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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沈顏并不認同老先生的話，正要開口解釋，老先生先一步開口道：“她有生意頭腦，更适合做大老板。”

沈顏：……您老下次說話能別這樣大喘氣嗎？容易被誤傷。

老先生：“既然故人之子，我也不占你便宜，我直接折合市場價賣你。”

沈顏目光微頓，老先生手中的變石貓眼是特殊變種，本身收藏價值比市場價高。

用錢買，已經是占老先生便宜了。

沈顏雖然也做過舒淺緋的位置，明知這是最劃算的買賣，但他看着老先生還是于心不忍。

“唐先生，真不的不考慮用龍石種交換？”

老先生瞥了他一眼：“你知道玉石的價值嗎？”

沈顏被問愣住了。

“只有用在正确的地方，它才是有價值的，不然就只是一塊普通的石頭。”

“可是您設計的那條項鏈……”沈顏想起那張設計圖，只一眼就知道設計者傾注了感情。

老先生擺手：“這是我三年前準備送給我老婆子的，她已經不在了，就算做出來也沒有意義。”

沈顏瞳孔緊縮，沒想到那張設計圖紙背後還有這樣一段往事。

老先生：“對了，昨天和你一起的那個年輕人呢？多虧了他，才保住我這把老骨頭。

“我也不會別的，唯一拿手的就是做首飾，就送他一件定制首飾，他喜歡什麽？”

沈顏眼睛倏地一亮：“他就在門外，我叫他進來。”

老先生和霍承嶼說話的時候，沈顏并不在場，所以也不知他們說了些什麽。

只知道老先生出來之後直接說道：“小夥子，把你的設計圖拿來我看看？”

沈顏有些奇怪，但還是秒懂，對方說的是參加設計賽的設計圖。

圖紙就在沈顏随身背的挎包中，他将圖紙遞到老先生面前。

老先生原本只是大致看了一眼，随後在櫃臺裏摸索着找出一副老花鏡戴上，神情認真的看着設計圖。

嘴裏嘀嘀咕咕說着什麽，聲音太小，沈顏并未聽清。

也不知過了多久，沈顏直覺腿有些酸麻時，老先生才開口道：“可以讓我操刀嗎？”

沈顏瞬間瞪大眼眸，這是意外之喜嗎？

“當然可以！”

接下來兩天，沈顏一直跟着老先生身邊。

老先生對舒淺緋敢直言評價，是有絕對底氣的，他對珠寶設計理解很獨特。

沈顏仔細琢磨之後，如果用一句話來形容，那就是沒有束縛。

這大概也是老先生能說出‘玉石只有用在正确的地方才是有價值’這樣的言論。

沈顏覺得以老先生的設計理念和制作成品的能力，完全可以媲美行業內的大師。

兩天內，老先生對沈顏的說的話，加起來大概比一年說的話的都多。

從老先生家裏離開時，他已經暈暈乎乎的，手中還有一本老先生贈送的手稿心得。

霍承嶼一直陪在他身邊，即便看不懂沈顏和老先生的操作，但也看得認真。

尤其是每次看到沈顏專注的神色，讓人移開不眼。

沈顏：“我覺的客棧老板他們都錯了。”

霍承嶼：“嗯？什麽錯了？”

“唐啞巴這個诨號一點也不适合唐師父。”沈顏說着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這兩天，老先生就差上手拎着沈顏耳朵說話了。

霍承嶼唇角微陷，沈顏對于做喜歡的事情，很容易沉浸進去，像是和外界剝離一樣。

有好幾次老先生和他說話，都沒得到回應，所以才被拎耳朵。

霍承嶼看着沈顏的耳朵，耳邊是沈顏絮絮叨叨說話的聲音，他的嗓音屬于少年的清亮，尾音卻有一點軟。

他鬼使神差的伸手捏住沈顏的耳朵，果然很軟。

不僅軟，指腹下的肌膚在迅速發熱。

沈顏驚的站住，話都說不利索了：“你、你幹什麽？”

被霍承嶼摸了耳朵之後，沈顏本就暈乎的腦袋轉的更慢了。

他已經不記得霍承嶼當時是怎麽解釋，自己又是怎麽回應的？

最後一天，兩人總算抽出時間逛了一圈附近的景點，買了不少當地的美食。

然而沈顏每一樣都想嘗嘗，但他的小鳥胃根本不允許他吃那麽多。

霍承嶼從他手裏接過他剩下的棉花糖時，沈顏是愣住的，傻乎乎地問：“你幹嘛？”

霍承嶼神色很淡，看不出任何情緒地說：“不能浪費。”

明明是很親密的事情，從霍承嶼口中說出來，仿佛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反倒是沈顏一驚一乍的神色顯得奇怪。

沈顏忍着心中的怪異，難道真的是自己大驚小怪了？

他決定不再亂買東西了。

可是下一秒看到漂亮的糖畫，又走不動路了。

他有些糾結，他很喜歡那個鳳凰，但他也很肯定自己吃不完。

霍承嶼：“老板，來一個鳳凰。”

沈顏擡眸看他，清淩淩的眼眸中滿是驚訝：“你喜歡這個？”

霍承嶼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攤販老板是熟練工，很快一幅鳳凰就畫出來了。

沈顏臉上滿是驚豔。

下一秒，霍承嶼就把糖畫塞到他手中。

沈顏：……

他們旁邊站着一對小情侶，女生聲音嬌嬌軟軟地說：“謝謝親愛的。”

男生将糖畫送到女孩手中：“寶寶喜歡就好。”

女生咬了一口，“好甜，親愛的你也嘗嘗。”

男生湊近，咬了一口：“和寶寶一樣……”

兩人一邊說着，一邊往另一邊走。

沈顏一臉尴尬的看着霍承嶼，霍承嶼也看到了吧？

霍承嶼蹙眉：“你看我做什麽？我臉上有東西？”

“你不覺得我們這樣不對嗎？”說着示意他看向走遠的小情侶。

霍承嶼不解：“哪裏不對？”

“就、就他們情侶才這樣送對方糖畫，同吃一個東西……”

他話還沒說完，一旁一個爸爸帶着一個四五歲孩子，小孩子扯着爸爸的衣擺：“爸爸，我想畫一個大腦虎！”

霍承嶼眼神戲谑的看着沈顏：“給你買糖的不一定是男朋友，也有可能是爸爸。”

沈顏：“那你吃、吃剩下的食物呢？”

其實他想說‘你吃我剩下的食物’，但這話他說不出口。

霍承嶼：“又不是第一次，我以前沒吃你剩下的？”

沈顏想起來了，還真不是第一次。

那是他和霍承嶼認識的第二年，有一次他病發的厲害，每天只能吃營養餐。

他真的很饞，偷偷藏了一塊草莓硬糖。

那段時間，舒淺緋一直陪在他身邊，他連偷偷吃糖的機會也沒有。

這一等，就等了三天，直到霍承嶼從學校回來去看他。

他才找到機會偷偷吃糖，那時候的他膽子太小，即便是偷偷吃，也只敢吃一點點。

一顆圓滾滾的粉色糖果，他只咬下來一點糖果渣。

剩下的部分他又舍不得扔，最後眼巴巴的看着霍承嶼。

沈顏現在都能想起霍承嶼當時如臨大敵的表情，仿佛在他面前的不是糖，而是毒藥。

霍承嶼眼睛斜睨：“還不如小時候大方。”

沈顏：……這是大方的問題嗎？

他有些心累。

随後悵然一笑，這是不是說明霍承嶼的确不喜歡他，所以才能這樣坦蕩？

大概自己在霍承嶼眼裏，還是當年吃顆糖就能哄好的弟弟吧。

因為明天就要離開，客棧老板特意讓阿姨做了一桌豐盛的菜。

不止是沈顏和霍承嶼要離開，住在一號房間的那對老夫妻明天也離開。

沈顏看着那對老夫妻有些羨慕，不知道自己老的那一天，會不會也有一人陪着他走遍山川。

餐桌上的氛圍彌漫着憂傷，沈顏原本以為是要分別的緣故。

直到那位阿公說：“雲市是我們旅行的最後一站了，我倆就是在雲市認識的，這些年其實一直想回來看看，但一直為生活忙碌。”

沈顏直覺老先生話中有話，又想起這兩天他們夫妻的相處，總覺得哪裏奇怪？

在他印象裏，阿婆似乎記性不太好，總是忘了之前做的事情。

老板低聲嘆氣，悶了一口酒。

見沈顏神色迷茫，霍承嶼小聲的說：“阿婆确診的阿爾茲海默症。”

沈顏目光微頓，随後看向坐在對面的老夫妻二人。

兩個年輕女生大概也知道阿婆的情況，眼眶紅紅了。

一家三口中的小女孩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阿婆身邊，手中還拿着一束小花：“奶奶不難過。”

阿婆伸手按了按眼角伸手去抱小女孩：“奶奶不難過，奶奶只是放不下。”

放不下走過一生的愛人。

小女孩的爸爸是個性格幽默的人，只幾句話就扭轉之前的氛圍，變得輕松。

不知道什麽時候，那位話很少、紮着小揪的男人，抱着吉他彈奏。

沈顏聽不出是什麽曲子，有點像少數名族的曲調。

不知道什麽時候，阿婆聽着曲調哼唱起來。

阿婆的聲音很獨特，混着吉他的音色，像舒适的煙火氣。

沈顏不記得自己是什麽時候睡着的，第二天是被霍承嶼叫醒的。

回程定的是機票，因為時間緊急，甚至沒能好好道別。

一如來時候那般，大堂裏老板在逗弄着小鳥，好像什麽也沒變，又好像什麽都變了。

下飛機後，看着機場人潮湧動，沈顏竟生出幾分從寧靜小鎮回到擁擠城市的錯覺。

“哥！這邊！”

沈顏從衆多人中，聽到了沈凜的聲音。

順着聲音看過去，沈凜身邊還站着路昭。

路昭看到沈顏有幾分心虛，正要上前幫他拉行李箱，卻被沈凜一把搶了過去：“這是我哥的箱子。”

路昭脾氣很好的笑着，對霍承嶼說：“哥，那我幫你拿。”

霍承嶼眼神淡淡看他一眼：“不用。”

路昭：……

路昭覺得心裏苦，他這是為了誰？

顏顏和他哥只要和好，這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沈凜這小屁孩，不懂自己的良苦用心。

不過看他哥這冷冰冰的樣子，自己不會又搞砸了吧？

诶，昨天怎麽承諾來着？日六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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