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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廣信跟随林扈二十多年,見過形形色色的人,辦過林林種種的事,卻還從未被人這般戲耍過。徐敏書這次是真正在廣信這裏挂了號,即便現在不能把她如何,以後有了機會,也不會讓她好過。
有了林西的命令,廣信便可以放開手腳,他就不信撬不開那些侍女的嘴。
待廣信離開,林西看向徐敏書,道:“徐嫔,本宮最後給你一次機會,若你實話實說,本宮便求父皇對你從輕發落,不然……欺瞞皇上,那可是重罪,你應該也不想連累家人吧。”
林西的話在徐敏書聽來就是威脅,她擡頭看了過去,嘲諷道:“都說太子斷案如神,從不用刑,沒想到傳聞只是傳聞。”
“放肆!”林扈一巴掌拍在了禦案上,臉色陰沉地看着徐敏書,道:“居然敢頂撞太子,朕看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徐敏書被吓了一跳,林扈的不聲不響讓她忽視了他的存在,再加上林西的步步緊逼讓她失了分寸,竟不自覺地說出這番話。
徐敏書連忙匍匐在地,道:“嫔妾一時失言,還請皇上恕罪。”
“一時失言?”林扈冷哼一聲,道:“朕想知道是誰給了你這麽大的膽子,竟敢欺瞞朕,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樣。來人!”
林扈話音一落,門口的侍衛走了進來,行禮道:“屬下在。”
“去把徐光壽夫婦給朕抓來,朕要問問他們,是如何教養的女兒,敢把朕玩弄于股掌之間。”
“是,皇上。”
林扈這番話說得相當重,若真地就此定了罪,那就是大不敬,滿門抄斬的罪過。
徐敏書頓時慌了神,道:“皇上,嫔妾知錯,嫔妾不是有心冒犯太子。皇上若要治罪,嫔妾甘願受罰,嫔妾的父親母親身體不好,求皇上饒了他們吧。”
“父皇息怒,莫要氣壞了身子。”
林扈揮揮手打斷林西的話,道:“此事朕來處理,西兒就不要管了,朕就不信大刑之下,他們還不招供。若還不招,便通通治罪,敢戲耍朕,就要有付出代價的覺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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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扈越說越氣,臉色也越來難看,道:“不必召他們過來了,直接送去诏獄,告訴楊潇,朕不管他用什麽辦法,也不管死多少人,朕只要真相。”
“是,皇上。”
徐敏書沒想到林扈會如此震怒,慌忙求饒道:“皇上恕罪,嫔妾知錯,您要責罰便責罰嫔妾,嫔妾的家人是無辜的,求皇上開恩,不要牽連無辜。”
侍衛見林扈沒有收回成命的打算,躬身退出大殿。
徐敏書見狀心中惶恐更甚,轉身去求林西,“太子殿下,嫔妾心中是有怨,但這怨氣并非沖着太子,而是淑妃,她害死嫔妾的皇兒,讓嫔妾不能再當母親,嫔妾恨她,所以一時口不擇言……嫔妾錯了,求太子寬宏大量,饒了嫔妾的家人。”
林西平靜地看着她,道:“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徐嫔不覺得你的孩子沒了,是報應嗎?”
徐敏書聞言一怔,直直地看着林西。
林西與她對視,繼續說道:“天理循環,報應不爽。你害了別人的孩子,報應在自己孩子身上,這到底是誰的錯?”
徐敏書的眼淚落了下來,她的情緒處在崩潰邊緣,本能地躲閃着林西的眼睛,“我……嫔妾不知道太子在說什麽。”
“你與柳嫔同住慶安宮,關系親密情同姐妹,一起過着平靜的日子。可突然有一日,柳嫔發現自己懷孕了,她喜滋滋地告訴你,想和你分享她的激動和快樂。
只是這對你來說并不是好消息,你清楚一旦這個孩子生下來,慶安宮的平衡就會被打破。果然如你所料,宮中的奴才因柳嫔有孕而處處巴結,你卻逐漸被冷落,地位更是一落千丈,因此你心生嫉妒,産生了邪惡的念想。
你清楚柳嫔的所有喜好,知道她貪食,還喜食螃蟹,于是便給她送去了葡萄。她照單全收,她的孩子沒了,你們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樣。”
徐敏書臉上的表情随着他的講述而發生變化,很明顯是代入了進去。
“是你殺了她的孩子,而後報應在自己身上,你才是那個兇手。”
林西的聲音就像有魔力一般,在徐敏書耳邊回蕩,她的神情變得有些呆滞,呢喃道:“我是……兇手……”
徐敏書不停地重複着這一句話,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
先是林西用周钰打破了徐敏書的冷靜,然後林扈用其家人作為威脅,讓她方寸大亂,最後林西利用她心裏的痛,将她徹底擊潰。
徐敏書無意識地看着周圍的人,當她的視線落到吳淑珍時,她再次激動起來,道:“不是的,不是我,是淑妃,是她害死了我的皇兒,是她,不是我!”
徐敏書越說越激動,最後大吼了起來。
林西面無表情地看着她,用極其篤定的語氣,“不是她,是你。”
“不是,是她!”徐敏書再次搖搖頭,激動地說道:“不是她,是林路,是林路,若不是那只該死的貓,我怎會受到驚吓,又怎會摔倒,我的皇兒也不會就這麽沒了。”
“不是林路,是你。”林西再次用極其篤定的語氣說道。
徐敏書拼命地搖頭,“不是我,是林路,是他害死了我的皇兒,就是他指使那只貓驚吓與我,是他害死我的皇兒!”
此言一出,胡連均頓時變了臉色,結合周钰的證詞,足以證明他在說謊。
林西将他的神色變化看在眼裏,淡淡地說道:“事已至此,胡太醫如何說?”
方才林扈的舉動已告訴衆人,他信太子,無論他們如何狡辯,他都不信,這已讓胡連均心生無力,加之徐敏書被擊潰說出了實情,他若再不實話實說,不僅要受皮肉之苦,還要連累家人。
掙紮了一瞬,他終究是開了口,道:“皇上,太子殿下,臣有罪。”
林西聞言悄悄松了口氣,道:“說來聽聽。”
胡連均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裏的忐忑,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實話實說,只期望林扈能從輕發落。
“德妃娘娘自懷有身孕以來,胎像便不穩定,時有滑胎之相,臣已盡力保胎,卻也無濟于事。娘娘便想借此做些文章,讓臣從藥房偷偷拿了些藏紅花,放置在飯菜之中,以制造娘娘因誤食藏紅花才導致小産的假象。”
事實不出林西所料,聽到胡連均的講述,并不覺得驚訝。
“柳嫔小産是徐嫔所為,徐嫔小産是受驚吓所致,那張貴人呢?”
胡連均一怔,似是沒想到林西會這般問,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道:“臣不明白為何殿下會如此問。”
林西淡淡地笑了笑,道:“張貴人小産時,德妃娘娘已懷有兩個月的身孕,早就知曉胎像不穩,故而這個計劃不是一時興起,而是籌謀許久。柳嫔的小産與淑妃無關,她只是因為一時貪財才被收買,對淑妃并無怨恨,在意識到自己很有可能會被降罪後,她可以輕易翻供。而徐嫔不同,她小産是因七皇弟養的那只貓,她怨恨七皇子,怨恨淑妃,所以她不會翻供。張貴人與徐嫔的态度相同,讓本宮不得不懷疑她小産并非意外,而确是被人謀害,而且謀害的手段便是食物中摻入了藏紅花。這應該是德妃娘娘指使的吧。”
聽完林西的講述,胡連均心裏一陣苦笑,道:“殿下聰明絕頂,微臣佩服。張貴人小産,确是德妃娘娘所為。”
林西點點頭,道:“所以在廣信公公查問時,柳嫔輕易翻供,而徐嫔和張貴人則是假意順從,在廣信公公向父皇禀告後,父皇定會召集衆人訊問,徐嫔和張貴人便指認柳嫔受淑妃收買,這樣便讓原本篤定的父皇産生懷疑,你們也就多了幾分勝算,定死淑妃謀害皇嗣一事,可對?”
“正如殿下所言。”
胡連均不禁暗暗後悔,他們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計劃,竟然這般輕易便被識破,究其原因是他們都小瞧了林西。
林西接着問道:“太醫院被收買的,除了你,還有誰?”
胡連均只是一個普通太醫,他一個人萬不能這些事,其身後定還有其他人。
事已至此,胡連均也沒了隐瞞的必要,“還有主事王钊和錢楊。”
林西點點頭,道:“所以那支領藏紅花的記錄便是他們篡改。”
胡連均深吸一口氣,道:“是。”
林西沒有再問,事實已經擺在眼前,在場都是聰明人,沒有再往下問的必要。
柳瑩兒回過神來,眼眶通紅地看向徐敏書,質問道:“我将你視作親姐妹,你卻害我孩兒,不僅如此,還想置我于死地。徐敏書,你到底還有沒有良心?”
“良心?”此時的徐敏書已經冷靜下來,可為時已晚,再如何狡辯也沒用了,索性說說心裏話,“被選做嫔妃那天,我滿心歡喜,以為自己飛上枝頭變鳳凰,以後榮華富貴過一輩子。進宮以後才知,別說榮華富貴,想要見到皇上一面都難。明明是青春正好,卻日日獨守空房,不被寵幸的嫔妃,甚至連宮女太監都不如。
明明你比我晚進宮兩年,可皇上寵幸了你,卻對我不理不睬。更讓我憤怒的是皇上寵幸我那日,竟是因你懷孕不易行房,這才勉為其難進入我房裏。哈哈,多麽可笑,你以為你是在幫我,卻不知我的自尊被你踩在腳下狠狠踩踏。”
柳瑩兒本能地搖頭,不敢置信地說道:“你……你怎會如此想!”
“不如此想,那要如何想,對你感恩戴德嗎?”徐敏書的眼淚如雨般落下,看向柳瑩兒的眼神複雜難辨,道:“柳瑩兒,我恨你!我知道那日小廚房給你做了螃蟹,所以給你送去了葡萄,我就是見不得你比我好。你可知道,那日在殿外聽着你的慘叫,我心裏有多暢快?”
柳瑩兒也落了淚,眼底滿是失望和憤恨,道:“徐敏書,我真是看錯了你!殿下說的沒錯,你小産是因果報應,是你害死的他,是你!”
徐敏書哭着點頭,“沒錯,是我,就是我,是我害死了皇兒,是我!”
徐敏書看向林扈,求情道:“皇上,一切都是我的錯,要殺要剮,我都認,請皇上開恩,不要牽累我的家人,他們對此事一無所知,求皇上開恩!”
“謀害皇嗣,陷害宮妃,将朕玩弄于鼓掌,你竟還想讓朕寬恕?”林扈臉色異常難看,揚聲說道:“來人。”
門外有侍衛進來,行禮道:“屬下在。”
“将徐嫔打入冷宮,聽候發落”
“是,皇上。”
徐敏書見狀看向林西,乞求道:“太子殿下,求您幫我求求情,父母年老體衰,身為女兒未能盡孝,不能再牽累他們,求殿下開恩!”
林西淡淡地看着她,道:“你可曾想過,若此事真如你們所願,淑妃和柳嫔的家人該如何?難道她的父母親人就該死?”
徐敏書下意識地看向柳瑩兒,哭着說道:“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願俯首認罪,殿下想如何懲罰都成,只求不要牽累父母親人。”
“愣着作甚,把她給朕拖下去!”林扈冷漠地命令道。
“是,皇上。”侍衛連忙架起徐敏書,拖着就往殿外走。
“皇上,皇上,您開恩啊!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開恩!”
徐敏書的叫聲漸行漸遠,很快便消失不見。
林扈冷冷地掃視衆人,道:“廢去柳瑩兒嫔妃之位,發配浣衣局。”
相較于徐敏書,柳瑩兒不僅能保住性命,還不牽累家人,她已經很滿意,扣頭謝恩道:“謝皇上恩典,謝太子恩典。”
“胡連均押入死牢,聽候發落。”
胡連均聞聽旨意,頓時癱倒在地,卻并未喊冤,安靜的任那些侍衛褪去其常服,拖出大殿。
林西見狀出聲說道:“父皇,兒臣有些累,就先退下了。”
林扈看向林西,神色緩和了下來,道:“西兒回去吧,好生養傷,待朕有空,陪西兒用膳。”
林西随之求情道:“父皇,徐嫔等人有罪,該怎麽處置,便怎麽處置,至于他們的家人,罷官流放皆可,留他們一條性命吧,也算為兒臣積福,求父皇恩準。”
林扈沉吟良久,終是嘆了口氣,道:“好,便依西兒所言。”
林西聞言松了口氣,道:“謝父皇,兒臣告退。”
林西在汪橋和周钰的攙扶下,出了禦書房,看到了候在殿外的林路。他遠遠地看着林西,一副想要上前又不敢的模樣。林西本想讓他過來,又看見林清正急匆匆地過來,便打消了這個注意。
林西看向春喜,在他耳邊低語了兩句,便由楊潇扶上了車辇。
林清也看到了林西,見他上了車辇,不顧林路的反對,上前一步攔在了宮道上,大聲說道:“太子皇兄,母妃是被冤枉的,皇兄去和父皇說一說,千萬不能讓德妃他們奸計得逞。”
林西沒有說話,春喜上前擋住了林清,道:“公主殿下,主子身體不适,需回宮好生修養,不宜打擾,還請公主殿下見諒。”
林清無視春喜,依舊大聲喊道:“太子皇兄,您就算不喜清兒,難道也不喜路兒了嗎?若母妃出了事,我們姐弟該如何自處,皇兄就忍心看着路兒傷心難過嗎?”
“回宮。”林西眉頭皺緊,不耐煩地下了命令,“春喜跟上。”
本想讓春喜給林路帶個話,只是這個林清實在不招人待見,若不是林路和他關系不錯,吳淑珍又确實冤枉,他才不來趟這趟渾水。也不知這林清是怎麽了,以前看着挺好的,如今卻越發的蠢。
楊潇坐上車辇,一甩馬鞭,車子緩緩啓動,無視林清朝前駛去。
眼看着馬車要走,林清便又想去攔,再次被春喜擋在身前。
莫說林西,就是春喜也對他相當不喜,“公主殿下請自重。”
馬車走遠,林清追趕不上,心中生怒,道:“放肆!你一個小小的奴才也敢擋本公主的路,真是膽大包天!”
“何事竟惹得公主殿下如此生氣?”
剛才的事被餘慶看在眼底,對林清的嬌蠻任性心生不滿,眼看着她将怒火轉移到春喜身上,便出聲制止。
林清的身子一僵,讪讪地收回了揚起的巴掌,轉頭看向餘慶,憤怒的神色緩了下來,笑着說道:“原來是餘慶公公,您這是出宮了?”
林清邊說,邊打量着餘慶身後的花海棠。
“咱家奉命出宮了一趟,剛回來就見三公主在禦書房外大發神威。敢問公主,春喜是犯了什麽錯,也讓咱家這個當師的聽聽,待以後好好教他。”餘慶的話裏夾槍帶棒,絲毫沒将林清放在眼裏。
林清的神情一滞,心中氣悶卻不敢發作,道:“餘慶公公說笑了,我還有事,便不打擾公公複命了。”
餘慶見林清灰溜溜地走向一遍,不禁冷哼了一聲。
春喜上前,笑着說道:“多謝師父解圍。”
餘慶應了一聲,道:“殿下怎麽走了?”
“事情已查清,之後的事主子不想摻和,便和皇上告退了。”
“查清了?”餘慶愣了愣,轉頭看了一眼花海棠,問道:“到底怎麽回事?”
春喜搖搖頭,道:“奴才沒在禦書房內,具體發生何事,奴才也不清楚,但方才主子讓奴才給七殿下傳話,說事情已經水落石出,讓七殿下無需擔憂。”
花海棠聽後,笑着說道:“殿下這破案的速度,是越來越快了,三娘都還沒派上用場。”
餘慶也是一臉笑意,道:“既如此,三娘便直接去東宮吧,咱家還得回去複命。”
“正好三娘也想看看殿下的腳傷,那三娘便告退了。”
花海棠沒再多話,跟着春喜一起回了東宮。
餘慶剛來到禦書房門前,就見吳淑珍從裏面出來,神色平靜,形容不見絲毫狼狽。
餘慶躬身行禮道:“奴才參見淑妃娘娘。”
“公公免禮。”吳淑珍溫和地笑了笑,道:“給公公添麻煩了。”
“為皇上辦事是奴才分內之事。”
對于宮妃的示好,餘慶向來油鹽不進,一視同仁,這是他一直跟在林扈身邊頗受信任的原因。
吳淑珍再次笑了笑,越過餘慶走了出去,
餘慶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視線中,這才走進禦書房,此時書房內只剩下林扈,來到殿前行禮道:“奴才參見皇上。”
林扈擡眼看了看他,直接問道:“西兒吩咐你去做什麽?”
餘慶如實答道:“回皇上,殿下讓奴才去請了花海棠。”
“花海棠?”林扈怔了怔,随即點點頭,道:“花海棠懂醫術,又對藥物多有研究,還是女子,确實比太醫院那些人強得多。人呢?”
“聽聞事實已經查清,便随殿下回了東宮。”
“也好,西兒受了傷,有她照看,朕也放心些。”
“皇上,方才奴才回來,正趕上殿下上馬車……”
餘慶将方才看到的一幕,詳細地講給林扈聽。
林扈皺起眉頭,“林清攔了西兒的馬車?”
“是,若不是奴才及時趕到,春喜怕是要挨打。”
不說餘慶對林西的愛護之情,就單說春喜是他的徒弟,他也得護着。方才林清的胡攪蠻纏,讓餘慶對她極其不滿,直接在林扈面前打起了小報告,争取讓她離林西遠遠的,省的還要為她費神。
林扈的眉頭越皺越緊,道:“林清何時變得如此跋扈?”
餘慶似乎還嫌不夠,接着說道:“奴才還聽聞三日前的夜間,三公主便去了東宮,殿下不想摻和這件事,便沒有見三公主,三公主因此在東宮門口大鬧了一番。”
“以往她在諸多公主中是最娴靜的一個,沒想到如今卻像是換了副性情。”林扈眼中多了幾分厭惡。
餘慶猶豫了一瞬,回想方才吳淑珍平靜的臉,鬼使神差地說道:“大抵是淑妃娘娘忙于後宮諸事,無暇顧及三公主吧。”
林扈擡頭看向餘慶,道:“今日你的話有些多。”
餘慶慌忙跪倒在地,道:“皇上恕罪,奴才別無他意。”
林扈沉默地看着他,過了好一會兒,才出聲說道:“起吧,朕從未懷疑過你的忠心。”
餘慶松了口氣,道:“多謝皇上信任。”
林扈沉吟了一會兒,道:“傳旨下去,德妃謀害皇嗣,打入冷宮,聽候發落。淑妃雖被冤枉,卻有疏忽管理之嫌,後宮暫由孔太妃代為管理。”
“是,皇上。”餘慶應聲,對這樣的結果十分滿意。
若林清知曉不是孫茹扳倒吳淑珍,而是她自己,不知該作何感想,這就是太監在皇上面前的影響力,絕對不容小觑。
寧安宮,孫茹在林耀的攙扶下,重新躺回了床上。
嬷嬷将一個暖爐放在她腳邊,又将另一個暖爐遞了過去,叮囑道:“娘娘,這暖爐您抱在懷裏,您剛剛小産,身子不能受涼,否則會留下病根。”
孫茹打斷嬷嬷的絮叨,道:“你退下吧,我有話要與耀兒說。”
“是,老奴告退。”
待嬷嬷走出寝殿,孫茹直截了當地問道:“耀兒,你實話與母妃說,你去禦書房打算做什麽?”
孫茹問得直接,林耀也不拐彎抹角,道:“母妃,還是那句話,及時收手吧,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孫茹皺起眉頭,“為何要收手,你知道方才殿中是什麽情景嗎?母妃的計劃天衣無縫,即便太子到了又怎麽樣,還不是無法破局。”
“母妃,您太小瞧太子了……”
孫茹打斷林耀的話,道:“耀兒,你莫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他再聰明也不過十幾歲的小兒,母妃可比他多了十幾二十年的閱歷,怎能和我比?”
見孫茹信誓旦旦,林耀忍不住出聲問道:“母妃,殿中到底發生何事,可否與兒臣詳細說說。”
孫茹聽林耀這般問,眼底浮現得意,将殿中發生的事詳細地說了一遍。
林耀卻聽得一陣心驚膽戰,道:“母妃,兒臣馬上陪您去禦書房請罪,希望此時還來得及。”
孫茹拂開林耀的手,道:“耀兒,你可知自己在說些什麽?”
“母妃,您糊塗啊!您可知太子為何讓母妃回宮休息?”
孫茹眼底浮現輕蔑之色,“他自知鬥不過我,認慫罷了。”
林耀焦急地說道:“母妃,太子不是鬥不過您,是想把您支開,您是徐嫔她們的主心骨,只有您離開,他才能逐個擊破,這才是太子的真正意圖。”
孫茹聞言一怔,心中突然有些慌,卻又自我安慰道:“不會的,徐嫔和張貴人對淑妃恨之入骨,他們不可能背叛我。”
“母妃,你太小看太子!”林耀急得來回在房間裏踱步,分析道:“徐嫔小産前曾在禦花園摔倒過,這事就是太子的突破口!”
孫茹雖然自知林耀說得有理,卻還是存着幾分僥幸心理,自我安慰道:“不會的,耀兒你太高估他了,即便徐嫔在小産之前摔倒過,也不能說明她小産就是因為此事,只要徐嫔咬死是淑妃所為,太子也無可奈何。”
林耀急切地勸道:“母妃,您想想我和琳兒,再想想孫家,就聽兒臣一次,去跟皇上請罪,不然……不然恐悔之晚矣!”
“耀兒……”
‘砰砰砰’,一陣敲門聲響起,打斷了孫茹的話,只聽門外傳來嬷嬷急切地聲音,“娘娘,餘慶公公來了,帶了好些人,說是讓娘娘接旨。”
林耀眼皮急跳,臉色頓時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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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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