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南疆毒蠱(三)
南疆毒蠱(三)
宮中一處人煙稀少的殿門被打開,殿內荒草已經長長了,目光所及只有兩名宮女正在偷懶,兩人看到到訪之人,慌忙站了起來,王德忠不滿地皺了皺眉頭,揮揮手讓二人退下。
許宸奕走在楚檀汐的身前,他推開門,吱呀一聲,屋內髒亂瘋癫的女人擡起頭看向逆光而站的許宸奕,似乎一瞬間受了什麽刺激一樣,慌亂地爬到男人身邊,拽住他的衣擺。
“小殿下,快跑......別讓抓住了......快跑......”
許宸奕看一眼楚檀汐,他努努嘴角,緩緩蹲下身:“俞姑姑。”
他不知道怎麽和自己的奶媽打招呼,俞姑姑是許宸奕生母帶入宮的陪嫁侍女,後來一直照顧許宸奕,在他母妃瘋癫之後,更多的關照是俞姑姑,可是許宸奕也曾聽到俞姑姑暗地裏責怪過他。
“若不是小殿下,我家姑娘也不會成了如今的模樣......”
後來許宸奕離開了宮殿,短短時間內,他就聽說了紅杏閣死了個無足輕重的侍女,他還以為是俞姑姑,後來才知道,是他的母妃。
屠殺一切之後,當年的紅杏閣只剩了俞姑姑一人,他也只留下了她,他當初為了報複那一句責怪,當着她的面殺了一個又一個負過自己的人。
毒蠱的可恨就是這樣,讓他失去理智,卻又在他清醒過來之後,讓他永遠記得。
“孤不殺你,就是因為孤想讓你看着孤是如何一個個報複過來的。”許宸奕看着瞳孔驟縮的俞姑姑笑着說道,他将手上的鮮血抹在她的臉上,伴随着俞姑姑清醒前最後的尖叫,他笑着離開。
複仇的快感來的很快,但如今用正常人的思維去看他的過去,許宸奕也知道,這樣一位暴君,本就應該萬死而難辭其咎。
“如今......似乎也問不出什麽了。”許宸奕嘆口氣站起身,他有些失望,遂準備離開。
楚檀汐垂眸,“南疆之行,你要多保重。我......”
楚檀汐還沒有說完,聽到南疆二字的俞姑姑卻突然反應過來,她爬過來抱住許宸奕的腿:“別去,別去南疆......別去......”
許宸奕看着這一幕皺了皺眉,還是開口安慰道:“不去了,不去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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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姑姑這才點點頭,又恢複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我會再讓周夷查查看的。”楚檀汐伸手搭在許宸奕肩膀上。
二人還未來得及好好告別,一名小太監忽然慌忙跑了過來,他跑的急甚至摔了一跤,王德忠皺着眉頭:“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殿前失儀還不認錯!”
“娘娘,娘娘贖罪,但是娘娘大事不好了!陛下不見了!”
“什麽!?”楚檀汐身體忽然劇烈顫抖起來。
前幾日許君韶正逢初春的寒潮,冷熱交替染上了風寒,幾日都在承恩殿修養,昨日午時許君韶吃了藥便昏昏睡去,今日便能不見了?
“偌大的皇宮,那麽森嚴的守衛,連陛下都看不住?”楚檀汐厲聲質問。
“娘娘先別急,許是陛下躲起來了。”
“君韶自幼懂事,從不做令哀家擔憂之事,何況他還病着......”楚檀汐站不穩,許君韶是她的全部,許宸奕靠近攙扶住人。
“娘娘,奴才們找尋時,發現一封書信......”小太監開口。
“拿來看看。”許宸奕開口。
小太監起身,捧着書信走上前,下一秒,那人從袖子中掏出匕首,直沖沖向楚檀汐刺過去,許宸奕一驚想都沒想便伸出手用手死死握住匕首,滾燙的血液滴落在楚檀汐的手上。
許宸奕眉目間戾氣盡顯,小太監見匕首難以繼續動,便丢開匕首後退幾步,卻被王德忠在其腿部狠狠踹上一腳,他在宮中侍候多年,這個力度剛好能讓一些不懂事的硬骨頭跪下來,許宸奕放開楚檀汐徑直過去掐住這人的脖子。
“先別殺他。”楚檀汐穩穩身子走近,“是崔長青派你來的吧。”
“呵,沒人派我,我就是要解決你這個專政弄權的妖後!”小太監死死瞪着楚檀汐,但可惜單論力氣他并比不過許宸奕。
楚檀汐走近幾步,卻見那人嘴角溢出了濃稠的血液,許宸奕一驚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服毒了。”男人說完一把丢下這人,看着那封信,他将信展開,果不其然,“崔長青。”
楚檀汐接過信潦草看了幾眼,眼眸中的恨意無法掩蓋:“當初留下他真是哀家做的最錯的決定!王德忠,派人搜查宮中,每個角落都不要放過,命令所有隘口仔細督查。”
“想來崔長青昨日帶走陛下就已經離開了帝京,我此時便先行出發,明日你再另行派遣一隊人馬放松崔長青警惕,如今一刻不也不能耽擱。”許宸奕将人攬入懷中,在她耳邊低聲說道,“放心,我一定會讓我們的韶兒平安歸來。”
許宸奕轉身離開:“王德忠,備馬!”
王德忠看了眼楚檀汐的眼神,自然明白了,緊随其後,那一刻他仿佛又看到了當初那意氣風發的先帝,他也曾像今日這般跟在先帝身後,為他準備甲胄馬具。
說來也湊巧,王德忠自然也發覺了這沈景初很多習慣和先帝很像,也難怪娘娘那麽看重這個替身。
宮門打開,一匹棕色駿馬疾馳而出,馬上的男人手握缰繩,高馬尾在空中飄蕩搖晃,他的眼眸中盡是狠厲,不敢去想崔長青本就對許君韶心有芥蒂,如今連夜帶走了許君韶又是何居心。
楚檀汐回到承恩殿,殿內一切如常,許君韶昨晚喝完藥的藥碗還在桌案上放置着,王德忠匆匆來報,神情愧疚,還是沒有找到小殿下的身影。
楚檀汐無力地倚靠在軟榻上,她抓住自己的頭發,神情煩躁:“影,出來。”
影從殿門而入恭敬行禮,王德忠很識相地退了出去。
“原先,我一直留你在身邊,就是害怕我難以保全自身姓名,如今韶兒失蹤是我的疏漏,我需要你,率大軍馳疆場,你可願意?”
“娘娘,影只忠于您,不論對錯,且不為朝堂辦事。”影開口。
楚檀汐頹然起身,她走到影身前,影屈膝半跪,他神情恭順不敢擡頭看一眼楚檀汐,女人伸手捧起他的臉。
“大燕之內,也許論帶兵打仗軍場謀略之才不少,但如今正值用人之際,何況,論忠心,你是我最信任之人,影,你會幫我的,對嗎?”
影驀然擡頭撞見的卻是楚檀汐充滿骐骥的眼眸,她想要救許君韶,想要權利與自由。
“臣......願意。”
影颔首答應,為楚檀汐而死,本就是他一開始就想好的結局。
“謝謝你。”楚檀汐心中有愧疚,卻也只能說出這句話,她知道自己從來都是個自私的人,只要能為她所用就好。
“明日你帶三千将士,直奔南疆交界,務必配合好沈景初,換回我的韶兒。”
“好,影為娘娘辦事,不論生死。”
楚檀汐看着影離開的身影,她自言自語說了一句“對不起。”
影是她母親留給她的,幼時楚檀汐并沒有見過他,也不知道有影的存在,于湘兒自覺時日無多時,她抱着楚檀汐耐心同小姑娘講着。
“娘親有位好友,她為我們的汐兒準備了一份禮物,可惜沒法親手交給你看。你記住,若是有一天你有了被人忌憚的時候,再去尋找。”
楚檀汐手中被塞了一個錦盒,于湘兒咳嗽幾聲繼續說道:“這個東西你要親自給他,那麽他将會是你最忠誠最值得信賴的人,永遠不會背叛你。”
“娘親,這是什麽啊?”
“小檀汐不用知道。”于湘兒淺淺一笑。
後來楚檀汐熬到許宸奕駕崩才知道,那盒子打開,俨然躺着的是一條蠱蟲,托了許宸奕的身份她才了解到南疆毒蠱這種神秘的東西。
許宸奕在世時,楚檀汐沒有出宮的機會,哪怕是坐在馬車上成為萬人敬仰的皇後,她也只能坐在高臺上俯視着衆生。
所以許宸奕去世後第二天,她便秘密出宮了,楚檀汐知道自己要面對的是前朝的豺狼虎豹,所以,她需要一份屬于自己的勢力。
她找到影時,這個少年不過長自己幾歲,卻是在巷口摸爬滾打起來的小乞丐。
影眉目間有很深的戾氣,他像是被人遺棄的幼狼,總是惡狠狠地凝視着所有人,仿佛下一秒就要狠狠地撕咬。
初見那日正趕上許宸奕死時連日的陰雨,她将自己的傘偏向角落裏蜷縮的影。
“你可以看看這個。”楚檀汐将盒子遞了過去。
影看到盒內的蠱蟲,眼眸一瞬間亮了,他看向楚檀汐再三确認,然後,毫不猶豫地捧起蠱蟲吞食下去。
後來楚檀汐從影那才打聽出來,他體內本就有另一條,如果楚檀汐這輩子都沒有将她手上的蠱蟲帶到影身邊,那麽影體內蠱毒的反噬将會越來越嚴重,直到最後,連自己主人是誰都不知道就那樣死去。
楚檀汐一直不知道自己母親于湘兒口中的摯友到底是誰,影起初還有人去教去庇佑,後來有一天卻是再無人回來,他也落得了流落街頭乞讨為生的日子。
楚檀汐看着疆域圖出神,她看向南疆,嘴裏反複念叨琢磨着:“南疆......”
許宸奕是因為毒蠱而死,影是因為毒蠱而到了她的身邊,如今自己的兒子也在南疆生死不知......想到這楚檀汐狠狠攥拳,敢動許君韶,她勢必要讓崔長青付出代價。
當年知許宸奕情況的人死的死瘋的瘋,許宸奕也不太清醒幾乎沒留活口,加上他的喜怒無常,楚檀汐幾乎不敢去問,而俞姑姑偶爾說着不明所以的胡話,至于王德忠,他一向帶着關懷看許宸奕,自然一問三不知,不知何時那遠在邊陲的南疆卻早在無形之中和自己有了千絲萬縷的關系。
“王德忠。”楚檀汐開口叫來了人。
“奴才在。”
“如今前朝還需要哀家坐鎮,你便放出消息,就說韶兒染了急症還需要好生修養,然後,我需要回楚宅一趟。”楚檀汐開口。
“這......娘娘,自從您處決了楚強之後,楚宅雖然安分守己了,但估計那劉氏并不想讓您回去。”
“誰要見她?哀家是要好好和那沉默許久的父親聊一聊了。”楚檀汐撇了一眼王德忠,“還有,讓周夷去查,去查當年先帝發生的與南疆有關的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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