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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玩暗戀啊◎
“怎麽?”江心梅摸了摸自己的臉,碎碎嘟哝,“看相冊啊,看我做什麽?我臉上又沒有周寒鳴。”
溫栀笑起來,錯開眼,不再看江心梅。
自打從周宅回來,江心梅的心裏就只剩了周寒鳴。每天單是她有沒有在醫院見過周寒鳴的問題,都要問個十幾遍。
出于對自己睡眠質量的保護,溫栀不打算就如何約周寒鳴見一面詢問江心梅的意見。
不然以江心梅在這件事上的積極性,今天聽說她想和周寒鳴見面,明天就能安排他們見面。
可後面的時間她安排得滿滿當當,白天要在醫院,晚上用來整理作品集、投簡歷和準備面試,本來睡覺的時間就彌足可貴,她可一點都不想再經歷一次碾魂壓魄的早上四點起。
還是等着周寒鳴什麽時候到醫院拜訪她爸爸,到那時再見他一面吧。
溫栀若無其事将視線移開,重新落回相冊,江心梅又不願意了:“你這孩子,剛才欲言又止的,到底想說什麽?”
溫栀“唔”了一聲,指了指照片上的自己:“那時候的我頭發好短。”
照片上的季節是盛夏,陽光明媚,每個角落都浸潤在陽光裏,泡桐樹的樹葉像打了蠟般油亮,校服被日光照得泛白。
因為光照強烈,她的五官看不大清楚,剪得短短的頭發,被風一吹,看起來很清爽。
江心梅瞥了一眼,“那時候你圖方便省事剪了短發,我告訴你短發醜死了不讓你剪你不聽,非要剪。看看,畢業照這麽難看找誰哭去。”
溫栀:“……”
她在心裏腹诽,以江心梅這多年未變過的審美,見到現在的溫疏影怕是要氣瘋。
-
夜晚的江城安靜,但也有燈紅酒綠的去處,月落迎賓的酒吧大多坐落在東北隅。
一個小時前,周寒鳴那個今日做壽星的朋友喊着在家喝酒不盡興,換了場子,來到了這家酒吧,又在發現今天的周寒鳴對獵豔格外沒有興趣之後,盤問周寒鳴這陣子又是為了哪個姑娘收了心。
“不是這陣子。”周寒鳴羞澀回答,“這個是要娶回家的,和其他的不一樣。”
這句話一石激起千層浪,周圍響起陣陣起哄聲。
“呦!”
“哪位美女能讓我們小少爺收心啊。”
“有沒有照片啊,也讓我們睹一睹芳容呗!”
之前,周寒鳴從來沒有在任何人面前提過溫栀。
他本以為他們不會再有聯系。
可現在不一樣了。
酒吧燈光迷離變幻,無人能看清他悄悄變紅的臉色。
他只是猶豫片刻,便拿出手機,翻出一張照片,放大,給他這些朋友看。
照片上是一個穿着高中校服的女孩,笑眼彎彎如小扇。
手機屏幕幽幽泛藍的光讓她的面孔蒙上了一層冷色,白到幾乎反光,一頭短發,清清爽爽,少年氣十足,五官格外精致,是那種如果在少年時代遇見,恐怕一生都難以忘懷的臉。
只是,驚豔歸驚豔,在場沒有人想到自己會看到一張高中生的照片。
“未成年啊,很刑啊。”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還有人吹了幾聲口哨。
“都想什麽呢?”周寒鳴無語了,“這是幾年前的照片了,合照裏截出來的,我沒有她現在的照片。”
“幾年前的照片?”又有人嚷嚷起來,“哇,周寒鳴,你不會玩暗戀吧?看不出來啊!”
是啊,周寒鳴本想這麽回答。
可一擡眼,看到周圍那些人戲谑的眼神,話到嘴邊立刻變了種模樣。
“沒想到我們周小少爺看上去萬花叢中過,卻是個片葉不沾身的癡情種子啊。”
“想什麽呢?”周寒鳴冷冷打斷這些惹人心煩的議論,“家裏給挑的。”
一番玩樂應酬,待到散場,日歷表已經翻到新的一頁。
淩晨一點,更寒露重。
街道上,人影稀疏。
周寒鳴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到自己在市中心的住宅。
密碼鎖滴的一聲,門開了,裏面卻赫然亮着燈。
周寒鳴心下一跳,走進去,看清沙發上端坐的那人,喊了聲“媽”。
言少蘭冷眼瞧他:“鬼混回來了?”
“是朋友的生日。”周寒鳴道,“不好推辭。”
“你那些朋友……”言少蘭擡手扇了扇周圍的空氣,“你這是喝了多少?”
“沒多少。”
“什麽叫沒多少?”言少蘭站起來往廚房走,“就你那德行我還不知道嗎?早就給你熱好解酒湯。”
她将一碗湯端出來,放在周寒鳴面前,苦口婆心地說道:“你能這麽快進總公司,是我好不容易才說動你爸的,他這陣子一定在觀察你的表現,你還不知道争取。”
“真要讓我天天在公司上班我就要待吐了。”周寒鳴頭疼地皺起眉,“我真不是這塊材料。要不是你說我進公司就想辦法幫我和溫栀在一起,我早撐不下去了。”
看着他抗拒的模樣,言少蘭嘆了一口氣,責罵的話都先壓了壓,好聲好氣地勸道:“好好好,你先慢慢适應在總公司上班的節奏。”
一開始,對于溫栀,言少蘭其實不算滿意。
溫家算是有些小産業,可惜根基太薄,市場的風浪稍大一點,就會将它整個打翻,吞噬,再難翻身。
即使江心梅閉口不提,可溫建國公司遇到的問題,言少蘭稍微動點關系打聽打聽就知道。
溫栀這樣的家世放在普通人裏已經算是極好,可對她來說,起不到任何助力。
哪怕溫栀再漂亮再得體,只憑這一點,并不足以打動她。
偏偏她生了個不争氣的兒子,自由散漫,毫無危機意識,對公司的事一點都不上心,畢業之後在家裏公司基層這兩年堪稱游手好閑,想到這,言少蘭又有些感謝溫栀了。
如果不是溫栀的存在,她都想不到能有什麽辦法讓這個兒子上進一點。
言少蘭道:“我今天見到溫栀了。”
周寒鳴一骨碌爬起來,酒像是醒了大半,眼睛裏也有了神采:“你們都聊了什麽?”
“沒聊太多,她很安靜,基本是我和她媽媽在說話。”想起白日裏的情形,言少蘭道,“她比我想的漂亮很多。”
漂亮的女孩很多,眼裏有神的不多,皮相因青春尚在而姣美的多,耐得住光陰摧磨的卻少,內在氣質經得住世事颠簸仍不破的更是鳳毛麟角。
溫栀很難得,外在皮骨皆佳,內在氣質上乘。
只是這一點她本人并不知曉,或者不以為意,于是周身氣場中少了幾分鋒芒畢露的淩厲,多了幾分更宜親近的溫和。
和溫栀幾句話聊下來,言少蘭更覺得滿意。
懂事聽話懂分寸,有修養有內涵,知情知趣,知冷知熱,家裏出了這麽大的變故還能處事不亂不驚,确實是個好的媳婦人選。
得知這個消息,周寒鳴後悔不已。
言少蘭很少誇人,尤其是誇小輩漂亮,她的标準一向嚴苛。溫栀能在她這得到漂亮的誇贊,那必然是在人群中最光彩動人的那個。
心忽然癢癢。
早知道他怎麽着都得把今天的聚會推掉來和溫栀見上一面。
“對了,有一個好消息可以告訴你,她很快要回江城工作了。”
周寒鳴的心怦然一動:“她回江城工作,是為了我嗎?”
“別想那麽多。”言少蘭涼涼睨了周寒鳴一眼。
雖說她心裏的想法和他的并不相差許多,可她看不慣他那麽得意。
“那是個孝順孩子,回來照顧你溫叔叔的。”
孝順意味着有軟肋,溫建國公司的危機,就是拿捏住溫栀命運的利器。
對溫栀來說,她這邊抛出去的機會是如同救命稻草一般的存在。這種時候,想讓溫栀點頭答應嫁給周寒鳴,實在太容易。
可這些話,言少蘭不打算說給周寒鳴聽。
怕他一旦知道眼下的真實情況,就得意洋洋地翹起尾巴,不再聽她的話了。
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能約束他的人和事。
“這些天她經常在醫院陪你溫叔叔。”言少蘭緊盯着周寒鳴:“你找個機會,去醫院探望一下他,就能見到溫栀了。”
周寒鳴正喝着醒酒湯,擡起的湯碗擋住了他此刻略有些為難的表情。
放下碗,他說:“我知道了。”
表情卻略有些心不在焉。
言少蘭不愛看他這幅毫無生氣的樣子,撇開眼:“你爸爸最近在忙些什麽?”
“好像是準備新成立一個技術部門,在忙人員調動,這幾天沒在公司見到他人。對了,我哥好像回來了……”
他忽然想起周柏城那通突如其來的電話。
“我知道。”言少蘭的臉色裏多了點意味不清的東西,“他早就回過老宅了。”
“我哥最近怎麽樣了?”
“能怎麽樣?”言少蘭哼笑一聲,“什麽都不說,八成是沒混出個樣子。”
“我之前說什麽來着?年輕人不要太狂妄自大,特立獨行,不服軟的骨頭如果不夠硬,是要被打斷的,有的是苦頭吃。”言少蘭眼睛睨着周寒鳴,像是在笑,眼神卻涼。
-
江城市立醫院。
連綿幾天的雨在今日放晴,晴空遠澈。
今天,溫栀照舊給溫建國削了一個水果。
削好之後,她坐在窗邊,打開電腦,翻看自己投出去的簡歷有沒有得到回複。
溫建國咬着蘋果塊兒,問:“你和你媽媽都告訴我,這兩天周寒鳴會來探望我,怎麽沒見他人呢?”
“可能比較忙吧。”溫栀道,“剛剛護士和我說,你術後恢複得不錯,再觀察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看到溫栀在筆記本電腦上敲個不停,溫建國使勁按捺了下好奇心,最終還是沒摁住,問:“你這是和誰聊天呢?”
“爸,我在投簡歷找工作,在和人事聊天呢。”
“啊?找工作?你的工作怎麽了?”
“工作沒有問題,是我打算回江城了。”
“要回江城了?”溫建國直起身,先是激動,後是憂愁,兩道濃眉緊皺,“栀栀,不是因為爸爸吧?換工作地點這件事,要慎重。”
“爸,這你放心,我已經考慮好了。”溫栀擡頭看向他,故作輕松地笑笑,“放心吧,你女兒是靠手藝吃飯的,在哪工作限制不了我的職場天花板的。”
“對了。”她叮囑,“我打算回江城這件事先不要告訴我媽。”
“為什麽不想告訴媽媽?”
溫栀撇撇嘴:“上次去言阿姨那,她問都沒問就斬釘截鐵地說我要回來,一點兒都沒尊重我的想法。她讓我生氣了,所以我也要把我回江城工作這個消息壓一壓。怎麽,太小氣了嗎?”
溫建國失笑:“是你媽做的不對。”
“我不會告訴她的。”但他說:“可要是讓你媽知道了我早她一步知道還不告訴她,又得怨我。那你也得答應我,到時候不能讓你媽知道我早就知道。”
父女二人很快達成協議。溫建國又道:“回江城也好,離家近。”
“那你工作找得怎麽樣?需不需要我幫你打聽一下工作機會?”
溫栀道:“要是我沒收到面試通知的話,可能真的要麻煩爸爸了。可是現在我已經收到了第一份面試通知了。”
溫建國笑了:“哪個公司?說說看,我說不定知道。”
“秋羽游戲。老板是一個叫秋秋的女孩。”溫栀看向他,“這個公司你了解嗎?”
【作者有話說】
感冒好啦,恢複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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