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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我幹啥啊。

露塔斯聽到這一點是真的意外，坐下來之後開電腦查紐約最近有沒有什麽工業巨頭的峰會。刺客聯盟對工業黨算是深惡痛絕，極端起來恨不得一下子炸掉所有工業文明讓大家集體回到農耕時代。

怎麽說呢，工業文明的确不怎麽樣，但是露塔斯一想到刺客聯盟還需要自己劈柴火就覺得蛋疼。一定要抉擇的話，露塔斯選擇犧牲一點環境，先提高生活水平，然後走“先污染再治理”的路子。

她真是一點也不想燒柴火做飯了。

內心裏的碎碎念過了一遍，露塔斯臉上倒是沒顯出什麽，麻利地開始幹活。達米安本來想問，但是覺得露塔斯這副門兒清的樣子自己也不好多說什麽，于是深沉地雙手抱胸，看着她搜索信息。

“你覺得母親是沖着工業峰會去的？全球工業共同體的發展論壇？”

達米安看到露塔斯鎖定了這個峰會，跟上了她的思路：“這些人名下的公司加起來污染排放量的确非常高了，但是……這次的安保級別也是很高的。正義聯盟和政府達成了協議，會有附近的超級英雄配合。”

不僅是正義聯盟，神盾局也參加了相關的安保事宜。露塔斯會知道，是因為彼得這周末沒有來哥譚，是因為斯塔克把他扣下來培訓外加候補，随時待命。

彼得說到這個的時候還挺高興的，差不多有一種“你看我也快成為真的超級英雄了”的小小的快樂。

露塔斯心想他原來也是啊，只是不想讓他太得意，所以打算留在以後說。

在他低落的時候。

“這種事情不就是見招拆招的。”露塔斯往後一靠，想着到底該怎麽看這件事——她覺得塔利亞這種絕不輕易出洞的性格搞大事的幾率很大，可又隐隐覺得她這次來的目的不是為了破壞峰會。

這種感覺很矛盾，就好像放假的你睡懶覺，你媽則在做飯，理智上她什麽都沒有做，但你知道她接下來幾秒鐘會抄着鏟子進你的卧室門，然後罵你怎麽睡到現在還不起床。

她下意識地微笑，可達米安看着卻覺得陰陽怪氣的。

“你幹嗎這個表情。”達米安說：“讓我有種你很期待她搞事情的感覺。”

“我不一直都是這個表情嗎？”露塔斯問：“你現在才發現有問題？”

達米安當然不是現在才覺得，他小時候就知道，這個一直在他身邊服侍的微笑的小姐姐幾乎無時無刻不在維持這樣的表情，鮮少會變。這個笑容倒不假，只是随時随地都在笑，任何時候都是這樣，反而會讓人感覺不正常。

她也不是為了笑而笑的，所以為什麽能一直笑下去。

這個疑惑不止達米安有，其他人也有。

在達米安還在刺客聯盟的時候，在阿薩納西亞已經消失之後，他曾聽說過別人給她的代號。

【冷笑】。

“不是說她憤怒、譏諷或者輕蔑。”銅虎解釋說：“但她這樣久了，看到她的臉，會讓別人覺得冷。”

而這個代號，是柴郡貓取的。

“所以，你打算怎麽辦？”

對于這個爆炸性的消息，露塔斯的反應比達米安想得平淡多了。小少年本以為露塔斯會立刻捉急地想着該如何制止塔利亞可能的舉動，又或者該如何制定計劃。可眼下露塔斯分析完了之後竟是不打算繼續下去了，即便是事情繼續下去也不關她的事一樣。

“……你不打算跟我一起去紐約？”達米安很震驚：“母親可能要做出人意料的大事！”

“我知道啊。”露塔斯很無所謂：“但我現在是哥譚的警察，紐約不關我的事。就算有，鋼鐵俠和蜘蛛俠還有其他各路流竄英雄在那兒戳着呢，我姐最近也在紐約——她大概也會被雇傭去。”

意思很明顯了。

她沒有去的必要。

“你……”

小少年叉腰：“你不想見母親？”

“……如果我有假期的話，去紐約倒也不錯。”露塔斯歪歪腦袋：“可我明天要上班，達米安。”

達米安幾乎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世界可能要經歷巨變，你竟然還在想着上班？”他沒想到露塔斯的思想覺悟差成了這樣：“我對你簡直太失望了！”

但這絲毫沒有打擊到露塔斯：“你知道的，大人的世界就是這樣，我是說比較窮的那種——我要是失了戀，也只能安排好時間之後掐這點哭。富二代真是好，一點都不用體諒平民的痛苦。”

“你算什麽平民？！”達米安指着這個房間：“你當警察半年的工資都抵不過你這陣子的房費！你還想騙我？！”

哎呀，沒騙到呢。

露塔斯露出了這種表情，讓達米安更加火冒三丈：“我不管，你得陪我去！”

露塔斯并不想理他，接着小少年拿出了殺手锏。

“你要是不陪我去，我就跟哥譚警局投訴說你跟高中生談戀愛。”

露塔斯深吸了一口氣。

“我們那個時候只是認識。”

“誰管那些。”小少年露出了邪惡的嘴臉：“哪怕是又怎樣，反正有這個嫌疑，你的五險一金到時候也肯定沒戲了。”

露塔斯按了按太陽穴，有些無奈。

公職人員真的好無奈啊。

“不夠我得打個電話先。”露塔斯說：“我原本約了人。”

達米安：“又是你的男朋友？”

他表情難看極了。

“是女朋友。”露塔斯說：“一個水晶玻璃心的小公舉。”

“什麽，你不能來了？”

夏洛特接到這個電話之後都要哭了：“你不來我可怎麽辦露塔QWQ”

“……？”

露塔斯很疑惑，就聽到夏洛特小小聲地說她的新家裏有倆人要打起來了。

小超人康納·肯特來幫她搬東西，結果看到了軍火庫之後臉色一瞬間就變了——軍火庫一直在做些正派們很是不喜的髒活兒，所以名稱不那麽好，和經歷打擊重新站起來的克隆人紅箭可以說是截然相反了。康納以前跟紅箭相處得比較久，雖然磕磕碰碰的，又有夏洛特和紅箭的不愉快，但是大概由于都是盧瑟做出來的克隆人，感情還是很深的，頗有一股同病相憐的味道，因此在情感上更偏向紅箭。看到了軍火庫之後康納心裏就很不舒服，拉過夏洛特之後開始直接下逐客令了。

但是軍火庫那個性格，那個調調，要是能乖乖走就有鬼了。

“你真是長大了，克隆小子。”軍火庫說：“終于知道盧瑟也是你爸爸，所以自覺也把這裏當成自己家了。”

露塔斯聽得眼皮一跳：“小超沒打死他？”

“我，我覺得快了。”

夏洛特聲音在抖：“我要喘不上氣了。”

露塔斯有點頭大，問夏洛特在哪兒。這位小姐妹告訴她因為有電話所以她到了其他房間，但是康納和軍火庫兩人還在對峙。

要是一般人，露塔斯還能教一下怎麽緩和氣氛。但是那邊的小丫頭是個社恐患者，很嚴重的那種。

不僅僅是陌生人的靠近會讓她恐慌，周圍出現任何帶給她壓力的因素都會……

讓她應激。

“穩住，夏莉。”露塔斯說：“還有別人在嗎？”

“本來是有的……”夏洛特現在說話都是大喘氣的：“但是……康納說他……一會兒才能來……”

“你現在帶着阿瑟娜趕緊跑到絕對安全的地方去。”

露塔斯開始遠程指揮：“離他們越遠越好明白嗎？”

“可他們要打起來了……”夏洛特說：“我，我不應該勸架嗎……”

“你現在暫時還沒有那個能力——你要先保命才行。”

露塔斯這時候說話就很不客氣了：“阿瑟娜在你身邊嗎？”

“不，不在。”夏洛特說：“康納抱着她……”

她話音未落，露塔斯就聽到一聲巨大的鈍響，緊接着聽筒裏傳出了盲音。她看着手機，轉頭問達米安最快到大都會要多久。

“……半小時，開飛機的話。”達米安說：“那你得答應我和我一起去紐約。”

“成交。”

他就知道，這個玻璃少女比他重要多了。

呵。

達米安憤憤不平。

夏洛特戰戰兢兢。

天知道她出去接了個電話為什麽這倆人就能打起來，天知道他們打起來會不會損壞她随身帶的設備——那些設備一時之間不可代替，要是她摳門的姐夫知道一定會憤怒地要報複這兩個家夥。

不不不，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阿瑟娜還在那邊——他們倆打起來萬一傷到狗，夏洛特大概就不想活了。

她從小到大總共養了六只柯基，時間一久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只阿瑟娜陪着她。

她貼着牆，有點動不了，但還是強迫自己往那邊走。

一想到剛剛他們對峙的氣氛夏洛特就只想回避，可阿瑟娜還在那兒，她得找到她的小寶貝才行。

男孩子為什麽那麽喜歡打架呢。

她內心哀嚎，脖子發癢，最後深吸一口氣走到附近。

果然已經打起來了。

軍火庫現在手上的箭還是人工氪石的箭頭。

內心土撥鼠尖叫的小姑娘發不出聲音，看到自己的小柯基縮在了七倒八歪的箱子搭出來的狹小空間裏。看到她之後，阿瑟娜的尾巴甩了甩，哧溜一下爬了出來，往她那邊跑。

玻璃被打碎了，冷風把夏洛特吹得透透的。但她來不及覺得冷了，一心一意只希望阿瑟娜趕緊過來，然後這個架趕緊打完。

康納抄起椅子擊偏了那只箭，同時阿瑟娜貼着地飛快地小跑過來。夏洛特眼看着箭頭沖着她的狗直挺挺地飛過去，發出了一聲慘叫。

“嗖”地一聲。

不知哪裏飛出來的飛镖擊偏了那只箭，尖銳的角卡在了大理石地磚上。夏洛特的指甲扣在門框上，感覺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你們認真的，在這裏開打？”

帶着半邊面具的少年穿着一身紅色的制服，上身挂着兩個哥譚特産萬能腰帶，落進來之後一把撈起了瑟瑟發抖的小柯基。

“提姆，”康納氣得要命：“這家夥先找事的。”

軍火庫則什麽都沒說，收了弓箭之後立刻向門那邊走。

對方沒立刻理他，擡擡下巴。康納跟着看過去，才發現那邊還有一個夏洛特。

大男生臉都綠了。

紅羅賓像是翻了個白眼，看着康納馬後炮地跑過去——還沒軍火庫反應來得快。

講道理，這家夥的情商真是讓他也跟着捉急。

康納幾步走過去，發現夏洛特渾身僵硬，這才想起來她也害怕別人吵架。他應該記住這些，但是夏洛特這幾年身邊都沒發生過這種事，所以……

“夏莉？我們不打了。”軍火庫在哄她：“來，放松點——別抓着門框，你的指甲要斷了。”

她含混了一句，康納勉強聽到了“阿瑟娜”這三個字。

“快快快，快把狗給她。”

他這回終于派上了些用處：“阿瑟娜在她安心。”

紅羅賓走過去，順手撸了一下柯基的毛，然後将柔軟蓬松的小狗捧了過去。小姑娘一直低着頭，看到了自家的狗才動了動。

然後把狗捧在了懷裏。

手伸出來的時候，大片大片的風團爬了上來。泛紅的疹子密密麻麻，幾乎看不到原有的膚色了。紅羅賓覺得她下一秒就會暈過去，但小姑娘竟然扛住了。

她抱着狗，喉嚨動了動，很艱難地吐出一句話。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