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芙蓉宴
第028章 芙蓉宴
皇帝愛寵要在芙蓉園舉行十二花香水品鑒盛宴的消息不胫而走,起初,大家都在竊竊私語,暗地裏嘲笑,後來又有流言從次輔徐家傳出來,說那“愛寵”為了舉辦這所謂的盛宴,還特地寫了折子專門等在勤政殿外請觐,她撒嬌賣癡一頓纏磨,皇帝被迷的神魂颠倒就在她那折子上蓋了國玺。
自诩正直的就在家裏罵開了,什麽妖女,什麽昏君,暴君無德之類的。
再後來,從宮中流出一張什麽當世最尊貴的十二世家圖,有人說,這張名單就是芙蓉園盛宴的邀請帖名單,立時就有人反駁,說什麽這個侯不配,那個伯論不上的,故此斷定名單是假的。
也有人說八i九不離十是真的,還極有可能是皇帝親自拟定的,你想啊,那愛寵是什麽出身,想必連開國之初有幾個國公幾個侯伯都不清楚,絕無可能拟出這樣一份名單。
遂,流言四起,說什麽的都有,罵什麽的都有,動靜鬧騰的似乎整座京城的人都在關注這件事。宮裏,他們不敢胡亂窺伺,但宮外還有新晉的承恩伯府呢,這位承恩伯出身低微,底蘊淺薄,自覺自家高貴和有底蘊的就都敢派人去窺探。
于是,就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承恩伯有條不紊的做事情,
第一件:托朋靠友,在這個深秋購買稀有鮮花和香料往宮裏送。
第二件:親手燒制一批骨瓷瓶子。
第三件:跑到芙蓉園,拿着圖紙,監督上千工匠蓋一座大戲樓。
可謂是忙的腳不沾地,食不下咽,大半個月就瘦了一大圈,他本身生得白皙俊秀,原本人到中年有些發福,容貌便下降許多,這回瘦了,人竟有些回春,惹得鄰居湯善頻頻拜訪,舔狗似得熱情幫忙。
承恩伯忙的飛起,承恩伯一母同胞的弟弟也沒閑着,四處搜羅食材往芙蓉園送,還把自家的玉食樓臨時關閉了,把樓裏所有的廚子也都送去了園子,和禦廚一起根據新菜譜研制新菜。
總之,全家但凡能幫上忙的,用得上的,進園子的進園子,在外頭奔波的磨破鞋,各個寝食難安,全家人都鼓足心氣,只想着一件事,這是爬上枝頭面臨的第二場暴風雪,只能辦好,不能辦壞!
宮外已是緊鑼密鼓,宮內晏青瓷更覺如履薄冰,更不敢有絲毫的懈怠,于是數次複盤,數次優化計劃書,甚至預備了第二套救急方案。
好在,她手握墨蓮銀龍烏金牌,又有謝懿之的暗中支持,一切都在磕磕絆絆中按照她的計劃進行。
時光一日一日往前流淌,不覺已經一月有餘,十二種花香水裝進了十二花神骨瓷瓶子裏;芙蓉園拾掇妥帖了,舞臺大劇場蓋好了;她拟定的新菜和奶茶也研發了出來,當試吃時喝到珍珠奶茶時,她恍惚了,産生時空錯位之感,不覺間已是淚流滿面。
·
恭王府,後花園,赤橙黃綠青藍紫,各色裙裳、小衣、白绫襪子、繡花鞋曬的到處都是,雖是深秋,仍舊春色滿園。
秋陽高照,一株歪頭羅漢松下,擺着一張逍遙椅,逍遙椅上躺着一個身穿野葡萄紫色寶相花紋氅衣的老胖男人,正雙眼深閉,鼾聲如雷。
就在這時從風雨連廊裏走來一群容貌嬌美的女子,為首那個年歲大些,頭戴金佛步搖,穿着華貴,步态爽利,循着“雷聲”站定在老胖男人跟前,逮着那肥膩膩的耳朵就狠狠擰了起來,“別睡了,睜開眼,有事告訴你。”
“疼疼疼,快撒手,撒手。”謝寶鏡睜開眼,嗷嗷喊。
恭王妃撒開手,把一個紫檀玫瑰小匣子拍在謝寶鏡的大肚皮上,“看看吧,流出來的芙蓉園盛宴那張名單,咱們恭王府位列第一,帖子還真送來了。”
謝寶鏡挪挪肥胖的身子,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躺着,打開匣子,見裏面竟有三張帖子,一金二銀就笑道:“呦,還真跟傳言中說的一樣,一張主貼跟兩張副貼。”
謝寶鏡先拿起了那張燙金玫瑰镂空花貼,只見印在封面上的是兩行金粉楷體字:
赴人間驚鴻宴,一睹盛世顏【3】;
品十二花神香水,有緣者得之。
揭開封面,裏頭一頁灑金紙上便寫着恭王謝寶鏡、恭王妃陶婉華十一個字,以及一個朱砂色荊棘玫瑰花押,十分的簡潔明了。
再後面還有一頁灑金紙,上頭寫明了宴會名稱、地址以及開始的時間,并用朱砂小字注明過時不得入園,随侍人等每家不得超過十人的規定。
而那兩張燙銀玫瑰镂空花貼形制同金,唯一的區別是裏頭的第一頁灑金紙上只有朱砂色荊棘玫瑰畫押,而沒有寫邀請人名字。
陶婉華道:“王爺,帖子都送上門了,您是如何打算的?”
謝寶鏡笑道:“赴人間驚鴻宴,一睹盛世顏,可真敢寫啊。去啊,為何不去,不是王爺我埋汰你們,你們這些人啊,沒有一個比得上的。”
陶婉華便笑道:“我為王爺做證,那位的容貌你們的确比不得,咱們的皇上金口玉言說她是天下第一美人,三日後,我帶你們去赴宴,讓你們也一睹‘盛世顏’。”
頓時,陶婉華身後的莺莺燕燕都高興起來,你一言我一語,聲兒都不高卻顯得叽叽喳喳的。
謝寶鏡只覺頭脹,馬上道:“不能多帶,兩張銀貼都有去處了,只能帶兩個,你們自己猜拳定,不許打架,誰動手就裁誰半年的月錢,讓你們喝西北風去。”
姬妾堆裏有個說道:“每次猜拳婢妾都輸,婢妾不幹,婢妾扮做服侍王妃的丫頭去,行不行?”
陶婉華拉了那姬妾在懷裏撫弄,笑道:“怎麽不行,就讓你做我的貼身丫頭。”
謝寶鏡懶得理會這些女人,艱難的爬起來,往外院書房去了。
·
魏國公府。
魏國公常世用才與右金吾大将軍換了防,剛剛到家落座,茶還沒來得及喝一口,魏國公夫人就親自趕到了外院廳堂,就收到芙蓉盛宴邀請貼的事情請示掌家人。
常世用在看過燙金玫瑰花貼後,笑道:“你瞧這一行字,品十二花神香水,有緣者得之,人家這宴會的目的寫的多直白,就是想賣東西的,順便擡高這勞什子香水的身價。陛下的新政處處都要花錢,這不過是有個名堂讓人認捐罷了。十二花神十二家,到時你多帶些銀票買一尊回來就是。”
魏國公夫人便有些為難,“尊你的令,才把府上裏裏外外的賬目理清交了稅,賬上所剩不多了。”
魏國公低頭,瞥見自家夫人袖子上的柿柿如意花紋刺繡破了線起了毛,就緩緩道:“不是還有兩張銀貼嗎,往下頭尋兩個豪商帶着入園就是了,咱們自家還能得一筆幹淨的孝敬,皇上怕也是想到這裏了,才有了兩張銀副貼。”
魏國公夫人有些猶豫,道:“怕是有損體面,讓人看了笑話。”
“陛下接下來的動作便是清查各項稅收,正磨刀霍霍,準備抽刀放血,殺雞儆猴,體面且放一邊吧,咱們家還是好的,家風清正從未奢靡抛費過,又有太後娘娘及時送來的那一筆,還補得上,別家的窟窿可是要命。”
“誰家?”
魏國公不語,低頭大口喝茶。
·
鄂國郡公府。
內院大抱廈內,鄂國郡公姜遇喜高坐虎皮椅上,底下擠擠攘攘站了他十二個兒子,三十個孫子。
嫡長子笑道:“父親,當世最尊貴的十二世家果然有咱家,誰讓咱家人丁興旺,等閑人家都比不得。”
“父親,那妖妃自吹自擂誇自己是盛世顏,我倒要去親眼瞧瞧是個什麽娼貨。”嫡幼子舔舔嘴,□□道:“房中術許是十分了得。”
嫡長孫冷笑道:“蠢死了,真當宴是好宴,讓你看美人。”
聞言,姜遇喜冷着的臉有所緩和,看向嫡長孫道:“阿鯉,你如何看?”
“祖父,小小一個愛物如何能撐得起這樣的大宴,背後定是皇帝在推動,再想想皇帝那些讓人膽戰心驚的新政,破滅了的永昌侯府,怕是宴無好宴,而是鴻門宴。”
姜遇喜長嘆一聲,道:“老天待我不薄,生了這麽多蠢貨終究有個聰明的。前些日子魏國公常世用砸鍋賣鐵補稅去了,這匹夫是皇帝的爪牙,是狼狗,向來是皇帝指哪兒他打哪兒,皇帝接下來的動向就指明了,可咱們家,我為了養活你們這些只會下崽兒的豬猡,挖了好大一個窟窿,夠把咱們全家葬在裏頭了。”
底下的兒孫頓時都驚慌起來,實在是皇帝自從登基抄了好些人的家,砍了好些人的頭,大盛門外的地面都黑的洗不幹淨了,他們有的還因幸災樂禍去圍觀過,其慘烈,其血腥,從雲端墜落污泥變得豬狗不如,晚上睡覺都會吓醒。
有性子軟弱的竟當堂哭起來,道:“父親,我不想淪為庶民,我身子弱,何以謀生,不若立時死了算了。”
還有的立時就冷笑道:“你竟還妄想做庶民,真若查到咱家頭上,必是個男丁都砍頭,女眷皆落入教坊的下場。”
姜遇喜厭惡的瞅那不知排行第幾的庶子一眼,冷冷對兒孫們道:“鎮國臺上十二位功臣雕像,立碑作傳,配享太廟,咱家祖宗占其一。銘勳樓內二十四位勞苦功高的重臣畫像,常年香火不斷,咱家祖宗也占其一。
這大盛朝,也是咱家祖宗流血挨刀打下來的,雖奉謝家為主,但……”
姜遇喜瞥眼看向底下那一雙雙愚蠢驚恐的眼睛,頓時住嘴,朝上拱手,哀嘆道:“但忠于陛下是咱家的祖訓,走一步算一步吧,正如阿鯉所言,芙蓉盛宴的背後是陛下,既然是陛下下的帖子,誰敢不去。罷了,我還有事要出門去,你們都散了吧,別礙我的眼。”
少頓,又道:“阿鯉留下,随我出門。”
“是,祖父。”
衆子孫不敢多言,神色各異,陸續離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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