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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巧尋名目◎

“那你呢？”周柏城問：“你想給溫小姐選一份禮物,為什麽不自己親自去挑？”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

周宏岩想讓周柏城進公司這件事，周寒鳴不想從他這裏透出去半點口風。

晚一點讓周柏城知道，他就更難成為他的威脅。

周寒鳴避重就輕地說道：“爸爸他視察結束,回公司了，交給了我一堆事情去做,忙都要忙死了,哪有時間去挑禮物？”

“那你是覺得我就有時間了？”

周寒鳴愣了一下，完全沒料到周柏城會這樣反問。

在他眼裏周柏城就是個閑散人士,不怎麽和外界聯絡，不管什麽時候出現總是一副從容悠閑的樣子,不像是個忙人。

就算真得在忙,估計忙的也是些微不足道的小生意，這算哪門子忙活？

和家裏那些生意比起來,他做的事情就像是大象面前的一粒小芝麻,丢掉了也不可惜。

當然,這些話是不能當着他哥的面這麽講的。

“哥。”周寒鳴癟癟唇,央求道：“這次你幫幫我吧,就當我欠你一個人情,我以後會還的。”

知道自己的話在周柏城那可能沒什麽分量，他還搬了尊大佛出來：“祖母她說了,要是禮物不好選的話,就找你幫我。”

“哥,你會幫我的吧？”周寒鳴小心翼翼地問。

祖母都搬出來了，他覺得,周柏城不會拒絕他的。

“如果你願意幫我祖母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什麽？”

本以為周柏城還要思考一陣,卻不想在他說完這番話後,手機裏直接傳來了幹脆的一聲：“好。”

在他提到是要給溫栀挑禮物的時候,他就已經決定要說好。

“真的？”周寒鳴猶自難以置信。

“真。”

雖然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話打動了他，但既然周柏城答應了他也就不再多問什麽。

“那謝謝哥。”

周寒鳴說完就要挂斷電話。

周柏城卻又問：“不和我說說挑選禮物的标準是什麽嗎？”

周寒鳴停頓了一下動作，想了想說道：“珠寶也好，首飾也好，貴重一點就行，但是不要包包。”

“包包太俗氣了。”他這樣說。

周柏城道：“好。”

-

接到周柏城的電話時施宇飛正在和連秋争辯，電話鈴聲響了之後見是周柏城，他給連秋打了個暫停的手勢。

電話接起來，他聽了一會兒，皺了皺眉頭：“那你等等，我一會兒幫你問問啊。”

電話一挂斷，連秋先開始說話了：“不是你想的那樣啦，你根本沒有理解這段劇情的用意。站在男主的視角上，他覺得女主是他兄弟的女朋友，道德感和對世俗目光的忌憚讓他無法勇敢地追求女主，可內心深處想要擁有女主的那道聲音又在推動着他不停地去靠近女主，想要了解更多關于女主的事情，這時候他就需要一個正當的理由。”

“正好——幫自己的兄弟照顧家屬就是一個很好的理由，他就可以肆無忌憚地接近女主啦。”

“怎麽樣，這段劇情很不錯吧？這就叫巧尋名目。”

施宇飛聽得雲裏霧裏，感覺自己的腦袋要廢掉了，過了會兒晃了晃腦袋，說道：“我不幫你分析了，你要做的這個乙女游戲，我就不是目标用戶，我浪費腦細胞分析這個幹嘛啊，快把我CPU給幹沒了。”

他道：“談個戀愛怎麽這麽多套路啊？直接去告白不就好了。”

連秋道：“朋友妻不可戲啊，他總得掙紮一下，不然那不是曹賊了嗎？”

“但最後不還是戲了嗎？”施宇飛說，“你這裏面四個男主，不會都走這種思慮重做事喜歡繞彎子的風格吧？”

“當然不是，四個類型四種風格，每個人的人設都是不一樣的，我給你看人物設計圖，你看你能不能給提供什麽建議。”

施宇飛聽得眼皮直抽抽：“秋啊，你一定要記得，這只是個游戲，現實世界裏可不帶這樣玩的啊。”

連秋一下樂了：“想什麽呢？我這個游戲也只是給玩家提供四種選擇，最後也是1V1的結局的，只是不同的玩家1V1的對象不一樣。對了，剛剛老周打電話找你說什麽？你們公司那邊的事嗎？”

“不是。”施宇飛道，“幸虧你問了這句，不然我差點給忘了，他是想讓我問問你，知不知道溫栀平時的審美偏好？最好是能打聽到她喜歡的珠寶或者首飾品牌之類的。”

連秋的目光立刻變得高深莫測起來。

她問：“他問這個做什麽？”

“幫他弟弟問的呗，繞着彎子打聽到我們這邊來了。。”

“呦，幫弟弟打聽的。”連秋尾音誇張地拖長了，“不覺得這個套路耳熟嗎？”

“哪裏耳熟了？我只覺得周小少爺這回認真多了。”施宇飛琢磨了一下，再看一眼連秋現在這似笑非笑的目光，明白了。

但想到連秋猜測的那個可能，他直接皺起眉來，擺了擺手，否定道：“不會的，不會的，你那是游戲設置的劇情。老周我認識他多少年了，他幹不出挖牆腳這事。”

連秋慢慢悠悠地說道：“這人吶，話別說得太滿，當心日後被打臉。”

“不過話說回來，溫栀平日裏上班頂多畫個淡妝，戴的首飾一看也不是什麽國際上的大牌，反倒像是些國內獨立設計師的自由設計。他這一時半會想要弄明白溫栀的審美偏好是什麽，那可真是難哦。”

同一時間，城南的高檔住宅區內。

晚上八點，溫栀拆下自己戴着的耳墜，放進了自己裝首飾的盒子裏。

曾經裝得滿滿的首飾盒，現如今只剩了最後兩副首飾，一串珍珠項鏈，和一對珍珠耳墜，其餘的就是溫栀在網上買到的一些不過千元的普通首飾，這種獨立設計師的設計款沒有那些大牌的珠寶保值，沒有太大轉手的意義，溫栀就沒有動它們。

自打知道了老太太八十壽辰的日子之後，溫栀就開始變賣自己的一些東西了。

公司核心技術人員外逃，再加上資金鏈斷裂，經營出現了嚴重的問題，家裏的存款包括她這些年的積蓄全都拿去補員工工資的窟窿了，如果想給老太太送一件不失體面的禮物，她只能想辦法從別的地方湊錢。

不僅她的首飾，甚至連江心梅的一些首飾都動到了。

溫栀不覺得将自己的首飾變賣掉了又什麽值得難過的，江心梅那邊卻像是割肉一樣痛，每一次首飾找到合适的賣家，她都會為了心愛首飾的離開真情意切地流下眼淚。

還得是偷偷的。

不管是因為賣首飾的事情流淚，還是變賣首飾本身，都得在不為人知的時候進行。

不然，要是在圈子裏傳開了這件事，都知道她家到了要變賣資産來維持公司運轉的地步，怕是會讓投資者失去對她爸爸失去信心，連本來能拉來救火的投資都沒有了。

對溫栀來說，原本屬于自己的首飾被賣掉，并不是多難的事，反倒是小心謹慎地尋找到合适的賣家，并且保證公司的情況不被摸透反而是最要緊的事。

剩下的值得她煩心的，就是該給老太太送什麽禮物這件事了。

江心梅很不理解溫栀為什麽在這件事上犯愁，她道：“上次你不是去見過老太太了？她喜歡書，也喜歡畫，她那裏肯定不缺貴重東西，你要是能拿出最少半個月的工夫，好好畫上一幅畫送給她，她一定會喜歡的。”

“媽，我還得上班呢。”

“我就說這班不如不上吧。”江心梅再提起來猶在心痛，“你要是不上班，也不至于要動到我那些個寶貝。”

“也不知道你言阿姨怎麽想的，我覺得她對你很滿意，周寒鳴更是一見到你那眼神……明顯是特別中意你的。可他們怎麽都不着急呢？”

溫栀無奈低了低頭。

自打上次在周家老宅見過周寒鳴，回來後江心梅就一直在告訴她說，周寒鳴很喜歡她，喜歡得不得了，一定是想娶她的。

可溫栀不這麽覺得。

周寒鳴長了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很純淨也很多情，這是雙浪子的眼睛，看誰都像是眼裏含情。

他舉止間對她的多加照顧，也可能只是良好的家教使然，因為周柏城對她也是這樣的。

總不可能周柏城也喜歡她。

溫栀看起來溫婉可人，實際上，性子比常人要冷。

她看着溫疏影懷着滿腔勇氣地将自己所有都投入到一場熱烈的感情當中，最後卻一身狼狽一無所有地黯然離場，從小就下定決心不會步入溫疏影的後塵。

未來的婚姻她會好好經營，但不想在對方身上投入太多的感情。

投入感情多的那一方，處在一個很危險的位置上。

溫栀覺得自己的腦海裏像是有一條細細的絲線，線一直緊繃着，她正赤足走在上面，不知道腳下的絲線什麽時候會斷裂開，聽了江心梅的話，她只道：“和老夫人認識太短，不清楚她真正的喜好，想要投其所好太難，倒不如送一份貴重些的，這樣至少不會失了誠意。”

“媽媽不是想盡可能地讨好她嗎？”她看了江心梅一眼，目光仍是清淩淩。

江心梅一哽。

過了會兒，她說：“那你就說要買什麽吧。”

“周末我會出去轉轉，看有沒有合适的，如果沒有的話，就去鑲雲樓買個金綠玉的手镯好了，上次見她時她戴了個差不多。”

“你不能問問周寒鳴嗎？問問他，他應該知道自己的祖母喜歡什麽。”

溫栀搖了搖頭：“他不像是觀察仔細的人，反倒是……”

反倒是周柏城能對老太太的生活習慣和喜好說得頭頭是道。

“反倒是他哥哥和老太太更親近一些。”

“八成是老人家更疼自己這個長孫。”江心梅道，“那等着周末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周末很快到了。

江心梅作為珠寶店的常客，積分高到往往是一進店就被銷售認出攔住，開始為她推銷商品。

因為這點，溫栀頗感煩惱，逛了兩家店後，就對江心梅說道：“媽，我和你分開逛吧。”

那些銷售按照過往的銷售情況，已經完全拿捏了江心梅的喜好，推薦上來的也是江心梅喜歡的東西，可這次又不是給江心梅買珠寶。

“行。”江心梅倒是享受這種被吹捧的感覺，笑着看門店銷售拿給她的那些首飾，頭也不回地對溫栀說道，“那你一會兒選好了過來找我。”

溫栀說了聲“嗯”，然後離開。

她先是将朋友推薦的店走了一遍，沒有什麽好的收獲，之後就開始漫無目的地走。

在一家鋪面很小看起來很不起眼的店外，她忽然停住了腳步。

她好像看見了一個認識的人。

似乎是感知到她的注視，店裏那人也擡起眼，将目光投過來。

隔着幾道穿行而過的行人身影，溫栀看清了他的臉。

果然是周柏城。

她認識的人裏，才見過幾面就能憑借外貌和氣場在人群中一眼将她吸引過去的，也就只有他了。

可當她視線一擡，看到這家不起眼的小鋪面檐底挂着的那張狂草書寫的牌匾，很快困惑地皺起眉。

翠羽堂。

周柏城他怎麽會在一家做首飾的店裏買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