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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措不及防,顧臨舟臉上被砸了一拳,身形往後踉跄,一摸吃痛的嘴角已經滲了血絲。
“席亦城你突然發什麽瘋!”許暮星連忙扶住顧臨舟。
“我發瘋?你不問問他想對你做什麽!”
“他想做什麽我知道,和你無關,”許暮星冷臉相對,“你最近有事沒事什麽爛脾氣!無緣無故動手,顧臨舟沒有得罪你!”
席亦城看向顧臨舟:“他來學校第一天就得罪我了,我看他不順眼。”
“吃錯藥了你無理取鬧,你....”
“許暮星,”顧臨舟出聲打斷,将人拉到自己身後,“我不要緊,別和他鬥嘴,有事兒我來,想打架我可以奉陪。”
顧臨舟也不是吃素的,緩緩動了動下颚,用手背擦掉嘴角的血。
席亦城二話不說再次上前。
顧臨舟也掄起拳頭,二人一起動了手。
“都住手!”許暮星拉住顧臨舟,眼看席亦城的拳頭又要砸下來,他擡起一腳就把人踹了,那一腳踹在席亦城小腹上,席亦城明明可以躲開,卻還是悶聲受了,只是吃驚地看許暮星:“你要幫他?”
“不是我幫他,是你在突然發瘋!”
“就算我瘋怎麽了,你他媽還是不是我兄弟,你幫他不幫我?”席亦城怒喝,心底湧上的火燙得眼眶發熱。
“呵,”許暮星輕笑了下,極諷刺,“是兄弟,躺在你黑名單裏的兄弟。”
席亦城一怔:“是,我把你拉進了黑名單,你沒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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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實,許暮星也把他踢進過黑名單,那是席亦城做事離譜,用假裝有女友的事來刺激他。
他知道,席亦城當初的意思是因為他瞞着給薛沅補習,所以才讓淩霜雪假裝女友再來個突然通知,也算瞞了一件事,一人瞞一件,所以說扯平。
可現在和那時不同。
他許暮星自認沒做過對不起兄弟的事,這黑名單他媽躺得冤。
而且,人心是會痛的。
“我不想再聽你說話,滾回寝室去。”
“不滾!”席亦城是個倔脾氣。
在大門口外打架引起了宿管阿姨注意,當下沖出來阻止他們:“我給你們開了門你們還不上去睡覺怎麽還打架,三個人我都要記名字,我認得你們,305的席亦城,許暮星,還有你,哪個寝室的!”
她指向顧臨舟。
阿姨雖然能記住不少住校生的名字,但不可能每個人都認識都記得清楚,許暮星幫忙解釋,阿姨沒再多追究讓他們趕緊上樓。
此時段秋鳴和寧儲發覺不對勁也重新跑了出來拉人。
五個人挨挨擠擠往樓上走,寧儲和段秋鳴一起隔斷了顧臨舟與席亦城,樓道裏只有走路聲沒有誰說話,詭異地安靜,因為席亦城的臉色太臭了,莫名讓人都噤了聲。
許暮星送顧臨舟去隔壁寝室。
席亦城也要過去,段秋鳴立馬攔住他:“你就別去了吧,不然你倆再打起來,來來來,咱們回自個兒寝室。”
寧儲幫忙推着席亦城回305,但是禁不住好奇,小心問道:“你為什麽要打顧臨舟,你倆怎麽了?”
段秋鳴扯了下寧儲,示意他暫時別聊敏感話題,先緩緩,免得越聊越火上澆油。
即便問了,席亦城也沒有作答,沉着臉坐在自己床邊。
因為一直擔心許暮星,薛沅也沒睡,坐起來打開自己的小夜燈,小小的眼睛來來回回看着他們。
“許暮星呢?”他問。
“隔壁,”寧儲說。
才說完人回來了,許暮星是過來拿跌打損傷的藥,桌子上白色的塑料袋就是,剛拿起,席亦城擡頭,冷聲道:“那是我的。”
啪,許暮星直接把整個袋子甩給他。
席亦城沒接,東西砸在他身上後滾落在地,更沒有撿起來的打算。
“我的噴霧要嗎?”薛沅開口,剛才聽寧儲的意思,知道席亦城又打了人。
“不用了,”許暮星打開自己抽屜,以前為防止席亦城受傷,他自己也會備點碘伏和棉簽,他拿了東西再次走人。
席亦城死死盯着他的身影,從進門至離開。
又是為了顧臨舟!
隔壁寝室的人大多睡了,也有還沒困意玩手機的,此時悄無聲息盯着顧臨舟和許暮星,許暮星道了句抱歉,用棉簽沾了碘伏幫他輕拭嘴角。
“不是你的錯,不用和我道歉,倒是席亦城,”顧臨舟略一颦眉,眼底閃過擔憂,“他平常就這脾氣?對你動過手嗎?”
“沒有,最近有病吧,”許暮星心情也是極差,不光是為剛才他們動手,也為弄不明白席亦城的脾氣。
顧臨舟淡淡嗯了聲。
因為太晚不方便多聊,也免得吵醒別人,許暮星也不再說話,替顧臨舟處理好嘴角的傷後回了寝室。
裏頭點了小夜燈,微弱的光芒從縫隙裏洩露。
作為夜貓子的張延還沒睡,連他都輕聲嘆氣,難得不是咋咋呼呼而是心平氣和:“亦城,你這回是有那麽點過,以前你都不可能和許暮星鬧這麽僵。”
“是哦,星星好幾次主動和你說話,不就是和你講和,”段秋鳴也在小聲勸他,“反觀你自己,喜怒無常,要麽悶聲不說話要麽突然就揍人,我們都替你急,為什麽呀?”
“不需要你們插手,”席亦城嗓音沉,此時聽來亦有悶重感。
“不是我們想插手,咱們是兄弟,總是會擔心的吧,先撇開顧臨舟不談,就說說星星,”段秋鳴也是一本正經,“你倆從高一到現在誰比得過你們關系鐵,你又那麽緊張他,現在是無所謂了?要這樣你以前幹嘛對他好啊?”
“可憐他,”席亦城還在氣頭上,說話不經過腦子。
其實不過是賭那點氣,氣他和許暮星那麽多年的感情比不上一個顧臨舟,為了顧臨舟對他動手,他不會朝星兒還手但嘴上非得欠着讨點便宜。
“你、哎....”段秋鳴想起許暮星說爸媽在天上的話,竟也一時無言。
而聽他們對話的人,就站在門外。
許暮星只是想知道,席亦城到底心裏有什麽氣,他問不出來的旁人或許能問出來。
沒想原來他很可憐他。
他記得不久前席亦城還說,因為他從小沒了爸媽,所以心疼他,想好好照顧他,原來是這個意思,是可憐。
可憐了他十二年。
真他媽好。
他獨自在走廊上站了會兒,感應燈因無人不挪動而消失了光亮,黑暗中那雙丹鳳眸輕輕濕潤了睫毛。
又站了七八分鐘,裏面沒了說話聲,他推門而入,寝室中間是一排相對并攏的書桌,兩邊各有一條小道,走到自己位置就要經過席亦城的桌子,他從另一邊繞道去洗手間,洗漱出來後上自己床休息。
席亦城依舊坐着,等許暮星回了上鋪才幾不可察得動了動唇。
最終什麽也沒說。
第二天,袁華把他們叫到了辦公室包括席亦城在內。
“你說說你們,膽子也太大了,敢三更半夜地躲在女寝室還有沒有點男學生的樣子!就算是要捉....”一頓,變态那兩個字他也不好意思說,畢竟是阿姨,“捉人!是不是也得提前找老師商量。”
“找老師商量肯定不同意啊,”寧儲嘀咕。
“對,老班,咱們是見義勇為,”段秋鳴幫腔,寧儲又接茬:“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助什麽助,一人寫一份檢讨!看在你們不是去幹猥瑣事,處分就算了但是下不為例,以後也不準再跑女寝就是樓底下蹲着也不行,許暮星,顧臨舟,你們有意見嗎?”
“沒,”全程許暮星就說了這麽一個字。
“我也沒有。”顧臨舟說。
袁華讓他們回教室,但留下了顧臨舟和席亦城接着說教,因為他們還有打架事件在身,于是一人給了一個警告。
高三的複習繁重,一上午的時間,許暮星都沉浸在自己的卷子裏,偶爾幫薛沅解答問題,他沒再管席亦城,就是從自己位置出來也不會再看他一眼。
課間時,也不知是誰來報的消息,說學校今年取消了高三學生的運動會,所以趁着午休時間不少同學跑去找老袁抗議。
他們305的積極分子也都去了,寝室裏只有與他一起吃完飯的薛沅在。
薛沅拿了本小人書坐在床上看,難得也給自己放松一下緊繃的弦。
許暮星則将昨晚換下來的衣服放進洗衣盆裏,擰開水池的龍頭,水流沖入盆內浸透了衣衫,再倒入洗衣液,衣服是昨天顧臨舟借的那一身,自己穿過的總要洗過才好還回去。
洗手間的門沒關。
能清楚聽到身後傳來寝室門鎖的開關聲,又有人回了寝室,不過無人說話。
薛沅攥緊書頁,兇兇地瞪着來人。
對方在自己位置坐了會兒,又朝洗手間看去,過了片刻,他進了洗手間,站在許暮星身邊,這幾天來第一次開口:“星兒。”
許暮星用沉默無視他,加大水流将衣服和褲子沖洗幹淨,然後擰幹了繞過他去陽臺晾衣服。
席亦城走在他身邊,眼裏染了幾縷血絲,他和想星兒道歉,但是見許暮星抖開衣服的瞬間,神情又變了變。
昨晚太火大沒注意,他現在才察覺,星兒洗的衣服不是自己的也不是他的,更不是寝室裏任何一個人的。
那麽,就是顧臨舟的。
回想起來,就連星兒昨天穿的外套和褲子尺寸都比平時大了些,于是腦子又開始犯渾:“你們在一起了?”
挂衣服的動作一頓,許暮星直直看向他:“你說什麽?”
席亦城換了更直白的意思重複道:“我說,你們睡過了?”
“你什麽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兩個男人做不該做的事。”
許暮星看着他,單薄的唇一點一點褪了血色,抓着衣架的指關節似乎也在此刻多了一分蒼白,他好像明白席亦城誤會了什麽,他不知道他的直男思維為何會突然聯想到這樣的事,但就是因為明白他的意思才更覺得有侮辱性。
兄弟果然是白做了,他許暮星在他眼裏竟然是這麽随便的人。
而人再犯賤也不願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傷。
“席亦城,”喉結艱澀滾動,也異常堅決,“我們別做兄弟了,以後你是你,我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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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