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骨笛

深幽的暗室裏，一個穿着黑色衛衣的男子靜靜把玩着手上的笛子，沉默許久，将笛子送到嘴邊，吹出一個低沉的音符。

“內達華州，一名女子的屍體在人工湖附近被發現，當地警方在案件登記時将其與死亡的另外幾人聯系起來，相同的死亡方式，相同的人種，而且每一位死者身上都少了幾塊骨頭……”

“幾塊骨頭？”Gideon打斷JJ的話。

JJ點點頭，按下手中的電子筆，屏幕上登時出現幾幅畫面。

“當地警方之所以會忽略掉前幾起謀殺案，是因為每一位死者身上丢失的骨頭都不同。”JJ補充道。

“目前為止有多少位受害者？”Hotch開口。

“五位。當地警方把懷疑對象重點鎖定在了與醫學或音樂有關方面的人員。”

“音樂？為什麽？”Elle不解。

“看這個，這是在最後一處受害者被發現的地點周圍找到的。”

大屏幕上出現一副略顯模糊的畫面，依稀可以辨認出像是一根笛子的形狀，不過較普通笛子而言，這又顯得過于修長。

“骨笛。”Reid眯起雙眼仔細看了看。“他取走他們身上的骨頭，做成笛子。”

“收拾收拾東西，我們準備出發。”Hotch放下手中的文件，下達了命令。

“作案者的手法很娴熟，當地有專業的醫生可以協助我們識別罪犯的醫術手法嗎？”Gideon叫住JJ。

JJ搖搖頭，“案件鬧得人心惶惶，當地醫生都不願卷入，唯恐引禍上身。”

“或許我們可以帶一個醫生過去。”已經走到門口的an聽到他們的談話又折了回來。

“who？（誰？）”Hotch望向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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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識一位醫生。”an一本正經說着同時瞧了瞧JJ，“JJ待會可以和我一起去請她過來幫忙。”

Hotch和Gideon對望一眼，點點頭作為默認。

對于再次見到an和JJ，Jessie一點兒也不驚訝，不過對于這兩人在這個時間點出現她倒是十分疑惑。按理來講，他們忙他們的案子，一個個三天兩頭往自家醫院跑幹嘛……不過疑惑歸疑惑，招呼還是要打的。

“Hi，又見面了。”望着風塵仆仆的兩人，Jessie明知故問地撓撓頭，“這是找我有什麽事嗎？”

an嚴肅地點點頭，“內達華州出了一個連環殺人犯，FBI想請你幫忙調查此事？”

“？？？”Jessie懵了，“可我一個醫生，不懂犯罪行為，也不會做側寫啊。”

“犯人具有較高的解剖能力，當地醫生人人自危，我們是想請你幫忙，看能不能從兇手行兇的手法看出一些蛛絲馬跡，這對于我們側寫十分關鍵。”JJ補充道。

“那……好吧。”

從醫院到機場的路上Jessie一直望着窗外一言不發，腦海中将殘留關于BAU小組的記憶來來回回過了好幾遍。依然沒有關于這個案子的印象。“看來這是個憑空冒出來的新案件……”Jessie手托着下巴，暗自思索着。

“這是一些有關這次死亡事件的案發照片。”JJ在車上遞過來一疊用牛皮紙封着的文件，“Jessie醫生，請過目。”

“叫我Jessie就行。”雖然心中早有準備，但照片上血淋淋的場面還是讓Jessie心裏惡心了一小會兒，相比之下，她對現場發現的那根笛子更感興趣。”

“這根笛子……”Jessie又看了看，“是從小腿上截取下來的，嗯，胫骨。雖然他只是截取了中間靠後的一部分，去掉了近側段較為膨大的地方，就骨頭的形狀以及大小來看，是胫骨沒錯。”她探身問向坐在副駕駛的JJ，“你剛剛說每個死者身上被取下的骨頭都不一樣？”

“是的。”JJ偏過頭回應道，“當地警方正在把檔案傳送給Grasia，到了飛機上應該所有的資料就會發過來了。”

“傷口好了吧？”Jessie沒想到Gideon見到自己的第一句話是問這個。

“好…好了。”Jessie說話的語氣像是自己才是那個犯事的……

正在喝水的Elle差點被嗆死……

an和Reid互相瞧瞧，登時反應過來。“原來那天晚上被打的是你啊。”an故作深沉地沖着Elle抱怨道，“Greenaway，你怎麽下得去手。”

“不關Greenaway探員的事，是我自己晚上到處亂晃……”Jessie開口道。

“非常感謝你能前來協助我們，我是Hotch，是這個小組的負責人。”hotch示意Jessie坐下，一邊提醒着Elle，“Elle，下不為例。”

緩過氣來的Elle咬着唇點了點頭，發覺坐在旁邊的Jessie正偷偷笑着。

“不許笑…”Elle扯扯Jessie的衣服。

“我沒有笑，我只是體內安多芬分泌物增高。”Jessie的解釋也沒能擋住上揚的嘴角。

“安多芬分泌物？”

“體內安多芬分泌物增高的時候。人的心情處于正常狀态時，在與他人交談期間就會呈現為平和的心理作用并用微笑來展現人與人之間的善意交往。”Reid接過話題說了下去。

“是啊，不過看到這些畫面我是真的笑不出來。”JJ将前幾位死者的照片交到Jessie手裏。

“當地警方将嫌疑對象鎖定為一位醫生：Paul。”Hotch看了看Grasia傳來的消息，“他為這幾位死者都看過病。”

“醫生與病人，他有這個能力制服他們，也有這個能力不動聲色地殺害他們。”an翻着手中的資料。“Paul怎麽說。”

“他就這麽沉默着，不解釋，也沒有承認。”Gideon悠悠開口。

“我不明白，為什麽前幾起案件中都沒有出現骨笛，還有，他取下他們的骨頭做成笛子的目的何在……”Elle不置可否地搖搖頭。

“白骨笛是招魂的東西，人們在儀式之後吹響白骨笛，目的是召喚游魂野鬼，然後進行超度。”Jessie從一疊照片中擡起頭，“不過關于骨笛的傳說太多來源于東方…”她突然停了下來。

“怎麽了？”Reid見Jessie盯着照片，沒有說話。

“不是那個醫生！”Jessie将兩張照片放到桌上，“這張是醫院存有的Paul醫生為最後一位死者做手術的圖片，看，他是用右手拿的刀。而這一張，案發現場的屍體腿上的傷口，雖然同樣的刀鋒與切口，但是，這個人是用的左手拿刀。與慣用右手的人相比，他的刀刃開口更偏向外側。”

“看來我們要找的是一個有着醫學背景的左撇子。”Hotch皺着眉頭。

“還與關在警局的那位嫌疑醫生關系匪淺。”Gideon摘下眼鏡望着前方，眼中若有所思。

下飛機後，JJ領着Elle與Jessie前往查看屍體。

屍體長時間浸泡在水間，早已腫脹發白，“屍體已經軟化了，由于是泡在水裏，死亡時間應該在40小時左右。”Jessie戴着手套，仔細察看着屍體腿上的傷口。

Elle将頭發攏至耳後，俯下身來與Jessie一起看着。

Jessie側目瞥了一眼注視着屍體的Elle。

心裏有些歡喜，還有點緊張……

“能看一下那支笛子嗎？”Jessie畢竟不是專業法醫出生，再次确認了腿上的傷口出自慣用左手的人以及死亡時間以後也沒發現其他的不尋常之處。

一旁的人員點點頭，遞過一個盤子。Jessie向Elle擡擡下巴，示意她先看。

Elle深吸一口氣，拿起盤中的骨笛端詳着。

手中的笛子入手冰涼，在無影燈的照射下顯得通體雪白，泛着一絲幽幽的綠光，有血跡滲入骨髓，斷裂處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紅。

Elle的手有些發抖，察覺到的Jessie适時地将骨笛拿到了自己的手中。安慰道：

“第一次看這些東西，難免會有些緊張。”

“以前在西雅圖時我的專長只是抓罪犯，大多是對性犯罪人員的心理揣測以及側寫。很少看到像這種…把骨頭做成笛子這樣的…窮兇極惡的場景。”Elle斟酌用着詞形容，手摩挲了會，牽着Jessie的衣角一同看着骨笛。

“笛子是七孔，盡管做成的時間不長，但孔與孔之間的距離把握得十分精準……”Jessie沉默一瞬，複而開口，“如果他不是專業制笛人出身，那麽他殺的，遠遠不止當地警方調查的五人。”

Elle沒有說話，望着骨笛嘆了口氣。

Jessie将笛子放回盤中，語氣中帶着幾分不屑，“書中都說骨笛通體雪白，質地如玉，可這根笛子，觸手只會讓人感到血腥與殘忍。”

“走吧，看看Hotch他們在警局有沒有問出來有用的東西。”Elle實在覺得待在這裏滲得慌，拉着Jessie 的衣角就朝外走去。

Jessie張嘴想說些什麽，望着那牽着自己衣角的手，最終閉了口，由着Elle拉着自己出了門。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個原創案件上場啦……

☆、骨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