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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沒有。

達米安很倔強地想，自己只是稍微勾起了一點在刺客聯盟裏的回憶，至于高興還是難過，這都不重要。韋恩難得看到達米安這樣的情感，于是耐下心來，多問了很多刺客聯盟的事情。

并不是有關于刺客聯盟做任務的那些，而是達米安和阿薩納西亞的相處，還有……

塔利亞的事情。

“母親很寵愛她。”達米安吸吸鼻子：“對阿薩和其他人都不一樣。”

“比如呢？”韋恩問：“ 我有點想象不出，你母親‘寵愛’別人的樣子。”

“比如态度。”小少年想了想：“母親會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去挑阿薩的毛病，但她從沒有懲罰過她，只是愛折騰她。”

比如作了半天覺得房間不漂亮，最後被阿薩猜出來塔利亞想要在房間裏放些花。

“這是我出生前的事情了。”達米安說：“後來母親房間裏一直有花，都是阿薩出去摘的——她走了之後就再也沒有人能動花瓶了。”

韋恩就覺得這個事情很難評價。

“我想一般人不會把這個形容成寵愛。”他說：“聽起來你母親在跟她撒嬌一樣。”

“怎麽不是寵愛？”達米安就很不服氣了：“整個刺客聯盟裏除了她還有誰能按照自己的喜好打理母親的房間呢？”

這叫做榮譽！

韋恩摁了摁太陽穴。

所以有的時候就真的跟達米安很說不通。

不過父子之間終歸還是有默契的，韋恩還是能若有似無地get到達米安的點上。根據刺客聯盟的規矩來看，阿薩納西亞當時的确是在普通人之上、達米安之下的那個階級，但是在很多場合中，這種身份的差距是被模糊了的。達米安和阿薩納西亞的相處比起上下級，更像是一種照顧與被照顧，被依賴于依賴，互相信任的關系。

根據達米安的說法，他的食物大多都是阿薩納西亞準備的。她走了以後，達米安也依舊習慣這個口味，以至于到了哥譚之後不适應了很久。

至于這種不适應有沒有阿福廚藝水平的關系……

這不是個可以讨論的話題。

即便是韋恩也會在莊園內有不能讨論的話題禁區，哪怕心懷不滿也只能帶着崽子去市中心買麥當勞。不過抛開這些，有關于露塔斯或者阿薩納西亞，他倒是有了新的認識。

他倒不覺得那是個壞孩子，只是要他完全相信她跟刺客聯盟沒有任何關系，以後會好好過日子……

那是不可能的。

“達米安，我想或許情況沒有你想得那麽糟糕。”

看着兒子沮喪的臉，韋恩這麽說：“你有沒有想過，或許阿薩納西亞——或者露塔斯，她對你的态度的不滿，也有可能是因為其他原因？”

如果真的那麽讨厭達米安的話，達米安是不可能一點都感覺不到的。這個小鬼之前被當做刺客聯盟的繼承人教育，對任何人懷疑和敵對情緒都很濃重。能得到達米安的信任，一定是在漫長歲月中一點點累積後的結果。那種累積一定是雙向的，因為單方面的付出是不平等的，會在不知不覺中一點點侵蝕溫情的細節。而那種細節作為地基慢慢地建立起來的情感是真實的，因此連綿不絕，才會讓達米安能夠那麽執着地尋找她，一直以來成為他的動力。

“……什麽原因？”

達米安果然問：“我問過她了——她說不是母親讓她去繼承遺産，也不是讓她做其他的長期任務——我感覺她沒說謊。”

“這是她出現的原因，達米安。這不是她對你的态度有不滿的原因。”

韋恩這麽循循善誘：“你和她相處的時間更久，你應該更能明白她為什麽會不高興才對。”

“阿薩哪有不高興過，打我有記憶開始她一直都是笑咪咪的，哪怕有人想冒犯我，都是這個表情。”達米安說：“她一直跟在母親身邊，就是母親的跟屁應聲蟲，母親說什麽是什麽，哪有……”

他的吐槽戛然而止：“……不會吧。”

他擡頭看看父親：“這不可能，父親，難道她因為被母親放到了刺客聯盟外，離開了母親而不高興嗎？而且不高興到現在？！”

這個想法真的有些驚世駭俗了，但韋恩沒有發表意見。

“我說了，你和她相處的時間更久。你的想法應該是更靠近真相的。”

達米安的小臉蛋皺了起來。

“可這個想法太三流小說了。”小少年說：“而且膩歪。”

膩歪得可怕！！！

韋恩半笑不笑地看着他，好像覺得他的表情很有趣。達米安立刻跳了起來，一點都沒有剛剛的沮喪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我會嘲笑她的，父親。”他像是要跑出去的樣子：“我要好好調查一下。”

“注意安全。”韋恩說：“我過一會兒要去正聯。”

“哥譚有我，還有什麽需要操心的？”達米安端着肩膀：“等你回來，急凍人的案子我會處理妥當的的。”

他扔下這一句話就跑了，在韋恩喝茶時則有折了回來，再扔下一句話。

“謝了父親。”

短暫，急促，好像有點害羞。

韋恩喝了半杯紅茶，放下杯子。

“不客氣。”

達米安感覺自己有了些信心。

在和父親對話之後，他大概有點找回了當時面對阿薩納西亞的感覺，也仿佛找到了和這個新的露塔斯相處的方法。不是什麽特別明确的标準，但是就是藏了很久藏的很深，突然又被挖掘出來的熟悉感。

比起之前來說不知道該怎麽和她說話，達米安決定暫時抛棄心裏的憤怒和意外，和她……

“聊聊。”

“……”

露塔斯拿着文件，大晚上的在重案組加班，正想去殡儀館再看看，路上就被羅賓截住了。

“我在執行公務。”她說。

“我知道。”羅賓叉腰：“我也知道現在可能藏匿屍體的地點在哪兒。”

“消息來源可靠嗎？”露塔斯并沒有懷疑羅賓能弄到消息：“如果是你暴力毆打線人得到的消息，那我在卷宗上是沒法寫上的。”

“無所謂，我沒想當警察局裏的少年英雄。”

羅賓很輕松，可露塔斯暗搓搓地吐了個槽。

是當不成少年英雄，已經快變成少年犯了。

“我以為你會拒絕和我合作，”羅賓又說：“畢竟你好像很排斥義警的樣子。”

“說得好像我不讓你摻和進來你就會聽。”

露塔斯看他：“你會嗎？”

“我當然不會。”

那不就得了。

露塔斯看了看表，直接問羅賓地點在哪兒。羅賓并沒有立刻說，反倒問露塔斯為什麽只有一個人。

“警察的規矩不是兩人一組嗎？”

“那是大案要案分小組偵查的時候，這個本質上不是大案子。”露塔斯提出了想法之後本身是不被重案組所認可的，還是蒙托亞給了露塔斯繼續下去的機會：“所以我要一個人查。”

“我猜還有什麽最後期限。”

羅賓歪頭：“那麽我手上的線索就很有價值了。”

他一副“來求我啊”的狗德行，看得露塔斯牙癢癢。

“我無所謂，反正按照正常程序我也能推斷出來。”年輕警察毫不在意這些：“我調取了最近哥譚各個區域的平均用電情況，有一個工業區中的廢棄工廠有了用電量。”

如果做研究的話，那麽偷了屍體是需要保存一定時間的，而保存和解剖屍體都需要電，大量的電。露塔斯推測了一下用電量之後橫向對比用電幅度再縱向對比用電異常，很輕松地将不對勁的地方劃了出來。

達米安愣了一下，沒想到露塔斯還能這麽來，緊接着就聽露塔斯給他立規矩。

“你可以跟我一起去，不過我是警察，我有執法權，你要聽我的。”

她說：“第一，跟在我身後；第二，我不允許不能動手。”

“你規矩真多。”小少年哼了一聲：“快趕上蝙蝠俠了。”

但他并沒有說他不幹。

“第三，其他規矩我随時補充。”

她的嘴角翹了起來：“聽明白了嗎？”

“如果我沒聽呢。”羅賓問。

露塔斯已經快步走過了他身邊。

“試試看。”

他們最後還是先去了殡儀館。羅賓在外面等着，看露塔斯跟別人說着這個那個的事情。看起來都是閑聊，可仔細想想也能分析出很多問題來。

露塔斯出來之後站在那兒想了兩分鐘，掉頭向目标地點走去。

“我以為你會開輛車。”羅賓在夜色中跟了上來：“結果你比我想得還要窮困潦倒——你那個男朋友呢？他就看你這麽頂着冷風辦案子嗎？”

“他比我還要貧窮。”露塔斯說：“他還是個學生，家境又普通，能有什麽錢。”

“啧。”羅賓這麽表達了自己的鄙夷：“找這種男朋友是你能力所限還是品味原因？”

“主要是為了不被你再質疑是不是為了繼承人家遺産去的。”

露塔斯怼他：“不過說起來，這事兒你倒是執行得很好。”

畢竟韋恩家錢可多了。

羅賓哼了一聲：“我聽出了窮鬼的酸澀，你這個檸檬精。”

露塔斯側頭看了他一眼，忽然問了他一句。

“你說，這算不算我們第一次一起做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