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章

第 57 章

韶杏從前在微博上看到過一個問題。

「你知道飛奔向喜歡的人是一種什麽感受嗎?」

當時的韶杏還沒有體會過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只是下意識的覺得,如此外放的情緒一點都不适合她。

可是如今真的輪到自己,韶杏才發現自己的腳步變得比誰都要快。

響起晏浔在手機裏說:“我和江浩軒在你家附近的體育館,你在家嗎?有空的話可以過來見一面。”

還是熟悉的聲音,韶杏感覺已經有一個世紀都沒有聽過了。

韶杏迅速的換好了衣裳,跑出了家門,自行車蹬的飛快,呼嘯的風穿過他們離別的四個月,像是一場夢。

好不容易到了體育館門口,韶杏停好自行車,走到門口卻又遲疑了,站在門口,韶杏不自覺的看着玻璃門上映出來自己的模樣,對着反光鏡理了理頭發,又把自己脖子上的圍巾散下來重新系在了脖子上。

做了好久的深呼吸,韶杏還是不敢進去,這大概就是近鄉情怯吧。

兜裏的手機開始震動,是晏浔的電話。

“喂——”

“韶杏,你到了嗎?路上注意安全,別着急。”

一句話,讓韶杏做了好久的思想準備功虧一篑,誰着急啦。

韶杏想反駁,卻又不敢反駁,這個時候反駁的話不更代表自己心裏有鬼了嗎。

“咳咳——那什麽——”韶杏咳嗽着轉移了話題,“我到門口了,是你們出來還是我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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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進來吧,江浩軒還在打着,還有一個半場,估計半個小時,外面太冷了,你快進來——”

韶杏應了聲,準備挂電話。

“你別挂,就這麽連着吧,怕你走丢了——”

怎麽可能,韶杏原來帶着韶陽還是來過這個體育館的,不過裏面的場區太大了,韶杏當時怕韶陽亂跑,久而久之就不過來這邊了。

“到了嗎?進門直走右拐A2區——”

韶杏仰着頭看着每個區上的牌子,一邊聽着電話裏晏浔的聲音,像老媽子似的。

“看到沒,別進錯區了,我看見你了——”

看見我了?

“我在你右邊——”韶杏乖乖的聽着聲音朝右邊看去,晏浔穿着籃球服,手機放在耳朵邊,朝她揮着手。

空蕩蕩的體育場,在過道裏,韶杏站在走廊的這頭,看見晏浔穿着一身藍色的球服,發絲淩亂,揮着手在叫她的名字。

“韶杏——”

男生有好看的眉眼,不知道是不是許久未曾見面的緣故,韶杏突然覺得站在走廊盡頭的男生多了些距離感,讓韶杏不敢走的太近,像是只能遠觀的夏荷。

“快過來,怎麽還是這麽喜歡發呆。”

韶杏應了聲,小跑着到了晏浔的面前,兩個人相視一笑。

明明是徹骨的冬日,韶杏卻覺得晏浔身上像是帶着初春裹挾着濃郁茂密的雨林氣息朝她湧來。彷佛熟透的野果散發出芬芳,讓韶杏想長久而隐秘地留存在心裏,不願意與任何人分享此時此刻自己所見到的晏浔。

“怎麽不說話,這麽久不見,是不是想我了?”

又在逗她。

韶杏紅着臉,“才沒有,這不想着怎麽你還沒有沖到我懷裏哭嗎?”

兩個人一說話,距離感頓時就沒有了,晏浔帶着她往場館裏走。

“那可真是讓你失望了,獎杯到時候我快遞到你家吧。”

韶杏閃着亮晶晶的眼,“真的嗎?你拿到保送名額了?太好了!”

晏浔幫她開了門,讓她先進去,“名額已經定下來了,三月初的時候就能拿到錄取通知書了。”

韶杏一進門就被場館裏的熱氣給悶到了,“太好了,那你還要去集訓嗎?不然不是浪費時間了。”

“你就這麽不想讓我休息,韶杏你這可比周扒皮還葛朗臺。”

什麽話。

晏浔帶着韶杏坐上了觀衆臺,韶杏一眼就看見了滿場跑的江浩軒,穿着一身白色的籃球服,比誰都顯眼。

“那你可以在家裏待多久?不回學校了?”

晏浔給韶杏遞了瓶水,“常溫的,不冷,你喝吧。”

才回答了韶杏的問題,“還是要回學校一次的,去辦理一下手續,不過之後可能就沒有辦法了,他們的集訓從四月到七月底,然後八月休息一個月,九月份就正式上課了。”

四月到七月,剛好把六月的高考完美的概括其中了。

果然,晏浔的下一句就是,“你六月份的高考,和江浩軒五月份的體育考試我都沒辦法回來了。”

韶杏不知道是開心更多些還是惆悵更多些。

她的确等到了這一次的見面,然而,換來的是更久的離別。

“沒事,真的,今天你找我出來難道不是為了慶祝嗎?就不要說那些不開心的事兒了,我今天可是抛下了五張卷子出來找你的,可不要讓我失望。”

晏浔也不知道是怎麽了,看見韶杏穿的圓圓乎乎的朝自己走來就情不自禁的想逗她,看着她被場館裏的熱氣熏紅了臉躲進了圍巾裏,真可愛,像氣鼓鼓的河豚。

“好,一會兒請你倆吃飯,江浩軒可是跟我說了,年級第十,考的不錯啊。”

是春節前的期末考試,考完的那天整座城市都下了雪,白茫茫的一片,韶杏沒告訴任何的人的是,那天回家韶杏久違的做了一個夢,夢裏有他,其他的細節都已經記不清楚了,對韶杏而言,能做個有他的夢,就已經是久違的美夢了。

兩個人就這麽漫無目的的聊着,韶杏吐槽高三都沒有課間了,自己就好像是一臺機器一樣,無縫切換到下一個科目的題海中,江浩軒也是,每天都像個老媽子一樣,說好了讓他帶的汽水,回教室就變成了牛奶,還有吃完了飯每天都要拉着韶杏繞着操場走一圈,說是要鍛煉鍛煉她的身體,韶杏反駁多次無果,現在只好找晏浔主持公道了。

晏浔吐槽集訓的飯每周一換,難吃又難看,老師講題的方式千篇一律,雖然說每個老師都是精英,但晏浔還是覺得沒有教了自己兩年的老師來的好,還有同學,來這裏的每個人都覺得自己是最厲害的。

“我可是聽了你的話,一開始秉着謙虛的态度,後來實在忍不了了,才在小測上拿了個滿分給了他們一個下馬威。”

聽晏浔說着他在陌生的地方度過了四個月的經歷,韶杏覺得自己的也像是參與了一樣。

“那可真是辛苦你了,大帥哥。”

好久都沒聽過的稱呼了,晏浔逗着韶杏,“大帥哥去了那裏才發現,原來在數學領域,我靠着這一張臉就能一騎絕塵。”

“你就吹吧,我才不信,一定還有比你長得更帥的。”

韶杏嘴上這樣說着,心裏卻無比肯定他的回答,是的,所有數學領域的人才加起來,全都不如你。

兩個人聊天的時間總是過得飛快,晏浔還想再說什麽,就看見江浩軒攜着熱氣朝這邊走來。

“快快快,你們快看,我們贏了,二哥,你看雖然你下了場,但還是被我力挽狂瀾了,看來我的籃球技術不退反進啊,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天賦吧。”

江浩軒說着說着就開始自誇起來,韶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從腳邊的運動包裏拿出一瓶水扔了過去,被江浩軒成功的接住。

“那你們先去換衣服吧,不然一會兒感冒了。”

晏浔只能把想說的話暫時憋了回去,拉着江浩軒去更衣室了。

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晏浔看見韶杏站在觀衆席上,眼神看着空無一人的場下,像是在觀看着一場無聲的啞劇,而韶杏,則是最清醒的局外人。

晏浔出聲打破了沉默的氣氛,“好了,走吧,不然一會兒天黑了。”

江浩軒緊随其後,拿着自己的包先跑了出去,“走了走了,二哥請吃火鍋,誰敢不積極。”

冬天的天黑的快,韶杏進體育館的時候天還亮着,出去的時候路燈都已經閃起來了。

看着習慣性把自己圍在中間的兩個男生,韶杏的心許久都沒有這麽輕松過了,腳步也也輕快了許多。

聽着江浩軒在跟晏浔打小報告,說韶杏冬天的時候還在超市裏偷偷買了一個冰激淩,然後那天晚上就肚子疼了,連晚自習都沒上。

“二哥,你知道嗎?我當時就懷疑韶杏肯定就是不想上晚自習,所以才去買冰激淩的。”

韶杏都來不及捂這個大嘴巴的嘴。

只能在一邊氣急敗壞的掐着江浩軒的胳膊,“你胡說,我才沒有,你不準再晏浔面前敗壞我形象。”

晏浔回來了,江浩軒說話的底氣更足了些,“韶杏你在想什麽,在我面前你那裏來的形象,在二哥面前你就更沒有了。”

這人沒救了,拖出去埋了吧。

晏浔回來了,韶杏也有了後盾,嘴巴一撇拉着晏浔的胳膊就開始說:“江浩軒更過分,晏浔你不知道,上次他居然只顧着跟高一的學妹講話,忘記我在等他,你評評理啊。”

還有這事兒?晏浔挑着眉看向江浩軒,意味明顯。

“咳咳,那什麽——”江浩軒霎時間松開了兩個人的手,動作快到韶杏都沒看清,“走咯走咯,吃火鍋重要。”

江浩軒快跑了兩步才回頭,像是害怕他們追上來,又害怕他們沒跟上來。

“快點啦,吃火鍋不積極的人買單。”

冬夜裏,三個人的笑意都格外溫暖,少女紅透的臉頰,不由自主追随的身影,少年觸不可及的手,最隐秘的年少心事,還有最好的青春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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