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第 54 章

心裏......酸?

怎麽個酸法?哪種意思?

幾個問題在許暮星腦海中蹦出,但很快被否定,以席亦城的性格無非又是好兄弟那套,估計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有些話容易讓人想歪。

“以後我的事你別管,別說沒扭到腳,就是缺胳膊少腿頭也輪不到你操心。”

“我不管你想讓誰管?顧臨舟?”

“又提他,還是看他不順眼是嗎?心胸能不能不要這麽狹隘?”

“現在不是順不順眼和我狹不狹隘的問題,”席亦城朝顧臨舟的方向看了眼,對方正被張延攔着說話,也是他讓張延幫的忙,否則這會兒姓顧的早沖過來了。

“那是什麽問題?”

許暮星不想管他看誰順不順眼,但以防顧臨舟再因自己遭受無妄之災,還是問清楚。

席亦城不想承認,卻還是中肯道:“到目前為止,顧臨舟人品都沒什麽瑕疵,至少上次是我誤會他,你在他家那晚,我走了後還回來過,其實他大可不必給我開門,因為他不開我也不會再摁門鈴,我也怕吵着你。”

“然後呢?”

“人還是開了,說明心裏沒鬼,坦蕩。”

這話從席亦城嘴裏說出來,他不驚訝,因為對方不是沒腦子,只是平時不愛過腦子而已,但驚訝的是席亦城居然會嘴上認可一個他看不順眼的人。

“所以我不是狹隘,”席亦城道。

但這不是最終症結,許暮星着重道:“把問題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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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亦城遲疑了會兒,眉頭擰巴得越來越緊,深思後又說:“可能說我狹隘也對。”喜歡的人身邊圍繞着另一個追求者,鬼他媽才能大方得起來。

白癡!

許暮星在心底默念了句,轉身就走。

自己也是白癡,聽席亦城說了一堆廢話,究竟什麽問題也沒說明白。

手腕被握住,他用足力氣想抽離,然而席亦城力氣更大,抓住了便不放手:“星兒,你等下。”

“你又有什麽話,能不能一次性全放了。”

哔哔——

老段又吹了兩聲口哨,朝他們大喝:“跑起來!別站那兒說話,真當我近視八百度啊!”

幾個學生偶爾停下來走兩步喘兩口氣,他就當沒看見,但不是眼瞎,直接站那兒閑聊天簡直不把他這個老師放在眼裏。

“老師,我們要去校醫室,”席亦城喊話。

“要去趕緊去,不要磨磨蹭蹭,”段老師表面看着不茍言笑,其實最心軟,擺了下手。

“有病自己去,別拉着我,松手!”許暮星低喝。

“我是想提醒你,鞋帶快散了。”

席亦城這才松開。

許暮星低頭,還真是,白色的鞋帶有一條已拖到地面,大概是剛才跑步的緣故,一截已經占了灰塵呈現出髒污的暗色,才要去重新系,有人比他先蹲了下去。

“我自己來。”

“我來,又不是沒給你系過,”席亦城單膝着地,将欲散不散的鞋帶抽散,再執起兩端打上結。

此時大部隊已經跑到了第二圈,在他們身邊經過,不少目光朝他們看來,有笑聲有議論,最響亮的是謝岚的那一聲“哇~~~”,席亦城是幫他系過鞋帶,那也是人少在寝室的時候,不是在大庭廣衆之下。

系了鞋帶,他又用力抽了兩下以免再散,還會細心的将鞋帶卡入鞋面兩邊的縫隙中。

“行了,別弄了,”許暮星冷眼瞧着。

“還差一點。”

“我說可以了。”

他惱了,在快整理好之際挪了腳,結果翹起的鞋帶勾到席亦城手指又亂了。

“你急什麽,想跑步的時候再把膝蓋磕了?”席亦城還埋怨上了,單手鉗住他腳腕,“別動!”

“撒開你的爪子,說了我自己來,”許暮星也蹲下,順手推了席亦城,兩個腦袋挨在一起還怎麽系鞋帶,結果對方紋絲不動。

席亦城拍開他手,重新整理。

許暮星來氣,擡眼看着低頭的人,涼涼道:“當着這麽多人蹲下來給我系鞋帶,你席亦城的面子不要了嗎?”

“不要。”

“既然不要面子,你不如直接給我舔腳。”

出于話趕話,也出于那天受到的侮辱,他下意識還擊回去。

“舔,”席亦城沒猶豫,利落系好鞋帶擡起頭,視線灼灼而熾熱,“你要我舔我就舔,哪兒哪兒都給你舔。”

視線靜對兩秒。

一個是還擊。

一個是表決心。

可就這短短兩秒時間,兩個人的思想都出現了一點偏差,許暮星從他眼裏看到了一點....額....害羞???

席亦城原本是順着話說,想表明自己對許暮星好可以做到何等地步,但出口後腦子反應過來,萬一星兒想歪就顯得他特流氓,于是眼神不由得閃躲。

臉還紅了。

“......”許暮星被他帶進岔路口,愣了愣,張嘴想罵人忽然不知道說什麽,他站起來,一腳踹席亦城肩膀上:“滾!!”

席亦城朝後仰,順勢坐在了地上,手臂搭着膝蓋,低頭瞥向一邊。

許暮星不再看他,回歸班裏的大部隊。

他擡頭往天空望去,下午依舊是陰天,還有大片烏雲從北邊壓境而來,說不定待會兒就要下雨。

怪不得,挺悶熱。

“許暮星,”顧臨舟來到他身邊,眼裏有擔憂,“沒什麽事吧?”

“沒有,”許暮星說。

“我看他沒對你怎麽樣,就沒插手,怕什麽事都摻一腳你也會覺得我煩,”顧臨舟無奈,也是張延讓他給他們點私人空間處理他們的私事。

“不會。”

“那要不要待會兒一起打球,說實話,上次那場球賽我也意猶未盡,”那天和許暮星配合得不錯,且自己也喜歡打球。

“可以,做對手。”

“為什麽不是隊友?”顧臨舟看着他。

許暮星朝人流瞥去,大部分人已經跑完三圈正往教學樓走,今天老段沒強制要求戶外活動,所以一個個都溜回了教室:“打球湊兩支隊伍都不一定齊,我們倆配合不說多默契,但聯手肯定強一些,沒意思,做對手才有挑戰。”

“行,”顧臨舟應下。

像許暮星說的,戶外活動人少,連平時精力活躍的張延也對打球興趣缺缺,嘴裏竟然說着要抓緊學習,然後跟着薛沅跑了。

“他怎麽回事,說走就走啊,突然就愛學習了?”寧儲詫異,指着遠去的人。

段秋鳴道:“聽說他爸媽對他進行了一次深刻的思想教育,這不,幡然醒悟了吧。”

“可他上節課還向我借漫畫來着。”

“不管他,你們玩呗。”

“你們?你不玩啊?”

段秋鳴朝他老爸一指:“等着我訓練呢,我現在跟你聊天的時間只有一分鐘,行了,我走了。”

“再喊三個人,打半場,”許暮星言簡意赅。

寧儲扭着身體看來看去,最終目标定在操場邊的席亦城身上,人單手揣在褲兜裏,就那麽站着自成一道風景。

然,沒喊話呢他前同桌已涼聲道:“他加入我就退隊。”

寧儲:“......”

席亦城朝他們看來,确切說是一直看着他們,他拿出手機揚了揚,光天化日明目張膽地就是開始打字。

巧了,寧儲課間就在玩消消樂,打鈴時手機沒塞回課桌肚,人一緊張快速揣進了衣服裏,看到席亦城示意,也拿出了手機。

群裏多了條新消息。

【我不玩,你們随意。】

這才看完,操場正對面的教學樓裏風風火火沖出一人,高跟鞋如飛速運作的打字機,噠噠噠直沖他們而來。

“席亦城!寧儲!”教導主任的眼神比X激光掃射還厲害,“別藏了,我都看見了!全部沒收,兩個人都來我辦公室!”

寧儲長大了嘴巴。

好死不死這麽倒黴?

相對于的他的吃驚,席亦城則是死豬不怕開水燙,淡定自若。

兩人一同被教導主任領走。

許暮星與顧臨舟對視一眼:“球還打嗎?”

顧臨舟苦笑。

下午最後一節課結束,許暮星收拾好課本和卷子,獨自在座位上坐了會兒,眼皮半阖,窗外吹來的涼風消散了些困意,體育課的球賽沒打成,但他和顧臨舟玩了場一對一投球。

運動後的疲累籠上身體,現在覺得乏。

“別在課桌上睡覺了,記得去食堂吃飯,”顧臨舟提起書包,離開學校前不忘提醒他。

許暮星淡淡應了聲:“待會兒就去。”

“那我走了,明天有東西給你。”

“什麽?”

顧臨舟一笑,賣了個關子:“小玩意兒,可以助眠。”

不待許暮星再問,穿校服的身影已出了教室,不想平白接受人好意,于是拿出手機給顧臨舟發消息。

剛點開微信界面,屏幕上跳出來電。

段秋鳴。

他朝還沒走的段秋鳴看去,人正在安慰哭喪着臉的寧儲,而明明已經被沒收手機的席亦城手裏卻還握着一部,外殼花裏胡哨,一看就不是他的。

電話掐斷,接着打字。

剛開始輸入,又來電。

冰冷目光對上席亦城不閃不躲的視線,他幹脆利落,再次掐斷。

席亦城繃緊了唇線,用段秋鳴的微信接着私聊:【他一走你就要給他發信息?】

【和你無關。】許暮星回他。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這是什麽狗話?】

【你承認了?】

【出校門,站臺323公交,直達精神衛生中心。】

許暮星切換聊天,繼續打字給顧臨舟,讓他別帶任何東西給自己,與其說不習慣接受好意,更準确是很難打開心扉,哪怕是普通友誼,和寧儲他們也是同住了一年多後才真正熟絡起來。

簡單的消息剛編輯完發送,席亦城這邊又接連來了三條。

【就剩下你們兩個也要一起打球,我看到了。】

【最近上課我有好好聽,作業和卷子都有好好做。】

【星兒,你什麽時候能原諒我?】

三句話說了三件事,許暮星粗略掃過也不想去思索關聯,他沒有再回,無視後離開了教室,身後是同樣出教室的寧儲和段秋鳴。

應是段秋鳴拿回了自己手機,且看了信息,聲音不遠不近傳來:“亦城,你現在和星星說話咋酸裏酸氣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吃醋。”

許暮星皺眉。

一個鐵打的直男怎麽可能吃醋,吃錯藥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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