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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過後，蘇樂樂很快迎來了開學。

自從初四見了一面，之後兩人一直都沒聯系。私下裏她偷偷問了徐澤進度，徐澤說還沒找到人，後面她也不好意思偷偷纏着徐澤問。

徐澤還懷疑她早戀呢！

別看蘇樂樂嘴上不說，心裏可清楚了。

報道這一天自然沒什麽要緊的事情，班上男生坐不住，齊齊離開去搬書，女生則留在教室裏，三兩成堆湊在一起聊天。

蘇樂樂也在和朋友聊天，說着說着又忍不住聊到了許湛。朋友跟蘇樂樂分享八卦，說隔壁班的班花決定今天出手，跟許湛表白了。

蘇樂樂瞪大了眼睛：“不是吧……”

“有必要這麽驚訝嗎？”朋友看了她一眼，“平時跟許湛表白的人很多啊。”

蘇樂樂：“我不知道啊！”

“你看看他那長相，那酷酷的勁兒，一群人明裏暗裏都表達過好感啊！”朋友還舉例，“你看你天天窩在教室，不也有三兩個男生給你表白嘛。”

一群人。

三兩個。

蘇樂樂一臉正色：“不要拉踩，謝謝。”

在朋友面前插科打诨過去了，其實蘇樂樂心裏還念着這件事，回家的路上還在想着。她想得專注，以至于拐彎時突然聽到一聲嘿，還吓得後退了幾步。

她一臉受驚的表情，許湛手插着兜，臉上帶着笑意看她。

一看是許湛，蘇樂樂的抱怨都帶着點不自知的嬌嗔：“吓死人了！”

“膽兒真小。”他說。

蘇樂樂翻了個白眼，問：“上來做什麽？”

他的教室可不在這一層。

許湛罕見地猶豫了一下，幾秒後才說：“蘇樂樂，我請你喝奶茶吧。”

蘇樂樂一臉驚訝地看他。

許湛以為她不滿意，又說：“再加酸奶！”

蘇樂樂：“……”

“冰淇淋也行。”他又說道。

“無事獻殷勤，幹嘛呢。”蘇樂樂一臉狐疑看着他。

許湛有心解釋，奈何兩人站在走廊，經過的人來來往往，實在不是個好說話的地方。許湛做了個請的姿勢，對她說，“邊走邊說。”

大家出校門的路都是一樣的，蘇樂樂也沒意見。

他們一起下樓，許湛還不肯直接講，說怕蘇樂樂激動得摔倒，結果蘇樂樂機靈，一下就猜到了：“是不是找到蔣醫生了？”

許湛笑着點點頭。

蘇樂樂原地蹦了一下，許湛有些擔心地伸出手，虛攔在她身側，小心地護着她。

蘇樂樂沒注意到，“怎麽樣怎麽樣？你見到蔣醫生了嗎？”

許湛說：“我還沒去。”

“為什麽不去？”

“……”

蘇樂樂猜測：“不敢去？”

“不是不敢。”許湛強撐着反駁一句，說完話與蘇樂樂黑白分明的眼睛對上，自己反倒先心虛挪開了眼睛。

“不知道說什麽。”他看着不遠處的地面說道。

蘇樂樂從不讓人尴尬，笑着說：“沒關系呀，我們可以先讨論一下。”

出了校門後，許湛執意要帶蘇樂樂去買奶茶，蘇樂樂擺手：“又不是惦記着奶茶，走啦走啦。”

許湛高大一小夥，被蘇樂樂拖着走。

一路上許湛都有些沉默，蘇樂樂在他旁邊叽叽喳喳說着，他有聽着，可心裏總覺得沒底。

蔣絕仍然留在這個城市，他換了工作，租了新的房子，這地方蘇樂樂還有點熟悉，就在她上次去找許湛的那處老城區。

這裏并沒有特別明顯的小區界限，條條大路相通，路邊的房子外觀陳舊，兩側綠化倒是照顧得很好。蘇樂樂和許湛并肩走着，她左右打量着，突然右手就被許湛拽住，拉着往旁邊躲。

“幹什麽呀？”受影響的蘇樂樂忍不住壓低了聲音。

許湛沒說話，用眼神示意蘇樂樂。她順着他的視線，看到孤身一人的蔣醫生。初春時節，風中還帶着點涼意，蔣絕穿得不多，目測兩件，右手提着塑料袋子，東西不多，走路的速度很快，朝着他們這個方向走過來。

沒過一會兒，蔣絕走進一棟居民樓裏。

他的身影消息，許湛也默默放松了幾分。

蘇樂樂一直在看那棟居民樓，想着蔣醫生會住在哪裏，許湛也在旁邊跟着看，末了說：“他在八樓。”

蘇樂樂看他的眼神，突然明白了一些：“你是不是不想打擾蔣醫生？”

許湛輕聲嗯了一下：“他一個人似乎也過得很好。”

“那你怎麽辦？”她輕聲問。

許湛似乎笑了，又似乎沒笑。他說：“也許我注定要被抛棄。”

蘇樂樂不喜歡看他消極，也不想他沉浸這種情緒裏從而放棄自己。她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打斷了他的沉思，說：“你信不信命？”

“……”他沒回答。

“命運掌握在我們自己手中的。”她又說。

“……”

蘇樂樂覺得語言安慰沒用，幹脆拉住他的手臂：“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她就近選了一棟樓，兩人二話不說開始爬樓。樓房偏老，是沒有配備電梯，住在高層的住戶上下往來就格外不方便。蘇樂樂一邊跑一邊跟他說：“如果不是為了省房租，一般人不會想要租高層的。蔣醫生不缺錢，所以肯定有別的理由。”

她說得氣喘籲籲，許湛忍不住停下腳步：“你先緩緩。”

蘇樂樂休息一會兒，又帶着許湛往樓上跑。他們很快到了八樓，又繼續上了頂層天臺。越過那道門，四面八方的風吹拂而過，蘇樂樂走在前頭，風一吹，頭發全飄到許湛的臉上。她絲毫沒察覺到，張開雙手做出擁抱的動作。

走在後頭的許湛默了默，後退一步避開頭發，下一秒卻又忍不住輕撫自己的臉。

“帶我上來做什麽？”半晌，許湛問。

蘇樂樂看了他一眼，教導的語氣說道：“許湛，要做生活中的有心人呀！”

許湛：“……？”

還是沒懂她的用意。

蘇樂樂嘆了口氣，給他指了個方向：“你看看這邊。”

那是學校的方向。

蘇樂樂伸手攏住自己臉側的頭發，邊說：“我在辦公樓的時候就看到這片老房子啦，許湛，站在這裏，是能看到我們學校的。也許在你不知道的地方，蔣醫生一直默默地看着你。”

“不要消極，不要堕落。”蘇樂樂側頭，看着許湛說，“你要做蔣醫生一直期待着的優秀兒子呀。”

“吸引一個人的目光，不是要用打架、違紀違規這種極端的方式，你越來越優秀，才能吸引想要吸引的人。”

“當然，光做一個優秀的人還不夠。”蘇樂樂拍拍胸脯，得意自誇着，“還要一個聰明的軍師來幫你！”

許湛沉默地看着學校的方向，他的表情和動作是內斂的，可一些細微表情卻暴露了他的內心震動。他的眼中是有光、有力量積攢着，哪怕他什麽都不說，蘇樂樂卻似乎看到了他身上過去的影子。

後來下樓時，在狹小逼仄的樓梯間，許湛才說道：“蘇樂樂，我信你。”

不信命，但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