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日常

日常

某天，夢華獨自出門回來後，懷裏抱着一只小小的黑貓。

“我撿到了它。”夢華是這麽說的。

那只貓似乎還未滿月，緊閉的雙眼被藍膜包裹。

我想夢華指的是，這貓和他自己一樣，所以效仿了星夢将他撿回白房的舉動，将貓帶了回來。我有一些照顧幼貓的經驗，因此這只貓被交給了我。說實話能不能養活我自己也沒數，因為我沒養過沒斷奶的貓。

我為它準備了一個窩，現在白房處在春夏交替之際，沒有必要弄得特別保暖，只需要足夠柔軟便好。随後我準備了一些羊奶和舒化奶，以及一個奶瓶。

半個月後，小家夥長大了不少，睜開了眼睛，學會了吃貓糧用貓砂。意識到這點時我長長地呼了口氣，略帶疲憊地倒在椅子上。這半個月我犧牲了所有閱讀的時間去照顧它，現在終于能輕松一些了。

但作為一只貓需要學習的可不止這些，未來我還需要為了它去做很多事。

這只貓的名字由小音定下，叫做灰玄。

我會好好教——啊，灰玄又把杯子打翻了，還灑到了書上……

看來教授灰玄人的規矩刻不容緩。

就在我這麽想着的時候，一個人影從空房間裏走出，在過于明亮的月光下看不清面容，只有一頭綠色短發十分顯眼。灰玄看到那人略微警惕了一下，随即屁颠屁颠跑過去蹭着那人的腳。

這個能力者是誰？我召出昏暮，變幻成短刀的模樣。

綠發的能力者抱着灰玄站起身，低頭擺弄了灰玄兩下，又将它扔到地上。

“看來這裏也是……”她的話說到一半，像是剛看到我一樣愣住了。

“前——不對，不對……”有什麽稱呼就挂在她嘴邊，卻又在喊出前止住。

我操縱白房的空間，讓月光落到她臉上，是之前襲擊的三個能力者之一。原來她是女的……

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跑這裏來做什麽？手中的短刀變化為長劍，警戒地舉在身前。

“我無意冒犯，不過還請您當做我沒來過。”那個能力者舉起雙手說道，她的左眼閃過一道光芒，随後變成了翠綠。

緊接着，她就消失了。

大概是被我的動靜吵醒，星夢抱着一只布偶小熊走下樓梯，揉着眼睛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我搖搖頭：“沒什麽，抱歉吵到你了。”

“你在說謊，而且灰玄變了。”星夢陳述道。

我輕輕嘆了口氣。星夢的能力是情感感知，這意味着不管多善意的謊言在她面前都沒用，并且她本人對善意的謊言始終持否定态度，一直執意要說真話。

“我知道，有人不讓你說。”星夢微微歪頭，繼續用毫無波瀾的語氣說道。“不過現在的灰玄被改變了，這是異常。”

又是這樣，星夢偶爾會說出的怪話。就像是知曉什麽又無法直接表達，只能用這種含糊其辭的方式來表達。她本人并不在乎這些，即便明白沒人能聽懂其中的含義，也依舊用平靜得仿佛毫無感情的語調陳述她所認為的事實。

“灰玄會在成年之後停止生長，不會變老。”星夢丢下最後一句話，轉身上樓離開。

在聽到關門聲後，我抱起灰玄檢查了一番，沒有發現異常，依然是一只充滿活力的小貓。

星夢的異狀是在“那件事”“發生”之後開始的，但具體的原因始終沒有個所以然。

之後的幾個月裏，灰玄毫無異常地長大，并被送去做了絕育。

那個綠發的能力者也沒在來過，仿佛那晚的事情只是我打瞌睡時夢到的場景。

以後還是別看書看到半夜了。我這麽想着，躺在懶人沙發上合眼，意識沉入夢之界。

為了照顧灰玄我幾乎無暇去夢之界，清理夢魇的工作就交給了星夢和小音。現在也是時候回去做必要的事情了。往日都是三人合作清理夢魇，少了我清理速度恐怕慢了不少。

但當我到達夢之界時，卻發現廢墟的區域多了好幾塊。

看來她們找到了更高效的方法來清理夢魇。我想着，沒有出聲，而是站到一根柱子上，眺望遠處在蘆葦中戰鬥的兩人。

首先用“漂浮”讓夢魇無法行動，随後星夢用風将夢魇聚集，這與之前所做的方式相同。随後小音沖進夢魇堆裏，手中的初鳴毫不留情地将夢魇斬成碎塊。

幹淨而迅捷的動作，招招致命的行動，以及隔着老遠也能看清的狠厲表情，她似乎在我不知道的時候成長了很多。

是因為那次襲擊嗎？還在自責自己無法對人下手？

我應該去告訴她，不需要這麽着急，能力者的時間還有很多嗎？

不……現在還不是時候，還沒到說的時候。

我望着小音，腦中浮現出那夜看到的綠發能力者。

不知為何，我總感覺她與小音有什麽一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