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015
練白龍單槍匹馬、只身前往普米門巴族此刻所在的方位。他利用沿途綠洲裏的樹木做遮擋,藏身在普米門巴族必經的路上。因為是只身一人,白龍不可能和整個普米門巴的人及象群硬碰硬,他盤算一番,決定伺機而動來一個偷襲,殺普米門巴的領頭一個措手不及。
盡管事先已經做了一定的心理準備,但當普米門巴族那浩浩蕩蕩的象兵隊出現在練白龍眼前時,他還是震驚于那壯觀的場面。體格龐大的大象們單是一只已經比人大出數倍,一整隊的象群聚集在一起時那種仿佛要将人壓垮的氣勢也難怪回鹘人對這場仗抱着必死的決心去打了。
象群們在普米門巴族人的指揮下朝着目的地進軍着,雖然不是瘋狂的奔跑,但那一雙雙象腿踩踏在地上所引起的震動,仿佛已經能夠引發一場小型地震。
練白龍藏身于一棵幾米高的樹上,綠洲中的樹也因為象群的經過而在微微顫抖着。
白龍位于高處,可以将地底的大部分光景盡收眼底。
就像是每一個神秘的部族或多或少會有屬于他們的獨特圖騰或是古老儀式這樣的定律,在普米門巴這種勝者為王的信仰裏,作為王者的那一個領頭人,必然有着與普通的臣民不同的特征,而那位領頭人身下所騎着的也必然是象群中的領導者。
獨特之人存在于世必有異于常人之處。站在高處的練白龍很快便發現了象群中唯一不同的那一只大象,以及……那坐在象王身上也與一般馭象人不同的“王”。
象王比起普通的大象,耳朵上有扣着巨大圓弧形的古銅耳墜,整條鼻子上用繁雜多色的水彩塗抹了難以看懂的詭異圖騰。在象群中這突出的特征讓人一眼便能望見。馭象的王者□□的鞍是鮮豔的紅色,他的頭上戴着一頂白龍從未見過的款式的帽子,帽子上插着三根不知名動物的羽毛——這些都是白龍将他與其他人區分開來、确定他身份的特征。
若真有讓白龍十分詫異的,大概是怎麽也料不到普米門巴的領導人竟然是個與他差不多年歲的少年。但是,戰場上從來不能有憐憫之心。不論對方是什麽年齡、性別。
戰場上,只有敵人和戰友。
練白龍看着與自己一般年歲卻已然能統領一族的少年,握着長槍的手不由收緊了力道,手背青筋畢露。
不甘心啊,不甘心。差不多的年紀……他竟然還是這麽地弱小……一天不強大,他心中的夙願就一天無法實現。
果然不甘心啊,這樣弱小的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想輸!
白龍暗暗下了決心,潛伏在樹上,耐心等待着即将進入他狩獵範圍的“獵物”。
阿喀斯是普米門巴族新一代的王,新一任的首領。在普米門巴這種強者為王信仰的民族內,能夠登上這一位置的他自然有兩把刷子。所以當白龍手持長槍忽然從藏匿的樹上旋身飛速而下,直挺挺地揮着長槍朝他刺來時,阿喀斯反應極快地側開身子躲避白龍的致命攻擊,同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出插在兩腰間的陰陽短劍,交叉成十,抵住練白龍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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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槍的尖端和差錯成十字的短劍劍身相抵,兵刃相見碰撞出冷兵器時代下的殘酷火花。
練白龍與普米門巴的這位少年交手片刻便知道對方不是等閑之輩。這個王……不好擒拿。
練白龍不再與阿喀斯糾纏,眼下四面楚歌,他無異于是被象群以及一群的普米門巴族人圍着,在局勢上他并不占上風。較之自己目前的力量和方才與那普米門巴族的王的簡單過手,練白龍立刻做了選擇。
現在的情況,已經不是去做本該做的事情,而是去做能夠做的事情。
練白龍從和阿喀斯的争鬥中脫身,一個後空翻落在象王的身後,晃了晃手裏的長槍,将周身的“氣”皆注入長槍中,然後揮出已有魔力附着的長槍,以淩厲之勢打橫一掃——
揮槍手落之際,但見銀白閃電如昙花乍現。
猩紅的血珠頓時噴濺而出,白龍迅速地側身一閃,同時躲避開朝着他奔來的另一頭大象,這才避免自己的一身白衣被鮮血沾濕。
象王的兩雙後退因為長槍橫掃而過,硬生生被砍斷。在血濺三尺的瞬間,響起它撕裂而震動的哀鳴,碩長的鼻子因為這猛然的強烈疼痛而深得筆直筆直,微微纏着。撕裂而震動的哀鳴從鼻間傳出,部分的大象也因為這一聲長長的嘶吼而亂了陣腳,不再聽從馭象人的話,而是紛紛朝着被砍斷了後退的象王本來。
場面一時混亂無比,濃郁的血腥味令人刺鼻作嘔。
雙腿一斷,象王失去平衡,整個身體都朝着後方倒去。
本是坐在象王鞍上的阿喀斯,立刻飛身一撲,從鞍上下來,手腳靈敏地跳躍到另一只象的身上,而後便有規律地從一只象身上跳到另一只象身上。躁動的象朝着他們的象王本來,整片土地仿佛都在搖動着。阿喀斯逃離的過程雖驚險,但好在他手腳靈活,本領高強,終于成功地落在了安全的平地之上。
眼見自己所馭的大象竟然被活生生地砍斷了後退,阿喀斯碧色的眼眸變得冷冽——一個少年能有這樣冷峻的眼神實屬不易。
他望向罪魁禍首練白龍,看着他手裏那柄竟然能夠砍斷粗壯象腿的長槍。
“不是回鹘人。”阿喀斯默默自語,“能夠直接砍斷象腿……難道是……注入了魔力在武器上嗎……”
阿喀斯握緊了手中的陰陽短劍,朝着部分沒有發生動亂的象群所在處比了幾個奇怪的手勢。馭象人們則回以阿喀斯同樣奇怪難懂的手勢,突然扭頭騎着象繼續朝着回鹘的據點奔去了。
——不難猜測,那大抵是普米門巴族的肢體語言,而阿喀斯方才正給他們下達最新指令。
一般年紀的少年,在遇到計劃有變、原先優勢被改變了許多的狀況下,不是驚慌失措,反而臨危不懼、立刻想好最新的對策下達命令和布置戰略,這樣的膽識和謀略讓練白龍的心底浮起少許佩服。
只是,他的佩服還來不及持續太久,便見那少年手握短劍突然朝着他沖了過來,顯然來意不善。
白龍立馬收回心神,舉起長槍準備迎戰。
但他和阿喀斯都沒有料到,半途中竟然殺出了一個程咬金。
在阿喀斯的短劍正要揮起的時候,橫空而出一把巨大的銀色平安鎖擋在了練白龍前面。
阿喀斯的陰陽短刀和那平安鎖相碰發出咣當的聲響,他猛地收回攻勢,碧眼微眯,冷冷道,“是你。”
擋在白龍身前,半垂着頭的人嘴角微微翹起,有些得意洋洋。
“沒錯,就是本姑娘。”娅塔娜原本半垂的頭這才擡起,可愛的娃娃臉也因為擡頭而盡數露出。
“娅塔娜殿下!”練白龍驚呼出聲,随即快步上前,将娅塔娜擋在身後,厲聲道,“這裏是戰場!娅塔娜殿下你是女孩子理應站在男孩子背後由我保護!你快點離開!刀劍不長眼!誤傷了你就不好了!”
練白龍心中湧動着強烈的保護欲。在他的認知裏男人保護女人是天經地義的。
豈料練白龍的一席話,只是換來娅塔娜毫不客氣的一記拳頭。
白龍後背被猛地一錘,雖然很痛但他沒有移動絲毫。反是娅塔娜又竄到他面前,甩了甩手裏那明顯是從脖子上脫下來的銀質平安鎖,不情不願地說道,“你是瞎子嗎皇子大人?沒看到這個嗎?眷屬器,這是眷屬器。我是哥哥的眷屬,論力量的話我其實比你還要強的。你還是給我待一邊觀戰就好了。”
娅塔娜說完,風風火火的性子讓她扭頭便朝着阿喀斯奔去,率先發起攻勢,根本就不給練白龍半絲反駁的餘地。
練白龍不願意受助于女子,更無法眼睜睜看着女孩子去戰鬥,而自己則成為被對方保護的那個對象,他還想沖上去,卻猛然被人扯住了。
回頭一看,拉住他的人竟然是托特。不止如此,在幾米之外的地方,藏在樹後僅僅露出一張清秀鵝蛋臉對他咧嘴憨笑的,是白劉秀。
“你、你們……怎麽來了?不,這個不重要,娅塔娜殿下她……”
白龍的話還沒說完托特已經拖着他往遠離戰場的地方去了。
“诶?托、托特先生?娅塔娜殿下她……”
“放心吧。”托特轉過頭來,看着他的表情竟是一派深沉,“你要相信我們的首領,也要相信首領的眷屬啊。娅塔娜那小丫頭……她沒問題的,更何況……和她對打的那一個勉強還算得上是她的青梅竹馬啊。”
托特的一席話雖然有些打動練白龍,卻不能徹底說服他,他仍是掙紮着想要去助娅塔娜一臂之力,但托特的力氣大過他太多,他逃不掉。
“練白龍。快冷靜下來想想什麽才是真……”托特的話,止于娅塔娜的一聲拔高的痛呼之中。
連躲在樹後的白琉袖,臉色也是猛地變了。
白龍和托特僵着身子朝原本打得難舍難分的娅塔娜和阿喀斯處望去——
此刻娅塔娜正半跪在地上,她面前站着的阿喀斯臉上有着濃濃的錯愕和震驚。
握在阿喀斯手中的陰陽短刀只剩一柄陽刀,刀身血跡斑斑,那血色甚至還未幹涸,而另一把失蹤了的陰刀,則直挺挺地插在娅塔娜的胸口之上……
“娅塔娜!”
“娅塔娜殿下!”
托特和練白龍的驚呼,并不是因為娅塔娜受了傷,而是……
他們看見那本應該是紅色的鮮血順着胸口流下,滲透了娅塔娜身上那件別具一格的衣衫——但那血不是鮮紅的顏色,而是……近乎發黑的色澤。
——刀上,原來有毒。
阿喀斯也是一臉震驚,似乎并沒有想到事态會變成這副模樣。
他擰眉看着面前娅塔娜,以及她眼中的不敢置信。只是那份不敢置信的驚駭很快就被疼痛取代,娃娃臉皺成了可怕的模樣。
阿喀斯突然把手上的陽刀往腰間一收,猛地在餘下的象群中找了一頭看起來情緒穩定了許多的大象,騎上它朝着方才普米門巴族所去的方向而去。
托特和練白龍都愣了許久。
率先回過神的是托特,他面色不善,沉聲對練白龍道,“你和劉秀先照顧好娅塔娜,我去找那龜孫子要解藥!可惡……竟然、竟然連曾經追在他屁股後頭喊他阿喀斯哥哥的娅塔娜也……這個家夥怎麽變得這麽心狠手辣了!”
托特一說完,忙牽來來時與白琉袖所騎的駱駝,追着阿喀斯而去。
娅塔娜那頭,白琉袖已經沖出去将她抱在懷裏了,只是她正此刻雙眼緊閉,臉色也有些異樣的蒼白——雖然不是血紅血紅,但她還是有些适應不良。
娅塔娜胸口的血不斷滲出,烏黑的色澤仿佛深過夜空。
“白龍殿下,這回真的有些不妙啊。”雖然白琉袖臉上的表情還是一如既往,但她抱着娅塔娜微微發抖的雙手卻出賣了她真實的情緒。
“可惡!都、都是我的錯!明明說好了要保護回鹘的人民的……我……我如果剛才堅持不讓她和那個人對打的話現在也不會……可惡!”
深深的挫敗感籠罩了白龍。這是讓他恐懼的感覺,眼前娅塔娜胸前污濁的血,讓他想起了許多年前,也是有着許多人,一身血泊地倒在他的面前。
為什麽他那麽沒用,為什麽他沒有強大的力量,為什麽他總是拖累別人,為什麽他無法保護重要的人。
這些疑問,這麽多年來,他沒有一天不這樣問着自己。
——他不夠強大,他要變得更加強大。
出人意料的是中毒的娅塔娜竟然伸手拍了拍練白龍。她難得地朝着練白龍露出笑容,只是那笑裏竟沒有對自己身處險境的恐懼和慌亂。
“喂,我還沒死呢不是嗎?”
“娅塔娜殿下!”
“娅塔娜小姐。”白琉袖雖然看不見,但鼻間盡是血腥的味道。她努力克制着不暈倒——這種時候,不能再多增加麻煩了啊……
“你們……先把我搬到有水源的地方……然後……”
“我明白。”白琉袖閉眼給了娅塔娜一個安撫的笑容,“你是想……就地拔刀,對嗎?”
“對。哼……我、我才不會那麽容易死呢。我知道你暈血……所以……”娅塔娜把視線轉向練白龍,“練白龍,這件事只能拜托你了……幫我拔刀……”
練白龍愣了愣,才想點頭答應,但看見那柄刀插在娅塔娜的胸口處,不由猶豫了……
插在女性胸、胸口附近的刀……讓、讓他這個男人來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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