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你最後的時間都屬于我

你最後的時間都屬于我

在接近兩個禮拜的時間裏易水寒都在與封蕭蕭每天一起訓練中度過。

從被動到主動，從哭天嚎地到加油喝彩，在這段時間裏易水寒甚至比封蕭蕭更為投入到運動當中。

當然，他最喜歡的運動還是打羽毛球。

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問道：“蕭蕭，今天去打羽毛球嗎？”

因為一個人，他徹徹底底地喜歡上了羽毛球。

封蕭蕭樂之不疲：“打，走！”

她最喜歡的就是和易水寒一切打羽毛球了，趁機還能使壞撩他一下。

時間飛瞬即逝，三個禮拜後

到了易水寒去醫院複查這一天封蕭蕭徹夜難眠，因為焦慮更是早早起來地就在客廳裏來回行走以此緩解。

易水寒從出來房間裏出來，見她這副焦急模樣倒是覺得好笑：“是我去檢查，你怎麽比我還緊張。”

“怎麽能不緊張。”

封蕭蕭害怕這段時間的訓練沒有效果，擔心檢查結果指标異常；

易水寒所剩的時間不多了，如若這一次沒有得到有效康健，那麽去西藏一事定然是沒可能。

易水寒輕拍了拍她的背部以作安慰：“不要緊張，兵來将擋水來土掩，關關難過關關過，不是嗎？”

封蕭蕭長嘆氣一聲，她無以疏散此刻內心的壓力，壓在心中的石頭就如千斤般重讓她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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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後她自責道：“我好沒用，竟然還要你反過來安慰我。”

易水寒不喜歡聽這話，辯駁道：“怎麽沒用了？我第一個不贊同。你這叫善良、共情能力強！怎麽能說自己沒用呢，這可是天大的好優點。”

僅僅是兩句話，封蕭蕭就破涕為笑了：“聽你的，我贊同。”

易水寒好看的側臉勾勒出如烈陽般溫暖的微笑，看着面前這個大大咧咧的女孩眼裏少不了幾分寵溺之意。

哪怕檢查結果不好他也認了，百般都是命、他已看開了。

醫院門診處

待醫生開單以後易水寒便按照醫療單指示游走在各個科室之間做檢查。

要做抽血檢查時，為了方便抽血易水寒便将外套給接下了。

封蕭蕭在旁自然而然将外套接過：“給我吧。”

抽血過程中，看着那豔紅的鮮血一筒一筒被抽出封蕭蕭心疼不已，帶有哭腔委屈道：“怎麽抽這麽多啊，這得補多久才能補回來？”

易水寒無奈一笑：“傻瓜。”

一天的檢查下來易水寒疲憊不已，但有封蕭蕭陪伴在身旁倒又讓他多了幾分安慰，心也漸漸被撫平。

門診處報告單打印出

待所有的檢查結果都出來了兩人便也就到打印機歐昂等候打印了。

在等待的過程中易水寒多了幾分焦急，生病次數多了這檢查結果他多多少少也能判斷一定程度的好壞，雖然嘴上說不緊張、但若是看到指标不達标的話難免還會有些許擔憂。

易水寒推脫道：“蕭蕭，這檢查結果你幫我拿吧。”

“行，”封蕭蕭應下，将那檢查結果拿在手裏時十分謹慎。

醫生診室內

醫生看着手上的檢查報告連連搖頭、便搖頭還邊嘆氣，以至于對面坐着的封蕭蕭和易水寒都擔心壞了。

封蕭蕭憋不住了，湊上前去問道：“醫生，檢查結果如何？”

醫生搖搖頭，惋惜道：“心力衰竭程度加重了，按照這樣的程度發展下去只怕......”

雖然醫生沒有說完，但易水寒已經猜到這病情說導致的結果了。

如若是這樣，那他将時日無多，只待消亡。

封蕭蕭呆愣在原地，她好像已經讀懂了醫生的意思。

回望易水寒，只見他目光淡如炬、眼底光芒褪盡只剩心死絕望。

醫生欲言又止，推了推眼鏡又再仔細看了一下其餘的指标，而後不從道：“不過嘛.....你的其他指标倒是有了很大的改善。”

雖說這會最大不過為生死，但是其他指标的改善也能幫助易水寒減少一定的痛苦。

易水寒此刻已經無所念求了，心如死灰回話道：“有何區別，最後都是一死。”

見易水寒态度這樣消極醫生便将目光轉向了封蕭蕭，直言道：“你的照看和訓練确實有效，不過現階段要想出遠門恐怕還存在一定的危險。”

“什麽遠行？什麽訓練？”易水寒聽得一頭霧水。

封蕭蕭欲言又止，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結果悲喜參半打亂了她的所有計劃。

見封蕭蕭不說話，醫生大概率猜得是什麽回事了，出于對易水寒的病情顧慮他還是提議道：“前段時間你的妻子來咨詢問道：按照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來看是否适合出遠門，我的回複是建議不要去；”

緊接着醫生再次補充道：“不過，若是在短期內身體指标能回歸到正常穩定值、倒也是可以考慮一下。雖然我不知道你的妻子是如何做到的，但現在看來也是确實有效；可是你的心衰程度卻是不可控的，危險程度很高，我建議還是不要出遠門。”

易水寒震驚無比，他不知道這一件事。

回想起前些日子封蕭蕭忽然拉着他做訓練、這一刻他瞬間恍然大悟，他原本還以為只是普通日常的身體訓練、卻不料當中竟還有這麽一層含義。

易水寒厲聲問道：“蕭蕭，此事你為何不跟我說？”

“我.....對不起，”封蕭蕭不知如何回話、低下頭來委屈極了。

猶豫片刻後，封蕭蕭答道：“我不想你滿懷希望卻又奔赴絕望，我想帶你去西藏、只是現如今看來卻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易水寒止不住點滴澀淚潸然墜落、轉過身來将封蕭蕭擁抱入懷，抽泣着、哽咽着、但同時卻又深深觸動着。

“是我對不起你，我辜負你的期望了。”

這一刻他多麽希望自己沒有得病，不然也不至于被這種無力感所困半生、終日不得志。

離開醫院以後，因為檢查結果一事兩人情緒都跌至谷底，困惑難解消愁不散。

回到家裏，易水寒徑直回房最後将自己鎖在房間裏。

門關上的那一刻，他無力跌坐在地上，面前數不清的陰霾将他圍困在至暗之地，似乎下一秒就要因為窒息而死去。

與此同時，房間外

封蕭蕭靜靜靠坐在易水寒的門前，細細傾聽時似乎還能感受道裏屋悲傷漸漸蔓延開來。

這一刻，她怨自己無能為力，就連共度悲傷一事都未能替他承擔。

從白天到黑夜易水寒都躲在房間裏沒有出來，他就那樣呆坐在地上、思想當空将自己當成一個已死之人。

午夜時分，當房間裏的黑暗足以将他吞噬、易水寒這才慢慢蹲起身來。

推門而開，門口處一個熟悉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易水寒不知道封蕭蕭在門口坐了多久，只知道這會因為開門發出聲響來将睡夢中的封蕭蕭給驚醒了。

許是因為哭了許久，這會易水寒的嗓子都帶有沙啞：“怎麽在這裏睡着了？”

見易水寒出來了封蕭蕭趕緊起身，卻不料因為蹲得太久腿都發麻了起身時一個踉跄又再次坐回到地上。

“小心一點，”易水寒蹲下身來将封蕭蕭給扶起，整個過程溫柔至極還一直詢問哪裏是否有碰到。

封蕭蕭搖搖頭道：“沒事，不礙事的。”

相比于自己，這會她更加關注易水寒。

他的眼睛腫了，眼睛沙啞了，疲憊感将身體給壓垮了。

她不知道易水寒獨自一人呆在裏面時是怎樣煎熬的過程，現如今看來怕是不太好。

她鼓氣勇氣問道：“易水寒，我可以替你分擔難過嗎？”

易水寒搖頭：“不可以，我要你快樂。”

所有的傷痛都是因為他自己本身，讓他一人承受就行。

被拒後封蕭蕭低落淚目，易水寒越是這樣封閉自己只會讓她更加難過。

易水寒不願兩人再陷這種悲傷氛圍中，轉移話題道：“餓了嗎？我給你煮東西吃。”

“不餓，”封蕭蕭倔強扭頭，然而下一秒肚子裏傳來的“咕咕”聲卻讓她打臉了。

雖是難過，但這般可愛的封蕭蕭卻又讓易水寒的笑意多了幾分，“走吧，一起吃點東西。”

“噢，”封蕭蕭乖乖跟随走在身後。

時間已到午夜三點，稍微煮了一些簡單的菜式兩人便準備吃飯了。

因為檢查結果一事易水寒情緒依舊低迷、這會吃飯都是心不在焉的模樣。

而封蕭蕭則是在一旁默默陪伴着，沒有話語交談的餐桌安靜極了。

伴随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易水寒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擡目看向窗外黑夜堅決荒涼。

如此情景，還真像是最後的晚餐。

易水寒道：“蕭蕭，為疾病而活了這麽多年，現如今我想為自己活一次。”

半身被疾病困，到最後時間他已不想屈尊于疾病之下郁郁寡終。

“還有，”易水寒的話并沒有說完，只不過對上封蕭蕭帶有淚光的雙眼時拒絕的話語是怎麽都說不出口來了。

封蕭蕭深深吸氣，這會正在嘗試着将心中情緒壓下。

過後，封蕭蕭悠悠開口道：“你想讓我也為自己而活，對嗎？”

封蕭蕭聽得出他話裏話外之意，無非就是想趕自己走罷了。

“嗯，”易水寒點頭回應。

他已經是一個将死之人，沒必要在他的身上話費太多的時間。

封蕭蕭沉思過後附和回應：“可以啊，等你離開以後我便為自己而活。我說過的，你最後的時間屬于我，甭想趕我走。”

易水寒輕微轉動臉頰扭向側面，那不聽話的淚珠如搶跑般争先恐後滑過面容，他不甘心、也不舍，但卻又無可奈何。

“我要和西藏，你可要與我同行？”

“去。”封蕭蕭絲毫不帶猶豫。

“祝我們旅途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