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C35
C35
高三走讀生和寄宿生都得晚自習,走讀生兩節課,寄宿生三節課。
肖勐很早就去向眷班門口等人,有幾個學生認出了他來,吓得直跑,也不知道誰被他找上了門。
“你找誰?”說話的女生剛從衛生間走開,丸子頭讓她看起來有點可愛。
肖勐靠在二樓欄杆上:“你們幾點下課?”
“八點半。”
“哦,謝謝。”
禮貌客氣,和傳聞裏那個一中大佬完全不一樣,而且比網上看起來帥多了。
“你找向眷的吧。”女生說道。
肖勐看向她,威脅的話就要到嘴邊,結果聽見女生的閨蜜喊她:“曹玫,收作業了。”
曹玫應了聲:“知道了。”
曹玫,草莓。
曹玫眼睛眯了眯:“可別讓我們班主任看見,我們班主任最近抓早戀抓得嚴,你去自行車車庫等向眷吧,我會和他說你在自行車車庫那的。”
女生說着準備走,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麽,折回來:“回頭游戲給個好友位。”
肖勐大概知道她是誰了,前些時候那個加他被拒的草莓三分甜,還和向眷一個班的,他沒想到這女生現實還挺可愛的,看了眼教室裏正在給同桌講題的向眷,沒由來生出一股煩躁。
他本來就知道向眷脾氣好,可看見他給別人講題還是不舒服,講題的時候他那雙眼睛又黑又亮,是個人,都會心動。
他轉身去了車庫方向,誰曾想,還沒到,就看見車庫裏兩個糾纏在一起的身影,這個點,月光寡淡,車庫燈光晦暗,沒到下課的點,一個人都沒有,兩人吻得忘乎所以,女生親着開始蹲下身體,被自行車擋住,只剩男生站在那兒。
肖勐……靠,六中風氣這麽差,他想起了衣櫃裏他對向眷做的事,霎時間,有了反應,又煩又悶,恨不得給那對情侶舉報了。
他靠在一邊的柱子上,從口袋摸了顆薄荷糖,沉沉呼吸,希望腦子裏把那天的事拂去,可是他忘不掉眉目間染了欲的向眷,像是白色襯衫上那滴紅色的血,光是想想就叫他此刻腦子裏都是下流龌龊的事。
“肖勐。”
向眷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來,本沒有冷靜下來的心,因為這聲熟悉的叫聲跳得更加激烈。
肖勐一把抓着向眷,準備往車庫另一邊走,他可不能讓向眷看到別人在公衆場合做這種事。
剛走沒幾步,一道手電筒光照了過來。
肖勐太熟悉這種戲碼,抓着他的手,飛快往教學樓跑。
車庫那對情侶也撒了腿跑,反方向。
保安看了眼兩個方向,兩個男生和一男一女最終選擇去抓那對情侶。
向眷第一次躲保安,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肖勐抓着爬了四五樓。
等停下來才發現保安根本沒有追上來,肖勐回頭朝着樓道裏看去,沒見到人,才舒了一口氣。
要是在一中被抓也就被抓了,但在六中,他一點都不想連累向眷。
這裏是平時上實驗課的樓,這個點樓道裏沒有一盞燈,只有如華月色。
“沒追上來。”肖勐說。
因為樓道沒聲音,此刻聲音被放大了很多。
向眷喘着氣:“要去天臺嗎?”
肖勐跟在他後面,踩着樓梯往上的時候順手握住了他的,在這黑暗的沒有攝像頭的樓梯上。
這個點,天臺沒人,幾個空啤酒瓶橫七豎八躺在地上,肖勐往前一步,走到了天臺邊上,這裏可以望見南城市中心,也能看見一中。
原來他們之間一直都這麽近,近到仰望天空就能看見彼此的方位。
晚風吹過向眷柔軟的劉海,露出一片光潔的額頭,他看着面前撐着手靠在天臺扶手上的肖勐。
有一個月沒有見面了。
那種期待中又帶着陌生的感覺,即便每天都有視頻,見到面還是會覺得拘謹。
肖勐往前一步:“我以為你們好學生不會知道天臺這種地方呢。”
向眷淺淺彎了唇:“為什麽?”
肖勐挑挑眉:“這種地方不出意外是約會聖地,你總不會來這裏約會吧。”
向眷聳了聳肩:“Maybe。”
肖勐卻是貼近一步,一口咬上了他的嘴唇,久別重逢的思念讓他幾乎不願意放過他,似乎在這侵占和掠奪之間,他才感受到了那種熾熱的思念,他很想很想親他,或者更多,從在教室門口的時候就想,可是理智最終戰勝一切。
如今不過是找個借口,将他占有。
向眷的後頸被他抵着,那種久違的熟悉占據了他的思維,那句“Maybe”就像是一顆火苗,燒得夜色只剩眼前朦胧的水汽。
手指在身側緊緊攥着衣擺,手心已沁出汗意。
他學着他,去吻他,月亮躲進了雲層,星星閃動着光芒,天臺的風很熱。
下課鈴聲打亂了這吻的節奏,向眷想松開,卻在往後仰的時候被他咬了一口,唇齒之間,絲絲血味蔓延,應該又破了皮。
肖勐喘息着,手貼着他熱燙的頭皮:“我很想你。”
向眷愣在原地,唇上火辣辣的,心裏更是燃起了一團火:“嗯。”
“真的很想,每天都在想。”肖勐貼着他。
向眷伸手抱了抱他:“知道了。”
“你不想我嗎?”肖勐問他,語氣有些委屈。
向眷溫了聲:“想的。”
肖勐貼了貼他的脖頸:“真的?”
“嗯。”
“有多想?”
向眷沒回,他向來不擅長表達。
肖勐:“你和別人來天臺也接吻嗎?”
“沒有接吻。”
“那有別人嗎?”肖勐雖然知道向眷那句“Maybe”多半開玩笑,可是還是不開心。
“沒有。”
肖勐松開他,樓下是吵吵鬧鬧的學生下課。
“所以,你是故意氣我。”
向眷沒有否認:“就當是吧。”
肖勐笑起來,又親了他一口:“你在勾引我。”
“勾引”二字太暧昧了,向眷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面前嚣張跋扈的少年,他“嗯”了一聲。
肖勐微怔,他感覺向眷現在特別可愛,可愛得不加掩飾。
他整了整向眷皺巴巴的校服。
向眷拉上校服拉鏈:“下課了,再晚一點校門就關了。”
肖勐在樓下等他,沒有跟他到教室,大概怕被別人看見造成什麽影響,畢竟他名聲實在不太好。
向眷回教室拿書包,半路遇見正在磨磨唧唧收拾作業本的曹玫。
曹玫一雙大眼睛緊緊盯着向眷,即便隔了好幾個座位,依舊可以看見他嘴巴紅了幾個度,而且好像還腫了,曹玫像是現場吃到了什麽大瓜,偷偷看了好幾眼。
“曹玫,你走不走?”同桌在催。
曹玫被叫了一聲想,吓了一跳。
磨磨唧唧把筆袋塞書包裏,她想,學霸要是和肖勐在一起,他倆誰是攻啊,學霸話少寡言人帥,做攻挺不錯的,腹黑寡言學霸攻,但是肖勐那種性格做受也不現實,總不至于學霸為愛甘願做下面的?
一想起學霸那種清冷又脆弱的臉,真要是下面的,好像也很帶感,看看那泛紅的唇,海棠文學照進現實,她越想越激動,可惜了,她只能腦子裏瘋狂腦補。
“你走不走?”
曹玫拿了書包:“就走就走。”
向眷剛出教室門就遇到了班主任。
“小向,我聽語文老師說你晚自習第二節課沒在教室,你去哪裏了?”
向眷沒想到語文老師會把這事報告給班主任。
“我朋友來找我。”
“男的女的?”
“男生。”
班主任舒了一口氣:“嗯,離高考不遠了,老師知道你成績好,六中的驕傲,你要保持住往前看,老師很看好你,你的家庭情況老師也知道,所以在這最關鍵的時間裏,老師不希望你因為一些瑣事懈怠。”
向眷點頭:“知道了,老師。”
“嗯,早點回家吧。”
“好的。”
下了樓,肖勐看見他,還有他後面的班主任,他太知道他們班主任的鳥樣了,自己學生被猥亵了只關心采訪對學校影響,絲毫不關心學生本身的心理健康。
班主任遠遠看見了肖勐,想起前段時間看見的向眷和肖勐的視頻。
一瞬間大概明白了向眷說的朋友是誰。
“那個隔壁學校的混子是找你的嗎?”班主任問道。
向眷的目光穿過人群,與肖勐對視了一眼:“老師,他不是混子。”
班主任看着平時乖巧溫順的學生,此刻竟然替一個混混說話,冷冷瞥了他眼:“你跟他不一樣,他混子混個高中畢業證書,人家家裏有家産讓他繼承,你不一樣,你家裏這個情況,學不好就是沒有未來,老師不會害你的。”
“老師,我一直認為學習成績不是衡量一個人好壞的标準。”
班主任似乎沒想到向眷會反駁,也不想再和他争論:“話已至此,老師也不想多說,你要執意和那種混子做朋友,老師也管不了,只希望你能把握好分寸,別讓那種人對你造成影響。”
向眷點頭:“嗯,我知道了。”
等出了校門,肖勐才敢和向眷走一起。
“你們那傻逼老師沒為難你吧?”
說着把向眷的書包提過來。
向眷:“別亂說話。”
肖勐伸手攔了輛的士:“喲,他還不傻逼啊?估摸着又是拿那套學習的說法pua你,也就你傻啦吧唧,被他乖乖說。”
逼叨完對司機說,“師傅,去天河路355號。”
“他也挂着學校給的壓力。”
肖勐看着他:“挂着壓力就pua學生?有這麽當老師的嗎?”
“好了,他又沒招惹你。”
肖勐靠在後座:“我就是很看不慣他pua我的人,要是我擱我這,看我不揍他。”
向眷:“這去哪兒,公交車晚上十點。”
“走,給你過生日去。”
向眷愣了兩秒,他很少過生日,小孩子那會,外婆會給他買一點玩具,後來長大了,發現那些玩具都是外婆一個瓶子一個瓶子撿起來的,他就不過了。
而且他從來沒有對肖勐說過他的生日。
“你怎麽知道我生日的?”
肖勐最初是讓陳慕飛找人搜集他的資料,當時就記下了09.05,這會說出來會讓人覺得他是變态吧。
“猜的。”
向眷并不信他:“你問我外婆了?”
“我什麽不知道,我還知道你今天要被親了。”肖勐吊兒郎當地說道。
向眷看他不願意講,也就不問了。
車到了地點,是一個門面很大的KTV,門口停着不少車,肖勐抓着向眷的手朝裏走去。
包廂裏已經坐下了,陳慕飛,田邏,沈蔚,馬澤明,他們坐在沙發上打牌,見到他倆。
陳慕飛甩了把牌,亂說“你爹三個A”,然後從邊上抽出禮炮,噼裏啪啦,漫天彩色的禮花,田邏切了首生日快樂的歌,沈蔚把蛋糕端到茶幾中央。
向眷頭上落了些彩花,他看着滿屋子熱熱鬧鬧的人,肖勐抓着他的手:“發什麽呆。”
“沒。”
“蛋糕沒有買很大,因為他們都不太吃這種甜的,買了個小的意思一下。”肖勐說。
向眷看着他,霓虹的彩光落在他臉上,喉嚨酸澀無比,好像有人愛的感覺也不錯。
他猛地眨了下眼睛,肖勐拿着蛋糕店送的火柴,笑嘻嘻地點蠟燭,他說:“看吧,沒騙你,戒煙了。”
修長的手指劃拉開火柴,蛋糕上的十八歲蠟燭被點亮,燈光被關掉,只剩面前蠟燭跳動的光芒和少年漆黑晶亮的眼睛。
許願這事有點幼稚,可向眷在閉上眼睛的時候還是許了個願望。
——他願這一刻長存。
前一秒還在吹蠟燭,下一秒陳慕飛抓着蛋糕開始摸向眷臉上,肖勐又拿了蛋糕摸他臉上,沈蔚被馬澤明拉得遠遠的,田邏不幸下巴被摸了一塊奶油。
霓虹燈光閃動,生日快樂歌響起,十幾二十歲的人鬧得像是小孩。
等瘋夠了,肖勐看見向眷臉上塗了好一塊奶油,皮膚襯得更白,向眷心情還可以,兩頰的梨渦在昏暗的環境中看起來可愛至極。
“我去洗手間洗一下臉。”向眷說。
人剛到衛生間,肖勐又跟過來。
“怎麽了?”向眷問他,鏡子裏他們對視了一眼,然後向眷低下頭,手捧了一汪清水把臉上的奶油洗掉。
肖勐有點煩躁,他靠在衛生間邊上的牆上,目光沉沉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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