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玉瑜秋回到家裏,客廳沙發上坐着一個人——宴會上幫人看手相算命的男人,趙柒。
男人沖她舉起手中的高腳杯,“你這是得手了,還是……小帥哥中看不中用?”
“你以為人人都像你嗎。”玉瑜秋輕哼着坐到他身旁,扯下頭上的發簪,一頭柔亮的長發披散而下。
趙柒也不生氣,他掐着玉瑜秋的下巴給她渡了一口紅酒,“我中不中用,你不是最清楚嗎……”他放開玉瑜秋,“這次的貨非常好,你怎麽找到的?”
“別打他的主意,他是我的。”玉瑜秋倒了一杯牛奶,優雅地翹起腿,“他很特別,自身血氣極好,還親近動物,難得一見的有靈氣,以往的任何人都比不上。”
“呵,我看你是看上人家鮮嫩的肉-體了吧,但是,他好像對你這個漂亮的老妖女……不感興趣呢。”男人輕啜了一口紅酒嗤笑道。
“哼,你最近很厲害嘛,要不要我跟你師父說一聲?”玉瑜秋扯了扯自己脖子上的細肩帶,半嗔半怒地斜了他一眼。
男人放下酒杯,大手暧昧地撫-摸玉瑜秋的身體,“師父忙着找人呢,我看這次的貨就很好,生辰八字還不确定,我已經把他的照片傳給師父了。”
“難得一遇,不可錯過。”玉瑜秋劃着手機上陸月歌的照片說道。
“就是好像有點難啃,小小年紀卻挺有防備心的。”男人說着,手伸到了玉瑜秋的衣服裏。
“有哪個男人能經得住女人和金錢的誘-惑,他一個窮學生,沒有一點背景,我自有辦法。”玉瑜秋勢在必得。
男人陰測測笑了,把玉瑜秋壓到身下,“随你,等時間到了,把他交給我們就行。”
對于玉瑜秋,陸月歌一直以顧客對待,把自己的本職工作做好,除此之外,能避則避,對方紙醉金迷的圈子和他完全是兩個世界。
玉瑜秋還是跟之前一樣大方優雅,不見逾越,每個星期都會帶薩摩來寵物醫院兩次,并指定陸月歌幫洗澡和護理。
“真對不起,早知道不該叫你去宴會。”玉瑜秋歉意地說道,語氣隐含着委屈,“看你現在跟我話都少了。”
“沒有的事,是我太沒見過世面了。”陸月歌戴着口罩,他眼睛微微彎着,像是在笑,“秋姐,絨絨的護理做好了,我要先去忙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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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挺油鹽不進。
表面笑得溫柔的女人在心裏咬牙切齒,明明是一個窮小子,怎麽可能會有男人對金錢和美色不為所動!年輕人有骨氣是好,就看你能堅持到什麽時候了。
十一月份就是農子劍的生日了,陸月歌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手表,他還沒想好要送對方什麽禮物。
沒見過他抽煙,送打火機沒意義,他不穿正裝,領帶也沒意義,他喜歡籃球……一顆好一點的籃球怎麽這麽貴?!他家裏那一筐的籃球居然都是上千的……游戲機?算了,他一個學期的生活費都沒那麽多……
而且農子劍再三申明過,不準他送貴重的東西。
跑鞋?不行不行,都說不能送鞋給喜歡的人,因為會跑掉的。
所以到底送什麽比較合适呢?
國慶表哥結婚,陸月歌回了山裏一趟,去菜園裏摘菜的時候,一片幽藍映入了他的眼裏。
角落裏一叢藍色的龍膽開得正豔。
他突然想到了要送什麽禮物給農子劍了。
農子劍喜歡種花,喜歡藍色。
世間藍色的花朵很稀少,物以稀為貴,花開不敗,把自己培育出來的花送給他,這應該算是不錯的禮物吧。
這一片天藍色的龍膽,是他種了很多年培育出來的。
小學的時候,陸月歌和他阿爸去鎮上一個收廢舊的親戚家做客,親戚家不僅有五分錢一根的雪條,院子裏還堆了很多廢舊,舊電視、舊風扇、廢鐵、紙殼、舊書……
那次,陸月歌不僅吃到了一根黃色的甜甜的雪條,親戚還讓他挑了幾本書帶回家。
其中就有一本很神奇的書,陸月歌的一口白牙就是從這本書裏學到的,用小蘇打和鹽一起刷牙,牙齒會更白,這還是這本書裏很正常的一部分生活小竅門,後面還有奇特的“如何把雞養成鳳凰”的詳細步驟,以及周公解夢,老黃歷,五行八卦,甚至連房-中-術急救都有。
在這本神奇的盜版書裏,陸月歌看到一篇“如何把花朵培育成別的顏色”,他非常感興趣。
世間的花朵五顏六色,絢麗多彩,藍色和黑色卻是很稀少的,基因什麽的他不懂,他就學了一種方法,用最接近那個想要的顏色的植物種子,反複種植培育。
後山的草地裏盛開有很多紫色的龍膽花,他選了顏色偏藍的和顏色最深的幾叢,種植到菜園一角,幻想着有一天能開出藍色和黑色的花朵。
野花不用太照料,陸月歌只是每年把選好的種子種下去,或是進行扡插繁殖,這一種就是八年。
黑色的花朵确實培育不出來,藍色的花朵經過一年年的嘗試,真的給他培育出來了。
現在正是龍膽花期,月季下面的草地裏盛開着一朵朵天藍色的、淺綠間隔墨藍豎紋的花朵,寧靜而又冷清,美麗極了。
回學校的那天,陸月歌從家裏找來一個塑料盆,然後去到菜園裏,小心地連着泥土,把一叢約二十公分高的龍膽挖了出來,仔細裝到塑料盆裏。
他估計了一下時間,特地選了小小花苞的龍膽,龍膽的花期在五月份到十一月份,莨市十一月份天氣還不算很冷,這盆龍膽開花應該剛好能趕得上農子劍的生日。
陸月歌把花帶到了學校,還特地去買了個花盆換掉了塑料盆,然後放到了宿舍走廊的角落裏。
植保系多是接觸植物的,走廊上也有人擺了不少盆栽,所以放在這裏也不會有人破壞,就等着農子劍生日那天把它送出去了。
送花始終是簡單了點,思來想去,陸月歌決定……再織一條圍巾,到時候就說是自己随手買的好了。
沒錯,陸月歌還會織圍巾和織毛衣。
冬天的山裏特別冷,白霜挂滿枝條,地裏也沒什麽農活,每到這個時候,阿媽就會圍着火堆織毛衣勾帽子鈎棉鞋。外面風大路滑,阿爸阿媽不允許他出門,百般無聊之下,他也學會了這些技能。
去市場買了毛衣針,毛線買了黑灰兩種顏色,挑質量最好的買也只是去了一百多塊錢。
但是不能明目張膽地織。宿舍裏有兩個男生,不止一次說過誰誰做了什麽事跟女生一樣娘,他這頭長發也是被開過玩笑的,現在再織圍巾,肯定要被笑死吧。何況這是送給農子劍的,陸月歌自己被說無所謂,但是他不想因為自己的緣故,讓別人說農子劍的不是。
織圍巾還是很簡單的,男生的圍巾不需要多花哨的針法,周末宿舍沒人的時候,陸月歌花了半天時間就織好了。
農子劍生日的前兩天,兩朵龍膽花已經盛開了,稀少而又漂亮的藍色花朵,讓每個經過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還有人想跟他讨要種子。
農子劍的生日在周五,他過生日一向都挺簡單的,一般就是回家吃飯,老媽做上一桌好吃的,成績排名好的話就獎勵一些他想要的東西。
今天是他滿二十歲的生日,已經進入二字頭的年齡了,是應該好好慶祝一番,他請了十多個要好的同學和朋友到家吃飯。蔣春鳳和林媛做了一大桌好吃的菜,定了一個很大的蛋糕,吃完飯後還準備在院子裏燒烤。
陸月歌下午有實踐課,所以他來遲了些,是最後一個到場的,農子劍來門口接他,“什麽東西啊,這麽大一盒?”
陸月歌捧着一個大紙盒和一個紙袋,他把紙盒遞給農子劍,“龍膽。”
“龍膽……花?”
“嗯……就、很普通的禮物,不知道送什麽比較好……”希望你能喜歡。
“嗨我們什麽關系啊,不用送什麽禮物,來吃個飯就行……”農子劍小心打開盒子,當看到那藍色的花朵後,他被震撼了,“我去!!這顏色也太好看了吧!”
“這是天然的藍色嗎?”農子劍一個隊友的女朋友問道。
“嗯。”看來子劍應該挺喜歡,陸月歌笑了,“喜歡嗎?”
“當然!”農子劍猛地點頭,“這顏色也太特別了,太好看了!謝了啊。”
陸月歌很高興。
衆人都被這漂亮的藍色花朵吸引了過來,農子劍怕他們碰到這嬌豔的花朵,趕忙拉了陸月歌一起上到樓上房間。
這段時間的天氣都是十七八度,還有太陽,算不上很冷,陽臺上那株月季依然開得很嬌豔,農子劍小心地把那盆龍膽放好,“這花難不難養啊?”
陸月歌說,“有些麻煩,溫度不能過高,土壤要保持濕潤,但又不能澆太多水。”
“你去哪裏找到這種顏色的花,除了風信子和繡球花,我還真沒見過藍色的花朵。”
“藍色的龍膽,一般在海拔高一些的地方才會有,這些是我自己種的,反複種了幾年才培育出這個顏色的。”
“這是你培育出來的?牛-逼!果然很符合你的專業……你從家裏這麽遠的地方帶來的?”農子劍覺得這個禮物真的很特殊,培養一種新的顏色哪有那麽容易啊,而且還是從那麽遠的地方帶來的,這份禮物很珍貴,陸月歌的心意也很珍貴。
“嗯,還有一條圍巾,過幾天降溫了剛好用得上。”陸月歌把袋子遞給農子劍,他笑了笑,“還是說,已經有別人給你送圍巾了?”
“我倒也想有妹子親手織條圍巾送給我啊,但是這麽多年只有我老媽和我大嫂送過。”農子劍把袋子裏的圍巾拿出來,他開玩笑道,“我說,這圍巾該不會是你自己織的吧?”
“是啊。”
正在把圍巾套到脖子上的農子劍驚訝道,“哈?”
陸月歌其實有點緊張,送圍巾可是有特殊意義的,代表着想把對方套住纏住,如果是異性之間,這要表達的意思就非常明顯了。
雖說朋友之間也可以送圍巾,一個女生送圍巾給另一個女生,還是很正常的,畢竟她們連上廁所都是牽着手一起去的嘛。但是,一個男人送另一個男人圍巾,好像……有點怪怪的。
但農子劍是什麽人啊,一個在感情方面特別粗神經的家夥,從來沒想過男男之間除了兄弟情,還能有別的什麽情。他現在只覺得眼前的人真是太乖了,這是之前送他手表的回禮吧,他送他手表那時都沒花什麽心思,沒想到到自己生日的時候,他回了兩件這麽有心意的禮物。
“是我織的。”陸月歌點點頭。
圍巾很軟,比外面賣的質量還好,農子劍很驚訝, “你也太牛-逼了吧……心靈手巧,人美歌甜……”
“織毛衣才難,圍巾不難的,我還會編竹筐籃子,”陸月歌笑了笑,“但是送竹筐籃子,好像有些上不了臺面,所以只能選這兩樣了。”
“手工藝品多好啊,怎麽會上不了臺面呢,給我編個魚簍,我可以拿去釣魚呀。”
“行,那過段時間我給你編一個。”
他們在樓上沒待多久就被樓下的人叫下去了,吃過蛋糕,他們又開始燒烤。
一幫年輕人,有酒有菜,熱熱鬧鬧玩到了十一點種才散場,明天是周末不用查房,住在本地的人乘出租回家了,有女朋友的也帶着女朋友離開了,剩了三個人在農子劍家借宿。
農子劍洗完澡出來,就看到周常發和胖子不知道在筆記本上搗鼓什麽,周常發沖他招了招手yin笑,“子劍,找點新片子來看怎麽樣?”
“你天天看還沒看夠啊。”農子劍鄙視他,“縱-欲傷身,強撸煙飛灰滅,悠着點吧。”
“切,你不撸,農下惠!”周常發鄙視回去。
胖子搶過了鼠标直接點開視頻,“這個我還沒看過呢,xxx這個系列我覺得不錯,天使臉蛋,魔鬼身材。”
農子劍瞄了一眼,“就那臉蛋?還是xxxx好點吧。”
視頻的聲音不大,陸月歌吹完頭發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他沒聽清就疑惑地問了一句,“怎麽有小狗的叫聲……”
然後“小狗的叫聲”就變成了說着別國語言的女人聲音,他這才反應過來,哦……原來不是小狗在叫,而是做那事情的時候女人的聲音。
——他們在看那種片子。
另外三個人楞了一下,然後都笑瘋了,農子劍笑得肚子都疼了,“哈哈哈哈哈……我擦,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形容xxx這甜美的聲音。”
胖子也笑得不行,“尼瑪,簡直太破壞氣氛了,你這麽一說,毛-片愣是變成搞笑片了。”
“怎麽這麽單純啊,六月,過來過來,給你看一些好東西,男孩子不能這麽純潔!”周常發朝陸月歌招手。
“來來來!”周常發和胖子像古時候青-樓的老鸨一樣,把無意中走錯地方的單純青年拉到了電腦面前。
農子劍剛開始也因為陸月歌那句話笑得不行,現在看到他的俊臉帶着無措和不好意思,便估摸着這山野小孩,估計是沒怎麽看過這些東西的,于是他把陸月歌拉到了自己旁邊,“行了行了,你們自己看,別教壞小孩了。”
“什麽叫教壞小孩!”周常發把陸月歌拉到了電腦前面,“這是啓蒙教學!男人必須懂的,瞧瞧,這胸……啧啧啧!”
女人的--在屏幕上搖晃着,男人猥瑣醜陋,陸月歌只看了一眼,馬上就撇開了眼睛,還好他們宿舍沒有這種一起看片的習慣。
“不是每個人都喜歡跟別人一起看片的,瞧你們那猥瑣樣!”看到陸月歌微微皺起了眉,農子劍趕緊把他帶走,“兩位慢慢看,不打擾你們了,哦對了,要撸去衛生間啊,敢撸床上看我打不殘你們。”
“诶,別走啊,我可不想跟胖子撸。” 周常發賤笑着拉住陸月歌的衣服不讓他走,“六月大帥哥,陪哥哥lu一發嘛!”
“滾蛋吧你!六月豈是爾等凡人能玷污的!”這開的什麽玩笑,農子劍又氣又笑地踹了周常發一腳,然後把陸月歌帶回自己房間了。
“切,不猥-瑣還是男人嗎!”周常發和胖子嘀咕,“瞧他跟護小媳婦似的。”
農子劍帶着陸月歌回到自己房間,“別理他們,他們就那樣沒節操的。”
“嗯……”
“害羞啦?”看到陸月歌低着頭,農子劍手又賤了,他勾着陸月歌的下巴調戲道。
“沒有。”陸月歌轉過了頭,他臉紅是因為農子劍護着自己,還抓住了自己的手腕帶回了房間。
“沒有?難道你看過了?”
“……”男女的瞄過幾眼,男男的……看過很多動圖。
陸月歌沒有電腦,國內的資源比較難找,他都是用手機在外網看的動圖。
農子劍不禁覺得自己把他拉回房間是不是做錯了,也許六月想看呢,畢竟都這個年紀的大男生了,上次還把自己的被子弄髒了呢。
“咳,那我是不該叫你過來啊。”農子劍撓撓頭,他拿出自己的筆記本,“我這裏也有幾部,你要不要看?想看什麽類型的?”
陸月歌正沉浸在兩人拉了手的歡喜中呢,聽他這麽說又高興不起來了,他坐到了床上,“不看。”
“幹嘛,害羞啊,那你自己看,我過去找老周他們——”
“你——你別過去……”陸月歌不想看片子,也不想讓他過去,“你,你跟他們看的時候……會,會那個嗎……”
“會什麽?”農子劍挑眉壞笑,“是男人都會ying的。”
“我是說,周常發剛才說,不想和胖子,想和我……你們看的時候會那樣嗎?”
“哈哈哈哈,”農子劍捧着肚子大笑,“他們開玩笑呢,都是男的,誰要去lu別人的那東西啊,你別聽他瞎說,他嘴上不把門的。”
聽了他這話,陸月歌不知道是該高興農子劍沒和別人lu過,還是該難過農子劍沒有半點喜歡男人的可能。
陸月歌說,“這麽晚了,你別過去了……我想睡覺了,明天還要做兼職。”
“那你睡吧,明天我開車送你去學校。”農子劍一看手機,都差不多二十點了,陸月歌是下課了才過來的,還鬧了這麽久,早該困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對陸月歌有多細心,這樣的他,陸月歌怎麽能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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