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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談峤往回走時,感覺到寧清朗在看他。那視線的存在感極強,仿佛能把他的後背射出兩個窟窿。

他卻像沒有察覺般,慢悠悠回到了咖啡館。

一轉頭,寧清朗果然沒跟上來,先行離開了。

他在心裏嘆了口氣,捧着寧清朗給他點的那杯燕麥牛奶,無意識地用手指敲了敲杯壁,喝了一口。

清朗的事懸而未決,範滿星他們卻該結束了。

清朗是他曾經的隊友,變化再大,他也有把握能牽制住。

其他敵人則不同,要是範滿星他們碰上,只有一個死字。

他望着範滿星和關我思,誠懇道:“兩位大哥,對不起,隐瞞了寧清朗的事。我和他有些恩怨,牽連你們了,真的很抱歉。”

要是在平時,範滿星一定大咧咧地揮手,豪氣地說沒關系,此時卻沉默着。

關我思脖子上的掐痕觸目驚心,臉色也冷得像冰。

“範大哥和關二哥為我做了許多,還有滿天星其他兄弟們,待我都很好,我很幸運,也很感激。”談峤起身,朝他們鞠了一躬,“緣盡于此,希望大哥們多保重。”

沒有誰能陪誰一輩子,死過一次,他更加明白這個道理。

人和人的緣分,有些很長,有些很短。

但是,緣起就是幸運,就是彩瓶中珍貴的回憶。

談峤想為這段緣好好畫上句號。

“二哥,你的精神域之前受過傷害,掉到S級。我精神力充足,可以試着給你做做修複,興許會有用,有好轉的可能。”

“你在說什麽胡話?”關我思臉一下拉了下來,“你的精神力留着自己用,我的病不用你治。你要再說什麽緣盡的屁話,休怪我翻臉不認人。”

他的冰山臉,連和他相處許久的滿天星哨兵大漢們都害怕。

平時惜字如金的人,此刻連髒話都飙了出來,可想而知多氣憤。

談峤一改往日笑容,嚴肅起來,“二哥,我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無害,我可能招來很多麻煩。寧清朗只是個開始,還有比他更難對付的人。”

“小峤,我看你是小看了寧清朗,他比聯邦那些肮髒的高層瘋得多。”範滿星争辯了一句,立馬被關我思瞪了一眼,趕忙把岔開的話題拉回來,“你不那麽無害才好,太單純的人在這種世道活不下去,你有自保的能力,哥哥們都很欣慰。況且我滿天星的兄弟們,哪個是怕麻煩的?有誰來找麻煩,我們幹就完了。”

談峤心裏一暖,同時也覺得疑惑。

為什麽?

很多人之所以當星盜,都是迫于生活無奈,必須找到安身立命之本。

人有趨利避害的本能,在保留一段萍水相逢的感情和生存之間,幼兒園小朋友都知道該怎麽選。

為了沒有血緣關系,也對滿天星沒有絲毫恩情的人,至于把自己置于險境嗎?況且自己有錯在先,隐瞞事實,欺騙了他們。

滿天星能發展到現在,這麽簡單的道理怎麽可能不懂?

談峤知道範滿星是魯莽豪爽的性格,有豪情,講義氣。

他轉而望着作為團隊智囊的關我思,想讓關二哥勸勸範滿星。

誰料關我思冷眸一凝,反而教育起他來,“談峤,因為有困難就随便放棄的,算什麽感情?我們付出的感情,也不會這麽廉價。把你腦子裏那些沒用的,覺得自己是拖累的想法給我刨掉,不許再這樣想,知道了嗎?”

談峤一愣。

他的精神域何其寬廣,何其寧靜。

能瞬間治愈圖景破碎不堪的哨兵,和他們精神共鳴,那些咆哮着的躁動、遺留已久的負面污染都能沖刷。

可以說,大多數事情引不起他一絲波動,能讓他動容的事少之又少。

此時此刻,他的情緒卻被溫暖包裹着,讓他鼻子都酸了。

死亡前,他相識多年的好友佟期,夥同上司将他出賣,讓他葬身蟲星。

重活後,本該窮兇極惡的星盜,非但留住了他的性命,還給他無微不至的關照愛護。

應該是泛泛之交的人,給他的感動最深。

前有程譽爺爺,後有滿天星。

範滿星見談峤眼眶濕潤,手忙腳亂地想安慰,奈何嘴實在笨,支吾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關我思的神色柔和了些,不再繃得死緊,破天荒勸慰道:“自從有了你,團裏的兄弟們幹勁十足。大家都有了盼頭,都想快點回主星,這樣就能和你見面,帶你去吃好吃的。”

範滿星傻樂着接了下去,“對對對,你平時總分享一些學校的見聞給兄弟們,大家可愛看了,特別喜歡和你聊天。”

“這有什麽。”他付出的相比他收到的,實在不值一提。

談峤不是畏手畏腳的人,既然滿天星不願放棄他,他就會護他們到底。

怕他們被傷害,那就讓自己更強,謀劃得更缜密。

“其他的先不提,倒是寧清朗,你剛剛怎麽對付他的?他喜怒無常,會不會瘋病發作回頭又來找你?”範滿星很是擔憂。

“他不會,我手上有他想要的東西,他不敢輕舉妄動。”

揭過這個話題,談峤正色道:“二哥,我說能給你做精神修複是認真的,現在就找個安全的地方,讓我試一試。”

關我思搖頭:“沒用的,縱然你精神力再強,也不可能修複向導的精神域。向導和哨兵截然不同,哨向之間有情感共鳴,産生情感連接,而向導的精神域,只有他自己慢慢摸索着修複,旁人幫不上忙。”

醫院提供精神修複,也只針對哨兵。向導天然排除在外,作為能治愈哨兵的“醫生”,他們本身的病無人可醫。

許多向導受傷後住院,能治療的只有外傷。精神域破裂之痛,只能生受着。

關我思情況算好,對疼痛的忍耐度很高,拼着精神域反複裂開的可能,也在盡力自救。

大多數向導,根本沒有這種斷臂求生的魄力,束手無策。

尤其與蟲族鬥争最激烈的這三年,無數向導被送上戰場,精神域受傷的不知凡幾。

聯邦卻不允許向導披露這些事,各個部門三緘其口,一代又一代被蒙在鼓裏的年輕向導躊躇滿志頂上,滿身傷病地回來。

關我思為治病看過許多著作,其中有一位專攻向導精神域治療的權威在五十年前說過,理論上,向導的精神域也可以治療。

前提是,要有強大的精神力,完全主宰向導的精神域,再源源不斷地分次修複。

他提出,SSS級別的黑暗向導,或許可以實現。

關我思看到這裏就放棄了,黑暗向導,怕不是在白日做夢。

特殊人種誕生以來,黑暗哨兵已經換了十幾代,黑暗向導卻從來沒出現過。

很多人說,人的精神容量根本無法承受那麽磅礴的精神力,要是能,相對應的,得付出沉重的代價。

談峤?

不得不承認他的精神力不錯,能對哨兵進行精神麻醉。

但這種事,沒受傷之前的關我思也能做到。

黑暗向導?怕是離了十萬八千裏。

“試試嘛,又不會掉塊肉。”談峤恢複了往日笑眯眯的模樣,“我看過一本傑克曼教授的著作,上面教了方法。”

“他就是個老騙子,我很早就看過他五十年前的文章,說什麽黑暗向導,癡人說夢。”

範滿星見關我思一點面子都不給談峤留,想提醒他,又不敢像對其他兄弟那樣咆哮,小媳婦般勸道:“老關,話是這麽說,小峤一番好心,讓他試試也沒關系嘛。”

怕麻煩的關我思臉色實在算不上好看,掃了掃談峤嘴邊的梨渦,“行吧。”

“二哥太好啦!獨眼大哥他們呢?也過來了嗎?”

“他們嚷嚷着要見你,當然來了。”範滿星摸着絡腮胡,“我們為了方便看你,在東三區買了套別墅,他們都在呢。我們過去那邊吧,周圍很安靜。”

“好呀。”

到了別墅外面,還沒進門,獨眼的精神體獵豹就從樹上跳下來撲人,尾巴學着狗搖了起來,圍着談峤轉,特別親熱。

投喂一級愛好者獨眼,全名龍鈴,從房內沖出來,給談峤來了個熊抱。心情激動之下,直接把談峤抱起來轉了幾個圈。

光頭看到了,不滿道:“幹什麽呢獨眼,別吃獨食,我們也要抱!你霸占着小峤算是怎麽回事!”

龍鈴才不幹,每一顆大牙都閃耀着喜悅的光澤,“小峤,我們經過北區時買了好多特色小吃,招牌的凍榴蓮和香酥鴨都有,口味都特別棒,快來試試。”

談峤走過去品嘗,香酥鴨椒香脆,鹹辣味讓人胃口大開。凍榴蓮不知用什麽方法做的,口感滑嫩,比冰激淩口感還好。

味蕾被一個個滿足,宛如煙花在口腔裏絢爛綻放。

談峤眼睛都亮了,手上動作不停,“好吃!”

見其他兄弟在旁邊眼巴巴看着,他把小吃分好,一人送一份,又施展雨露均沾大法,按順序擁抱過去。

光頭滿足地想,小小只的小峤也太好抱了,不枉他惦記這麽久。

大家熱火朝天地吃東西聊日常,連關我思,都在談峤一盤接一盤的“輸送”下吃了不少。

吹着冷氣,坐在寬敞的大廳中,癱在柔軟的大沙發裏,別提多快活了。

談峤摸了摸肚皮,想起正事還沒做,坐直身體說:“二哥,來吧。”

龍鈴不解:“來什麽?”

“我要試試給二哥做精神域修複。”

此話一出,龍鈴當場上前來摸談峤的額頭,确認他是不是發燒了。

“沒病呀,怎麽說起這種天方夜譚的話了?”他最寵愛談峤,苦口婆心地勸,“小峤,聽話,有那精神力還不如給我們哥幾個做做疏導。關老大的精神域沒辦法的,他都找過多少高階向導看過,試了好多辦法,都不行的。”

“說不定有奇跡發生呀。”

只要看他眼角彎彎地笑,聽他軟語溫言地說話,龍鈴就沒法拒絕。

他心裏知道談峤在白費功夫,還是很縱容地說:“試試也行,又沒壞處。”

就讓關二哥忍一下呗,權當逗談峤開心了。

“就是就是,我們也想見識見識小峤的精神觸手呢。”

哨兵們個頂個的捧場,不願掃了談峤的興。

至于結果嘛,他們從沒期待過。小峤的精神觸手那麽細,對付一下那些A級哨兵還行,想治療關老大,不存在的。

別墅客廳很大,放着環形的淺綠色真皮沙發,談峤和關我思坐在一起。

哨兵們吃瓜的吃瓜,嗑瓜子的嗑瓜子,那叫一個看好戲。

範滿星偷偷打開終端查詢,搜索着“安慰人話語大全”,打算一會兒等談峤失敗,現學現用。

關我思也想,不管談峤一會兒試成什麽樣子,都要忍住不皺眉頭,不能打擊小孩兒信心。

“二哥,我先在你精神域裏面探一探。”

關我思等了一會兒,精神域沒有一點感覺。猜測或許是談峤受了寧清朗的刺激放不出觸手了,他睜開眼睛。

入目便是插入他額頭、密密麻麻的極細觸手。

他瞳孔一縮——談峤已經刺入他精神域了,但他沒有絲毫察覺。

“二哥,凝神。”他的震撼直觀反應在精神域中,談峤提醒他。

關我思神色複雜地閉眼。

他的精神域是一片厚厚的冰原,冰山陡峭聳峙,挂着長長的透明冰淩。腳下是極厚的白色冰層,能模糊看到被冰封住的黑魚。入目皆白的遠處冰川上,長着唯一一棵幹枯冰樹。氣溫很低,哈出的都是白氣,叫人瑟瑟發抖。

就在這時,一陣輕柔舒适的風拂過關我思臉頰。

清風拂山崗。

在冰原中,哪怕刮風,都是呼號的凜冽冷風,刺骨刮臉。哪會有這種春日時,催萬物生長的柔順暖風。

這是談峤的精神力嗎?

怎會這麽熨帖,那麽溫和,沒有一點攻擊性,與環境融為一體。

關我思陶醉着,感覺到了平日絕對體會不到的沉醉,讓他卸下所有心事,抛開所有負擔。

像被包裹在暖暖的風中,想幕天席地睡一覺,不會感覺到一丁點嚴寒,從內到外,暖透身心。

事實上,他也真的睡着了。

談峤花了點時間找到他的沉疴病根,那粗壯猙獰的裂痕深入地底,因為年久不愈,裂縫四處發散,在冰川中長出許多極深的裂紋。

四面八方,從核心到邊緣,裂紋遍布。

裂紋上有修補的痕跡,有人往縫中填充了冰絮,但手法粗糙,只能勉強減緩紋路擴散的勢頭。

談峤一探便知,有許多裂紋是近幾年新增的。

換言之,關我思的舊傷沒有痊愈過,留下的後遺症一直在給他造成二次傷害。

每多一條縫隙,他的精神域就會苦不堪言,頭疼欲裂。

可他性子太冷,絕不肯向身邊人說痛,更別說身邊都是哨兵,說了他們也不能理解,更不能幫忙。

關我思作為滿天星唯一的向導,負責所有隊友的精神疏導和精神修複,不能倒下,必須頂上。

一邊是精神域的新傷舊患,一邊是肩頭沉甸甸的壓力。

談峤感同身受。

他身受重傷,沒成為黑暗哨兵之前那一段至暗時刻,也是這樣。身心每日受折磨,還要考慮帶領隊友前進。

不過有一點不同,他所有一切都和寧清朗說,有人分擔。

寧清朗雖然比他小幾歲,但很能扛事,很可靠。

談峤收回思緒,從最新的裂痕開始,專心致志給關我思做修複。

他的理論全部來自于看過的論文,沒有實操過,格外小心。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一次性補齊所有裂縫,先不說關我思能不能承受,那樣激進的方式可能留下很大隐患。從淺入深,從關我思能接受的程度開始,就算不能治愈,至少可以改善。

範滿星把安慰人的話術看完,扭頭看關我思,驚詫地發現他有規律地呼吸着,竟然睡着了。

關我思警覺心極強,有睡眠障礙,入睡慢,睡眠淺。

範滿星給他試了很多辦法,看中醫,找心理醫生,通通沒用。

沒想到,他能在非睡眠時間,在這麽多人身邊睡着。

他覺得匪夷所思,用手肘頂了頂龍鈴,用氣音說:“獨眼,你看老關,他是不是睡了?”

龍鈴也睜大了眼睛,“好像是。小峤會催眠?難道他的精神麻醉對關老大也有用?”

不可能,什麽精神麻醉,都是關我思之前玩剩下的套路。只要談峤想對付他,他一定會做出反應。

能睡着,說明他很放松,很舒适。

頂尖心理醫生和催眠師都做不到讓關我思入睡,談峤怎麽能?!

難道……

範滿星腦中有了個石破天驚的念頭——該不會,談峤真能給老關做精神修複吧?

怎麽可能??

談峤不敢冒進,修複了一整條裂痕後,開始做收尾工作,慢慢退出關我思精神域。

他對哨兵的精神波動實在太敏感,瞅了眼呆滞的範滿星幾人,偷偷一笑,放出精神觸手。

這時不用全神貫注,他在給關我思做修複的同時,也可以給在場所有哨兵做疏導。

一時間,幾位哨兵全部石化在原地,齊刷刷地露出迷之傻笑。

幾分鐘後,修複與疏導同時結束。談峤伸了個懶腰,活動活動脖子上的筋骨,又拿牙簽簽了一塊香酥鴨吃。

沒了談峤幹預,關我思很快清醒過來,和範滿星來了個大眼對小眼。

他還沒反應過來,見談峤遞了塊西瓜給他,不假思索地接了過來。

直到咬了一口,被冰涼的口感一激,才陡然明白發生了什麽。

他不敢置信地回頭,談峤清澈的笑容映入眼簾。

此時,其他哨兵也回過神來,一個個臉紅心熱,激動地想躍到談峤身邊來抱他,被關我思一個嚴肅的眼刀吓得不敢亂動。

龍鈴忐忑地問:“怎、怎麽了?關老大,你不舒服嗎?”

範滿星被這傻乎乎的問題蠢到了,敲了敲他的頭,兇道:“別說話!”

關我思深吸一口氣,看了眼時間,精神修複不過十來分鐘。

可是,困擾他多年的精神域疼痛問題,竟然緩解了許多。

精神域疼痛比偏頭痛更嚴重,發作時好像有一根鋒利的針,反複在腦髓中穿刺,叫人痛不欲生。

就算不發作,腦中也總是抽痛,時常把他從睡夢中痛醒。

而現在,那種痛感暫停了。

不但如此,精神域中一片平和,那暖洋洋的風還在吹着。

恍惚間,他回到了精神域還沒有受傷時,渾身輕松,一呼一吸間都是力量。

太久了。

太久沒體驗過這種從內而外的惬意了。

也太久沒有體會過這樣沉的好眠,雖然只有十分鐘,他卻覺得比睡了兩天兩夜還精力充沛。

關我思性格說難聽點有點沉悶,很少有那種欣喜若狂的時刻。

但這時,他驚喜的心情,好比一個癱瘓在床的患者,忽然能下床健步如飛的走動。

真的可以!

談峤可以修複他的精神域,讓他痛苦了那麽久的精神域疼痛說不定真能治愈!

內斂冰冷如關我思,渾身都顫抖起來,咽了幾口口水,生怕這是夢境。

“二哥,好些了嗎?”宛如天籁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關我思聞到了談峤身上的香氣。

他也是向導,對別人的向導素應該無感的。

這一刻,他卻覺得談峤的植物清香那麽好聞,那麽生機勃勃。

因為這向導素在提醒他,這一切都是真的。

“好多了。”關我思思緒萬千,感謝之情如吸水的棉花塞滿了胸腔,讓他不知從何開口。

“好些就好,我生怕半路出問題。”談峤把茶送到他面前,“二哥辛苦啦,這段時間就好好休息吧,慢慢修複。大哥們的精神疏導,就讓我來做吧,要是大家不嫌棄的話。”

“怎麽會嫌棄!”

“當然不嫌棄,小峤,這是什麽神仙體驗啊,太舒服了!”

“對啊對啊,所有的精神污染一掃而空,我的精神體都瘋了,在圖景裏滿世界撒歡呢!”

“太棒了,比關……”龍鈴趕忙住嘴,求生欲滿滿地說,“和關老大的精神疏導一樣舒服!”

範滿星也大笑着說:“我們團真是撿到寶了,我敢說,我們小峤的精神疏導是世界上最舒服的!有這一手絕技,不知會有多少哨兵眼熱呢,兄弟們,把小峤給我看緊喽。”

“必須的!”

“小峤,我還想抱抱!”

談峤還沒說話,先被關我思制止了,“一邊待着去。”

想通前因後果,他十分确定談峤之前給他看的精神域是僞裝,沒有精神體可能也是假的。

發生了這樣的喜事,他很高興,話比以往多,“談峤,你有沒有真正測過自己的精神力等級?”

“沒有呀。”談峤滿不在乎地說,“那不重要。”

他先前是黑暗哨兵,對精神力的把控很精準。

不用測,他能猜到自己是什麽水平。

向來支持談峤擺爛的關我思見狀,第一次有了想敲談峤的沖動。

談峤看出了他的想法,沖範滿星道:“大哥幫忙,二哥要揍我!”

如果有護犢子這個專業,範滿星是當之無愧的第一。

他急忙硬擠到關我思和談峤二人中間,念叨起來,“老關吶,人家小峤剛還給你做了精神力修複呢,你說,是不是有用?咱滿天星成員,咋能恩将仇報呢是不,小峤細胳膊細腿的,經不起你的暴擊哇。”

“下去。”

“好的。”

其他成員看得好笑,範老大向來是一頓操作猛如虎,一看輸出0.5。

談峤這樣抖一下機靈,關我思也不在意什麽等級了。

他可是團裏智囊,用腳都能想出,能成功給他做精神修複的,實力一定遠在他之上。

如果傑克曼的文章說的是真的,那談峤的級別已經達到了SSS級!

SSS級是什麽概念?

黑暗向導。

關我思整個人驚得說不出話,眼珠都不會動了。

這麽久了,隊員還是第一次見他表情這樣豐富。

“怎麽了關老大?”

“沒事。”既然談峤不想說,關我思也不點破。

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要是黑暗向導橫空出世,一定會在整個聯邦引起軒然大波,惹得千萬人競相搶奪。

以他們一個星盜團的能力,根本保不住談峤。

談峤不但給他做修複,還主動分擔了給其他人做疏導的任務,心思這樣靈巧。

怎能讓他陷入鬥争之中,蹉跎餘生。

關我思鄭重道:“以後行事千萬要小心,要低調。你身體不好,要格外注意。”

談峤聽懂了他的意思,和他交換了一個眼神,“都聽二哥的。”

眼見關我思說完,本就在按捺激動之情的哨兵們忍不了了,都圍了過來。

“我們小峤怎麽這麽厲害,精神疏導好棒,太牛了!”

“啊,是哪個哨兵這麽有福氣,能聞到這麽棒的向導素,能接受小峤的精神疏導呀,哦,原來是我寄幾。”

“關老大安心,小峤給我們做疏導一點問題沒有,你就放心休息吧!”

“小峤,抱抱!”

“我先抱,你一邊兒涼快去!”

談峤被圍在圓心,笑個不停,一個沒注意,被幾個哨兵撐了起來,往半空中一抛。

做了那麽多年哨兵的他哪有過這種體驗,一邊笑一邊說:“大哥們,快放我下來!”

“不放不放!”

“對對對,我們小峤太棒了!天下第一的棒!”

“哈哈哈!”

關我思生怕他摔下來,頗有些心驚肉跳。

範滿星看他們玩得不亦樂乎,站在他身邊說:“放心吧老關,兄弟們可是哨兵,不會讓小峤摔着的。真替你高興,你的精神域能好轉,真是太好了。”

關我思罕見地沒和他嗆,很淺地笑了一下。

“小峤真是我們的幸運星。”範滿星說,“有了他,我們團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關我思深以為然,“是呀。”

在歡聲笑語中,談峤被放了下來,額上已有細密的汗珠。

關我思拿濕巾給他擦汗,他整整喝了一杯水,起伏的胸膛才趨于平靜。

但笑容卻一直沒停過,顯然很喜歡這樣的活動。

關我思恍然大悟——談峤身體不好,別說劇烈運動了,連普通的運動都不能。

可是他骨子裏,也是個喜歡冒險,喜歡刺激的男孩子呀。

看來要讓兄弟們多想想,怎麽帶談峤玩一些他能承受的運動。

龍鈴用武力鎮壓其他兄弟,搶得了給談峤扇風的名額,聞到了更濃的向導素,別提多神氣。

談峤和他們待在一起實在快樂,終端鈴聲響起,都懶着不想接。

一個不接,翁和風锲而不舍地打來第二個。

談峤這才順了順氣,接起。

“翁學長。”

“談峤,回學校一趟,突圍賽的分組出來了,我們要盡快前往北區。”

“好。”

挂了電話,談峤老實交代:“我要去北區比賽了。”

“那有啥,我們跟着去就行。”

“對,我們護送小峤去比賽,誰欺負小峤,我們就揍他。”

關我思搖頭,“不好,他有同學,肯定會一起出發。”

談峤小雞啄米似的點頭,還是冷淡的關二哥好,又不是去別星,都在主星,哪用送呀。

誰料關我思下一句是:“我們就遠遠地跟着吧,能看着他,也不會過分打擾。”

其他兄弟異口同聲,“這樣好!”

談峤:“……”家人們,誰懂啊,關二哥變了。記得之前送他去三區讀書時,還勸範滿星要學會放手呢。

盛情難卻,談峤也就不再推辭,笑着說:“那我先回學校啦。”

其他人已經在等談峤,階梯教室的投影裏,正放着突圍賽的對陣圖。

談峤一到,翁和風先給他遞了個香梨,才上臺介紹賽制。

他在滿天星那邊吃得太飽,實在吃不下了,轉手把梨送給了身邊的寧影。

寧影沒打算吃,忽然收到慕微光一個瞪視,當場把梨放進了嘴裏。

慕微光:“……”氣死。

“所有人注意聽。”翁和風用激光筆指着投影,“這場突圍賽不是1V1,而是2V2混戰。4支隊伍一起投放到自然賽場中,可以通過擊殺蟲族或者傷害對手來獲得積分,4個小時限時結束後,積分前二的隊伍晉級。”

事實上,哪怕是翁和風,都覺得從突圍賽出線是天方夜譚。

南北西三區,每個區都有十個以上分區,特殊人種學校也不止一間。

也就是說,在這些區的隊伍,要先和自己區的隊伍打,再分區對抗,決出稀有的四個晉級名額。

以分區最少的北區為例,北區一共十區,以最少的每區兩間學校算,都有二十個學校。要想晉級突圍賽,至少有16個學校被淘汰。

競争激烈程度可想而知。

東區一直被聯邦其它區稱為垃圾區,因為學校稀少,只有兩個出線名額。

但這兩個名額在別區看來,都不該給。

他們歷經一輪又一輪的比賽,擠破頭才能晉級,東區只要內部随便比比,就能拿到寶貴的入場券。

就因為聯邦不能把東區排除在外,所以東區的名額,又被其他區叫做“低保”。

“東區晉級的,是我們東三區和東四區。對手是北區兩支隊伍,北區排名第一的北十區與排名第二的北七區。”

吃梨的寧影不動聲色地轉頭——北十區是北區最繁華的一區,醫藥産業發達,佟期作為北區高層,便是長期定居北十區。

若真如朗哥說的,談峤去北區是為了報複佟期,那他在突圍賽前後必會動手。

眼下看不出任何異常,談笑笑得很開懷,是真正開心的那種笑。

是碰到什麽開心事了嗎?

談峤在他那住的時候,可從來沒有這樣笑過。

寧影甩甩頭,自己有病嗎?談峤什麽都沒做,自己就給自己灌上迷魂湯了?

“比賽在五天後,我和方校長溝通過,明天出發,先去适應一下場地。”翁和風讨厭廢話連篇,“那就這樣,明天上午十點校門口集合。”

翁和風從臺上下來,徑直往談峤身邊來,不給慕微光任何靠近的機會。

“岳舜還有幾個兄弟說要叫我們吃飯,給我們送行,飯店在醫院那邊。”

談峤實在吃得飽,“時間還有點早,我們過一會兒再去行不?我想回宿舍換件衣服。”

“好。”

其實不光是這個,談峤還要給翁和風做一下精神修複。

模拟裝置并不能完全消除精神攻擊,翁和風這些天一直頂着傷病在練習,這也是談峤想讓他多練的。

回到宿舍,他讓翁和風坐下,“學長,要出發了,我給你修複一下精神域的傷。”

“你在說什麽夢話,誰都知道……”翁和風的話突兀地一停。

五分鐘後,目瞪口呆的他死死看着談峤,舌頭都捋不直了,“你、你……”

談峤神秘兮兮地比了個“噓”的姿勢,“別告訴別人哦。”

翁和風想起他“悲慘的身世”,瘋狂點頭,“不說不說。”他眼睛亮得驚人,“你怎麽這麽厲害!”

談峤回頭,莞爾道,“要是只能奶哨兵,算什麽絕世大奶媽?”

他正換衣服,看到旁邊擺着秤,順便稱一下。

翁和風心情還沒平複,還想再說幾句,瞥見了秤上的數字。

“談峤,你胖了,比之前重了六斤!”翁和風比剛剛更加激動,手舞足蹈地把談峤抱了起來,“胖了六斤!”

“哈哈哈,知道啦,快放我下來。”這麽被投喂,胖不是正常的嗎?

翁和風那喜氣洋洋的架勢活像中了幾百萬彩票,“六斤耶,六斤!今天可真高興,一會兒和岳舜他們說,讓他們加菜!”

談峤忍不住好笑。

翁和風精神域修複,還不如看到他胖六斤高興。

“快放我下來啦。”

翁和風依言放下,喜不自勝地拍拍他的頭,“不錯不錯,快長胖,快長高。只要能胖,說明你身體在變好,康複一定有希望的!”

梨渦在談峤面頰浮現。

“沖沖沖,先定一個小目标,把你喂胖20斤!”

談峤比翁和風矮,也效仿他,踮腳摸摸他的頭,“咱們學長比賽也要加油呀。”

“哈哈,沒錯,沖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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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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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