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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周岚斐身上就一直藏着一把水果刀。
他用那把刀給段宗稷雕了個牌位,又用那把刀插了衛珣淵。
衛珣淵握着他的手做出如此動作時,他始料未及,而後卻很快反應過來對方的目的,心下駭然。
段宗稷另叫了一批車來接送,段琛被單獨送往醫院,周岚斐則破天荒的魚段宗稷同坐了一輛車。
車子平穩的往段家行駛,周岚斐坐在寬敞的車座一隅,一語不發。
倒是段宗稷率先開了口。
“你是什麽時候遇上他的?”
“我也不清楚。”周岚斐低眉順目的回答,看着心有餘悸似的,“我之前......跟同學出去吃了頓海鮮,突然過敏了,去醫院看了看,一覺醒來就遇見他了。”
“你認識他?”段宗稷漫不經心的看了他一眼。
“不認識。”周岚斐說:“我好幾次想跑來着,都被抓回來了......”
“他有沒有對你做什麽?”段宗稷道:“我是說,他有沒有傷害你?”
“他......他好幾次問我問題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就掐我來着,還......還咬我。”周岚斐說。
他是不太會撒謊。
但這些話,也并非是謊話。
段宗稷側目看了他兩秒,似乎是在探尋他說的這些內容的真實程度。
“我可以很負責的告訴你,他是個很厲害的鬼。”
“鬼?”周岚斐詫然回眸。
“是的,不是妖,是鬼。”段宗稷似有感慨:“若是與我交手,力量應是在伯仲之間,你說他這麽厲害,剛才又怎麽會被你一刀刺中呢?”
周岚斐疑惑道:“方才不是宗主您的法器擊中了他,才給了我機會脫逃麽?”頓了頓,他又輕聲嘆息:“我當時都吓傻了,也不太記得具體的情況,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被我刺中了,我看他也很驚訝,可能也是我運氣比較好吧。”
“你受苦了。”段宗稷淡淡道。
事實證明,衛珣淵的這出戲碼演的頗有成效,周岚斐本以為他回到段家之後免不了一頓體罰,有可能是跪,有可能是鞭子,畢竟在段家,就算沒有任何原因,哪怕他只是跟喝醉了的段琛擦肩而過了,也會被對方揍一拳踹兩腳,被罵“好狗不擋道”。
但這回破天荒的,沒有人為難他,段宗稷大概急着去探望段琛的情況,便就近把周岚斐丢在了路邊,這正中了周岚斐的下懷,正好他也不想與段家人虛與委蛇。
他沿途走了一陣,覺察到有人在跟蹤他,約莫是段宗稷派來跟蹤他的仆從,段宗稷果真也不是那麽放心他,于是他便在街上七拐八繞,又到寧城大學繞了一圈,直到天黑,那兩人離去了,周岚斐才前往寧城附屬醫院。
令人意外的是,衛珣淵并沒有來過,姜棠也不知所蹤,适逢林帆下夜班,周岚斐找護士問了問,沒有人替他辦出院,仿佛一切都是戛然而止的。
周岚斐愣怔在原地,心裏的忐忑但有愈盛。
衛珣淵看他的眼神讓他久久難以忘懷。
摸着良心說,從始至終,除了似乎将他錯認為旁人,說着一些他聽不懂的話,偶爾情難自已以外,衛珣淵并沒有對他做出什麽真正傷天害理的事情,相反,還将他照顧的十分妥帖。甚至在那一刀下去,濺出血來的時候,男人都可以避了避角度,沒有令他被波及的太多,過敏的紅疹出現了三兩點,未幾便消退了。
他算是全身而退了,衛珣淵如今怎麽樣了呢?
城南的如意巷是一條窄窄的小街,與經濟發達的城北商業區相比,街道兩旁種滿了杏花與梧桐樹,晚間郁郁蔥蔥。說起來寧城地域廣袤,時常半城雨半城晴,如意巷便是那總下雨的地方,成天濕漉漉的新鮮空氣将此處的草木滋養的極好,附近還有幾片天然的水庫,偶爾會有人前去釣釣魚。
周宅便坐落在如意巷的盡頭。
周岚斐身上的錢不多,坐了兩站地鐵下來便靠步行,回到周宅時已是晚上十一點多。
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成了巷子裏唯一的光源,周岚斐很疲倦了,走的步伐緩慢,待走到兩座石獅子跟前,他擡頭,看見了刻有“周宅”的匾額。
門可羅雀,說的大概就是他們周家。
這間頗具古韻的中式宅邸三進三出,說句氣派不為過,有葳蕤豐茂的玉蘭從圍牆上端探出來,幽靜生機,在周岚斐的印象中,周宅也曾熱鬧過,只是架不住歲月波及,人世無常,如今草木反倒比人多了。
他握了門環輕叩,而後兩扇門朝裏打開。
開門的不是人,而是一只用兩腳站立的橘貓。
橘貓一張嘴,是個純正的公鴨嗓。
“少爺!今兒個是什麽好日子,你咋回來了!!!”
“怎麽,我回來你還不高興麽?”周岚斐有氣無力的邁進門檻,這叫阿皮的老貍奴陪他從小玩兒到大,親的要命,他也不用在阿皮跟前僞裝什麽有禮有節的模樣,“段家今日都有事要忙,顧不着我,就偷跑回來了。”
“瞧你辛苦的,都瘦了好大一圈兒了!阿皮我給你炖條魚吃吧!”橘貓說。
周岚斐看了他一眼。
“我看是你想吃魚吧?”
“天地良心!”阿皮伸出三根爪子指天誓日,“好吧我是有點想吃。”
周岚斐笑了一聲,一屁股坐在了院落裏的秋千上,晃裏晃蕩。
若是能進入周家的這座宅子,便會被裏面生機勃勃的美景所吸引,興許是城南本就水汽豐潤的緣故,周宅裏種的花木足有幾十餘種,遍布連廊兩側,無不是生長繁茂,如今深夜,秋千旁昙花開了幾簇,晶瑩剔透,如夢似幻,有幾只同色的白鳥尚未休憩,在高高的玉蘭樹枝丫間一閃而過,帶動花葉簌簌作響。
比之外面的喧嚣煩擾,實在是叫人心曠神怡。
“剛才有一條大魚跳進咱家池塘了、”阿皮跳到周岚斐身邊,一本正經的說道。
周岚斐顯然是困了,有些心不在焉:“啊?”
“真的,是一條好大的魚!”阿皮吸溜了一下,胡子滑稽的抖動,“我能聞到,那來自大海的清新的味道——”
周宅的中院有一方不大不小的水潭,有碑取名為銜月譚,那水潭許是有地下水與外界流通,都是活水,自淨能力極強,無需人打理,自能清澈,水潭附近柳樹低垂,時有花瓣飄落,水底有錦鯉綠龜肆意游走,是周宅裏的又一方美景。
有魚順着地下水的渠道游進來周岚斐姑且還能信,跳進來......周岚斐就不太信了。
但阿皮這家夥一直在撺掇他,他只好不情不願的從秋千上起身,跟随過去。
夜色如水,明月倒懸,如銜水中。只有這夜間光澤不明朗的時候,銜月潭的深不可測方能展現,中央的水紋是銀色的,下方卻黑漆漆不見底,周岚斐伸着脖子看了許久,也愣是沒看見一條大魚。
“你餓瘋了吧!”他忍不住在阿皮頭頂拍了一下,埋怨道:“我也是瘋了才會陪你瞎轉,我好困,心裏也好難受,你是不知道我今天遭遇了些什麽......”說完,他正要轉身。
“嘩啦”
水下傳來突兀的波動。
周岚斐的身形一僵,疲倦的眼眸睜大。
他聽見有東西穿破了水面。
冰涼的水漬濺濕了他的腳踝,他聽見阿皮在歡呼:“大魚!!大魚!!!”
周岚斐猛地回頭,與此同時,他看見迷離月色之下,一個秀美颀長的人影垂直破水而出!
剔透的水光也被月色染成了皎潔的銀白,于那人周身鍍上了夢幻的裟羅,周岚斐冷不丁後退了半步,腦海裏有巨大的震撼。
這水潭是有些深度在的,因為夠清澈,所以往往給人以是個淺潭的錯覺,他小時候就曾經掉進去一次,被會水的阿皮叼出來,差點兒沒溺死。
顯然,水下而出的這是個人。
顯然這個人從躍入潭中一直到他回到周宅,都從未出過水,所以阿皮才會誤以為那是一條魚。可是什麽人能在水下潛伏這麽久?他不需要呼吸嗎?!真的不會溺死嗎?
這些問題在周岚斐的腦子裏飛快的閃過,但不等他找到答案,那個人便已趴伏在了岸邊,綿長的呼吸着。
深色的長發蜿蜒在他的肩頭,末端漂浮在水上,好似海藻,在月光下竟然隐隐透出一種奇妙的藍色光澤,這也讓周岚斐一時分辨不出他的性別,過了好幾秒,直至對方稍稍揚起了下颌,周岚斐才感覺到腦海裏傳來巨大的轟炸之聲。
“衛珣淵!!!!”他沖口而出,瞳孔震動。
轟炸後帶來的那種難以遏制的狂喜,猶如看見了什麽失而複得的東西,周岚斐再也顧不上旁的,撲過去抱男人的手臂。
“阿皮!!過來幫忙啊!!”他一面試圖将衛珣淵拉上岸,一面沖着橘貓大吼。
橘貓還沉浸在震驚我貓的狀态之中,結結巴巴的嚷道:“這這這,這咋是個人呢!”
而後他也顧不上許多,“啪叽啪叽”的湊過去,跟着周岚斐一塊兒将水潭裏的男人拖上了岸。
衛珣淵上岸的一瞬間,周岚斐下意識的望向他的腿。
不知為何,他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既視感,仿佛......他會看見一些不是腿的構造。
周岚斐甩了甩頭,心下好笑。
他是瘋了嗎?這不是腿,難道還應該是魚尾嗎?
可為什麽他就是覺得......衛珣淵的下半段,合蓋是一條漂亮而巨大的魚尾呢?
“喂!”他伸出雙手去,捧住了衛珣淵的雙頰,連聲呼喚道:“衛珣淵!!衛珣淵!!”
男人渾身濕透,黑色的襯衫吸飽了水,緊實的貼合在他的身軀之上,将他完美堅韌的身形輪廓勾勒出來,周岚斐發覺男人雖然看着高大,實際上骨肉勻停,整體比尋常人都要修窄一些,是很容易在水中沉浮的流線型......
屆時衛珣淵睜開了眼,他眼睫濃密,蓄了水滴落,一粒一粒,圓潤的像是珍珠。
他望着周岚斐,蔚藍色的眼眸沒有焦距,潤澤如海。
他氣自己的魯莽行徑,于是那一刀多少帶了些自責洩憤的意味,沒有手下留情。
肉體上的痛感仍然沒辦法掩蓋心上的疼痛,短暫逃離之後,他恍惚在外奔走了一整天,記憶始終沸騰着,争先恐後的往外湧。
漓征三十年,也是琅嬛萬恒歷的第四年。
南海泉先國的歷法與琅嬛國不同,鲛人國王衛漓也未曾想過,岸上統治琅嬛國的新君主剛繼任四年,便開始了一番大作為了,他們在沿海區域大規模的落網,肆意捕撈在淺水區游弋的鲛人。
活着的鲛人擁有美麗的外表和動聽的歌喉,落淚可成珍珠,還擅織鲛绡,死去的鲛人鱗片閃爍堪比寶石,鲛皮可做鼓面,鲛骨可入藥,魚尾更是能做成各式各樣的藝術品。
短短一個月,鲛國死傷過千。
琅嬛國的術法霸道強悍,天下聞名,皇室一族尤其擅長,而國之子民亦有修習,因此國力強盛,衛漓試着組織軍隊反抗,收效甚微。無奈之下,他不得不出面與琅嬛國主簽訂了一系列的休戰條款,每年上供大量的鲛珠與鲛绡,并将自己最小的兒子送去琅嬛國當質子,以表臣服之心。
那一日風和日麗,衛珣淵被送上岸去,跟着他的只有三兩個泉先國的老仆,他還不太适應變幻出的人類的雙腿,走路走的很慢,偏偏從鲛國去往酩都皇宮的路途又很遠,他從天不亮就出發了,一直走到日暮西山,才抵達了酩都皇宮的門口。
這一路,他見識到了琅嬛國都城酩都的繁華,街道很寬,人類的數量很多,有許多人會用豔羨的目光打量他,毫不遮掩的對他的外表和身世談論揣測。
民風開放,也是一個國家欣欣向榮的表現。
衛珣淵卻他無法共情這份恣意逍遙,他看着眼前那通天似的九百九十九級白玉臺階,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
老仆在他的身後與他輕聲道別。
“七殿下,往後的路,便只有您自己走了。”
“鲛國臣民們的性命與未來可都在您的肩上。”
“您務必要謹言慎行,相信陛下終有一日會來接您回家。”
這些殷殷勸誡他自己也與自己說了幾千遍幾萬遍,可縱然他早已割舍下了家國眷戀之情,如今卻還是會覺得難過。
他攥緊了拳頭,指甲嵌進掌心裏,跟随着對接的一個內侍,頭也不回的往白玉階上走去。
他是要去拜見琅嬛君主的。
作為鄰國質子,琅嬛國甚至沒有派出馬車與步辇接送,只讓他徒步走來,可見輕蔑不屑之意。
殘陽如血。
白玉階好長好長,長到仿佛走不完,他的雙腿沉重的好像灌了鉛,風中的熱度幾乎要将他身上的水分蒸幹了。
明明還沒有離開太久,他就已經開始懷念濕潤的深海,輕盈靈動的水流會托着他去所有想去的地方,鲛國的子民會歌唱,而不是像前頭的那位內侍,只會不停地催促他快些。
他快要走不動了,什麽時候才能到頭啊。
他的腳在臺階上絆了一下,終于重重的跌倒了。
手肘磕在堅硬冰冷的石料之上,疼的他兩眼發黑。
約莫是擔心他叫君主久等,內侍在前面變得格外着急,走近他跟前時說話的口氣也變得極為不耐煩起來,近乎于呵斥。
衛珣淵聽不太清楚,他本就不是多麽和人的脾氣,此刻耳邊“嗡嗡”的耳鳴着,沒什麽精力去搭理這些難伺候的人類。
就這樣吧,他想,要殺要剮,也就這樣了。
便在這時,他聽見了一個少年人的聲音由遠及近而來。
“韓長順,你們這是在做什麽呢!!”
那少年的嗓音清亮,如一泓清泉般落在他的耳朵裏,令他混沌的意識稍稍清明,他擡起頭來,就看見一個十五六歲的俊美少年飛奔而來。
那少年着一襲層層疊疊的華貴錦袍,頭戴紅珠玉冠,腳上則是一雙棕色的鹿皮翹頭靴,他生的唇紅齒白,在如此鮮豔而奢靡的配色之下,眉目絲毫不顯得庸俗遜色,反倒更襯的豐神俊朗,器宇軒昂。
比他上岸之後所見到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好看。
少年在他身邊兒駐了足,那韓總管态度秒變恭謹,一字一句道:“回禀太子爺,這是泉先送來的質子,本該先去拜谒陛下的,但他腿腳慢,又犯懶,就賴在這兒不走啦,我正犯愁呢!”
“哦?”那少年饒有興致的低下頭,打量着他的臉:“原來就是他呀!長得比我父皇的那些娘娘們還俊呢。”
“鲛人本就多貌美,聽說這衛家七郎是他們漓王膝下模樣最端正的一個,不然也不會被挑選來呀。”韓總管道。
少年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
琅嬛國的這位太子爺,衛珣淵來之前是聽聞過的,名叫周岚斐,是琅嬛國君主的心頭肉。
他此番來,便是要給這位太子爺當書童。
衛珣淵暗地裏冷笑了一聲。
美其名曰是書童,怕本質只是玩物吧,有父必有其子,琅嬛國的人性情都一樣。
“喂!看見我們太子爺,怎麽也不行禮招呼!”韓總管像是想起了什麽,疾言厲色的沖他吼道。
衛珣淵不搭理,兀自合着眼,他想你們的太子爺你們自行跪去,憑什麽要求我,誰還不是個皇子了,他如今真的累極了,破罐破摔般的低聲道:“我行動不便,恕不能從命。”
“你這是什麽态度!!”韓總管沒料到他會這般忤逆,不由得大怒,正要上腳踹他,卻被那少年擡手擋了擋。
韓總管沒料到周岚斐會直接上手擋,不由的吓了一跳,要知道太子爺身上的衣服價值千金萬兩,他若真一腳踹上去,把自己個兒賣了也賠不起,于是連連後退,險些摔倒。
“哎喲喂我的爺,你這是做什麽呀!”
周岚斐沒搭理韓昌順,只是伸手撈了撈袍擺,于衛珣淵身邊蹲下。
“這臺階怪長的,你走不動了呀?”他好奇道:“不瞞你說,我穿着這麽厚重的衣服,每天爬兩遍,也吃不消。”
衛珣淵終于睜開眼,瞥他。
那層層疊疊的昂貴衣料被周岚斐兜在手裏,下方露出了鹿皮小靴完整的花紋,還有小半截兒褲腿,這小太子的高度此刻跟他平齊,沒了方才的矜貴雍容,顯得十分接地氣。
“哎喲我的爺啊,你可別在這兒閑唠嗑了。”韓長順在旁邊兒愁眉苦臉道:“陛下還在紫宸殿裏等着呢!”
“可他走不動了!”周岚斐說。
“這才幾步臺階,哪兒能走不動呢!”韓長順道。
“人家是從海裏上來的,讓你現在去南海游兩個來回,你游不游得動?”周岚斐道:“問的都是什麽問題呀!”
“那總不能就讓陛下幹等着吧!”韓長順被他杠的啞口無言。
衛珣淵垂眼,心底麻木。
旁邊的周岚斐捏着下巴沉思了片刻,忽然一拍腦袋道:“有了!”
他将那織錦錦袍的下擺打了兩個結,在韓長順震驚的目光之中,挪到衛珣淵前頭,背對着蹲了下來。
“上來,我背你!”
此話一出,不僅是衛珣淵,旁邊兒的韓長順也裂開了。
“這這這——這使不得啊!”韓長順結巴道:“太子爺您千金貴體!!怎麽能給人當牛做馬——”
“什麽當牛做馬,你會不會說話啊!”周岚斐撇嘴道:“我父皇小時候還背過我呢,你能說我父皇那也叫當牛做馬麽?”
韓長順:“......”
他當然不能了!
“再說了,他不是要給我當書童麽?”周岚斐指着衛珣淵道:“那既然遲早是我的人,我說什麽就是什麽,對吧!”語畢,他扭頭,沖衛珣淵笑的燦爛:“上來!抓緊的!”
周岚斐就背過他那麽一次。
也就是那一次,他發現這少年雖然嘴上吹噓自己健壯如牛,實際上骨骼比他要纖瘦一些。
走上漫長的白玉階梯,周岚斐汗流浃背,氣喘籲籲,狼狽的不像個尊貴的皇太子,但扭頭看他時總也笑盈盈的。
“衛珣淵。”他說:“你在家排行老七?那我叫你七郎,好不好?”
他張了張嘴,還未來得及言語便被推進了紫宸殿。
而他,實則在心裏喊了一聲。
好。
是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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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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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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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