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天·14

第1天·14

見葉曼詩昏在沙發上,宋慎思攤手表示跟自己無關。

他扭頭問沈晉肅:“什麽時候發現的?”

沈晉肅把沒抽完的煙熄了,“從回來的時候就懷疑了,确認是在剛剛。”

江住舔了舔發幹的嘴唇,“看到她換了雙繡花鞋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了,她的黑旗袍和紅鞋子連我這種直男看着都覺着不搭,但當時我覺着可能是高跟鞋不方便行動,以防萬一她才換的。”

沈晉肅思忖道:“葉小姐是個煙槍,瘾不比我小,可從我們回來之後,她卻一根煙都沒抽。”

宋慎思擡頭看着二樓的平臺,思索道:“最開始我醒來的時候,客廳只有你們三人,知道這宅子裏還有其他玩家的時候我就有些好奇,為什麽葉小姐會跟你們兩個陌生男人一起待在大廳。”

江住附和:“你這麽一說……”

“如果是要等獵場開啓,在自己的房間裏也是可以的。我覺得會不會有一種可能,她扮演的這位十姨太是讨厭煙味的,所以房間裏沒有煙灰缸,葉小姐不能挪動宅子裏的擺設,想要抽煙就只能留在一樓的大廳?”

蘇谪也贊成這個說法,“照這麽說,我是不是可以做一個大膽的假設?”

“比如?”

“葉小姐所扮演的十姨太在副本的故事裏已經死去了,但她的靈魂還留在主宅裏,并附身在玩家葉小姐身上,替換的時間很可能就在我們睡覺的時候。因為她的鞋子是在出來找晏清的時候換掉的。”

宋慎思挑眉,“你想說跟她住在一起的闫淺是最先發現她不對勁的,她為了繼續潛伏在玩家之中,所以滅了闫淺的口嗎?”

“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那麽你要怎麽驗證這個說法呢?我們一群男人,擅闖她的房間去确認這些不好吧。”

蘇谪的眼神飄到了沈白清身上,後者很敏感,“我可不要啊,都是沈家人,算起來她是我小娘,這樣不好。”

“你要不要入戲這麽深……我還什麽都沒說呢。”

“少來,你肯定是想讓我去,別打我的主意啊,我可不是什麽熊孩子。”

宋慎思心道你們兩個根本是半斤八兩,一個奧斯卡影帝,另一個心深似海,真要說起來哪個都靠不住。

“不過要我說,命都快保不住了,你們還要考慮會不會冒犯到她多少是有點矯情了。”蘇谪帶着點嘲諷的意思。

宋慎思不留情面地回敬:“你這麽好奇她的房間裏有什麽怎麽不自己去?想把別人當槍使好歹也找個智商在60以下的。”

蘇谪倒是很坦然地承認了,“沒錯,我的确是怕自己一個人去會出事,可要是所有人都一起就未必了。我聽說游戲有個‘保底’機制,當人數超過最低标準時,系統會随機選中一些運氣不好的玩家逐出獵場,同樣,應該也不會讓副本真正發生團滅的情況,至少會留下那麽一兩個人的。”

“想讓我為你的‘聽說’和‘應該’買單?你怕是付不起這個價格。”

“你可以當謙辭聽。”

他們這些連第一個副本都還沒打完的新手玩家對規則的了解絕對不比有經驗的老玩家,所以聽了這話,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蘇谪一起落到了沈晉肅身上。

那人正靠在沙發邊把玩打火機,不緊不慢道:“确實是有這個說法。”

他看向宋慎思的眼神沒有半點心虛,“但我沒試過,畢竟代價很大,不好說這種玄學是真是假。再者過去的規則适不适用于這次游戲也不好說。”

“好吧。”蘇谪惋惜道,“所以你們要不要上去看看呢?”

“走吧,一起。”宋慎思暗自翻着白眼。

于是衆人上到二樓,此時葉曼詩的房間裏空無一人,蘇谪帶頭走了進去。

在沈晉肅的眼神提醒下,江住站在門口,防止發生變故。

“你還真是經驗豐富。”

沈晉肅聽力極好,即使是宋慎思小聲嘟囔這麽一句也聽清了,并回了一句:“彼此彼此。”

房間收拾得很整潔,從布置來看就很有書香氣,桌上有好幾本字跡清秀的筆記,都是些摘抄和心得。

屏風後的床鋪上胡亂堆着被子,看來住在這裏的兩人在聽到沈白清的尖叫時的确是慌慌張張下樓的。

宋慎思掀開床單垂下的一角,發現葉曼詩之前那雙高跟鞋被踢到了床下,床底積滿灰塵的地板上留有一雙清晰的鞋印。

沈晉肅拿出了高跟鞋比着大小,問:“江住,剛剛脫她鞋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麽不對?”

“有,太緊了,那雙鞋明顯不合腳,像是被硬套上去的。”

“這位十姨太出身名門,又是留過洋的知青,應該沒裹過腳,而這裏原本放着繡花鞋的印跡不說三寸,總歸是比正常尺寸小了許多。”

宋慎思猶疑道:“所以你懷疑,這雙鞋不是十姨太的?”

沈晉肅笑笑,“我懷疑,這宅子裏除了我們六個,應該還有什麽東西在活動。”

這點從他們體感頻繁上下變動的溫度就可以感知到了。

這種時候,宋慎思想的是怎麽把甩手不管,只顧自己高興的葉小姐叫醒,沈晉肅卻是劍走偏鋒,一鳴驚人。

“想辦法把藏在身邊的東西引出來吧,我們本就被動,這樣耗下去一點好處都沒有。”

“你想怎麽引?”宋慎思問。

這個提議倒是挺有趣的,但就他們這群面和心不和的散人,實踐起來的難度也不小。

現在他跟沈晉肅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被捆綁成同生共死的命,肯定不會坑害彼此。

江住也不像藏着妖心,至于沈白清,倒不是沒有扮豬吃虎的可能,但宋慎思覺着就算有,自己也防得住他。

只有蘇谪,他明知這人跟他們不在一條船上,偏偏又找不到足夠有力的證據來證明這個人的異心。

他覺着蘇谪是想出去的,但卻未必想跟他們一起離開,誰知道他會不會趁人不備突然捅人一刀?

沈晉肅完全知道他的顧慮,借起身的動作在他耳邊輕聲道:“交給我。”

他問正在研究十姨太手記的蘇谪:“有什麽發現嗎?”

蘇谪對他的态度跟對宋慎思截然不同,“有一點。十姨太記錄的故事跟我們目前知道的有一點出入。”

宋慎思并不完全相信蘇谪的話,親自看了他遞來的日記本上的內容。

在日記中,十姨太自敘留洋歸來就被家族安排了這段商業聯姻,她本該作為繼室成為沈老爺的正妻,可她不滿這段父母之命的婚姻,為了讓家族蒙羞而拒絕明媒正娶,沒想到誤打誤撞因此得到了沈老爺的尊重。

原來沈老爺與他的正妻是青梅竹馬,愛妻因為不會讨老太太歡心而被害,這事在沈老爺心裏始終是個解不開的疙瘩。

後來他流連風月,到處沾花惹草也是為了敗壞沈家的名聲,事實上這麽多年過去,他從未忘記自己的愛妻。

在得知老太太要為他安排繼室時他又氣又急,亡妻是他心中的永恒,可面對老太太的強權,他的聲嘶力竭又顯得那麽低微。

走投無路時,十姨太的選擇将他從一籌莫展的境地中解救出來,兩人就此成為知己。

後來沈老爺在北平遇到一位舞女,與他已故的亡妻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見她的第一眼,沈老爺便下定決心要娶她,這位舞女也便随他回了沈家。

這位舞女便是傭人們口中的“雅璇太太”。

沈老爺立誓不讓舞女重蹈亡妻的覆轍,偷偷與她完婚,本以為只要生米煮成熟飯,老太太就不能再為難他們,可老太太一見到舞女那張跟他亡妻相似的臉就大發雷霆,并将人囚禁在外宅的小院裏。

沈老爺身體本就不硬朗,此事之後一病不起。

他的病情每況愈下,自知時日不多,便将舞女托付給十姨太。

十姨太主動向老太太說情,暫時穩住了局面,她想着這事急不得,往後總有機會給舞女個名分,卻沒想到沈老爺的病情在一夜之間突然惡化,就這麽去了。

一時之間沈家上下被死亡的陰霾籠罩,直到沈老爺入土為安後傳出了舞女有孕的消息。

十姨太向老太太求情,在老太太的應允下把舞女接來與自己同住,可舞女不是什麽善茬,她在宅鬥中設計陷害了八姨太和九姨太,使得她們都在老太太的毒手下死于非命,這還沒完,她又盯上了十姨太。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十姨太每天早上醒來都會發現一雙紅色的繡花鞋擺在床邊,鞋頭正對着床,這是鬼上床的意思。

她噩夢不斷,精神開始衰弱,每天疑神疑鬼,原本溫婉和善的人變得暴躁易怒,家裏的傭人都開始害怕她,懷疑她是被什麽東西上了身,甚至有人說,她和死去的八姨太越來越像了……

終于有一天,她不知受了什麽刺激,與舞女發生口角,一時沖動竟将人從主宅的三樓平臺上推了下去,等她回過神時,舞女已經倒在血泊中沒了呼吸,瞪着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死盯着她。

舞女的死并沒有引起波瀾,一來老太太本就視她為眼中釘,反倒免了動手的麻煩,況且她出身低微,沒人會為她伸冤,二來死亡這種事對于沈家來說習以為常,就連管家那十幾歲的兒子都說:“死就死了嘛,大驚小怪。”

這件事平淡到就像雨水無聲無息落入大地,卻是十姨太無法跨越的心理障礙。

一念之間,她成了殺人兇手,在自責與愧疚的懲罰下,在失約于沈老爺的心理煎熬下,她穿上那雙每晚都會出現在她床前的不合腳的繡花鞋,将自己懸在主宅客廳那奢華無比的吊燈上,也去了。

江住疑惑道:“日記最後寫到十姨太精神崩潰,決定自盡,如果她真的這樣做了,為什麽會有對應她身份的葉小姐出現呢?”

沈白清吓得驢叫一聲,“她她她她……葉小姐是鬼??!”

宋慎思不輕不重地拍他一下,“她是玩家。如果說有哪一點值得注意,我想,應該是時間吧。”

沈晉肅向他投去了贊同的目光,“副本劇情的時間點應該在十姨太身亡之前,距離她的死亡時間也不會太久,既然葉小姐都穿上了繡花鞋,那麽這位舞女也該出現了。”

“現在的問題是,舞女藏在哪裏,她是不是最後的BOSS?”

沈晉肅看了眼腕表,“淩晨5點半了,按照6點天亮來算的話,我們最後的對手就是這位舞女小姐了。”

江住在書櫃上翻到一本相簿。

沈白清在他旁邊哭唧唧的,心裏怕得要命還是忍不住好奇,總想着探頭去看,“都是黑白老照片,你不害怕嗎?”

“跟這個比起來,我更怕死。”江住也惡劣了一回,笑着逗弄他,見他咧嘴要哭,趕緊又哄了哄,“好了,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他從相簿中找到一張四名女子的合照,背景是沈家主宅,其中一人和葉曼詩長得一模一樣,就是十姨太本人。

照片背後用和日記一樣的字體寫着:“一九一九年,與八姐、九姐和雅璇于家中。”

這張照片正好拍到她們的腳部,這雙繡花鞋就穿在其中一人的腳上。

蘇谪說:“十姨太的日記裏寫到八姨太是一名繡娘,九姨太則是名琵琶女,看來鞋子應該是屬于八姨太的,舞女在害死八姨太後把存着她怨念的遺物丢在十姨太的房裏毒害她,聽起來也挺合理的。”

“還是回到了最關鍵的問題。”宋慎思的目光透過門縫,飄去了漆黑一片的走廊,“我們的BOSS在哪裏。”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