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往昔之人(一)
往昔之人(一)
秋日圍獵結束,三日之後,各國來使向皇室告辭離開上京城。
許君韶不舍烏蘭沁卻也沒有辦法,他記得和烏蘭沁拉鈎約定,以後有機會一定會再見的。
許宸奕亦拜托讓烏蘭沁帶了一封信給她的母親。大木頭不滿中原人,自是帶着些許輕蔑催促了幾句,果不其然又被烏蘭沁抓着耳朵訓斥了一頓。
許宸奕目送着北狄使臣離開:“沒想到,南疆倒是溜的比誰都快。”
“這也難怪。自從你舞劍之後,南疆就表現得怪怪的,連圍獵他們都沒幾個人參加,似乎是因為你,但也可能是因為人手派出去了。”
許宸奕轉過頭對上楚檀汐的眸子,有些不可思議地指了指自己,比了一個口型。
“我?不至于吧,如今,我不過是娘娘內苑的沈侍臣罷了。”
“你還真是不知道你的可怖。”楚檀汐扶額輕笑一聲,她似乎是知道了許君韶有時候的反應是像誰了。
許君韶似乎是感覺到有人說他壞話,轉過身狐疑地看着兩人,可是當楚檀汐也看向他時,小孩卻趕緊轉過身去,有些局促。
“……”楚檀汐自是将這一切盡收眼底,難道說,許君韶真的會因為謊言,記恨她嗎?
許君韶穿着厚重的護甲跟着許宸奕去了演武場,小孩頭一重頭盔半掉下來遮住了眼睛,許君韶托起頭盔看着許宸奕。
許宸奕打量着這個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小家夥,手腳都完全動不了了,男人嘆了口氣,蹲下身把他身上的盔甲一點點都拆了下來。
“只要護甲和護臂就好了。”許宸奕說完遞給許君韶一把小木劍,“從最簡單的來,我比劃你學。”
許宸奕拿着劍很熟練輕盈地轉身出劍,劍氣淩然帶風。他回過頭看着許君韶欽慕的眼神,嘴角揚起一道弧度。
“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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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君韶點點頭,試着重複許宸奕的動作,結果一轉身便把自己絆倒了,連帶着木劍都摔在了一旁。
許宸奕無奈地扶額,這怎麽教。想他當初也不過這個年紀學的劍,也不見得是這麽笨拙啊。
也難怪,畢竟許君韶被保護得太好了。
許宸奕喚來墨崎和墨離,小皇帝驚訝地看着從樹林上翻身下來的兩人,好似全然把宮中防衛蔑視了一般。
“陛下跟着這倆位學習基本功吧。墨崎墨離最近的任務交給下面的,你們,帶好他,每天。”許宸奕遞給二人一個肯定的眼神。
墨崎和墨離面面相觑,進入馭龍司這麽多年,自己從孩子長成了殺人,但是帶孩子,沒經歷過。
“小陛下先從紮馬步開始吧。”墨離道。
許宸奕把許君韶交給二人覺得很是妥當,自己尋了個樹蔭下靠着休息,一不留神便睡着了。
當他再醒來時,已是黃昏時分,許宸奕陡然一驚翻身站了起來,看向演武場還在操練的許君韶。
他走了下去,宣告今天的訓練結束。許宸奕看向小人灰頭土臉的模樣,一時之間忍不住笑了出來,墨崎墨離練過馭龍司的下屬,沒輕沒重也很正常,把小孩折騰成這樣也算情理當中。
“沈侍臣!你笑什麽?”許君韶強忍着淚水,他連飯都沒顧上吃,就被這樣訓練了一個下午。
許宸奕緩緩蹲下身子,從懷中拿出帕子給人擦臉,沒想到越擦越髒,男人輕咳一聲,裝作擦幹淨了一般将帕子收了回去。
“沒什麽。陛下去和臣休息休息吧。”
他領着許君韶在樹蔭下席地而坐,随手丢過去一顆果子給人充饑。
“陛下最近生太後娘娘的氣了?”許宸奕關切地看着人。
小孩抱着蘋果的手一停頓,嘴裏的動作也停了下來,下一秒眼淚便啪嗒啪嗒地掉了下來,肩膀一聳一聳,好像在克制地低聲啜泣,許君韶也不管那麽多,便用袖子擦了擦。
“朕沒有。”
許宸奕拿眼淚沒轍,只能胡亂地揉了揉小孩的頭。
“陛下心裏是不是氣娘娘騙了陛下?被一群人蒙在鼓裏面,聽那無惡不作的父皇被粉飾成了一位慈父。”
許君韶想了想,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許宸奕嘆了口氣:“但陛下想想,娘娘為什麽要勞心勞力地去向陛下撒一個謊?甚至為了這個謊,不斷地用一個又一個謊言去欲蓋彌彰呢?”
“朕知道。”
許君韶開口,卻讓許宸奕一愣,一個小孩當真能想明白這些嗎?他自己這般大的時候,還在思考親情之愛到底是什麽。
“母後是為了朕有一個和其他孩子一樣的童年,朕知道。朕記事起,身邊就只有母後,母後總說為君者自然是要和別人不同些,但母後卻一直為朕保全一個和別的孩子一樣的經歷。”
“朕很愛很愛母後,想快點長大保護母後,只是母後不應該為了朕承擔這麽多流言蜚語,也不應該為了朕,勉強說喜歡父皇。這對母後來說不公平。”
“何況……也都是因為朕,以前不知道這些,還以為給母後搜尋和父皇一般的人,可以慰藉母後的相思。其實,母後根本就不想再見到父皇了吧?是朕做得錯了。”
許君韶看向許宸奕,他就是許君韶擅自留了下來,和父皇一般像的人,何況這芯子裏面居然還是真父皇。
許宸奕被盯得有些汗顏,說來說去感覺好像是自己的問題。
“陛下既然知曉這些道理,為什麽不和娘娘說清楚呢?娘娘亦只有陛下一個孩子,她甚至在此之前不曾做過一位母親,亦不知曉如何與陛下開口。”
“朕……不知道怎麽說……”許君韶低下頭,耳朵染上一片緋紅。
“陛下明日不如來墨竹軒,臣把娘娘也叫來,陛下當着臣的面,好好和娘娘說一些,若是說錯了,有臣給陛下兜着。”
許宸奕淡然一笑,看着許君韶思索片刻點了點頭。小皇帝吃完果子已經有些累了,他索性枕在許宸奕的腿上休息,眼皮卻是止不住地打架。
“沈侍臣,你覺得父皇是怎樣的人?”
許宸奕一頓,思考該怎麽回答這個孩子。
“他或許是個惡人,或許是衆矢之的的暴君,我們都不曾知道先帝經歷過什麽,在史書上沒人會把他一生的細枝末節都記錄下來。”
“也許連娘娘都不清楚先帝的經歷,但是陛下,有一點娘娘沒有騙你,就是先帝,一定很愛你們母子。就算當初沒有,如今在九泉之下看着你們,也一定會再愛上。”
許宸奕的手輕輕拍在男孩的身上,男孩呼吸平穩,慢慢阖住雙眸睡着了。
許宸奕将許君韶抱了起來,親自送回了承恩殿。
楚檀汐正在殿內批閱奏折,見男人抱着累得沒有一點勁的小孩有些失笑,她接過許君韶安置在床榻上,看着小皇帝髒兮兮的臉有些心疼。
“才第一天,你也不說手下留情一些。”
“第一次,沒經驗,以後注意。”
許君韶皺了皺眉,楚檀汐連忙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拉着許宸奕出了內室,以防吵到小家夥休息。
“一會我再讓王德忠給他擦一擦,這麽髒兮兮的就睡覺,我都有些嫌棄了。”楚檀汐垂眸笑了笑。
許宸奕看着女人巧目盼兮的模樣一點點靠近,一點點靠近人,兩只手支撐在桌案上,将楚檀汐圈在自己與桌案之間。
“入夜了,陛下也歇息了,娘娘是不是也該和臣做些別的?”
楚檀汐的臉登時便紅透了,她低着頭倚靠在桌沿邊緩緩開口。
“這可是承恩殿,別胡鬧……”
“什麽?”許宸奕的手擡起慢慢拿起女人身後桌案上的奏折,“臣的意思是,今日的奏折可還需要臣幫忙?”
楚檀汐一驚,看着男人那雙手已經拿起了奏折,旁若無事一般翻看了起來,再一對比剛才自己的想法……
還真是讓男人沖昏了頭腦!
楚檀汐有些懊悔地扶額,許宸奕見她窘迫的模樣,自知得逞,心情不錯,幹脆放下手中的奏疏。
“娘娘剛才在想什麽?”他起身,一把摟住楚檀汐的腰,“若是娘娘想要,侍臣随時恭候。”
楚檀汐看着許宸奕狡猾的笑容,從面上讀出了他那奸詐得逞的快/感。她額角一抽,将人推開。
“沒想什麽。繼續看你的奏疏。”她輕哼一聲,“敘侍臣可不要想一些不該想的。”
許宸奕收斂了玩樂的表情,将奏折拉開浏覽一二,忽然想到了前不久的蘇家。
“蘇家倒臺了,江南那邊如今變幻莫測,聽說蘇采薇回了江南。”
“蘇采薇如今倒是無依無靠,”楚檀汐垂眸,“江南那邊大變天,能不能混下來全靠她自己。”
“蘇采薇和蘇子衿......”
“我許諾過的,自然會兌換,我又不是什麽狡猾之人。”她意有所指地看着許宸奕,“他們自然抛卻蘇氏,抹去存在,以後他們的路,自然要靠自己去走。”
“但我做到這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他們走成什麽樣子,全看他們自己了,所以蘇子衿的死我即使意想不到,但也只能坦然接受。”
許宸奕聞言:“之前,蘇采薇讓我給你帶句話,‘當初的事并非她本意’。她說的具體是什麽,臣就不多問了。”
楚檀汐嘆了口氣,“都過去了,都曾是身不由己的浮萍,我何苦執着于痛苦之中。相處下來,蘇子衿可和蘇采薇不一樣,蘇采薇看得開,為了活可以裝瘋賣傻這麽多年。可蘇子衿卻是個自傲子矜的人,他們姐弟,必然不像是一路人。”
許宸奕從身後一手摟住人,一手把玩着楚檀汐的發絲,他湊在女人的耳邊。
“娘娘那麽在意蘇子衿?那……侍臣自己呢?娘娘覺得侍臣和蘇子衿比如何?”
楚檀汐一時噎住:“這個醋你都要吃?”
“回答我嘛,娘娘。”許宸奕一邊追問,腰間的手卻默默開始解衣帶。
“你……”楚檀汐剛要回答,卻發覺腰間一松,衣裙便如花瓣跌落一般散開,女人一驚,轉過臉卻已然被男人堵住了唇。
“娘娘不回答,臣只能身體力行,讨個結果。”
“你……得寸進尺!”
桌案上的奏折被二人的碰撞推開掉落在地上,楚檀汐的肌膚貼在冰冷的桌案上動彈不得。
“娘娘還是小聲點怪臣,畢竟……夜還長,陛下才剛剛睡下。”
楚檀汐看着許宸奕,慢慢放下戒備,看着承恩殿的穹頂,這裏曾經是許宸奕的宮殿也是她日日恃君寵的地方,故地重來當年事,楚檀汐緩緩吐出兩個字。
“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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