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船艙
船艙
我是第一次坐游輪,更确切地說,是第一次親眼看見游輪。因此站在港口邊沿,看着眼前這艘通體白色、足有七八層樓高的龐然大物時,我被深深地震撼到了。
船身像是剛刷過一層新漆,幹淨、亮眼,兩只粗大的煙囪噴出灰蒙蒙的煙柱,煙柱飄然而升,直到與天空融為一色。
海風吹來焦油的氣味,海面上盤旋着舒展開翅膀的海鷗,天空被連綿無邊的海平面襯托得有些低矮,仿佛觸手可及。
我竭力壓抑住眼中的好奇,不讓站在我旁邊的人察覺到我閱歷的匮乏。
游輪比預想中的要小一圈,但更加精致豪華,艙房的玻璃窗反射着耀目的陽光,我忽然想起阿加莎的《尼羅河上的慘案》,也是開始于這樣一個日光燦爛的午後。
“走吧。”沖矢昴微笑着輕推了我一下,我連忙邁開步子,跟着前面幾位衣着考究的乘客,登上了灰藍色的鋼鐵舷梯。
被發動機攪動的海水發出巨大的“嘩啦嘩啦”聲,這種聲音在攀登舷梯的時候聽得異常清晰,我不由得腳底發軟,緊緊抓住金屬扶欄。
舷梯直通船尾,成功登陸到“月光號”上後,我深深吸了一口海風,鹹而清新的氣息讓我精神為之一振。
沖矢昴緊跟着我上了船。一位穿着淡藍色西裝短裙的漂亮女孩沖我倆露出職業性的微笑,我在她笑容綻放得最盛的那一刻,把我們的船票遞了過去。
女孩低頭用激光設備飛快掃了一下,确認不是僞造的後,将存根沿虛線撕下,收進一旁推車上的玻璃盒裏,然後将餘下的部分恭敬地遞回給我。
“歡迎你們的到來。旅程結束時,可以憑船票換取紀念品,所以請妥善保管。祝你們度過惬意的五天。”
她金發碧眼,像是個東歐美女,但開口便是流暢、無口音的日語,我有些驚訝地打量她,她似乎對此司空見慣了,對我的驚異報以淡淡的甜美微笑。
身後湧入更多的乘客,我立刻收回目光,拎着行李踏入陰涼的船艙裏。
剛才從外面看,這艘游輪算上最頂端的露天甲板,一共有五層。我舉起長條卡片樣的船票,眯起眼睛,費勁辨認着上面的船艙平面圖。
“給你這個。”一個裝幀精美的小冊子被塞到手中,沖矢昴似乎在忍着笑意,手裏捏着一本同樣的手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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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才注意到,剛剛經過的入口處左右各有一個展示臺,上面整齊摞着介紹手冊,還有十幾支簡約大方的黑色簽字筆。
“謝謝。”我尴尬笑笑,剛想翻開來看看,卻被映入眼簾的豪華走廊攫住了眼光。
如果不考慮外面的大海,這裏就像一個裝飾奢華的巴洛克風格莊園,船艙入口如同玄關,客人們絡繹不絕從此湧進,然後像分流的河水一樣,流入屬于自己的樓層、房間。
走廊兩側的牆壁上,均勻整齊地挂着油畫等裝飾物,一盞巨大的枝形水晶吊燈垂挂下來,照亮了走廊的中部。
再往裏還有兩盞同款吊燈,但此刻陽光燦爛,從入口毫不吝啬地射入,因此這兩盞燈暫時沒有被利用上,它們暗淡卻高貴地垂懸着。
腳下是一條厚實的紅色地毯,鑲着高檔的金邊,腳踩在上面發不出聲音。我忽然有種不好的聯想,如果一個人在深夜撲通一聲倒地,并且血流如注,恐怕也很難被察覺到吧。
響動以及血跡,都會被這條昂貴的波斯毯吞噬幹淨。
不知為什麽,從踏上甲板進入一層入口開始,我就隐隐不安起來,目之所及的任何事物都能引起我有關“謀殺”、“負傷”甚至是死亡的聯想。
大概是太過焦慮,同時擔心安室負傷,因而輕易被勾起了各種不合時宜的危險腦洞吧。
我翻開小冊子,略略看了幾頁,了解到一層沒有客房,是游輪的服務員、警衛還有其他工作人員的房間,有一個開放的休息室,但似乎并不提倡乘客使用。
客房主要分布在二層和三層。二層有客房,16間,排列基本對稱,還有一個很大的放映室,可以看電影,一個規模尚可的圖書室,收納了近幾年的暢銷小說,以及雜志報刊,這兩間公共區域不上鎖,任何人随時都可以使用。
三層有客房12間,從西側開始排列,這就導致最東側被空出了很大一個空間,這個空間被分割成三個娛樂場所,分別是臺球室、酒吧間和橋牌室。
看到這裏,我瞥了沖矢先生一眼,他應該很喜歡這層。
四層主要是餐廳,一個是能容納全船人的超大餐廳,還有兩個規模小的、像是休息室一樣的迷你餐廳,主要提供咖啡、茶水和水果。
除了餐廳,四層居然還有桑拿室、按摩室,甚至有專門針對女士的美容室。看來這艘游輪的服務相當全面,我不知道其他游輪是什麽樣的,但通過它的裝飾、房間布局,甚至是手冊的印刷質量,我覺得它在同類中絕對算得上中上檔次。
哦,二三層也各有一個能容納十幾人的公共休息室,四層西側還有醫務室,醫務室裏面是藥品間,如果身體不舒服随時都能去那裏找保健醫生,晚上也可以撥打醫生的內線電話,她和其他工作人員一樣住在一層。
我們沿着走廊走了一半,終于看到樓梯了。船艙內的樓梯只有這一個,從一層聯通到四層。四層之上是露天甲板,要想上去,要麽在四層攀登專門的樓梯,要麽就爬船艙外的懸空式樓梯。
對于我這種恐高的人,打死也不會選擇第二種。
樓梯對面是一個類似旅店前臺的服務臺,乘客們憑船票領取門卡。在船票售出時,房間就已經固定了,我們連原票的主人是誰都不知道,更別提房間號了。
我在心裏祈禱,千萬別和沖矢先生隔太遠,至少也要在同一樓層啊。
然而事與願違,當服務臺後面穿着灰白色制服的寬下巴大叔将308的房卡發給我,213的房卡發給沖矢昴時,我沉重地嘆了口氣。
“又是13啊。”我聽見他自嘲地笑道,将房卡翻過來翻過去看了好幾遍。
“沒關系的,之前又是13號,又是星期五,您不還活得好好的嗎。”我安慰道。
這是,四個大學生模樣的年輕人從我們身邊經過,他們顯然是兩對戀人。
“不會吧,能不能看錯了?上原麗華這種流量明星居然會出現在這裏?”四人中梳着刺猬頭的男生鬼頭鬼腦地問。
“不可能錯了,就是她,旁邊那個帶黑框眼鏡的馬尾辮是她的助理,我在ins上也見過她的照片,所以就算帶着墨鏡和太陽帽也別想逃過我的法眼。”挎着刺猬頭胳膊的女大學生篤定地說道。
“嗯。明星也是凡人嘛,乘船兜風放松心情不是稀奇事,再說這艘游輪很上檔次,又非載客量超大的那種人來人往的巨輪,是很多名人的首選呢。”另一位短發女孩點頭應道,她打扮像個假小子,聲音也雌雄莫辨,她挎着的男生眼睛細長,一副睡不飽的樣子,一頭亂發像雞窩一樣,似乎伸手就能摸出兩個雞蛋。
四人如同游戲裏提供線索、推動劇情的NPC,留下情報後,吵吵嚷嚷地拐上了樓梯。
“哇,上原麗華啊,好厲害的樣子。”我使勁朝門口張望,希望能瞥上一眼。那可是目前日本當紅的小花旦,人美、聲甜、身材勁爆,就是演技辣眼睛,但頂不住背後有牛人捧,雖然罵聲不斷,但跟風追捧的人更多,話題度持久不衰,時間久了,黑着黑着就更紅了。
随着粉絲呈幾何級數增加,她的一些黑點,諸如耍大牌、罵工作人員“蠢豬”、把粉絲送的禮物随手扔進垃圾桶等,都在腦殘粉堅持不懈的游說下被洗白了。
可即便如此,她的一個黑點卻怎麽也洗不白了。
她是一個小三專業戶。
當然,這在娛樂圈不是啥罕見事,只不過,被她挖牆腳的那個富商的原配妻子,在一年前因為抑郁自殺了,她也就此背上了“殺人兇手”這一罵名。
涉及人命,粉絲也不敢瞎叫喚了。
我沒看見任何一個墨鏡和太陽帽的人。
“她是誰,很有名氣嗎?”沖矢昴一臉無知地問。
“诶,上原麗華您居然不知道呀?”我頗為震驚,“那可是經常霸占熱搜的女人啊。”
他聳聳肩。
我揶揄道:“可不是嘛,您只認識金發碧眼的好萊塢大明星莎朗溫亞德,才不會關注這種不會射擊、不會飙車、不會易容、演技捉急的小丫頭片子,對不對?”
他不置可否地揚了揚嘴角,對我的小毒舌表現出了父親般的寬宏大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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