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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李歡歡。”任小暖走過去試圖安慰李歡歡,她并不擅長安慰人,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她蹲下身子,抱住李歡歡,聲音哽咽道,“節哀。”
李歡歡趴到任小暖肩膀上,撕心裂肺地大哭起來。
李博強被推進了手術室,李歡歡像個木偶一般呆愣地坐在外面。
任小暖看了一眼手術室的燈,沒有停留,直接離開去處理姑姑的後事。
“李博強的話你不用放在心上。”陸琛将一個資料袋遞給她,“你外公之前确實有撮合你母親和李博強的意思,但并沒有說死,你父母是自由戀愛,因為相愛才結婚,但李博強一廂情願地覺得你母親是因為你父親的權勢才選擇了你父親,所以花了兩年時間開了一家游戲公司,并且推出了‘星河戰車’這款游戲。”
任小暖從陸琛手中接過資料袋,這是陸琛剛剛讓人去查的,裏面有關于她父母、李博強和姑姑很詳細的資料。
‘星河戰車’是當年的爆款游戲,收益非常可觀,但惡意收購的事情任小暖的父親任熙并不知情,任氏集團旗下确實有一家游戲公司,但只是任氏很小的一部分,而且并不是任氏集團的主要業務,收益和其他業務比起來不值一提,任熙不可能什麽都管。
當時管理這家游戲公司的副總佟曲因為業績不佳在想辦法提高業績,又恰好看中了剛推出的‘星河戰車’,于是和總公司接洽希望能收購這家小的游戲公司。
佟曲給出了一份不錯的計劃書,董事會的那幫人本來也不是太關心游戲這一塊,便全權放手讓他去做,至于佟曲做了些什麽,其他人是不知情的,對于大佬們來說,他們只在乎結果。
佟曲确實用了一些不入流的手段,這些任熙是不知道的,但是李博強一聽對方是任氏集團旗下的子公司,自然把賬全部算在了任熙頭上,新仇舊恨,李博強便徹底恨上了任家。
雖然任熙從沒有針對過他,但很多為了巴結任熙的人知道三人的關系後,找着機會就會去找李博強麻煩,因此李博強處處碰壁,包括婚禮上的事情,也是有心人故意這麽做的。
有句話叫“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盡管任熙什麽都沒做,但李博強只會把這些仇恨值都加在任熙身上。
李博強是在任熙的婚禮上遇見的任伊水,當時他被幾個保安粗魯地拖着扔了出來,任伊水恰好經過,看不過眼,于是譴責了保安,并且關心了李博強幾句。
李伯強應該就是在這個時候生出的心思,他僞裝了一番,以一個全新的面貌出現在任伊水面前,故意追走了和任熙感情很好的妹妹任伊水,并且哄得任伊水和家人決裂,平時也處處給任熙添堵。
李博強有兩張面孔,任熙知道,可是任伊水卻不聽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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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博強和任熙的矛盾在時間的推移下愈演愈烈,兩人最後一次見面是在一次商業酒會上,任熙好像是察覺了李博強在外面養了外室的事情,和李博強大吵了一架,并且揚言回去就會告訴任伊水,把任伊水接回任家,并且控制不住罵了李博強幾句。
當時也不知道是哪句話觸動了李博強的神經,李博強一氣之下便讓人在任熙的車子上動了手腳,最終釀成慘劇。
溫穎因為臨時起意去接任熙,最後一起遇難。
“琛哥哥,我是不是做錯了?”任小暖握着手中的紙,迷茫地望着前方。
如果不是她,也許她的姑姑還好好地活着,李歡歡也不會失去母親。
“這不是你的錯。”陸琛摟住她,“沒有人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麽,我們只能做好到現今為止最正确的事,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如果是其他意志薄弱的人,面對接二連三出現的變故也許早就被打倒了,可是任小暖還在硬撐着,堅強得讓人心疼。
李博強的手術還算成功,李博強吊着最後一口氣成為了植物人,躺在醫院的特護病房裏。
李歡歡進去看他。
李博強戴着儀器悄無聲息地躺在那裏,李歡歡看到他反而變得非常平靜。
她其實是個很敏感的人,小時候她就覺得自己的父親似乎并不像其他人的父親喜歡自己的孩子一樣喜歡自己,所以她一直努力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力,拼命學習,做個好孩子,甚至因為他而不聽母親的話,可是收效甚微。
盡管如此,父親在她的心目中一直是偉大的,她覺得他不關心她是因為他很忙,有很多工作要處理,她是他的女兒,他不關心她能關心誰呢?
可是她沒有想到,自己的父親會出軌,會背叛她和母親在外面養情人,甚至還是一個殺人犯,而且殺害的人是自己的舅舅和舅母。
任小暖已經什麽都和她坦白了,她覺得自己不應該相信她,應該賞她一巴掌說她胡說八道,怪她破壞了自己的家庭,可是她心裏知道,任小暖說的都是真的。她不小心撞見過父親在電話裏和人吵架,也見過他流露出兇狠而可怕的眼神,當時她吓壞了,但她誰也不敢說。
李歡歡在床邊坐下,手握住李博強的手,她很少和父親這麽親近,她有記憶以來,父親就很少抱她,也很少和她玩,只有偶爾過問她功課的時候,才會和她多說幾句。
醫生說,他成為了植物人,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醒來,他的情況,很有可能是永遠也醒不來了。
“你知道我第一次見到任小暖是什麽時候嗎?”李歡歡看着他,眼圈通紅,“小時候我去店裏買衣服,看到一條非常漂亮的公主裙,我當時被那條裙子驚豔到了,非常想要,一直看着,店員說那是客人定制的,僅此一條,不能賣。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任小暖,騎在她爸爸肩膀上,笑得無憂無慮。我當時就非常羨慕她,因為我的爸爸從不會帶我來買公主裙,也不會讓我騎在脖子上。”
李歡歡擦了擦眼睛裏掉出來的眼淚,“後來任小暖家裏出事了,住到了我家,我覺得自己終于贏了她,因為她沒有爸爸了,可是我有,即使我的爸爸很忙,從不帶我去游樂園,也不會給我讀故事書,但我是有爸爸的。”
“可是現在我又輸了。”
她的爸爸背叛了她和母親,也是她的爸爸間接害死了她的母親。
李歡歡哽咽了一聲,望着他,“如果你不是我的爸爸該有多好。”
李歡歡坐了一會就走了出去,所以她沒有看到李博強本來平緩的腦電圖和心電圖突然劇烈地抖動,一陣抖動之後,心電圖突然崩成了一條直線,李博強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然後垂了下去。
沈冬在病房外等着她,“歡歡。”沈冬迎了上去,“你別太傷心了,你還有我,我以後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如果是以前,聽到沈冬這樣的話李歡歡一定會爆炸,但是這次李歡歡只是疲憊地點了點頭。
沈冬頓時欣喜不已,但是想到李歡歡的境況他又憂心起來,把這份欣喜壓了下去。
“歡歡,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吧,我再陪你去殡儀館。”
“好。”
帝都時間晚上七點二十分,醫生查房的時候發現李博強已經失去了生命特征。
任伊水和李博強相繼去世,對任小暖和李歡歡而言,都是一場巨大的災難。
她們倆,真的成為彼此僅有的親人了。
消息出來後,不管是財經雜志,還是社會新聞、娛樂新聞全都被這則消息屠版,就連任小暖父母的舊事都被翻了出來,很多陰謀論者在網上發表各種聳人聽聞的言論,甚至有人說任氏是家受到詛咒的集團,誰碰誰倒黴。
這個言論雖然勸退了一些蠢蠢欲動的陰謀家,卻也讓任氏這家已經飽受波折的企業股票一跌再跌。
“小暖,你先去睡一會,這些事情交給我,嗯?”陸琛将她手裏的資料抽走,将她一把抱起,強硬地放在床上。
“你好好睡一覺,睡醒了,這些事情都會解決的。”陸琛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相信我,好嗎?”
任小暖點了點頭,抓着陸琛的手,閉上眼睛。
任伊水去世,任小暖和李歡歡一起為她守靈,安排葬禮,好幾天沒合眼,又有公司一大堆事,兩個人幾乎都被累垮了。
公司沒有了ceo,現在公司大部分事情都是幾位副總商量着解決,但這不是長久之計,必須盡快選出新的ceo頂上。
公司裏有幾位董事倒是蠢蠢欲動,借着吊唁任伊水的機會來找任小暖接洽過,都想推薦自己人來接任ceo的位置,但他們不是任小暖信任的人,任氏現在是多事之秋,一個錯誤的決定會将任家幾代人打下的基業毀于一旦。
任小暖眼睛裏都熬出了血絲,陸琛心疼得不得了,将她抱回床上後哪也沒去,抓着她的手守在她身邊,知道她睡着了,呼吸變得均勻綿長,才輕輕走了出去,撥通自己弟弟陸銘的電話。
陸銘留學期間在倫敦開了一家投資公司,認識很多管理層的人才,任小暖身邊現在沒有可用的人,想必這件事情陸銘會願意幫忙。
陸銘也聽說了任小暖家裏的事情,他之前才打算把還在倫敦的Eric調回來接替自己的位置,自己回家抱老婆,沒想到又出了任小暖的事情,看來自己只能繼續當個上班族,把Eric先借過去給陸琛了。
任小暖雖然睡着了,但睡得并不安穩,只在床上躺了兩小時就醒了。
陸琛靠在床頭看文件,見她爬了起來,将放在旁邊的溫水遞給她:“喝口水,潤潤嗓子。”
任小暖将水接過來喝了一口。
“Eric明天會從倫敦來華國,他是陸銘的人,可以信任,你要是同意,任氏可以聘請他成為新一任ceo,我已經讓人起草了一份合同,明天再一起看看,沒有問題的話,我們明天把他約出來談談。”
“Eric?倫敦的那個Eric?”任小暖激動地問道。
陸琛點頭。
不怪任小暖這麽激動,雖然她還沒開始正式管理公司,但Eric的大名她還是聽過的,傳說中他出生在一個貧困的家庭,但對金錢非常敏銳,曾經将一家快要破産的小公司從危險線上拉回來,而且短短幾年成功上市,資産翻了好幾倍,那家公司就是現在在倫敦赫赫有名的Vouch。
此後他又連續收購了好幾家不起眼或瀕臨倒閉的公司,一番大刀闊斧的改革後,全部煥然一新,營業額讓競争者們只能望其項背。
坊間一直流傳着一句話,沒有救不活的公司,只有請不到的Eric。
現在陸琛說Eric要過來給她打工?她不會是還沒睡醒吧。
“Eric是陸銘的同學,當年他父親癱瘓,家裏又欠下了巨額貸款,差點辍學,是陸銘幫他還了錢,還給了他事業,所以他一直在給陸銘打工,這次雖然是看陸銘的面子,但我們也不會虧待他,任氏這麽大一個集團拿去給他發揮,并沒有辱沒他。”陸琛解釋道。
不過陸銘想撒手回家抱老婆的計劃又要泡湯了。
任小暖點了點頭,開始無比期待第二天的會面。
陸琛雖然對自己的女朋友對其他男人感興趣非常不爽,但看到任小暖眉間的愁緒總算消散不少,又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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