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番外：麻婆神父的兩三碗麻婆豆腐

番外：麻婆神父的兩三碗麻婆豆腐

言峰绮禮不是個好人，他也從來沒認為自己是個好人，當然，他也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壞人，他只是…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罷了。

成為神父也好作為代行者也好，都是因為自己身為“言峰璃正”的兒子而為之，這也并不是表示他以身為“言峰璃正”的兒子為榮，他只是，在做自己的身份應該做的事情。并沒有覺得勉強，反正，他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麽，可以說，他是沒有欲望的一個人，無欲，因此無求，無求，因此可怕。

後來他娶了紫陽花，說實話，他已經不記得她的名字了，只是留在腦海中對她唯一的一個印象就是坐在紫陽花開滿的庭院中，面對自己露出幸福的笑靥，而每當想起那張充滿幸福的笑臉，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心中會莫名地不舒服，會産生一種想要去破壞的沖動，他想要讓那張臉上露出驚恐，他想要看那雙紫色的瞳孔中流下恐懼而悲傷的淚水，每當他想象出那樣一幅畫面，內心總會有一種微妙的感覺，就好像，他明知那是不對的，但是卻無法阻止他這樣想下去一般……他應該，是被不知名的惡魔誘惑了才對。

所以他只能遠離那朵嬌柔的、需要人捧在手心呵護的紫陽花，用更加近乎自虐的方式來掩蓋自己莫名其妙對對方的不滿和內心的肆虐殺意。他平日裏只要有時間就會走到教堂虔誠地禱告，或者是接過教會一個又一個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神啊，請你拯救我……”看着面前的神像，他的喉嚨裏發出了模糊的呓語。

也不知道這樣的生活持續了多久，某一日，他突然被父親叫住，父親用很是高興的語調告訴他，他的紫陽花懷孕了！他，就要有孩子了。聽到這句話時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有怎樣的情緒……該高興麽？是啊，他已經有整整半年沒有碰過自己的紫陽花了。而對方居然在此時爆出了兩個月的身孕消息？

面無表情地回到家裏，看着那個潛藏了極大的恐懼與不安看着他的紫陽花，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心理忽然湧現出了一種可以稱之為“愉悅”的詭異情緒，他死死地看着自己名義上的妻子半晌沒有說話，而他的妻子，終于忍受不住一室的寂靜而爆發，“是啊，不是你的孩子！怎麽了，反正你也不會碰我我就不能找別人麽！反正…”對方的歇斯底裏在對上了一直沉默着的他時突然安靜下來，眼淚怔怔地流着，他的紫陽花眼裏露出了痛苦，“反正，你也不愛我，不是麽？”

不知道為什麽，他看着眼前這個精神處于崩潰邊緣的痛苦女人，看着因為憤怒而失去理智不再幽雅的女人，突然覺得她此時才是真正的完美，他感受到了強烈的悸動，因此，他伸出手，把對方堪稱溫柔地擁在懷裏，“不，我愛你。”斬釘截鐵的下了結論，是的，他愛着她，否則，他不會娶她，否則，他也不會在聽到自己的妻子出軌之後反而沒有任何動怒的跡象，只是把自己累積下來的休假都一次性請完後整天陪在她的身邊，對她百依百順。

然而，也正是這種百依百順，讓他的紫陽花更加痛苦，愧疚與自責占據了她接下來的整整十個月，她發脾氣，他接着，她鬧小性子，他好言相勸，他越是對她好，她就越是痛苦，而她越是痛苦，他就越是感到快樂。

直到最後，她在生下一個女嬰之後就迫不及待地拿着醫生的手術刀進行自殺。而在聽到她自殺的消息時，他的心中終于湧出一絲悵然，并不是為了她的死，而是為了她不能再帶給他快樂；而後，又是一種憤怒，她到死，還把自己的丈夫當成是個聖人，她從來，沒有看清楚過自己。

從那時候起，他就隐約知道了，自己其實不正常，自己，是個變态，以他人的痛苦為樂。然而，這樣是不對的，所以他一直在努力抑制自己，不想承認自己。

當他知道自己被令咒選中成為了master時，他其實是知道的，自己的願望。他渴望有個人能夠幫助他解脫，他渴望有個人能夠懂他，不是作為‘言峰璃正；的兒子，不是作為；教會的代行者’，不是作為一個神父，不是作為一個聖人，他希望，有個人，能夠真正懂得身為‘言峰绮禮’的他。

也許是聖杯聽懂了他的願望，所以，他有了艾芙娜。不是屬于別人的從者而僅僅只是屬于他‘言峰绮禮’這個人的從者，是他，一個人的，是真正的他能夠擁有的……他知道艾芙娜懂他，雖然并沒有說出口過，但是他知道她懂，就像他知道艾芙娜的想法一般，聖杯的契約連接起了兩個人的想法，也連接起了原本不屬于兩人的命運。

“绮禮，就是绮禮。對于我而言，僅僅就是如此而已。”艾芙娜承認他作為她的master，他可以是叫言峰绮禮也可以是叫做別的什麽，他可以是神父也可以是十惡不赦的罪人，他，僅僅是作為一個個體，一個獨一無二的個體，被承認了而已。不知道為什麽，明明那個時候他根本沒有感受到任何人的悲傷痛苦，但他卻覺得心裏滿滿的好像有什麽東西要溢出來一般，很充實，很…愉悅。

艾芙娜沒有作用也沒關系，他參加聖杯戰的願望已經得到實現了，艾芙娜喜歡吃甜品，他就會記得在每天工作過後繞到她最喜歡的那家甜品店裏給她帶一杯提拉米蘇，他喜歡吃麻婆豆腐，艾芙娜也會投桃報李在每次出門時都會記得到那家店裏給他定下訂單送到教堂。他想，他應該是喜歡艾芙娜的，這種‘喜歡’不同于愛，因為他全心全意地對待對方，對方就會全心全意地來回報他，僅此而已。

在一次又一次被傳說中的英雄王另眼相待時他不是沒有覺得煩躁，對方看出來了他的真面目，也是，那樣一位敏銳的王者怎麽會察覺不到他靈魂的波動？然而他不喜歡對方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興致勃勃地看一只可憐掙紮的蝼蟻一般，那種帶着邪惡的誘惑語氣……哼，沉迷于獨坐王臺看衆生掙紮的醜陋姿态麽？真是惡趣味的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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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老師是一個比起自己更加無趣了百倍的人，永遠只為了“魔術師”而活……當然，他的這種理想很值得讓人敬佩，不過，他不喜歡就是了，特別是，他讓自己用令咒下令艾芙娜自裁。

艾芙娜被犧牲這件事是兩個人都能夠預料到的一件事，她的能力比起這一次出現的三位王者都要差太多，而她也為自己安排好了一張能夠保證他成功活到最後的籌碼，吉爾伽美什。她知道吉爾伽美什會覺得自己比起老師要有趣得多，也更吸引人得多，因此，她可以放心大膽地離去，即使，不回來。

他也沒有什麽非要對方活着不可的執念，對于他來說，其實死了和活着的區別并不大，重要的是，他已經得到了艾芙娜的承認、信任與友誼。他已經實現了自己的願望，而現在，輪到他來實現艾芙娜的願望了……他知道，那個透過她夢中看到了那個她心心念念一直放不下的身影，那個，渾身散發着絕望與毀滅氣息的男子……薩菲羅斯……

然而，聖杯讓他失望了，聖杯并沒有召喚出薩菲羅斯，而是用一堆似是而非的東西‘造出’了薩菲羅斯，從那時起，他就明白了，聖杯，并非萬能。雖然這一點，是他從離開了的艾芙娜那裏知道的，不過，他并不後悔。

“吉爾伽美什，下一次，再參戰吧，直到，徹底毀滅掉那個礙眼的東西。”聖杯給他帶來了艾芙娜，卻也讓他徹底失去了艾芙娜，因此，他是最讨厭聖杯不過的。雖然，他并不讨厭‘此世之惡’。

艾芙娜在十年後又出現了，他很高興，對方還記得他，還想以往一樣地信任他，他同樣覺得很高興，只是這一次，她的身邊已經有了屬于她自己的從者，只是這一次，她想要為自己而戰。“…若這是你想要的，那也沒什麽不可以。”神父瞪着一雙無神的眼睛，語帶笑意。

“绮禮……”最後的最後，他其實只是想告訴對方一聲：“我在”而已。

坑了好久終于讓我坑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