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章
第 1 章
在菜場刮魚鱗的時候,我的攤位前圍上了一群西裝革履的黑衣人。
英俊張揚的馳玉被他們簇擁在中間,走了過來。
他居高臨下地觑着我:“蘭槐,這就是你要的生活?”
八年過去,沒想到我倆重逢是此情此景。
乖乖女渾身腥臭,野小子衣着光鮮。
我立馬嘴歪眼斜僞裝趙四,手起刀落将魚開膛破肚,掏出內髒一氣呵成。
“先生買魚不啦?”
馳玉眼角抽搐,冷哼一聲:“帶走。”
我“哎哎”叫喚幾聲,擡起菜刀打算自衛,就被黑衣人拿下了。
于是我就這樣,帶着滿身的髒污,被塞進了馳玉的豪車裏。
他們手下不留情,我的額頭磕到玻璃,疼得龇牙咧嘴。
一轉頭,便看到剛要鑽進車裏的馳玉又退了出去。
他緊皺着眉頭杵在原地半晌,最後側頭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這才一鼓作氣地上車關門。
車子開始行駛,馳玉一把勾過我的脖子:“蘭槐,表演表演吞針呗?”
我感受着他落在我額頭上揉搓的掌心,想糊弄他的心偃旗息鼓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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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的少年腦袋空空,說話也很土,不知道從哪裏看來的“辜負真心的人要吞一百根針”,帶着我去寺廟許願的時候就不停念叨。
我彼時不甚在意,可後來卻真的嘗到了那滋味。
比吞一百根針還疼。
當年馳玉是馳家放逐在豐城的棄子,住陰暗的地下室,吃了上頓沒下頓。
他自己也自甘堕落,抽煙喝酒逃課打架,跟街頭小混混沒兩樣。
而我整天埋頭學習,三點一線,不惹事不鬧事,和他像是兩條平行線。
可偏偏我們相遇。
我是愛很淡薄的人,我本以為馳玉也是。
可原來,他是頭破血流也要争搶的野狗,将我給的那一點溫暖視作山盟海誓。
他為我收斂鋒芒,在規則中生活。
我将他放進未來的規劃。
可我還是在馳玉窮途末路時說了分手,丢下被病痛和貧窮折磨的他離開了海城。
現在他功成名就,徹底接管了馳家,我這個勢利眼也遭到了報應。
***
馳玉現在了不得,住的都是大別野。
我在浴室沖澡時,卻想起了那個窩在陰暗地下室的少年。
我和馳玉相識于高中。
那時我父母離異,各自再婚,我被送去了小城市的外婆家上學。
我那時已長得很好,成績又很是不錯,但不愛說話,很快便有很多人傳我眼高于頂,看不起他們。
我在班裏說得上話的人寥寥無幾,這樣的孤立其實我不太在意。
但奈何有些事應付起來還是有些吃力。
那天放學我被校外的小混混跟蹤,害怕時慌不擇路,鑽進了一條破舊的巷子。
巷子盡頭無路可去,我只能朝一個地下室路口跑去。
然後我在地下室裏看到了正在換上衣的馳玉。
他衣衫半挂着回頭看我,昏暗的光線下我看見他的肌肉緊繃着,眼神兇狠,極為可怖。
我害怕地朝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瞥了眼入口。
背後傳來紛雜的腳步聲,我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藏在了他簡陋的衣櫃之後。
或許是秉持着兩害取其輕,我在這種情況下賭了全然陌生的馳玉。
慶幸的是我賭贏了。
馳玉幾乎不用做什麽就能将對方震懾住。
從我的角度看過去,他在對方踏進這裏時慢條斯理地将衣服穿好,在對方口出狂言時揀起了地上的一根粗木棍。
他揮舞着木棍敲了敲破敗的鐵門,聲音很大,叫我心驚肉跳。
那群小混混啐了幾口跑了。
我聽着漸遠的腳步聲終于松了口氣,跌坐在地上。
馳玉打開了地下室的燈,坐在離我不遠處的床墊上。
他喝了口礦泉水,并沒有看我:“還要躲到什麽時候?”
我卻沒有出去,而是小聲說道:“我想再等等,天黑了就走。”
馳玉沒說什麽,算是默認。
沒過多久,馳玉點的外賣到了,我聞到香氣不自覺看過去。
他大口地吃着面條,一邊玩着手機裏的消消樂。
那些Amazing、unbelievable不時傳來,驅散了我的恐懼。
我見對面牆壁上唯一的小窗子外已經黑了下來,便站起身:“謝謝。”
當我在狹小的空間裏路過馳玉的飯桌時,他叫住了我。
“吃點嗎?”
我懷疑是他聽見我肚子在叫。
我掃了眼幹淨的桌上,那裏多了個一次性塑料碗,盛滿了油光水滑的炒面。
于是那天我和馳玉在逼仄的地下室,面對面吃着廉價的炒面。
他沒再說話,我也沒有。
然後我回家,到了單元樓門口,回頭卻看見他遠遠的背影。
我很感謝他,從一開始就是。
***
剛打開浴室的門,我就被馳玉拽了出來。
他将我抵在牆上,伸手就去解我的浴袍。
他手上忙活嘴上也不歇,吻胡亂又用力地落在我的臉上、脖頸上。
我被撞得生疼,不停躲避。
馳玉就像受到了刺激,雙手死死扣住我的腦袋,沖我的嘴巴狠狠地咬了下來。
他唇齒間不給我留活路,我只能嘗到滿口腥甜,混雜着淚水的鹹。
折騰到後半夜,我渾身散架。
馳玉不知餍足又伸手探了過來,被我一腳踹開。
他在我身後呼哧呼哧地喘着氣,憤恨地一口咬在我脖子上。
仿佛小獸一般,很快變成舔舐。
我迷迷糊糊間聽到他的聲音。
“阿槐,不許再走。”
***
我做夢了,夢到段靜珂來找我的那天。
她說馳玉的病情不能再耽誤下去。
說我留在他身邊只會讓他一直不肯接受馳家的幫助。
我想到馳玉總是瞞着我吃藥裝作不痛的樣子,又想到我倆被馳家逼得連泡面都快吃不起。
段靜珂給了我一張支票,足夠身體每況愈下的外婆得到很好的治療。
“不需要你多做什麽,只需要你離開他。”
我妥協了。
我沒跟馳玉告別,我想走得利落些,他的痛或許能轉變成對我的恨。
我是哭着醒來的,臉頰上的柔軟觸感那麽熟悉。
我睜眼便看到馳玉那張依舊讓人魂萦夢牽的臉,他眼角微紅,目光裏都是不解。
“你叫我名字了蘭槐。”
我撇過臉躲過他的手指,自己擦眼淚。
“你為什麽叫我名字?你又不愛我。”
他低低地問,有一絲期待。
我不想再哭的,卻還是不停地流淚。
馳玉從背後抱住了我。
“蘭槐,你愛我對不對?”
馳玉的腦袋抵在我肩膀上,他的話像是咒語,讓我心亂如麻。
我沒有回答。
馳玉等了很久,最後還是松開手,背過了身。
馳玉該恨我的。
當年我微信給他發了分手,就躲回了豐城。
他租了車連夜追來,我不見他,他不肯走,最後疲累暈倒進了醫院。
我沒等他醒來就離開了,在轉角接到了陌生號碼打來的電話。
馳玉的聲音已經沙啞得不像話。
“阿槐,我惹你不高興了嗎?”
我演練了無數次,語氣很平靜。
“沒有。”
“馳玉,其實我有點累了,我不想這麽累,整天整天的熬着日子過,你知不知道你是個多大的麻煩?你又回不了馳家,我連個盼頭都沒有。”
我學歷好成績好,原本可以有個光明的前途,可是因為馳家咄咄相逼,我倆幾乎四處碰壁。
外婆身體不好,我其實很需要錢。
我靠着進廠做文員過渡,再接接外包。
而馳玉頻繁地參加各種有獎金的泳賽,然後一邊打零工,一邊找穩定的工作。
前段時間有企業向他伸出橄榄枝,我以為生活要好起來了。
可我後來知道,那是馳家的圈套。
他們要監視馳玉,掌控馳玉。
只要他不聽話,他就一輩子都翻不了身。
馳玉急切地說道:“可是阿槐,我已經進了大公司,我會賺很多錢給你和外婆花,我會聽話的,我會聽你的話,我什麽都聽你的,阿槐……”
我深吸一口氣:“還瞞着我呢馳玉?你生病了對吧?有得治嗎?”
那頭戛然而止。
“要花很多錢吧?就咱倆這情況,我哪來的錢給你?”
“原來你在擔心這個啊?不用的,阿槐,不用你出錢。我自己有辦法……”
“阿槐,我不會拖累你,別分手了……別分手了吧。”
那天馳玉一直碎碎念了很多,我沒有挂掉電話。
可最後我只能聽見他在抽泣。
他最後說:“阿槐,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然後我的手機沒了電,我倆也徹底失去了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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