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危險
危險
他的吻,最開始是帶着一種原始的狂熱的。對此,作為直接承受者,我毫不懷疑。但漸漸的,這股狂熱一點點散開了,我察覺出他仍不肯松開唇,是有別的目的。
當他的手探到我的衣服裏,熟練地蠕動、揉捏、深入,得到我動情的證據後便驟然推開我時,我更加确認了這一點。
他在驗證。
我趔趄了一下,扶着牆站穩。
不用看都知道我嘴唇腫脹、臉頰緋紅、目光迷離——一副發了情的愚蠢女人的模樣。
我用額頭抵着牆面,不想也不敢回頭。
好丢人。真的。類似情節以前也發生過,我似乎已經看見身後的吉恩眼中閃動着鄙夷的目光,他的手指上殘留着我的罪證……
真想一頭撞死。
“你不是艾麗卡,對不對?”吉恩的冷漠的聲音幽幽傳來,與剛才判若兩人。
一陣寒意從腳心直冒到頭頂,我感到一陣眩暈,短暫地耳鳴了一下。
“我咨詢過專家,失憶并不會導致性取向改變。”吉恩冷淡克制的聲音不急不緩地飄蕩在空氣中,“性向這種東西是天生的,除非回娘胎再改造一遍,否則很難變化。”
我把自己站成了一尊雕塑,一尊弓着背的雕塑,僵硬,卻脆弱。
我無法回應他的質問,因為他說的一點也沒錯,而且他篤定的語氣讓我無法用謊言搪塞。
“你是……什麽時候咨詢的?”總得問點什麽,死寂使這屋子裏的氣氛很壓抑。
我依舊背對着他,胳膊撐着牆。忽然感到很累、很乏,不想再僞裝了,但有根神經始終牽制着我,讓我不要沖動。恍惚中,我仿佛聽見了艾麗卡本人的低語。
“別告訴任何人。”
“她”又複蘇了,這不是個好兆頭。上次“她”從冬眠般的狀态中蘇醒時,我遭遇了兩次暗殺。她”似乎能感應到我是否身處危機之中,并因此決定是否現身。
“兩個月以前。”他直爽地回答道,身上的熱度輻射着我。他跟我站得很近,這讓我又多了一個不想回頭的理由。
可還是要面對。
我緩緩地轉過身,小心翼翼,視線低垂,我的眼睛齊着他的鼻尖,我看見他薄薄的嘴唇繃得很緊。
“所以說,實際上是你把我引上這艘游輪的,對不對?”我擡起眼睛,同他對視,努力讓睫毛不要太顫抖。
他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寶藍色的眼睛帶着質問直直地盯着我,以前這雙眼睛在我最困難的時刻給了很多鼓勵,而此刻,它們卻像槍口一樣,冰冷而危險。
我忽然自嘲地勾起了嘴角。
果然這才是FBI 該有的樣子嘛。他從前的溫和讓我忘記了他的職業,朱蒂說他年紀輕輕就當上了重要任務的領隊,絕非泛泛之輩,我打賭他一定審訊過很多頑固的殺人犯,并最終撬開了他們的嘴。
對于這樣的人,我沒有自信能蒙混過關。
我正尋思着該怎麽應對,腦袋裏忽然閃過一個人的臉。
那個打橋牌的中年男人。
當時就覺得他像誰,原來是像吉恩!
一個有點恐懼的想法令我打了個哆嗦。朱蒂說過,吉恩的父親是FBI紐約分局的局長。不知為什麽,我幾乎是本能般地認定那個男人就是吉恩的父親。
也是安室的父親,艾麗卡曾經的頂頭上司。
不僅如此,之前在圖書室見過的男人,以及酒吧裏朝我抛媚眼的金發美女,我都十分熟悉——
一種奇怪的感覺在我心裏湧動,一些斷斷續續的片段猶如電影快進鏡頭般閃現腦海,我知道,這是艾麗卡的記憶在複蘇。
我咬着牙,挺着下巴,堅定地注視着吉恩:
“我就是艾麗卡!”
吉恩眼中的冷意更加濃重,他嘴角一歪,扯出一抹譏笑:“那就說服我吧。”
似乎是為了制造威迫感,防止我撒謊,他微微俯下臉,跟我幾乎面貼着面,寶石般的眼睛近在咫尺,探究地窺視着,仿佛在與我的靈魂進行深層對話。
“卡特琳娜瓦萊麗,下午的時候我看見她坐在酒吧裏。”我眨了眨眼睛,盡量讓自己勇敢無畏,“她對我發出暗示,但我并沒有理睬她,因為當初我跟她分手的原因是我和一個男人上床了,沒錯,我其實是雙性戀。”
他一臉“忽悠,你接着忽悠”的表情,看來回想起我和那位金美女的過往,并沒有增強我是艾麗卡的信服度,他依舊不為所動。
“你可能不知道,你的老公親口告訴我,他在那個該死的鋪着灰瓷磚的水槽邊奪走了你的貞潔,你真應該聽聽他洋洋得意的語氣,或許就不會閉着眼睛說瞎話了。”吉恩冷笑道,帶着隐隐的怒氣。
我的臉慢慢漲紅。那個混蛋,這種事怎麽能随便和別人說呢?再說他說這些幹嘛呀?
“我、我……我是處女沒錯,可我依舊可以和男人上床……”我耳朵滾燙地辯解道,将自己塑造成一個很糟糕的女人。
“你在逗我嗎?”吉恩的面色一下子很可怖,接着忽然想到了什麽似的,眯起了眼睛,滿眼的戲谑,擡起拇指在我唇上輕輕摩挲,“是啊,我怎麽忘了這裏呢,他說過你很會用這個部位的……”
他說着,手指順勢撬開了我的嘴,拇指按在了我舌尖上。
我覺得我有必要跟安室好好交流一下了。
“總、總而言之,你不要再疑神疑鬼的了。”我拉着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指挪開,“再說,如果我不是艾麗卡,那麽我是誰?我可沒有易容,渾身上下都是艾麗卡的原裝部件,不知道你在懷疑什麽?”
我使勁靠住了牆,将滲有虛汗的掌心往牆上抹了抹。
突然間,我意識到了一堆問題。
“這艘游輪上,到底有多少個FBI?”我問道。
他不甘心地瞪了我一眼,雖然他并沒有相信我的說辭,但他也無法否定,穿越這種事情,正常人是不會想到的,所以他只能接受。
“很多。”他離開了我身邊,在屋子裏踱步,走到冰箱前,取出一瓶龍舌蘭,朝我晃了晃。
“你們追蹤的,該不會也是龍舌蘭吧?”我大膽地猜測道。
“是不是龍舌蘭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是一個擅長竊取各國特工資料的高手,危險程度很高,上級已經決定在CIA出手前,将他抓住。”吉恩用手起開瓶蓋,對着嘴直接喝起來。
“邀功嗎?”我依稀記得以前也有過類似的事情。
只要我一高度緊張,艾麗卡的記憶就會竄出來。這些蹿出來的記憶每次都會刷新我對她的認知。
因為她是一個很酷的,和我完全不一樣的女人,難怪吉恩會越來越懷疑。
“沒錯。”
“所以你們出動了這麽多人,僞裝成一個商團,就為了抓他嗎?”我很震驚。
“你別誤會,我們這些人裏,真正來追蹤他的,只有一個。”吉恩放下酒瓶,靠在衣櫃上,“其他人,不過是想趁着深秋來臨,在太平洋上放松放松。”
“那一個人,該不會是你吧?”
他聳聳肩,搖頭:“很遺憾,不是我。我只是一個追尋着曾經戀慕過的女人而來的蠢貨。”
“那赤井先生呢?你最開始就易容成他的樣子了,對不對?”
他撇嘴,作為認同的回應。
我忽然遭了雷擊似的,原地晃悠了一下。
胸口漲得快要炸開,背叛而無助的感覺令我想逃離這裏。我揉了揉眼睛,後退着挪動到門口,手指搭在門把上。
“我累了,我要回去睡覺了。”我聲音低低地說。
雖然有無數多個疑問,可我一點問的欲望都沒有了。我不喜歡複雜,而且總想逃避。
吉恩沒有攔我。
我深吸了一口氣,正要壓下門把手,吉恩突然在後面說道:
“不要讓別人知道你失憶了,艾麗卡。”
我詫異地扭回頭,他臉上的表情相當凝重:“記住我的話,不要跟其他人說你失憶了,也不要表現出來,見到臉熟的人只要模棱兩可地微笑一下就行了,他們不會主動套近乎的。”
“我不明白,吉恩——”
“艾麗卡,相信我。”他從櫃子旁緩步走來,在門口我的面前站定,“FBI并不像你以為的那樣,是正義的夥伴,有些事你記不起來了,并不代表它們就不存在。一旦某些人知道你徹底失去了以前的記憶,那麽你曾經掌握的秘密、抓住的把柄,随時可能要了你的命。”
我愕然地呆立着,目光茫然而驚恐。
“你其實一直都處在無形的危險中,艾麗卡。”他深深地望着我的眼睛,“從某種意義上說,不光是你的卧底丈夫讓你陷在危險之中,你同時也讓他陷在危險之中,你們彼此彼此吧。”
“你能說清楚一點嗎,吉恩?”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懇求地說,“你這樣只會讓我更不安!”
“艾麗卡是個能幹的女人,聰明、敏銳、話少,她知道很多核心案件的內幕,其中有一件內幕涉及的當事人,現在身居高位,他疑心很重,但卻不敢動你,因為一旦你出了事,他的秘密就會被曝光。可如果他知道你失了憶——”
吉恩沒有說完,但我卻都明白了。
原來,我一直就沒有安全過。
“能告訴我那個人是誰嗎,吉恩?”我焦急地問。
吉恩豎起一根食指,輕輕擋在我唇邊:
“抱歉呢,親愛的,我沒有義務告訴你。”
說罷,他伸長胳膊,繞過我,打開了房門。
“不送。”
他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金燦燦的短發映着壁燈的光,燦爛而夢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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