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青沒回答，而是問：“你想認識我？”

卓西被他問住了，思量了一會，才說：“你這麽幫我，我覺得需要當面感謝。”

“不用。”

“如果你真想感謝我，那就陪我玩游戲好了。”

他就一個轉賬狂魔。

卓西有點失望，也有點心軟：“那就玩吧。”

她打開微信，通過他的好友申請：【還像以前一樣？】

青：【嗯。你抽紙牌。】

【好。你等着。】

卓西退出微信，打開相機，錄了自己抽紙牌的過程：“我開始了。不作假。第一張是紅桃3，第2張是花子7，第3張是紅桃9，第4張是方塊K，你說方塊K算多少？需要重新抽嗎？”

她把視頻發過去。

青點開視頻，沒一會，轉賬過來27913元。

看來，按着順序，K算作13了！

卓西點了他的轉賬，道了謝：“那麽游戲結束了？”

青輕聲應了：“嗯。睡吧。”

Advertisement

“等下，你困了？”

“嗯。”

“真的假的？”

“真的。”

他沒說，只有跟她玩游戲，才有這個效果。

卓西覺得他就是想她陪玩這個游戲，故意這麽說的，半信半疑：“這也太奇怪了。”

“沒什麽好奇怪的。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我真困了。要睡了。晚安。好夢。”

後面四個字好像情侶間比較适合吧？

他這是玩暧昧？

“好。晚安。也祝你好夢。”

如果他要玩暧昧，那她就奉陪好了。

看他到底想做什麽。

卓西放下手機，給搖錢樹道了晚安，閉眼睡覺了。

這一覺做了個夢，夢裏她帶弟弟去醫院看病，弟弟沒去，她帶了病例去醫院，被朱醫生告知，這個病歷單是假的。很多地方都填寫錯誤了。印章也不對。她回家質問，弟弟承認裝病，想跟那些人合夥起來騙她錢財。

“為什麽騙我？”

“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

“我當你是唯一的親人啊！”

她傷心極了。

就連從夢中醒來，依然很傷心，臉上都是淚水。

弟弟騙了她！

他跟那些人一樣想着利用她。

太傷她的心了！

卓西後半夜都沒睡着，給青發信息：【你睡了嗎？】

沒有回複。

她知道他睡着了，果然，每次他玩過游戲，睡意都來得很快。

這是把她的睡眠都偷走了嗎？

她苦笑，後半夜都沒睡着。

一大早就爬起來，連葉子都沒去撿，就收拾東西跑回了卓家。

卓家隐隐有争吵聲。

她站在門外，聽到汪芳說：“你趕緊想辦法，然然不能去醫院，我弄的假病例可經不起考究。你就讓她把錢拿出來，我們帶他治療好了。她怎麽也不忙工作，說這個就生氣，她以前都工作，現在也沒聽她說工作的事，肯定是那老婆子給她留了不少好東西。”

卓遠回道：“別急。這事兒還是得然然說。”

“對，就讓他問卓西要錢，然後我們帶他治療。”

他們如是密謀着。

卓西聽了個大概，一陣猛敲門。

沒一會，就響起了汪芳的不耐煩聲：“誰啊？一大早的敲什麽敲？”

倏然，門開了。

汪芳看到來人，愣了下，估計心虛，後退兩步，笑得很僵硬：“西西來了。好早啊。哈哈，吃飯了沒？我們剛做好。”

卓西沒說話，推開她，直接去敲了卓然的卧室門。

汪芳一直看着她，目光跟卓遠交流：她聽到沒？該死的，怎麽來那麽早？

卓遠微微搖頭：別緊張。先看看。

卧室門開了。

開門的是卓樂，青蔥少年目光清亮含笑：“西西姐，早上好。”

卓西沒理會，直接進去了。

汪芳看她對兒子的态度就生氣：“她什麽意思？我家樂樂跟她問好呢。瞧她那不屑一顧的樣子。傲個什麽勁！”

她唠唠叨叨，拉着兒子叮囑：“你以後少理她，沒看她不把你當回事啊？”

卓樂撇着嘴，不以為意：“我姐不喜歡我，還不是你讨人煩。”

汪芳聽心愛的兒子這麽說，更生氣了：“你個白眼狼！我還不是為你好。”

她訓斥着，要去揪他的耳朵。

卓樂迅速躲開了，然後跟卓遠告狀：“爸爸，你看媽，又打我！”

卓遠是個護崽的，立刻說：“你跟個孩子鬧什麽？現在忙正事！”

他們都趴在門外偷聽。

卓西站在床邊，冷着臉，命令道：“快點！把衣服穿好！我找你有事！”

她從衣櫥裏翻出自己買的衣服，丢在床上。

卓然不穿，挑了洗得發白的襯衫、牛仔褲穿上了，他頭低着，劉海遮着眼睛，肩膀瘦弱，衣服寬大，随風飄動，顯出一副孱弱可憐的樣子。

卓西看得難過：這是不接受她的心意啊！

她緊緊握着拳頭，背過身去，等了三四分鐘，回過頭，見他穿好了，坐在床上，鞋子沒穿，雙腿耷拉着，黑色襪子破了個洞，露出一根細白的腳趾。想一想現在的孩子都養尊處優，他這麽個樣子，又是心疼，又是憤怒。

他生來就沒媽媽，汪芳肯定對他不好，這些年，他肯定受了很多委屈。

她受委屈有外婆疼，他呢？

一這麽想，心裏就疼得很。

可想到他跟那夫妻倆合夥騙自己，又覺得他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卓西咬着自己的手指甲，到底更心疼他受的苦，就蹲下來，找來自己買的那雙鞋，親自給他穿上了。

卓然沒讓，收回腳，被她緊緊拽住了。

“我給你買了，為什麽不穿？你寧願穿這些破爛貨，也不願穿我買的東西，就這麽讨厭我？”

她擡頭瞪着他，目光滿是痛惜。

卓然似乎不敢跟她對視，轉開頭，雙手緊緊攥住了床單。

他拼命壓下那些泛濫的情感，慢慢閉上了雙眼：他從很早就對親情不抱希望了。他想不通她為什麽回來。像他們說的，既然不管他，那就永遠不要管啊！現在裝什麽好姐姐！

卓西給他穿好了鞋，拿梳子給他梳了亂糟糟的頭發，看他劉海太長，就找來剪刀，給他剪去了。

卓然沒反抗，就安靜坐着，看着那些掉在地板上的頭發，一個想法竄上來：剪吧。剪吧。剪斷過去。剪掉一切。

他的劉海沒了。

一雙烏黑明亮的眼睛幽幽冷冷。

忽然，他擡頭看着她，漂亮的臉，薄紅的唇：“我沒病。你走吧。”

他渴望離開這個家，就跟他們做了個交易，騙她的錢，五五分。

他失敗了。

不打算騙了。

她有那麽一刻給他姐姐的關愛與溫柔，那麽，他還她那麽一刻的弟弟的感恩。

卓西愣住了，沒想到他忽然自己道出了真相。

在夢裏，她是逼問出來的。

現在這是怎麽回事？

他後悔欺騙她了？

他及時悔改了？

他又在意她了？

她越想越激動歡喜，勉強壓住了，輕聲問：“為什麽？然然，你為什麽騙我？他們逼你的？”

卓然一臉漠然：“沒有為什麽。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我不走。然然，我知道你有苦衷的，對不對？”

“沒有。”

“然然，你說實話，是不是他們——”

“不是！”

他推她出去。

門外卓遠夫妻看他把真相說了，怒道：“然然，你胡說什麽？不想活了是不是？/西西，你別聽他的，他就是怕花錢。這孩子，太懂事了！”

卓西懶得看他們表演，拉着卓然就下了樓。

“別走！”

“卓然、卓西，你給我站住！”

他們呼喊着追上來。

卓西拉着卓然跑起來。

兩人都是年輕人，體力還不錯，一口氣跑到了公寓大門。

外面出租車還在等着。

卓西推他上車，給師傅說了學校地址，帶他回去了。

她還沒來得及吃早餐，肚子餓的很，路上看了家早餐店，就下車吃了。

全程卓然不跟她說話。

卓西也不生氣，好脾氣地哄着：“吃吧。看瘦的。以前姐姐沒能力管你，現在姐姐肯定不會了。”

她把一碗瘦肉粥推到他面前，拿了吸管，插進一杯牛奶裏，也推到了他面前。

卓然不領情，臉色冷冷的：“現在你有能力了？多大的能力？”

他在變相問外婆的遺産。

卓西還不敢把搖錢樹的事說出來，就簡單敷衍：“能力這事兒，看你的需求了。”

三五十萬，以前她想也不敢想，現在有了，野心就更大了，還想着買房、買車、搞點事業。

“我的需求不多。10萬。如果外婆有遺産的話。”

他其實不覺得外婆有什麽錢，但他們都說，而她在他生病一事上也表現得淡定、大方，那麽，就暫時信了吧。

他不貪心，也就要10萬罷了。

卓西聽他直接要錢，雖然很失望，但還是說了：“10萬，我可以給你，但我想知道，你為什麽騙我？又為什麽不繼續騙下去了？”

卓然頓了一會，回道：“我需要錢，所以騙你。至于為什麽不騙你了……就覺得這騙局太拙劣了。”

他不想表現出自己心軟了。

他不是小孩子了，也不需要姐姐了。

卓西聽他這麽說，還是失望、受傷的，可也許是姐弟之間那點微妙的心靈感應，她不願相信弟弟是那樣的人。

于是，她繼續問：“你為什麽需要錢？”

卓然不說，還反問：“你剛剛的問題，我都回答了。你該遵守諾言。”

卓西：“……”

他倒腦子轉的快！

她不死心：“我要知道你為什麽需要錢。然然，10萬，不是小數目。你還沒成年。”

卓然皺眉：“你怕我亂花錢？”

“也不是——”

“我不會。”

他目光坦蕩明亮：“這10萬，我不會亂花的。如果你舍不得，就當我借你了。我可以寫欠條，我以後會連本帶息還你的。”

感謝支持。以後盡可能中午12點前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