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012

提姆·德雷克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按照康納·肯特的話說，他是個極其可靠的夥伴，就如同他知道的所有蝙蝠家的崽子那樣。這個人的邏輯思維極其缜密，即便是和第一任經驗豐富的羅賓、現在的夜翼相比也毫不遜色，甚至更加優秀。

提姆相當沉穩，這一點據說最像蝙蝠俠。

少年正義聯盟的成員們也是相當認可的。

像蝙蝠俠的優點跟缺點都很明顯，那就是雖然這個人沉穩，但很多時候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猜到他到底想做什麽。

康納很多時候都這麽想，但是這不重要。一旦遇到了事情，他第一個還是會找他商量。

比如現在。

“你想去哥譚一趟？”

提姆有點詫異：“出了什麽事？”

“也不是什麽特別大的事情，就是夏莉她跟我說她的朋友調到哥譚去了。”

康納敲敲門進來，靠在門框上說：“她還有一陣子才能搬過來呢，所以問我能不能悄悄看一眼她在GCPD怎麽樣。”

“報名字給我。”

提姆直接開了電腦：“我查查看檔案。”

康納把名字報給了他，在聽到了威爾遜這三個字的時候，提姆手頓了一下。

“喪鐘家的？”他問：“那不是和羅斯有關系？”

“不是吧。”康納說：“姓威爾遜難道都跟喪鐘有關嗎？”

下一秒屏幕上蹦出來的家庭關系記錄一巴掌甩在了他臉上。

“……噗。”

康納表情很精彩，提姆一邊笑一邊揮揮手：“行了，我先打個電話給羅斯，問問什麽情況——怎麽回事，世界這麽小嗎。”

大男生摸摸腦袋就走了，紅羅賓則聯系上了自己的小夥伴。劫掠者——羅斯·威爾遜接了電話後聽說跟自己家收留的小朋友有關，很給面子地沒有立刻挂電話，而是在知道了這事兒之後差點摔手機。

“啥玩意，哥譚？”羅斯剛知道露塔斯去了哪裏：“她不是留在紐約談戀愛去了嗎，怎麽換到了你老家那個大垃圾場？”

“嘿，真話說多了讨人厭的。”

紅羅賓一邊說話一邊在紙上畫了張關系圖，把這些關系理得清清楚楚：“我倒是沒想到你母親的交際這麽廣泛——而且她不像是到處收養小姑娘獻愛心的人。”

“因為我媽跟那位夫人是朋友。”羅斯解釋了一下：“而且露塔斯（LOTUS）和羅斯（ROSE）都是花，我媽喜歡這個梗。”

“噗。”提姆說：“你們家打算開花園嗎？”

“兩種花足夠了。”羅斯問：“行了，客套話說完了，說說你真想問的問題吧。”

他轉了轉筆：“所以我就喜歡跟聰明的姑娘說話。”

“聰明。”

這是戈登局長對露塔斯的評價：“甚至有點過頭了。”

在短暫的三天之內，露塔斯跟着蒙托亞，将他們新遇到的案子很輕松地破掉了——甚至在蒙托亞還沒來得及理清案情的時候，露塔斯蹲在旁邊，心裏已經有了大致的脈絡。

案件的動機、犯罪的時間、可能的沖突、逃跑的路線……

“她心裏有一張很大的網，将一舉一動都納入了考慮之中，然後她站在中間，或者站在網上面，看着全局。”

戈登很滿意這個新人的表現，不過也由于滿意，他給蝙蝠俠打了電話。

“我想說我之前并不是很了解刺客聯盟這個組織，但如果單飛出來的孩子都是這樣的，那麽這個組織就有點可怕了。”

蝙蝠俠無聲地嘆了口氣，在接電話的同時看到的是哥譚市接警後的電子記錄。

從露塔斯接警到殺人現場開始計算，到她從幾百萬人中找到嫌疑人，總共用時3小時不到。

如同天生就是背負正義使命、為打擊犯罪而來。

又如同天生就了解所有罪惡被一筆一畫繪制出來的過程那樣。

蝙蝠俠坐在椅子上，皺着眉，又仔細看着露塔斯的檔案。就在這時，達米安穿着羅賓制服走了過來，撇到露塔斯的臉，立刻變得緊張。

“怎麽父親，她有什麽問題？”

炸毛到仿佛下一秒就要沖出去打人一樣。

“達米安，我只是在想事情。”蝙蝠俠說：“在你最初說她有問題的時候，我并沒有說什麽，讓你直接去查了，對嗎。”

“……是的，父親。”達米安問：“我以為您當時會和我一起查。”

後來才知道根本沒有這個必要，蝙蝠俠早就知道露塔斯很多的事情。

但阿薩納西亞未必。

小少年內心是這麽想的，又看了一眼屏幕：“她有什麽問題嗎？”

“她暫時沒有。”蝙蝠俠問：“但你當時的緊張真的讓我很意外，達米安——在刺客聯盟裏，這個孩子很強嗎？”

“？”

達米安很警覺：“父親？”

“只是想問問看，因為你很少會在意刺客聯盟裏的人。”蝙蝠俠往後靠，摘下了頭罩後露出了父親的臉：“你會關注，或者說值得你關注的人非常少。我想當時我沒有問你，是我的一個失誤。”

“……也不能這麽說。”小少年走過去：“父親，你沒有長久地在刺客聯盟裏呆過，所以不清楚也很正常。”

“我去過短暫的一段時間，達米安。”

就是那段短暫的時間裏有了他。

“但是我沒有露塔斯，或者阿薩納西亞的印象。”韋恩問：“她是什麽情況，詳細說說看。”

達米安的藍眼睛動了動，一定要說的話還有那麽點不太情願。

不過還是說了。

“在那個時候，她應該在外面學習吧。”小少年算了下時間：“又或者說很長一段時間內，阿薩納西亞都在外面學習武術，輾轉了很多地方。”

“為什麽？”韋恩問：“你外公對刺客聯盟的培養和教育是很自信的，不是嗎？”

“我後來也問過外公，但外公只說這是他的計劃。”達米安考慮了一下：“我懷疑是外公想要讓阿薩學習其他流派的招式以謀求克制他們。”

這的确是拉斯·艾爾·古爾的思維模式。不過……

韋恩問：“你叫她阿薩？”

“呃……我習慣了，阿薩納西亞又太長！”達米安立刻說：“我跟她關系沒有很好。”

韋恩的表情很內涵，倒也沒說什麽，只是又問起了露塔斯還在刺客聯盟的事情。達米安有點點的扭捏，不過到後面也就說得越來越沒有什麽禁忌了。

“阿薩在刺客聯盟只出過幾次任務，但是每次任務都極其成功。”達米安皺眉：“母親，她曾告訴過我她所知道的刺客的巅峰水準就是阿薩。”

韋恩有些意外：“真的？”

“……嗯。”

達米安有點不願意承認：“因為那些任務……直到現在，無論怎麽檢查，都只能以意外或者自然死亡定案。”

韋恩的眉毛有點皺：“沒有任何線索指向她？”

“是的，沒有任何線索。”達米安說：“而且往往都是阿薩提前結束任務回來了，過了一段時間後目标才斃命。”

車禍、自殺、猝死……這世界上的死法千奇百怪，達米安查閱過所有的記錄，如果不是确定那是刺客聯盟的案子，甚至自己也不能确定給他疊被子的人不久之前将人謀殺于無聲無息之中。

以至于達米安偶爾都會覺得，阿薩納西亞是可怕的。

“她……對這些任務說過什麽嗎。”韋恩沉吟片刻：“為什麽她能夠不留痕跡，借刀殺人？”

“她說過幾句。”

達米安靠在電腦前頭，思索起露塔斯曾經說過的話時又有了不少的觸動。

“她說過，這個世界的運行是有規律的，要掌握這種規律。例如偶然和必然。”

小少年擡起頭。

“在必然中偶然會随機出現，或許不能操縱這種偶然，但是……”

“我可以誘發它。”

露塔斯一腳将誘捕到的劫匪踹到了牆上，一邊執行任務一邊跟彼得通電話：“比如這個小混混，他哪怕再不缺錢，但看到了姑娘脖子上的項鏈忍不住去搶，這是必然。”

“那麽偶然呢？”彼得問：“注意安全露露！”

“就這家夥還威脅不到我。”

露塔斯蹲下來铐手铐，将人抓住之後又補了一腳：“偶然是如果我想，踹他的角度換一個，那麽他就活不過今天晚上了。”

三步以外的地方就是臺階，控制好力道就可以讓這個人正正好好地把腦袋磕在那兒。

顱骨骨折顱內出血是常規操作，萬一不小心撞斷了頸椎……

那也是自找的，對吧。

“學到了。”彼得說：“這都是警察學校教的嗎？”

“警察學校可不教這個。”

露塔斯一把拎起這個劫匪：“我先挂了。”

“好的，早點休息。”

彼得這次倒是很麻利地挂了電話，引得露塔斯有點意外。平時的小話痨不拖泥帶水再膩乎一會兒，露塔斯反而不适應了。

不過這沒什麽。

露塔斯的微笑變得大了點，拽着一個成年男人沒有任何拖沓，跟拎塑料袋一樣。附近的巡警停了下來，接過了她手裏的人，問她要不要一起上車。

“不用了，我等人。”

露塔斯揮揮手：“麻煩告訴局裏的人我明天早上再去做筆錄。”

年輕姑娘一個人在街上走，走到了一個拐角的地方後買了兩個墨西哥卷餅。她看看手裏的東西，咬了一口芝士味道的，又咬了一口烤肉味道的。

緊接着将烤肉的那個扔到了空中。

食物香氣四溢，卻沒有掉下來。周圍的人只看到了一道殘影，驚得目瞪口呆。

露塔斯又咬了一口卷餅，小跑着回了酒店。

一開門，果然裏面已經有人了。

“晚上好露露。”摘了頭套的蜘蛛俠正在嚼嚼嚼：“我就知道我瞞不過你，可你是怎麽猜出來的？”

“這還不好猜嗎。”

露塔斯說。

當一個話唠的家夥沒有試圖□□通話時，這個偶然将會導致注定的必然。

這個必然可能好可能壞，但是就像是露塔斯之前說的那樣。

彼得是好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