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撐腰
第027章 撐腰
秋陽高照,太極殿裏的金磚被擦洗過,光可鑒人。
丹陛之上,金龍寶座,謝懿之伏案批閱奏章,丹陛之下,晏青瓷兩手捧着熱熱的湯盅跪在地上,在她身後,左邊站着顧雲繡,右邊站着姜子宜。
姜子宜時不時的偷看謝懿之,圓潤的臉上紅霞彌漫,像喝了一大甕酒。
顧雲繡眼睛看着從禦案上垂下來的纏枝蓮紋錦帶,唇角微揚,些許羞澀,姿态大方。
謝懿之頭也不擡的道:“參湯朕收到了,惜靜縣主、姜表妹你們二人回去複命吧。”
姜子宜不甘心就此回去,着急的道:“皇帝表哥,這不是太後姨母的本意。”
謝懿之執筆的手一頓,擡頭瞥她一眼,淡漠的道:“太後的意思朕很清楚,不需你來提醒,朕的意思你怕是沒能明白,那就閉上嘴回去詢問明白的人。”
姜子宜紅了眼,怒指晏青瓷,“為何她可以,我哪裏比不得!”
晏青瓷便把頭垂的更低了,含胸弓腰,一副上不得臺盤的怯懦姿态。
謝懿之睇向腦門貼在地上,渾圓的屁股高高撅起來,姿态滑稽的晏青瓷,扔下毛筆,往後仰靠,姿态随性,含笑道:“朕是天子,選在身側的自然當是天下第一美人。”
——媽呀,救命!
晏青瓷頓時在心中哀嚎。
“她,天下第一美人?我不服!”
“愛妃,到朕身邊來。”
晏青瓷盯着金磚一時沒動,心裏想着,倘若此時時空之門出現,她一定第一時間跳進去,猶豫一秒都是對自己生命的不尊重!
但是,沒有。
而那尊帝王卻把她樹立起來,成為最刺眼的靶子。
ok,這是她目前能生存在帝王身側的價值。
這個靶子,她當就是。
随即,利落的從地上爬起,輕輕把翻進耳朵眼裏的紅豆耳墜捋下來,蓮步輕移,踏上丹陛,嫣然一笑,徑自坐進了謝懿之懷裏。
神态松弛,哪裏還有一絲卑怯模樣。
謝懿之微怔,頃刻便笑出了聲,一手環住袅袅腰肢,一手托腮,笑望姜子宜。
姜子宜氣的跺腳,“你裝的!你這個蠱惑聖心的妖女!我要告訴姨母去!”
顧雲繡借機打量謝懿之,但見他仍是如玉面容,仙尊玉貴,但唇角多出的那一絲笑,讓他有了人間煙火氣。月宮冷仙被一個俗之又俗的女子拉下了凡塵,真是極好、極好的。
“子宜快住嘴,那是陛下親封的神龍殿殿主,位份等同昭儀,不是你我能沖撞的,何況,禦前失儀亦是大罪。”
姜子宜猶然不服,不甘,仗着太後寵愛沒有畏懼,雙眼冒火,直眉愣眼的瞪着晏青瓷。
謝懿之便淡淡道:“姜子宜言語羞辱朕的愛妃,念在太後和太傅的面子上,朕給你兩個選擇,一,由殿前金吾架起扔出宮門,從此禁止入宮;二,給朕的愛妃跪下磕頭請罪,愛妃原諒你便罷了,若不原諒,從一吧。”
顧雲繡忙去扯姜子宜的衣袖,勸道:“若被金吾衛扔出宮門,你還有什麽名聲可言,咱們女孩兒家名聲最要緊,為賭一時之氣就要賠上自己的一輩子不成?”
而後又看向晏青瓷,溫聲軟語道:“青瓷,得饒人處且饒人,子宜不過就是心直口快了些,你大度些原諒她可好?”
晏青瓷收回看向殿外浮雲的目光,看向顧雲繡,又掃了一眼快要哭出聲的姜子宜,淡淡道:“原來心直口快就可以羞辱他人啊,這是你們大家閨秀圈子裏默認的規則嗎?可我不是大家閨秀,我是鄉野商女,辱我的自該跪下給我磕頭,磕到我高興為止,姜姑娘,磕吧,我受得起。”
姜子宜僵持不跪,只用一雙兔子眼看謝懿之。
晏青瓷便笑起來,“陛下,你的金口玉言不管用啊。啊,是了,姜姑娘是您的表妹,違抗聖令又有什麽呢。”
姜子宜再也聽不下去,“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哭道:“對不起,求你原諒我口不擇言,絕、絕不敢違抗聖令。”
謝懿之不語,只把晏青瓷從自己腿上推了下去。
晏青瓷當即心頭凜然,明白,所謂表妹,除了有從小的情意之外,還有血緣關系。她一個寵物般的存在,主人給撐腰也不過一時興起,如何能去作踐人家的表妹。
于是在一旁站直身子,淡淡道:“姜姑娘,希望沒有下次了。”
謝懿之緊跟着便冷漠的道:“還不下去,巴望着殿前金吾幫你們一把不成。”
顧雲繡連忙拉起姜子宜,二人手拉着手就忙忙的疾步而去。
殿內一時寂靜的落針可聞,晏青瓷便道:“陛下,您忙着,奴婢也要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朕也是你能擺臉色的,怎麽,學會恃寵生嬌了?”
他的聲音分明似徐徐清風,可聽在晏青瓷耳中猶如一盆清水兜頭澆下。
心裏明明知道眼前的帝王對她是虛情假意,可她竟險些迷失了。
于是立馬端正态度,坦然笑道:“恍惚竟真有些恃寵生嬌的意思了,奴婢會認清自己的身份,不會帶給陛下困擾,不忘初心,努力為陛下賺錢才是奴婢的本職。”
謝懿之再度放下朱砂筆,探出手去,驀的把晏青瓷拉進懷中,掐着她腰,冷冷道:“如此說來,信陵王府初遇,你那些表白之語都是假的了?”
腰間吃痛,晏青瓷叫了一聲,趕緊描補道:“當然不是假的,可陛下待我之心不誠,我又何必再自作多情,既然陛下更需要的是錢,我自當為陛下分憂,這也是一種愛不是嗎。”
“說謊的小騙子是會被朕千刀萬剮的。”謝懿之撫弄晏青瓷搖晃不定的紅豆耳墜,揉捏她雪白的耳肉,又笑道:“朕壓着表妹給你磕頭道歉,撐腰至此,還不夠心誠嗎?”
晏青瓷滿心的煩躁,咬牙道:“我不知陛下究竟有怎樣的布局,但若陛下需要我做個最刺眼的靶子,我心甘情願,臣妾待陛下,心不誠嗎?”
謝懿之下巴擱在晏青瓷肩頭,緩緩笑開,“你這顆腦袋,有時天真愚蠢,有時冰雪聰明,真是有意思極了。如此,拿去吧,這是你的芙蓉宴需要邀請的當世最尊貴的十二世家。”
說着話,就從白玉狻猊鎮紙下抽出一張花箋拍在了晏青瓷手裏。
晏青瓷心裏一只靴子落地了,她就知道,眼前的帝王對她的芙蓉宴另有安排。
“如此,臣妾要去忙了,将去梨園挑選舞姬、樂師等伎人。”
謝懿之揉了一把那軟糯腰肢,便放了她去,再度拿起朱砂筆,這回終于可以安靜的批閱奏章了。
·
梨園在皇城東北角上,與折戲樓離得不遠。
上次給謝懿之跳《媚》,跟着安福海來挑選過舞服,那時已是深夜,并不曾見到什麽人。
晏青瓷便把二蘭留在折戲樓和梨雲夢一起研發香水,她則帶着柳藏莺步行前往。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晏青瓷柳藏莺二人就到了梨園宮門前,就聽着從裏面傳來了絲竹管弦之聲。
門內,合歡吐豔,落英缤紛,花樹下,兩行女子正在排演舞蹈,在這深秋天氣,個個身披薄透白紗,露着纖軟腰腹,翹臀款擺,煙視媚行。
晏青瓷愣在那裏,一時恍惚覺得自己進了青樓楚館。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她看過許多十分精彩的古典舞,那些舞者穿着包裹嚴實一絲皮膚都不露的裙子卻能跳出活潑明豔卻又媚态橫生的舞,讓人生不出一絲狎昵之心,只覺得看到了花開燦爛的春天。
而不是像眼前舞姬們跳的,她們跳的什麽玩意!這搔首弄姿的能稱作舞嗎?這是對“舞”的侮辱!
“管事姑姑是何人,我奉皇命來此挑選舞姬。”晏青瓷一邊說着一邊就拿出了那塊“如朕親臨”的烏金牌子。
很快,一個女官就從一個屋裏跑了出來,衣衫不整,靸着鞋,滿身酒氣。
在親眼瞧過晏青瓷手裏的墨蓮銀龍牌後,咕咚一聲就在晏青瓷面前跪下了,口呼,“叩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柳藏莺皺着眉道:“這位是神龍殿殿主,晏小主,把你手底下的舞姬、歌姬,樂師等伎人都叫出來。”
女官忙拜見晏青瓷,口稱萬福,又爬起來,跑到花樹下,只見那一片花簇下竟藏吊着一口鐵鐘,女官抽出塞在鐘鼻子裏的鐵棍,铛铛铛就敲了十來下。
鐘聲急促而洪亮,似十萬火急,頓時,整座梨園似活了過來,從各處樓宇殿內鑽出各種各樣的人,大多穿紅着綠,模樣美麗,讓人分不清男女。
但晏青瓷也知道,後宮裏不會有真正的男人,想必那些做男裝打扮的是去了根的優伶或樂師。
晏青瓷也不廢話,直接站到演舞臺上,說出了自己的挑選标準,“會跳舞的,能做後空翻的,自己編過舞的,琴筝琵琶,但凡精通一樣樂器的,都站到臺子上來。只會跳軟綿綿舞的不要!”
舞姬們一時都懵了,倒是優伶堆裏有一個男生女相,容貌陰柔的男子率先站了出來,立馬給晏青瓷表演了一個後空翻上臺。
晏青瓷雙眸綻亮,啪啪鼓掌,“就要你這種有力量的,快到我的左手邊站好。”
“時光寶貴,我不願意浪費,就只好把話說透了,我選人是要給陛下等權貴們跳舞,卻不是跳去讨好他們的舞,而是類似于祭神舞,我要選出十二個領舞,跳十二花神舞,如此,你們可明白了,願意握住這個機會的就請站上來。”
這一次,底下的伎人們都瘋了似得,如鯉魚躍龍門,争先恐後的往臺子上爬。
晏青瓷便知,她計劃中的十二花神舞已是事半功倍了,接下來就要去繡房了,和繡娘們溝通制作舞臺布景、舞服以及她自己的戰袍。
謝懿之既說她是天下第一美人,那她就要坐實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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