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我們的第一吻

我們的第一吻

豎日清晨，像是達成了某種約定易水寒和封蕭蕭不約而同前後起身，會面時相視一笑共同走進衛生間刷牙洗漱，看着鏡子倒影中的二人畫像竟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幸福感，新奇之餘倍感喜悅。

洗漱過後兩人來到客廳中開始着手準備出行用到的東西，除卻必要的生活用品，封蕭蕭還特地準備了一個相機。

封蕭蕭興奮到：“我要給你拍很多很多好看的照片。”

易水寒放下手中的物品積極回應：“那我就給你擺很多很多好看的姿勢。”

“可以！”光是幻想封蕭蕭都覺得十分美好，對于這次的旅行更加期待了。

“對了，訂票了嗎？”光顧着收拾東西差點把訂票這麽重要的事情給忘掉了。

易水寒搖搖頭：“還沒。”

收拾東西過于興奮，要不是封蕭蕭提起還真記不得。

“沒事，現在訂也來得及。”說着封蕭蕭就要拿起手機開始看票。

借此機會易水寒趕緊遞上自己的手機，對話時還有點緊張：“用我的手機一起訂吧，這樣能坐到一起。”

封蕭蕭将手機接過，內心抑制不住的小喜悅，他能這樣想也還真的是難得。

獻殷勤之後易水寒因為緊張此刻還顯得手忙腳亂，只得以假裝收拾東西來緩解自己的尴尬，轉身離開時笑臉比陽光還要明媚幾分。

封蕭蕭忍俊不禁：“真可愛。”

一天下來兩人都在收拾和準備行李中度過，雖然這過程很忙碌但卻異常享受，沖勁滿滿并沒有感到些許疲憊。

“對了，還差一分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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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水寒自告奮勇：“我來準備。”

西行這個想法他已經惦記了很久，哪個地方好玩他了然于心，做攻略自然也是不在話下的。

“我負責準備，你負責玩。”

“太好了，我就喜歡這樣的。”封蕭蕭激動不已：“我就知道跟着你準沒錯。”

易水寒腼腆含羞一笑，這種被肯定的感覺能讓他開心好久好久。

見晚飯時間差不多到了，易水寒道：“今天晚上我們出去吃吧。”

在一起住了那麽久，他們好像還沒有單獨出去吃過飯呢。

“行，”封蕭蕭回眸帶甜甜笑意附和回應。

這樣的話，豈不就算是約會了~

自昨天過後易水寒對自己就是特別溫柔，還多加了許多互動、問候，以至于讓她有了一種被愛的感覺。

雖沒有明确說出口，但這樣朦胧且怦然心動的感覺如同變奏曲一般猛烈且又急促地敲打着自身的心弦。

一個眼神、一個笑意，就足以讓封蕭蕭心動好久好久。

易水寒寵溺笑道：“走吧，不然等下某個小饞貓又要餓肚子了。”

“走走走，”封蕭蕭放下手中的東西馬上跟随出門。

吃什麽倒是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能和易水寒在一起。

易水寒在前率先開門，然而開門的那一瞬間卻意料不到爸爸媽媽此刻正站在門口，讓他稍微有點震驚：“媽，爸，你們怎麽來了？”

站在身後的封蕭蕭聽此不對勁便趕上湊上前去觀看，入目就見到周雅茹和易天中此刻面帶肅穆守在正門口，不茍言笑的他們看起來似乎心情并不是很好。

出于禮貌封蕭蕭先打了個招呼：“叔叔，阿姨。”

周雅茹并沒有回應二人的話，直接從二人中間穿過大走向客廳，環繞客廳打量一周之後将視線落照了擺在地上的那幾個行李箱。

見此一幕，周雅茹怒火中燒、回過頭來怒瞪着易水寒：“你們這是要打算去哪裏？”

易水寒本來想着晚點再跟周雅茹說的，現如今媽媽忽然這樣闖上來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易水寒心慌不已。

面對提問，易水寒心虛回答道：“我要去西藏。”

印證心中所想後周雅茹瞠目結舌，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駁斥。

暴怒之下她拿起手中的檢查單徑直朝着易水寒的臉面扔了過去：“你有沒有腦子？你這樣的情況适合遠行嗎？你現如今可真厲害啊，連檢查結果都瞞着我。不僅隐瞞檢查結果，你還隐瞞出行。怎麽着？是想死了以後連同死亡通知一起告知我嗎？”

周雅茹越說越生氣，一陣憤怒傾訴以後緊喘粗氣，碩大的淚珠随着咆哮而過、聲過後卻不止。

易水寒無力辯解，“我不是這意思。”

周雅茹這一頓激動辱罵直接将易水寒給罵懵了，他不敢直視媽媽、神色慌張足以可見害怕。

僵局氣氛直面而來，為緩和情況封蕭蕭上前解釋道：“阿姨，對不起，遠行一事是我提出來的，你不要生水寒哥的氣。”

周雅茹氣絕以對：“蕭蕭，你太讓我失望了。”

易水寒雖然害怕媽媽，但不管都不會讓封蕭蕭包攬這人，上前将人拉至身後對周雅茹道：“與她無關，一切都是我自己的主意。”

周雅茹也不傻，從醫生那裏她已經獲知了一切，現如今這兩人互相包攬過錯的行為在她看來真的很幼稚，“行啊，你們可真厲害，背着我麽就把決定給做了，你眼裏還有我這個媽媽嗎？”

易水寒不甘心，強忍淚意回答道：“怎麽就沒有呢？自我生病那幾年，我可有一件事違背過你的意願？”

周雅茹被問到了，不得不承認易水寒說的的确是事實，過去不管如何、他始終都會遵循着自己的意見去做事。

也正是因為如此，當這一次易水寒違背了自己的意願、周雅茹就難受得不行了。

易水寒無意反駁媽媽，但是這一次他只想遵循自己的本意而過。

“媽，我沒多長時間了。我不想餘下的生命裏剩下的全是病痛折磨，我需要快樂。”

一旁的易天中嘆息搖頭不止，他們兩人其實誰都沒有錯，錯就錯在這個忽如寄來的疾病将一家人的希望都給摧毀了。

周雅茹強忍心痛無力坐靠在沙發上，此刻的她又何嘗不是絕望加身。

面對兒子的哭訴，她瞬間底氣全無，就連語态都漸漸溫柔：“你可知這遠行意味着什麽，路上有着數不清道不明、預測不到的突發狀況，一個不小心可是要命的。”

易水寒搖搖頭，他不同意這個說法。

在媽媽的态度變得柔軟時，他也漸漸開始傾吐自己的心聲。

“我想去西藏很久很久了，從生病那一刻開始這西藏遠行就成為了日日夜夜困住我的心魔。我時日所剩不多、若沒能在生命結束前去一趟西藏，那我就只能帶着遺憾入葬。”

邊說着、易水寒哽咽不止，最後他強壓不适直言道：“如果我注定要死，我希望是死在彌補遺憾的道路上。”

了此心願，他便也就死無遺憾。

一番話盡，在場衆人陷入沉默之中。

周雅茹從不曾想到西行已經變成了易水寒的執念，更意料不到為了這個遺憾他竟然願意壓上自己的性命。

些許片刻，待周雅茹呼吸稍微緩和，她再次向易水寒問道：“你确定要這樣做是嗎？”

“确定。”易水寒無比确定。

周雅茹無言以對，起身徑直朝着門口所在的方向走去，她不能接受、她沒有解決辦法，這一次只有逃避的念頭。

就在周雅茹将要破門而出時，易水寒轉身回望呼喊道：“媽，你可要跟我一起出行？長這麽大我們都沒有一家人外出同游過呢？”

聽到喊話周雅茹愣住了腳步，直到易水寒的話說完、猶豫片刻過後她還是擡起腳步選擇離開。

她沒有回答，心痛難掩無以做下抉擇，對于她來說這何嘗不是一種煎熬。

待周雅茹離去，易天中頹靡起身，望向易水寒時疲憊的倦容之下滿是惋惜。

如若可以，他願以身為易水寒受這病痛的折磨，但可惜的是上天沒有給他這個選擇。

易水寒無助低聲喊道：“爸？”

在這一刻他極需要父母的支持，如若不然內心難安。

易天中并沒有回話，低頭彎腰蹉跎着步伐行走離去。

他也有遺憾，他的遺憾與雅茹和水寒有關。

世間沒有兩全法，他只怨自己沒能守護好這個家、以至于讓家庭成員都如此傷心難過。

待爸爸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易水寒的視線中，這一刻在他們面前以堅強自持的易水寒終于還是露出了虛弱且無助的一面。

煞白的嘴唇、頻頻冒出的冷汗、鐵青的容顏，這些都是他不願被看見的脆弱。

留守原地的封蕭蕭邁步上前半蹲在易水寒面前，握着他的手輕聲堅定答道：“你要如何、我便如何，我只要你如願。”

易水寒繃不住了，傾身上前将封蕭蕭擁抱入懷失聲痛哭，企圖在懷抱中找到一絲絲的安慰。

“蕭蕭，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沒用？我就是個膽小鬼、什麽事都做不成。”

封蕭蕭搖頭否認，解釋道：“有用的定義是什麽？非得要成功才有用嗎？不、不是這樣的，有意義才有用、我要你活得開心、活得精彩，這樣就足以。”

越是這樣，反而就越是堅定了封蕭蕭要帶易水寒去西藏的想法。

不敢最後結果如何，一切責任都由她來承擔。

“水寒，我們去西藏吧，明天就去。我要你最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活得開心。”

既然無力改變結局，她能做的就是讓這個結果盡善盡美。

“當真？”易水寒此刻心緒亂得很，對于現存的所有一切都産生了質疑。

封蕭蕭堅定點頭回應，觸目相視傾身上前在易水寒毫無血色的晶瑩薄唇上落下輕輕一吻。

一吻落下、她不願抽身轉離，沉迷其中透醉。

“我将永遠與你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