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骨笛（中）

“大家夥，看看我發現了什麽。”Jessie和Elle一進門就聽見電腦裏Grasia志在必得的聲音。

“說吧，babygirl。”an斜坐在辦公桌上，對着屏幕中的Grasia示意道。

“這個家夥，他的父親也是一名醫生，諾，也是在這家醫院工作。我們的Paul 20年前年輕氣盛，開車在一座小學門口撞上了一群放學回家的學生。噢，可憐的孩子們……”

“有人員傷亡嗎？”Hotch俯下身問。

“沒有人員死亡，不過有個倒黴的小可憐，被撞斷了腿……時間間隔太久，我還在查找那個孩子的姓名…嗯.找到了！Bob Lake ……”

“怎麽了，Grasia？”Elle見Grasia遲遲沒有說話，有些疑惑。

“這個孩子從此以後銷聲匿跡，完全找不到他長大後的資料。不過我發現，給這個孩子做手術的人是Paul的父親，啧啧，什麽緣分啊？”

“幹得漂亮，Grasia。”Gideon留下這一句話，起身朝審訊室方向走去，在門口接過了Reid從檔案室拿來的用袋子封住的骨笛。

“Excuse me，剛剛是在誇我嗎？”Grasia受寵若驚地開了口。

“是的，幸運女神。”Hotch合上電腦，對着守在一旁的幾人說道，“大家去Paul所在的醫院了解一下情況。”

Paul所在的醫院地處鬧市區，一座四層哥特式小洋樓，隐沒在周圍一片燈紅酒綠之中，風從周圍的楓樹林裏穿過，發出一陣陣駭人的風聲。斑駁的牆壁上爬滿了爬山虎，暮色将至時一眼望去，不免平添了幾分陰森。

“剛剛在警局時，你跟Hotch說了什麽？”Elle踩上一節樓梯，轉身望向後面的Jessie。

“我告訴他罪犯擁有高超的樂理知識。讓Hotch和Gideon留在那裏問問Paul關于音律的問題。”Jessie敲着樓梯扶手，不動聲色地觀察着醫院來來往往的人群。“Hotch為什麽認為真正的罪犯還在醫院的某個角落裏呢？”

“不清楚，不過我們一直相信他和Gideon的判斷。”Elle順着Jessie的目光，看到一位對着牆壁禱告的婦人。

“醫院裏的禱告，永遠比教堂裏的更為懇切。”Jessie來不及感傷，便聽到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

“不好意思，請讓一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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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ssie轉身看到一個有些駝背的白人男子，身上的黑色連帽衛衣染了幾處白灰，男子衛衣的連帽戴在頭上，逆光走來，看不清楚面容。Jessie道了聲抱歉，往樓梯另一邊踱了踱步子。

擦肩而過的一瞬間，她感到眼前男人身上傳來一股淡淡的，夾雜着腐敗與血腥的氣息。正欲上前叫住那人，察覺到不對勁的Elle搶先一步開了口，

“這位先生，我們想了解一些有關Paul醫生的情況，你認識他嗎？”

男人沒有改變前進的步伐與速度，聲音依舊沙啞冷漠，“不，我不認識這個人。”從他外套口袋中掉落出一張紙片，男人仿佛沒有注意到，頭也不回地離開樓梯間。

“注意到了嗎？他前進的步伐盡管平穩，但他的重心一直放在右腿上。”Jessie上前拾起遺落在地上的紙片，是一張名片：Bill Leager 。

“你是說，他有可能是一個殘疾人，左腿用的是假肢，才使得他走路的重心有所偏移？”Elle看了看Jessie手中的名片，“他在火葬場工作，離這裏并不是很遠。聽他的語氣，對Paul醫生抱有很大的成見，就像在，刻意疏遠和他的關系。”

Jessie望着名片上的姓名，良久後喃喃低語道，“Bob Lake……Bill Leager 姓名縮寫都是B·L……”

“這裏還有JJ和an繼續詢問，我們去火葬場看看。”Elle拉着Jessie下了樓，一邊撥通了一個號碼，“Grasia，查一查這個人的信息，Bill Leaer.”

兩人的背影消失在樓道口的一瞬間，一個黑色的影子緩緩從醫院的咨詢臺踱步到樓道口，有護士扶着病人上前，那影子側身優雅地讓他們先行。然後靠在樓道口的死角，悄無聲息地綻放出一個不易察覺的微笑。

“Art makes nature more perfect（藝術使自然更完美）”低沉的嗓音像煙霧一般消散在空氣之中，那人随即轉身離開。

“你看到了嗎？”在與當年Paul父親共事的一幫老職員交談後，JJ與an從三樓走下來，敏銳地捕捉到拐角處消失的那一抹黑影。

“嗯？沒注意到。”an挂了電話，“Elle和小醫生去離這兩個街區的火葬場了解情況了，Hotch讓我們在醫院詢問完以後先回警局。”

【內達華州·警局審訊室】

Gideon調低了審訊室裏的溫度，走進去坐在Paul面前。“不是你做的，為什麽要承認？你有想保護的人？”

眼前的人一言不發，耷拉着的眼皮和下巴上冒出的胡茬顯露出他的頹唐，至少，并不是看上去那麽鎮靜。

“我們知道你是冤枉的，不是你殺的人對嗎？你慣用右手，死者身上的傷痕顯示是一個左撇子所為。”

“這些都不重要，我承認這些事都是我幹的，我犯下的，罪孽。”嘴唇抖了抖，艱難地吐出一句話，又緊緊抿住了雙唇。

“你在贖罪，替你父親贖罪。”Reid将袋子中的笛子在Paul面前虛晃了一下，“你是用鑿刀在骨頭上鑿出的五孔嗎？”

Paul愣了愣，眼中閃過一絲驚異，想說點什麽，最終重重地點了點頭，然後閉上眼睛不再理會Gideon和Reid。

“他連案發現場遺留的骨笛是七孔都不知道，還說自己殺了人。”Reid一出審訊室就忍不住自己的疑問，“他有什麽難言之隐……”

“可能和他的父親還有他撞傷的那個孩子有關。”Gideon丢下這句話，匆匆向Hotch走去。“得想個辦法打開Paul的缺口，Grasia查到什麽了嗎？

Hotch搖搖頭，“沒有，Elle在醫院發現一位可能和Paul醫生有關聯的男子，我讓她和Jessie前去拜訪了。”

an和JJ從門外進來敲了敲桌子，“各位，Grasia的電話。”

衆人立馬聚在一起，an開了免提，Grasia第一句話就讓幾人平複下來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Elle和Jessie回來了嗎？”

Hotch聽見自己的聲音中帶着些許顫抖，“怎麽了？Grasia…”

“Elle一個小時之前去火葬場時給我打電話要我查一個人……”

“Bill·Leager .”

“是的……”Grasia敲擊着鍵盤作為對Hotch的回應，“這個家夥與Paul年輕時撞到的那個人不僅僅是名字縮寫上的相同，我懷疑他就是那個手術後改名換姓的孩子，我查了查他的賬戶，大多數都是Paul替他墊付的……”

“他的父母呢？”Reid好奇地問道。

“一年前去世。”Grasia的語氣低沉了幾分，不過很快恢複到原來的聲調，“他在火葬場當值，這真的很奇怪，要知道他父母都是當地小鎮上有名的長笛手……”

“他是左撇子對嗎。”Gideon翻看着案發現場照片，“或者是他的右手受過傷。”

“他的右手在那一次撞車事故中傷了筋骨，不能提重物，不過表面上看與常人無礙。”Grasia又敲了幾下鍵盤，“火葬場的地址我已經發送過來了，你們要小心，那裏好像沒有信號，Elle和Jessie的手機我一直打不通……”

“我們會的。”Hotch挂了電話，接過JJ遞來的剛傳真過來的地址。“我們出發。”

兩輛汽車飛奔在公路上，Hotch開着車，神情凝重。

“別緊張，你得相信她們。”Gideon在一旁安慰道。

“我應該先讓她們回來…等待我們一起去的……這太冒險了。”Hotch的語氣充滿自責。

“這個世界充滿太多變數，Hotch，相信我們的直覺，相信Elle和Jessie。”

“Elle說過那人在醫院落下了一張名片，她們是根據名片上的地址前往的…”Reid在後排座椅上拿着地圖比劃道，“現在看來那個人很可能是故意落下名片引起她們的注意，他的目的，是要把我們都引到那裏去。”

Hotch深呼一口氣，加大了油門。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各位的支持與評論^_^

給你們比心

第一次寫犯罪案件

有不足之處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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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