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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許暮星回了教室,剛坐下,走廊傳來班主任怒喝:“席亦城——”

靠窗的位置一眼便能看到半路被劫走的人,袁華的嗓門粗犷,1班整個教室內都聽到了,剩下一節課席亦城是別想回來了,寧儲默默為對方祈福,阿彌陀佛。

鈴聲也在此時打響。

寧儲拿胳膊肘撞了撞許暮星,眼裏全是八卦:“剛才席亦城拉你幹嘛去了,你們倆說什麽呢?”

“我下次帶上你一起聽?”

“那倒不用,我就是怕你們打起來,再好的朋友也會有摩擦不是,我随便關心一下。”

“嗯,”許暮星也随便應了聲,拿出耳機。

寧儲天生話痨,話題沒盡興嘴裏就覺得閑出屁,看了眼耳機說:“所以到底是不是真的吵架?他生日那天你為什麽走那麽早,害我們一陣找,要不是你不見了,我也不至于一口蛋糕沒吃到。”

許暮星沒什麽表情:“想看着我下飯?”

寧儲一樂:“不是我,是席亦城,他說你不在吃蛋糕沒意思,沒意思就沒意思吧,我們吃就行了,結果張延手那麽快,一聽席亦城不想吃直接抓了就鬧,但凡你要在,蛋糕都不能浪費得這麽快。”

說着還重重嘆了口氣,寧儲還是個标準吃貨。

許暮星調整了令自己舒服的坐姿,靠着椅背,抱起胳膊微微低頭,耳機已經戴好了。

耳塞式沒有頭戴式隔音效果好,寧儲接着叨叨,他不信許暮星聽不見:“對了,你那2B耳機和滑板都落席亦城家裏了,你不會是故意的吧?”結合今天兩人的對峙,“就因為吵架,連他送你的東西都不要了?”

許暮星答了,言簡意赅:“不是故意,好主意,謝謝提醒。”

什麽好主意?謝什麽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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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儲将這話在腦子裏回味了遍,該不會是說本來沒想到吵架要還東西,經他提醒以後要照做吧?

“.....”怕不是想要席亦城揍他?

“許....”名字才打了個頭,寧儲倏地閉嘴了。

教室外有值班老師經過,不是袁華,而是人稱“女殺手”的教導主任,經常在晚自習結束後出沒操場抓牽手小情侶,将萌發的爛漫小芽殺死在搖籃之中。

他迅速低下頭。

審視的目光從他身上掠過,随後落向許暮星的側臉,黑色發絲與耳廓內的一點白色有着鮮明對比,視線停頓了一兩秒,教導主任沒說什麽便走了。

寧儲是實名羨慕,自打某次教導主任抓住許暮星聽的是英語學習必讀名着後,偶爾看見許暮星自習戴耳機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诶,許暮星,”他又開始說話,“你真的每次都在聽外語名着?”

“偶爾也聽歌,”許暮星說。

寧儲用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看着他:“那你現在在聽什麽?”

“聽你講了一堆廢話。”

“......”

寧儲讪讪閉嘴,突然想起來之前聊的明明是許暮星是不是真的和席亦城吵架,怎麽話題就偏了。

再看許暮星淡漠無欲的表情,就是他話再多人也不會搭理他了,但又想到一事,道:“下課的時候又有女生給你遞情書了,我幫你塞課桌肚了。”

許暮星沒反應,整理課本時他已經看到了。

每個學期總有幾封不知名情書趁着他不在時放在桌上,因為無意喜歡女生,也就沒拆開看過。

辦公室裏。

袁華沒有表現出與之前相符的憤怒,嚴厲是為了震懾學生督促學習,不是打壓,但當衆被駁還是得說道說道:“知道我為什麽叫你來辦公室嗎?”

席亦城道:“知道。

“知道就好,”袁華邊說邊吹着茶水面上飄着的幾根茶葉梗,開始苦口婆心,“看到你開始努力學,想迎頭趕上,老師還是很欣慰的,但是你的脾氣可得改改,你作為學生,是不是起碼得尊師重道?”

“嗯,”席亦城應着,他不怕被叫辦公室,就是受不了袁華啰嗦,“你講快一點,我還得回教室。”

袁華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你以為我想浪費時間嗎,還不是想在最後關頭幫着推你們一把,等你們以後考上了理想的大學,再回頭想想自己吃過的苦那都不叫苦。”

席亦城拉過把椅子,坐着聽,就當和尚念經了。

袁華啜了口茶:“既然你自己都坐下了,那正好。”

席亦城不解:“正好什麽?”

“你以為我叫你來單單只是訓話?”袁華放下杯子,開始在辦公桌上一堆講義和教材裏面找東西,然後抽出一沓卷子,“這是我在暑假裏自己編寫的一套高中數學基礎彙總,專門針對你們這些基礎不牢固的。”

他從筆筒裏挑揀了一只筆,外加草稿紙遞給席亦城:“辦公室裏更安靜,不怕被吵,開始做吧。”

席亦城的眉頭越皺越深。

又是卷子。

複習階段已是每天理綜一套、數學一套、語文一套......星兒還要給他加塞,袁華還要再盯做.....

靠!

初中時候他沒人管,三五不時的就往網吧和游戲廳跑,染着一頭綠毛跟着人打架抽煙,兩三句拌嘴就能炸了,後來又遇到許暮星才收斂。

在學校內不主動惹事,不與老師發生争執,這是他答應了星兒的。

無奈抓過筆,接着做。

等做完,自習早結束了,席亦城拉着一張臭臉回教室,除了張延和段秋鳴再等他,其他學生都走光了。

“星兒呢”他問。

張延道:“走了啊。”

席亦城:“他自己回寝室了?”

“應該是吧,鈴一打響就出去了,我想叫住他都來不及,走得還挺快,你們沒事兒吧?”段秋鳴也是看着許暮星出教室的,但以前都是他們一起走,因為許暮星會等席亦城,只要席亦城不翹課,他們都是同進同出。

“害,誰還沒點自己的小私事了,”張延搭上席亦城肩膀,“走了走了,今晚食堂的夜宵是面,寧儲已經幫我們點上了,催着我們過去呢。”

段秋鳴:“什麽面?”

張延打開寧儲發的截圖看了眼:“青菜卷子面。”

某人瞬間就飽了。

三個男生離開教室,席亦城雖然沒胃口,但還是去了食堂,為許暮星打包一份,段秋鳴他們胃口好吃起來速度快,他前腳進宿舍,他們幾個後腳就到了。

全是住一起的。

文瀚一中的寝室一間住八個人,除了他們還有楊晨傑和湯俊。

湯俊剛從洗手間出來,張延抱了幹淨衣服緊接着沖進去,關上門,也就是說,裏面沒有許暮星。

席亦城放下面,朝着自己上鋪的欄杆敲了下:“星兒,吃面。”

上面的人沒動靜。

他朝床鋪望去,被子拱着,只露出了一個腦袋,湯俊朝他噓了聲說:“許暮星已經睡了。”

席亦城略顯詫異:“這麽早?”

“反正他自己說的。”湯俊在床上躺下,“一來第一個洗澡,洗完就說他先睡了。”

“那也不會這麽快睡着吧,難道是聽名着聽得犯困了?”寧儲脫掉球鞋,扯掉襪子,寝室裏瞬間彌散開一股臭味。

段秋鳴龇牙咧嘴,擡胳膊擋住半張臉,一手奪過寧儲的臭襪子往對方臉上怼:“聞聞,聞聞,你自己聞聞自己是什麽腳,說了八百遍了要麽去寝室外面脫,散了你的腳氣再進來,要麽就進廁所洗完出來,你怎麽就不聽呢!”

“我出腳汗難受啊!”寧儲左躲右閃地辯解。

段秋鳴擒住他推進床裏,掀了被子捂住,再把臭襪子塞進去,寧儲雖然個子小,但滑溜得像泥鳅,兩個人一下鬧騰起來。

宿舍吵,又沒到熄燈的時候,許暮星自然睡不着,只是不想理席亦城而已。

他懶得理他,但人偏偏要上趕着湊。

“都別吵!”席亦城低喝。

段秋鳴和寧儲住了手。

“星兒?”席亦城又叫了聲,他也從沒見許暮星這麽早睡過,見人不應,伸出兩指在許暮星的側頸上碰了碰,溫度似乎有點高,轉頭問,“你們誰有溫度計?”

段秋鳴攤手。

寧儲道:“我也沒有。”

湯俊和楊晨傑一并搖頭。

“那個....我,”有一道細小的聲音響起,薛沅的存在感非常弱,直到他拿出溫度計,其他人才注意到他,他道:“我有個測額溫的。”

“借用一下,”席亦城接過溫度計,踩上踏腳的臺階,星兒朝着裏面,測額溫有點拗,于是掀了點被子往人脖子裏測了下,“37.6,星兒發燒了。”

許暮星直接被氣醒了,面對席亦城,想裝睡都不容易,他掀開被子坐起來,曲起一條腿靠着床頭欄杆,道:“我沒發燒。”

席亦城把溫度計遞給他:“自己看。”

許暮星無奈解釋:“頸部血流豐富,剛才又蓋着被子,溫度能不高嗎?”

“行,沒事兒就好,你睡,”席亦城放心了,下了臺階剛要換鞋,手機來電了。

是一串陌生號碼。

“喂?”他接起,皺了皺眉,一會兒電話挂了,問道,“誰告訴的她我電話號碼?”

“她?誰啊?”段秋鳴反問。

張延洗完了澡,打開門就聽見了這麽一句,咧嘴笑了笑:“淩霜雪吧,你生日那天我告訴她的。”

許暮星側了下目光,盯着席亦城。

席亦城轉身要出門。

許暮星叫住他:“去哪兒?”

席亦城說:“操場。”

“哦,”許暮星道,“我現在發燒了,你去校醫室給我帶點退燒藥。”

席亦城快步回來,拿過額溫槍重新給他測量,顯示36.8,手指點了點自己太陽穴:“星兒,你不是發燒,你有沒有想過可能是你腦神經出了問題?”

許暮星一腳踹過去。

席亦城快速退開,樂着走了。

段秋鳴與寧儲又開始打鬧,餘光瞥見許暮星撥打電話,開玩笑說:“星啊,你該不會是要搖人吧?”

許暮星:“嗯,我搖教導主任去捉他。”

寝室成員:“.........”

都是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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