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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卓然躺在床上，靠着抱枕看書。

那書關于油畫方面，可以看到很多漂亮的油畫圖案。

“然然——”

卓西站到他床邊，輕喊他的名字。

他似乎沒聽到，耳朵裏戴着耳機。

卓西摘下了他的耳機，坐下來，溫柔看着他：“然然，我們聊一會。”

卓然靜靜看着她，臉色冷漠如冰。

他16年來，沒見過幾次卓西，跟她實在沒什麽姐弟情。

卓西想維持這段姐弟情，勉強擠出點溫柔的笑：“然然，現在身體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卓然搖頭，目光一直落在油畫書上。

卓西又問：“總在房間裏會不會很悶？姐姐帶你出去玩，好不好？你有沒有想吃的、想玩的？”

卓然還是搖頭，安安靜靜，不說一句話。

卓西很受傷：“然然，你是不是在怪我？”

這次，卓然沒搖頭，也沒點頭。

他翻書的動作僵住，烏黑的眼瞳裏有一閃而逝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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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麽多年來，他也有想過姐姐的陪伴、姐姐的愛護。

可她遲了太久。

卓西見他這樣，就知道他是怪她的。

無愛亦無恨。

那麽，無愛也就無怪了。

既然他愛她，還在意她，那她就一定要好好撫平他的傷痕。

卓西誠懇說：“然然，姐姐以前确實做的不好，也沒盡到姐姐的責任，以後不會了。姐姐一定會保護你的。”

卓然擡頭。看着純然無害的目光卻似乎能看到人的內心深處：“真的嗎？”

卓西狠狠點頭：“當然是真的。”

“那你要怎麽保護我？我生病了。很嚴重的病。”

“我說了，沒事，姐姐會給你找最好的醫生、給你最好的治療。”

“那要花很多很多的錢。雖然外婆給了你遺産，可夠用嗎？如果讓你一夜返貧，那我還不如死了。就像外婆一樣。反正，人總要死的。”

他的話平靜的沒有一絲起伏，好像一點也不怕死。

卓西為他的懂事而心疼，眼裏酸澀的差點掉眼淚：“夠用的。你放心。錢哪裏有生命重要？”

“可我想知道，我的命值多少錢？”

“嗯？什麽意思？”

“外婆留下了多少了遺産？”

這是個敏感話題。

卓西的傷感情緒消散了些，心裏的弦緊繃起來：“為什麽問這個？他讓你來問的？”

卓然沒直接回答，而是說：“你相信我嗎？”

卓西懵了下：“什麽意思？然然，你——”

“你相信我的話，就跟我說外婆留下了什麽。”

他很強勢，放下書，指了門：“如果不相信我，就出去吧。我的病，也不用你管。”

卓西聽得皺眉：“你別亂來。好好的，鬧什麽？”

“不是鬧，就是不想跟你玩這種姐弟情深的游戲。”

他對她是心存怨念的：“這些年都不管我，現在裝什麽好姐姐？惡心！”

卓西愣住了：“你說什麽？”

她很受傷，心裏難受又委屈：“卓然，你怎麽能這樣說我？這些年，你以為我過的很輕松嗎？你一出生，我就被爸爸送去鄉下，外婆身體不好，家裏根本沒錢，爸爸一點錢不給我們，我跟外婆靠撿垃圾生活……我要是有那個能力管你，我能不管你？你知道我能來市裏上學，有多難嗎？”

“出去！”

他不想聽她訴說悲慘遭遇。

卓西也不想多說，直接開門出去了。

卓遠夫妻在門外偷聽，跟開門的卓西剛好撞了個照面。

場面有點小尴尬。

汪芳先和事佬一般笑了：“西西啊，我怎麽聽着像是跟弟弟吵架了？然然身體不好，你當姐姐的，多讓讓他啊！”

卓西沒說什麽，看了兩人一眼，朝着門外去。

卓遠忙攔住了：“你又怎麽了？不說一句話就走，這麽沒禮貌，誰教你的？”

他訓斥，扮白臉，汪芳就扮了紅臉：“哎，你別氣，西西肯定是為然然的病焦心。”

卓西不領情，推開卓遠，就邁出了大門。

外面陽光燦爛。

她的世界一片灰暗。

弟弟生病了。

他還那麽年輕，就要經受這樣的痛苦。

她心疼得很，腦子嗡嗡響，難受得差點昏過去。

外婆是在醫院走的。

她這輩子都不想去醫院了。

可她弟弟又生病了。

卓西打車回校，到了宿舍，倒在床上，滿腦子都是白血病。她打開手機，查找相關信息，越看越害怕，一時沒有可訴說的人，就跟搖錢樹說了。

“小錢錢，我弟弟生病了，白血病，怎麽辦？我好害怕。”

“我一直想着好好學習、努力掙錢，能早點有能力對他好。可現在……我弟弟生病了。”

她蹲在搖錢樹前，訴說自己的傷痛。

搖錢樹默默無言，簌簌掉着葉子。

其中，一片葉子是金色的，陽光下，金光閃閃，美麗非凡。

卓西看到了，撿起來，看到是金葉子，擱以前，肯定是驚喜的，現在就平靜多了：“你這是想幫我嗎？”

她剛說弟弟得了病，搖錢樹就掉落1片金葉子，像是怕她沒錢，給她多掉點錢。

“謝謝。真的謝謝。”

她的眼淚落下來，感動又幸福：“小錢錢，有你在，真好。”

搖錢樹還在掉葉子，又有2片金葉子落下來。

卓西撿起來，輕撫着它的枝桠說：“我知道這個是耗費能量的。小錢錢，你量力而行。錢，夠用的。”

她這話之後，搖錢樹葉子沒再落了。

卓西把葉子撿起來，一上午這幾個小時，掉了82片金葉子，2朵銀花，還有3片金葉子。

她把它們裝起來，放到床下，再次躺回床上。

這會心情好了很多。

她給雲蔓發信息，詢問認不認識治療白血病方面的專家。

雲蔓：【怎麽問這個？身邊有人生病了嗎？】

卓西沒隐瞞，就說：【我弟弟剛檢查出來了。】

雲蔓立刻發來一個抱抱的表情包，然後安慰道：【別怕。我幫你找人。】

【謝謝雲姐。】

【不客氣。】

雲蔓很上心，效率也高，下午就發來了一個醫生的手機號碼：【這是朱醫生，你把你弟弟的情況跟他說。現在醫療先進，你放心，會沒事的。】

【嗯。謝謝雲姐。真的謝謝。】

【都說了，不客氣。你趕緊打電話吧。】

【好。】

卓西挂斷電話，打了朱醫生的號碼，沒一會，接通了，不等她自我介紹，朱醫生就表示：“雲女士都跟我說了，你明天上午10點帶你弟弟跟他之前的病例來德康醫院。我給他做進一步的檢查。”

“好。謝謝您。”

“不用。我還有事，先挂了。”

那邊似乎很忙，電話裏傳來護士喊他開會的聲音。

電話倏然挂斷。

卓西放下手機，給卓遠打電話，告知這個好消息。

同時，讓他把手機給卓然：“然然，是你嗎？我找到這方面的專家了。我們明天就去醫院。”

卓然聲音冷冷：“不去。”

“你還在生我的氣？”

“不是。我沒——”

他的話沒完，就被卓遠捂住了嘴巴。

下一秒，手機被汪芳奪去，挂斷了。

夫妻倆對他的表現很不滿意：“你心軟了？還把她當姐姐？別傻了！她要真當你是弟弟，怎麽閉口不提遺産的事？你也是繼承人！憑什麽好東西都歸她？/你媽說的對，你姐姐就是個自私鬼，霸占了你本該分得的遺産。你別傻傻的，一身衣服就把你收買了？”

他們逼逼叨叨的讓卓然皺眉低叫：“出去！出去！”

卓西不知道這些事，正在網上搜索白血病患者康複的故事。她想着拿給弟弟看，讓他保持積極樂觀的心态。為此，還加了一個白血病友群，裏面的白血病患者分享自己的治療經歷、日常生活以及一些療養小經驗。

一直忙碌到十一點，才關了電腦，準備睡覺。

就在這時，青打了電話過來：“最近有遇到麻煩事嗎？”

卓西皺眉：“為什麽這樣問？”

“你不是遇險了？差點被人掐死？”

“哦。”

“所以，最近遇到麻煩事了嗎？”

“我說有，你要怎樣？”

“一般麻煩都是可以用錢解決的。”

“你又要撒錢嗎？”

“你已經很了解我了。”

“呵呵。”

“你通過我微信吧。或者手機號是支付寶號？”

“你——”

她對他的行為無言以對。

半晌，嘆口氣：“我今天心情不好，沒精力陪你玩游——”

【支付寶到賬5萬元。】

【支付寶到賬5萬元。】

【支付寶到賬5萬元。】

【支付寶到賬5萬元。】

一連四句提醒。

卓西懵了一會：“你、你肯定是有病。”

青低笑：“嗯。有病。不過，放心，不會傳染。”

卓西：“……”

青：“既然你心情不好，那就睡吧。”

他這麽體貼，搞得她心裏有點不是滋味，就多問一句：“你又失眠了？”

“嗯。”

“你這年紀輕輕毛病還挺多的。”

“嗯。”

“你也給別人這樣轉過賬？”

她莫名生出一種古怪的占有欲來。

當聽到他“嗯”了一聲，立刻冷了聲音：“挂了。”

這人肯定是個高段位海王！

海王·青低笑：“騙你的。沒。”

卓西：“……”

這個神經病！

她暗惱：“你為什麽騙我？”

“就忽然想開個玩笑。”

“我這人開不起玩笑。”

“我知道，你氣量小，還很喜歡生氣。”

他總能在人剛生出點好感後，以最快速度敗盡人的好感。

卓西生氣了：“哼，除了這些，你還知道什麽？”

青道：“我還知道你遇到了麻煩事。實在麻煩，可以聯系我。”

他的語氣忽然變得鄭重、溫柔了些。

聽着讓人很有安全感。

卓西有那麽一瞬以為他是江硯青，從雲蔓那裏知道了她的事。

她又好奇了他的身份：“為什麽這麽幫我？青，我們認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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