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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不等任小暖做出任何反應,包廂門已經被推開了。
周期領着任小暖進門,朝周承說道,“看我幫你把誰帶來了?”
周承正在和人玩骰子,突然聽到父親大人的聲音,心裏一凜,差點從座位上摔了下來,一回頭就看到自家父親大人領着一個年紀不大的美女站在門口,眼裏還有調侃之意。
周承趕緊擺手撇清關系:“爸,你別聽人亂說,我和她沒有關系,我絕對不是在外面亂來的人,我連戀愛都沒談過呢,絕對清白不過了,老爸,你要相信我啊!”
周承的第一感覺就是一定是哪個家夥故意想出來的損招,找個美人冒充他女友去他爸面前告黑狀,故意抹黑他,這種招數他也不是第一次見了。
“臭小子,你在亂說什麽?”周期被周承的反應氣到了,“這是小暖,你再胡說八道我揍死你。”
“什麽?小暖……任小暖?”周承霍地站了起來,“不是說她現在醜得驚天動地嗎?”
話沒說完周爸爸随手在桌子上拿了個幹淨的煙灰缸就去揍人了,“臭小子,看我不打死你。”
“爸,我錯了。”周承到處躲,包廂裏一時雞飛狗跳。
任小暖壓根就沒注意周承說了什麽,她剛進來就看到了坐在左邊沙發上的陸琛,心裏一虛,強忍住想要逃跑的沖動,慢慢踱步過去,小聲喊人:“琛哥哥。”
陸琛手裏拿着一個酒杯,慢慢品着酒,他和周承其實不算太熟,小時候任小暖總喜歡黏着他,周承和任小暖走得近,便也認識了,這次周承生日,他過來送一份禮,打算呆滿時間就走,家裏還有未成年人,他不想在外面呆到太晚做出不好的示範,沒想到竟然看到周期領着任小暖進來了。
小暖不是應該在家嗎?怎麽會來了這裏。
她現在還未成年,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種地方。
陸琛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想開口教育她兩句,這時周期已經結束了對周承的教訓走了過來,“小暖果然還是最喜歡黏着你陸琛哥哥。”
他在陸琛肩膀上拍了拍,“別讓他們玩到太晚,我家臭小子不靠譜,小暖就交給你了,玩一會拜托你送她回家,我還有點事情要去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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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叔放心。”
周期出去了,陸琛原本教育的話被打斷,然後周承又湊了過來,大呼小叫道,“任小暖,你是任小暖?”
一邊說一邊搖頭,“我就說小暖你長再殘也不可能醜得驚天動地啊,校內謠言果然不可信。”
任小暖真是被他的蠢樣逗笑了,“校內謠言還說你是男神呢,這樣的男神……”任小暖滿臉嫌棄,“他們眼睛也是夠瞎的。”
“任小暖你說什麽?”周承想去撓她咯吱窩,被陸琛擋住了。
那是他們小時候常有的動作,不過現在大了,再撓咯吱窩就有些不合适。
周承讪讪地收回了手,給她一個“這次饒了你,下次看我怎麽收拾你”的眼神。
任小暖乖乖站在陸琛旁邊,裝乖巧。
那些遺失的時光隔在三人之間厚厚的隔膜仿佛在突然之間就土崩瓦解,三人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任小暖每次惹了周承就往陸琛旁邊跑,一副乖巧的模樣,陸琛也總會護着她。
不知不覺中就找回了相處的節奏——熟悉的。
任小暖搬走後,和他們就沒有了聯系,陸琛不是會主動聯系別人的性子,周承倒是想過找她,還在家裏鬧,鬧了幾天沒鬧出結果也就消停了,等兩人再出現在同一個世界裏,已經是高中了。
時間像一條巨大的鴻溝,小時候再親密的夥伴在這條鴻溝的作用下也會變得陌生。
周承沒有去找過她,任小暖也沒有去找過周承,他們都知道學校裏有這樣一個人,也聽到過對方的消息,有時候全校集會,曾經按捺不住好奇,偷偷地往對方的班級望過一眼。
但可能是近鄉情怯,也可能是他們都知道過去的已經過去了,現在的他們也許再也找不回來,兩個小時候最親密的夥伴在同一所高中裏卻從來沒有見過面,這次是他們的第一次相逢。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沉默。
周承在任小暖頭發上扯了一把,任小暖驚呼,周承彎了彎唇,“任小暖,再見到你真好。”
*
回去的車上,任小暖又開始對手指,望一眼陸琛,又低下頭,乖乖認錯的模樣。
陸琛揉着眉頭,不好好訓她吧,估計會不記教訓,下次還是會自己偷跑出去,狠狠訓她一頓吧,陸琛看着她可憐兮兮的樣子,估計會哭。
任小暖的眼淚說來就來,他小時候就見識過了,最後斟酌半天,只冷聲說了一句,“不許早戀。”
任小暖點頭如搗蒜,這個要求真是太容易達到了,有琛哥哥這個标杆在身邊,其他人她看不上啊!
翌日。
麻子搬着自己的課桌從十班回來,以前總喜歡低着頭的沉郁少年像是終于解下了身上的枷鎖,看起來朝氣蓬勃、壯志滿懷,仿佛一棵被大雪壓彎的松柏終于抖落了一身的積累挺直了脊梁。
麻子以前總活在一種自卑的情緒之中,他沒有父親,相依為命的母親并沒有告訴自己她的工作,他只知道自己的母親和其他人不同,是晚上出去工作。
單親家庭的孩子本就比其他人敏感,他聽着周圍越傳越難聽的流言,三人成虎,衆口铄金。
直到昨天他的母親終于和他說起自己的工作,他的父親是個英雄,出任務的時候為了挽救全隊人的生命而犧牲了自己,周承當時也是父親的隊友,故而對他們照顧有加。
母親在紫陵工作只是因為這樣才能賺更多的錢,她希望能給他最好的生活環境和學習環境,卻不想反而忽略了他。
他的母親和其他所有偉大的母親一樣,是值得他驕傲的。
麻子拿着書跑到任小暖身邊:“老大,我以後還可以去補課嗎?我想好好學習,下次一定考到年級前100。”
“當然可以。”任小暖立刻就答應了。
麻子搬了條凳子過來,任小暖坐在座位上給他講題。
麻子突然開始拼命學習,這件事給了張婷很大的壓力,老大現在已經成了學霸,胖子成績向來不錯,現在吊車尾的麻子也開始拼命了,她要不發奮圖強就要被其他人甩下了。
于是一時之間,曾經被一班學生排擠、不恥的“鱷魚幫”突然成了衆人學習的榜樣,就連班主任吳老師都誇了好幾次。
下午黃老師的數學課。
任小暖現在數學成績已經上來了,但她依舊很讨厭黃老師,看到他就惡心得不行。
黃老師一下課到了教室門口,也不進來,在門口喊道,“任小暖呢,讓她來我辦公室一趟。”
任小暖趴在座位上睡覺,張婷碰了碰她的胳膊,下巴對着門口,“黃老師找你。”
“不想去。”任小暖繼續趴着不動。
“任小暖,給你一分鐘,再不出來下節課你給我在外面上。”
任小暖拿起自己的課本二話不說就走了出去。
見任小暖出來了,黃老師的臉色總算好了一點,結果任小暖拿着書直接往反方向走了,看都沒看他一眼。
黃老師要被她氣死了,這個任小暖真是軟硬不吃,偏偏她現在還成績好,一堆老師明裏暗裏的護着,想趕都趕不走。
任小暖出去後直接去了操場,在操場旁邊的臺階上坐下。
上課鈴響了起來,在操場上玩耍的人都踩着鈴聲往回跑,操場上不一會就空了。
任小暖掏出課本裏夾帶的試卷,雖然不想去上數學課,但數學還是要學的。
卷子上突然投下一片陰影,任小暖皺了下眉,一擡頭看到李博強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自己面前。
任小暖低頭,繼續刷刷寫着自己的試卷。
“聽說你現在成績變好了,期中考試考了年級第十名。”李博強在任小暖旁邊坐下。
任小暖往旁邊一讓,離他遠點。
李博強嘆了口氣,“上次是我不對,我那天被人灌了很多酒,意識不清醒,你也知道你那個房間和你姑姑離得近,我走錯了房間,将你當成了你姑姑。”
“小暖,我跟你道歉。”李博強這句話說得非常真誠,配上他的一副好皮囊,很容易讓人相信他真的是無辜的。
真是個好理由,任小暖在心裏冷笑,他那天确實喝了點酒,但意識完全是清醒的,這種話虧他說得出口。
但這種全是漏洞的說辭她不會信,她姑姑就會,甚至還可能幫着李博強來勸她,替李博強開脫。
這也是任小暖沒有拿這件事和她姑姑說的原因。
也不知道李博強給她姑姑灌了什麽迷魂湯,讓她姑姑對他死心塌地。
連她都發覺李博強有問題,多次委婉地和姑姑提起過,但她姑姑絲毫不懷疑,對他百分之百的信任。
她姑姑覺得李博強在她和家裏斷絕關系後依舊對她好,圖的不是她的家世,對她是真愛。但李博強想的比她遠多了,就算斷絕了關系,奶奶最後還是心疼女兒,遺囑裏給她留下了任氏10%的股份。
李博強開了家小公司,她爸看在姑姑的面子上也是各種開綠燈,李博強的公司才能快速發展壯大,現在李博強作為她的監護人以及財産代理人,背靠任氏,為自己公司謀私利不說,任氏也全在他掌控之下。
父母離開時她還太小,喪親之痛讓她對自己僅有的親人百分之百的信任,李博強又是哄人高手,她手裏的一切在那時候幾乎全落入了李博強手中。
好在,等過了年,三月份她就滿18歲了,成年以後,李博強的監護人也就當到了頭,她就再也不用受李博強制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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