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給聞心一娶妻

給聞心一娶妻

……

何水來一路上山，一個時辰後，他站在了太秦派山門前。

很快，一名守門弟子上前：

“你是何人？來太秦有何貴幹？”

因為何水來一身粗布短衫，守門弟子言語間有些輕慢。

這裏可是江湖第一門派，一個村夫來做什麽？

何水來擡頭看向山門內，神色沉靜：“聞心一求見掌門。”

那位弟子霎時呆住。

雖說聞心一已經失蹤八年，可聞心一這三個字，在太秦派依舊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他是武學天才，是武學宗師休出雲的唯一弟子。據說他八歲自創邀月劍法，十二歲就能做到心劍合一，以萬物為劍。

這樣的一個人，在衆多弟子心中應當是光風霁月，遺世獨立的存在，怎麽會是眼前的這個樣子？

粗糙潦倒，完全沒有武學第一人的氣度與風華！

守門弟子不信：“休要胡言。竟然敢冒充聞師叔，你好大的膽子！”

何水來并未多言，他擡手化氣為劍，打在不遠處的石檻上，那石檻立即像是豆腐一般，被劃開了一道微薄的口子。

那口子不過幾毫，如不仔細看，都無法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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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門弟子驚呼一聲，他再次看向何水來，滿臉震驚。

随後，他匆匆跑進門。

何水來便在門前等。太秦派早已與他無關。這裏不是他的家，他自然沒有不請自入的道理。

許久，終于有人匆匆過來，來人是宮落華，她是聞有德的師妹。從輩分來說，宮落華和聞心一同輩。不過聞心一自幼喪母，聞有德那時是掌門大弟子，事務繁忙，宮落華沒少照顧他。

是以聞心一心裏，她是長輩。

宮落華目光落在何水來身上，先是疑惑，很快轉為驚喜：“心一，真的是你！”

何水來抱拳一禮：“宮姨。”

“心一，你回來了，我就知道你還沒死！這些年，你去哪裏了？”宮落華激動不已。

“說來話長，我想見見聞掌門。”

“你爹在等你，你随我來。”

随後，宮落華領着何水來前往掌門居所。

再回太秦，恍如隔世。

這裏的一切他并不陌生，他在太秦出生長大，又怎麽不熟悉這裏的一磚一瓦。

可明明熟悉，卻又覺得處處冰冷陌生。

讓他遍體生寒。

如果不是為了見師父一面，他絕不會再踏足太秦。

宮落華在大廳前停住：“你爹就在裏面，進去吧。”

何水來點頭，擡腳正要往裏頭走。宮落華又快速低聲道：“我就在外面，有事喚我。”

何水來看了一眼宮落華：“謝宮姨。”

随後，他進入廳內。

廳內只有一人，便是坐在主座之上的聞有德。

八年未見，聞有德似乎沒什麽變化。他依舊神态肅穆，威嚴氣派。

這就是他的爹。

何水來忍不住回想，自打他記事起，聞有德就是這個樣子。

他身為首席大弟子，永遠是忙碌的，嚴厲的。

父子之間沒有多少獨處的時候，即便有，也是不鹹不淡叮囑他要尊師重道，修身養性等等。

他不像一個父親，卻像一個影子。

何水來看向聞有德的同時，聞有德也在打量他。

他目光一如既往的肅穆凝重，深處卻隐藏了一些微不可查的閃爍與考量。

何水來自然知道，那是為了什麽。

“心一，你回來了。”聞有德面色露出幾分溫和，努力想象一個父親的模樣。

何水來神色卻越發冰冷：“算不上回來。我早已和太秦無瓜葛，這次只是探望師父。所以，聞掌門不必多心，也不必有什麽動作。”

聞有德臉色一黑：“你這話什麽意思？什麽叫我不必多心……”

何水來直接打斷聞有德：“我不想與你拐彎抹角，我只想告訴你，你如今如願以償，而你的一切，我都毫無興趣。”

聞有德眼底閃過一絲松意：“你既然這麽說，我作為父親，自然成全你……”

“那就最好。否則，我會讓你後悔。”何水來聲色平靜，目光銳利如冰。

聞有德不由自主地避開他的目光，回過神來，他有些懊惱：“你威脅我？”

“随你怎麽想。我只想探望師父，然後離開。請聞掌門自己掂量。”

“我明白了。”聞有德點頭：“好，我們一言為定。”

何水來一聲不吭，轉身離去。

見他出來，外面的宮落華松了口氣：“你和你爹……沒事吧？”

八年前聞心一忽然失蹤，雖然沒有任何緣由，可宮落華卻隐隐猜到了什麽。

她太了解聞有德了。

何水來搖頭：“我去長天峰看師父。”

宮落華點頭：“好。”

……

長天峰小居。

一年前，休出雲練功失誤，大病一場。之後，他的身體便再也無法恢複如初。

休出雲古稀之年，明白了自己命數将盡。

他一生無世俗欲求，無妻無子，一心鑽研武學。

如今天命将盡，本應順其自然，無憂無憾。卻唯有一人放不下……

休出雲拿起桌上的木劍，這是心一三歲初學劍時，他親自為心一做得木劍。

心一，到底去了哪裏？

就在這時，有人推開院門。

來人是一個男子，身形高大。穿着一身墨色短衫，像是路過的樵夫。

可休出雲看着他，卻莫名有些熟悉，像是一個許久不見的老熟人。

何水來上前，輕喚一聲：“師父。”

……

何水來離開後，宮落華思索再三，步入廳內。

此時的聞有德已經回複了往常的冷靜與莊肅，見了宮落華，他擡頭：“師妹，你來得正好，有一件事要你去做。”

宮落華有些不安：“何事？”

“晴兒今年十九了吧？該嫁人了。”

晴兒是宮落華的女兒。宮落華聞言有些不快：“掌門，嫁人不嫁人，那是晴兒自己的事。作為母親，我不會在這件事上勉強她。”

“這怎麽會是勉強？晴兒從小就仰慕心一，如果她知道要嫁給心一，一定是一百個願意，不信你去問她。”

宮落華眉心微擰：“掌門，您的意思是心一和晴兒成親？可這事心一答應嗎？”

“他會答應的。因為我是他爹。”爹的命，子必須從！

聞有德思來想去，做了這個決定。

如今他是太秦掌門，先掌門早已不在，休出雲活不了多久了，無人能撼動他的地位。

可聞心一活着始終是一個隐患。這樣的隐患，還是留在身邊吧。

……

長天峰小居。

“我問你一句話，你老實回答我，不許撒謊。”唏噓後，休出雲握住何水來的手：“八年前，你為何不留半點音訊，忽然離開？”

“那年我在外游歷，忽然被毒蛇所咬，然後失足跌落山澗，醒來後我重傷又失憶了，所以一直未回。”

何水來解釋。

休出雲瞪着何水來，一臉不信：“你胡扯什麽？我人老了，不是傻了。你這話可信嗎？”

“怎麽就不可信？”何水來微笑。

“以你的武功，怎麽會輕易被蛇咬？又怎麽會失足跌落山崖？還正好失憶了！這個世上有這麽多巧合？”

“巧了，就是有。”何水來語氣堅定。

“……你是不是瞞着我什麽？”休出雲再問。他相信八年前聞心一忽然失蹤必有內情。

“師父，您別再問了。”

他如果說出方面的實情，必然引起一番轟動。

而以聞有德的心性，一定不會就此罷休。

他不屑再與聞有德糾纏。

聞有德的結局，早已有定數，至于太秦的将來，也不是他能左右的。

“心一，你連師父都不信？我會為你做主的！”休出雲皺眉。

“師父放心，一切自有安排。”

休出雲嘆氣：“你倒是絲毫不在意，比我還想得開。”

“師父，我只是覺得為這些事費神不值得。”

休出雲感慨：“我名出雲，我師父便是希望我不被瑣事煩心。這一點，你倒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了。好，你這樣很好。”

聞心點頭，而後嘴角露出笑意，溫柔又得意：“師父，我已經娶妻。”

休出雲立即雙目發光：“哦？哦！我有徒媳婦了？人呢？”

何水來微笑：“她在山下，天色已晚，明日我去接她。”

……

翌日，客棧。

清早，青竹和芯元一起去客棧對面的早食攤子用早飯。

青竹有些心不在焉，他思來想去，還是想不明白太秦有什麽危險，為什麽師叔如此小心謹慎！

若太秦真有人想害師叔師娘，那麽會是誰呢？！

是什麽樣的人，讓小師叔都如此警惕？

“你不餓？”見青竹發呆，芯元問。

青竹回神：“餓。”他狠狠啃了一口面餅，神色卻越發猶豫。

“一會我們去鎮上逛逛？”芯元問。

何水來也不知什麽時候回來，她在客棧有些無趣。

“好。”青竹點頭。

就在這時，有兩人過來坐下，他們一身同樣的深藍衣袍，是太秦派弟子的裝扮。

那兩人認識青竹，見了青竹立即行禮：“青竹師兄，你從京城回來了！”兩人看到了青竹身邊的芯元，雖然好奇卻沒有多問。

青竹點頭：“嗯……你們兩個怎麽下山了？”

其中一名方臉弟子解釋：“青竹師兄，你還不知道吧？心一師叔回來了，就是那個聞心一！掌門說了，要給心一師叔娶妻，我們這不下山采買些物品嗎？”

正在喝粥的芯元一頓，她慢慢擡起頭。

青竹也傻眼了：“什麽？心一師叔要娶妻？”

方臉弟子點頭：“是啊！”

青竹震驚，扭頭去看一邊的芯元。

芯元倒是淡定，她擡眼問：“聞心一剛回來就娶妻？娶的是哪個姑娘？”

那弟子不認識芯元，可青竹在旁邊催促：“快說啊，磨叽什麽。小師叔到底娶誰啊！”

“就是晴兒師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