來,柳照熟若無睹,低低言語,“公主可有話與我說?”

莞苧想一想為何你不參加,可話到了一遍又堵了回去,這話問出來豈不是羞煞人?

“公主不必害羞。”柳照低低一笑,“你我親近過了,還有什麽不能說的?”

“你!”莞苧耳根泛紅,任誰被這麽說都會羞得擡不起頭,她确然被柳照堵着親了幾次,正是這樣,她才想問一問,既然都如此了,為何不參加?

莞苧遲遲問不出來,卻又十分想知,只得偷偷拉住柳照的袖子扯了扯,柳照低眉,心知這已是她的極限了,輕輕嘆了口氣,“我明說成嗎?”

“我無需報名,等會兒他們不必打來打去,只需我往上面一站,打贏我便是了。”

這才是他的目的。

過了這一日,天下人都會知曉,莞苧公主比武招驸馬,柳家家主勝出,莞苧公主即将嫁予柳家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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