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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厭倦了所謂光芒萬丈

究竟誰在定義什麽才算光

不願被所謂愛捆綁

就讓我偏航

是誰一次次遍體鱗傷

也要推翻世人眼光這面牆

昂起頭踏着淚宣揚

是我在偏航

——《在偏航》

鐘延的視線微微偏移,跟着黎芯一路來到了玄關。

在他的注視下，她推開門，又合上,換上拖鞋後快速跑回屋,又快速跑回玄關。

但這一回，鐘延擋住了她前行的路。

黎芯握緊掉在房間床底下的手機,根本不看他。

“借、過——”她說。

他并不打算讓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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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晚上十二——”

鐘延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她推開了。

“你的好意我就心領了。”她避開他的目光,朝他晃了晃她的手機,“再聯系。”

鐘延：“……”

他垂眸瞥了眼被她碰到的地方，聲音更低沉了些。

“聯系什麽。”

鐘延這是不讓她聯系他的意思嗎。

她忍不住擡頭看他,差點撞到他身上，“那……”

“那就算了。”她匆匆收回眼。

在說出前幾句話後,黎芯的情緒得到了疏解，她決定點到為止,盡快離開這個地方。

不過鐘延顯然和她的想法不同。

“你——”他眯了下眼,目光追着她,“你在害怕。”

她的聲音大了一些：“我為什麽要怕。”

“既然不怕，又為什麽急着走。”他面無波瀾的看着她。

“我……”她一時間找不出話來。

她話音剛落,腦海中忽然間劃過了幾個畫面。

同樣包括她纏着鐘延,讓他把那張獎狀當做禮物送給她。

黎芯：“……”

還是等鐘延睡着了再離開吧。

黎芯見走不掉了，當即就決定先退回去再說。

“晚安。”她的語速快到讓人聽不清，一個掉頭跑回到房間裏面,毫不猶豫的鎖上了門。

鐘延：“……”

黎芯拉上窗簾,打開房間的燈,仔細的看裏面擺放的每一件家具。

看樣子都是新的。

“究竟是誰給我的勇氣啊。”她擡手無奈的拍了下額頭,站在原地垂下了頭，長嘆了口氣。

第二天一早,她被六點的鬧鐘叫醒，起床後直接悄悄地離開。

回到家後，她走去廚房簡單的煮了份粥。

冰箱和陽臺裏幾乎沒有什麽食材。

“看來今天得買一下需要的東西了。”黎芯思索着走出廚房，端着碗來到客廳的飯桌上吃飯。

腦海裏總會浮現昨天的場景。

吃完早飯後，黎芯洗好碗筷，又走回自己的房間。

作詞之前，黎芯在聽歌軟件裏新建了個歌單，把鐘延的歌全部添加了進去。

今天上午她的狀态出奇的好，沒過多久就寫完了一首歌詞。

她心滿意足的退出備忘錄，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決定出去買菜。

出門後，黎芯前往小區裏的生鮮超市。

她一邊采購肉和菜，一邊撥通了鹿眠眠的電話。

“昨天……”黎芯頓了頓，猶豫着把話說出口，“我是怎麽離開你家別墅的。”

“昨天你非說要跟着鐘延回去，讓他換衣服。”陳煙寧坐在椅子上，一邊打電話一邊飛速的在本子上記東西。

“你就讓我走了？”

“對啊，因為你看起來好像有話要和鐘延說的樣子，我就沒留你，怎麽，你想不起來了？”

黎芯拿了一份速凍水餃放到推車裏。

“我那時應該是醉了，現在只能想起來一些零星的畫面。”

“醉了？”鹿眠眠聽起來有些意外，“可是你那時候看起來很清醒，一點也不像是喝醉的樣子，那是酒的問題嗎。”

“我也是第一次喝那種酒，不太清楚。”黎芯想了想，又拿了一份其他餡兒的餃子，“那外套呢。”

鹿眠眠一臉疑惑的問：“什麽外套。”

“沒什麽，我先不說了，等下再打給你。”

“好，我也去吃飯了，你記得好好吃飯。”

“嗯。”

“挂了。”

打完電話後，黎芯把推車往前推了些，又拿了幾袋雞柳、羊肉串和烤腸。

鹿眠眠不知道外套的事。

那麽……就是她在夏桉家換上的了？

可是天氣又不冷，她穿外套做什麽。

她越想越沒有頭緒，索性就不想了。

回到家後，黎芯把買好的東西一一放好，轉身進廚房給自己做了份辣白菜炒飯。

做好這一切後，她回到房間午睡了一會兒，又重新進入到工作的狀态裏。

她先是看了幾個鐘延的舞臺，想要獲取一些歌詞的靈感。

在這之前，她已經許久沒有給鐘延寫過歌詞了。

忽然間，她的腦海中閃過一道畫面。

黎芯閉上眼，試圖在放空自己後想起來更多的東西。

昨天，她坐着鐘延的車，同他一路回到了他的家中。

在他換好衣服後，他們就一直分開待在各自的房間裏。

那外套是……

緊接着，又一幕畫面出現在她的記憶裏。

“我喜歡這件外套。”黎芯站在衣櫃門邊上，半倚着櫃門，身體時不時向後倒。

她指了指衣櫃裏的外套，笑的很開心。

“原來你的衣櫃裏不是只有黑色的衣服啊，我記得這件外套你在演唱會上穿過，你可以換一下嗎，我找找……”

寫歌詞的感覺。

“不換。”鐘延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低下深邃的眼眸，沒有看她。

黎芯忽然間輕笑了聲，伸出手就要拉他的胳膊。

“你害羞了對不對，小說裏都是這樣寫的。”

鐘延冷着臉避開她的手，同時擡起手捋了下遮擋眼睛的發絲。

她已經完全醉了。

“對對對，就是這個動作，特別的帥。”她突然間驚呼了兩聲，伸出右手食指擋在唇邊，用左手抱住握成拳的右手，“你能再做一遍嗎，我錄個視頻……”

寫歌詞之前看一眼，就能加深對人物的刻畫和描寫。

她說着就在鐘延的面前解鎖了自己的手機屏，點出了相機，作勢去要去拍鐘延。

此時鐘延的發型亂了一些，被風吹過後，有一種随性和灑脫的感覺。

黎芯就這樣舉着手機拍了十秒，後知後覺的拿開手機問他：“你怎麽不做啊。”

鐘延猝然擡眼看她，冷冷開口。

“做什麽。”

“就……”她一邊說一邊捋了下自己的頭發，忘了自己還在拍視頻，“這個動作啊。”

鐘延最後一點耐心也被她耗盡了。

“你該走了。”

“我不走。”她委屈的搖了搖頭，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除非你把這件外套給我。”

鐘延別開眼，輕嘆了口氣，手臂輕松一擡，去摘那件外套。

黎芯突然就來了句：“我好睹物思人。”

鐘延手上動作一頓：“……”

“不過，睹物思人好像不是這麽用的。”黎芯自言自語道。

下一秒，她的身體往後壓得更狠了些，徹底從櫃門脫離，失去了重心。

見她就要頭後仰着地，鐘延本想去拉她的胳膊，因為距離變遠，卻握住了她的手。

而他沒有時間思考更多，左手稍稍用力，把她帶回了自己面前。

同一秒，黎芯的手機“啪——”的一聲掉到了地上。

黎芯被吓得不輕，她努力睜開眼，正好看見懸在衣架上的外套要掉落下來。

她想都沒想就傾身上前一步，接住了掉下來的外套。

那一刻，她幾乎是要撲倒鐘延懷裏去。

鐘延瞬間就放開了手。

黎芯壓根就沒再想起來鐘延，她把外套穿到身上後，又撿起地上的手機，自然的走了出去。

鐘延跟着她走到門口，想要關門的一秒鐘，又覺得她會在別的地方磕到碰到。

幾秒後，他沉步走到沙發上坐下，目送她回到房間後才收回了視線。

一陣風順着窗戶悄然掠過。

沒過多久，她又跑出來。

“我喜歡這張獎狀，你送給我好不好，讓我留作紀念，也不枉我跑到這裏來一趟，有了這張獎狀，我一定能更好的了解你。”

鐘延：“……”

回想起這依誮一切後，黎芯快速的打開了“視頻”軟件，結果還真的找出了這段視頻。

黎芯：“……”

真是瘋了吧。

她怎麽喝醉之後什麽話都說。

視頻的開頭是鐘延冷峻的側臉，他眼簾半垂，發絲随着風上下輕動，面無波瀾的注視着一個方向，神情很空。

黎芯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的鋪墊進來，都沒讓他臉上的表情有一絲的動搖。

他的眼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沉重感。

這是黎芯第一次如此認真的盯着他看，仔細到可以留意到他眼睫的晃動。

畫面裏的鐘延配合上黎芯的聲音完全達成了兩個極端，他們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看到這一幕，黎芯想要删除視頻的心有了一瞬的動搖。

她不禁想，那一刻鐘延是在想什麽，還是什麽都不去想。

從前在舞臺上的他，像是難掩鋒芒的初升太陽，盡情的散發着光和熱，如同永不落山一樣。

而此刻，他安靜的像一顆星，依舊在發着光，卻只敢把自己埋藏在夜裏。

這兩副截然不同的模樣，卻都是真實的鐘延。

也就是這麽一瞬間，黎芯決定推翻之前的想法，慎重的在手機備忘錄裏打下了〔夜行星〕這三個字。

即便此時沉寂在夜晚中，但終有一日會前行到白晝的邊界線，重回到陽光之下。

與此同時，鐘延回到自己的房間裏，輕手關上了門。

他并沒有立即開燈。

有人在他的房間裏。

他走到窗邊，彎身拿起了自己的手機，看到了一條來自吳铖的消息。

吳铖：[《判官游戲》的劇本你讀過了嗎，有需要的話就和我說。]

吳铖：[我可以找人幫助你理解劇本。]

吳铖：[就是黎芯，你應該知道她是誰吧。]

下一瞬，鐘延關掉了手機屏幕，眸色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