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葉行言,你瘋了
葉行言,你瘋了
嘩啦——
桌上物品盡數被掃開,不管是特別定制的禦用電話座機,還是缇頓進口的頂級雪茄,全都散落到了地板上。
始作俑者雙手撐着桌面,胸膛起伏,口中咆哮:“他怎麽敢?我要殺了他!”
裴顯站在書桌側面,沒有去收拾地面的意圖,勸道:“殿下息怒。”
“息怒?你讓我怎麽息怒?!”梁祺擡起雙手,做了個想抓什麽東西的動作,“這姓葉的都騎到本宮臉上了!”
裴顯沒有他家主上那麽激動,平靜分析道:“四大軍團督帥尚未抵達,這時候把事情鬧開,我們就前功盡棄了。”
聽到前功盡棄這個詞,梁祺的喘息稍微平複了一下,“那你說怎麽辦?”
“暫且答應他的條件。”裴顯道:“先把人穩住,等那邊來人之後,商量一下将計劃實施時間提前。”
梁祺一怔:“提前到什麽時候?”
“晚上金翎軍的歡迎宴。”裴顯道:“雖然出席人數沒有正式會議那麽多,但大部分人都在裏面了,效果差不到哪裏。”
“行!”一想通,梁祺當場就有了決斷,“你聯系那小子吧,看他怎麽說。”
“是。”裴顯領命,撿起電話放回桌上,再次撥打那個議事廳主管辦公室的號碼。
“喲,裴統領啊,”對面傳來年輕人漫不經心的聲音,“殿下考慮得如何?”
裴顯:“殿下同意了,時間地點你來定。”
能把人叫進宮來是最好的,屆時他們這邊有很多可操作空間,可惜對方不入彀,直接以“擔心進了宮出不來”為理由回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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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裴顯的答複,對面那人笑了起來,“殿下果然是辦大事的人,很懂得能屈能伸的道理嘛。”
“豎子找死!”旁邊梁祺脫口而出。
通話期間,聽筒的聲音被揚聲器播放了出來,也就是這位二殿下同時聽到了對方的“誇贊”,當然他并不愛聽。
裴統領沒有因為二殿下爆粗口而受影響,他繼續問:“你要在哪裏見面?”
“現在還不能說。”對面道:“下官擔心皇庭衛會提前過去做布置,要知道下官孤身一人,膽量難免有些不夠。”
聽了這話,裴顯也差點暴躁了,“那你要怎麽樣?”
“下官現在出發去找個合适的所在,等找好了就電話通知裴統領。”對方傲慢地道:“對了,請轉告二殿下,務必在接到電話十五分鐘內抵達,下官今日事務繁忙,可等不了太久。”
“王八蛋!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梁祺奪過裴顯手裏的話筒,一把砸到了桌面上,直把那個象牙手柄都砸出個缺口。
裴顯靜靜看着梁祺發洩,沒有阻止,心中若有所思:
這個葉行言……真是出人意料。
等梁祺發洩夠了坐下休息的時候,裴顯叫人拿了新的電話過來換上,過了二十分鐘,電話鈴聲響起。
葉行言找了家行宮大道上的西洋餐館作為會面地點,從距離來說,要求梁祺十五分鐘內赴會倒不算太苛刻。
只是二殿下受不了這個委屈,又把新換的電話機也砸了。
上午10點40分,梁祺帶着裴顯和另外兩名皇庭衛到達故園。
餐館老板誠惶誠恐站在門口迎接,因為剛剛一名自稱替二殿下辦事的金翎軍少校過來臨時征用的他的店鋪。
知道二皇子要過來喝咖啡,老板非常激動,他也就在報紙雜志上見過皇室成員,見真人還是頭一回哩。
有外人在場,葉行言表現得很得體,除了親自出門迎接并引導座位,還全程笑容滿面、畢恭畢敬。
餐館老板上了咖啡和點心就退出了店堂。
一個皇庭衛鎖了店鋪前門,背身抵門站着,另一個守在通往後廚的門口,算是将這家店鋪暫時控制住了。
室內氣氛陡然緊張起來。
葉行言卻沒事人一樣,從點心架上撿了塊杏仁酥餅放進嘴裏,一邊咀嚼一邊說:“殿下,嘗嘗這家店的招牌吧,聽說是曦曜名點呢。”
對面梁祺那張臉黑得可以滴下水,站梁祺身旁的裴顯也是一臉冷漠。
葉行言又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口齒不清道:“唔,咖啡也不錯,可以打十分了。”
梁祺環胸抱臂,往沙發後背一靠,冷聲道:“你想幹什麽,有話直說吧。”
砸過兩臺電話後,二殿下現在看來鎮定多了。
葉行言卻仿佛沉迷于品嘗咖啡無法自拔,自顧自把那杯咖啡喝完,才搖頭感嘆:“不愧是來自物華的頂級咖啡豆,跟這杯咖啡比起來,基地餐廳提供的只能算是刷鍋水。”
梁祺深吸一口氣,沒有發作。
葉行言拿餐巾擦了擦嘴角,“殿下不喝,下官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咖啡什麽的,呵呵,可能會有蒙汗藥——”
開出這句含沙射影的玩笑時,他擡起了放在桌下的右手,握于手心的赫然是一把自動手|槍。
沒有給對方任何思考時間。
扳機扣動。
砰!
武力值爆表的皇庭衛統領轟然倒下!
“你——”梁祺只來得及發出一個音,就見那把槍已經對準了自己。
另外兩名皇庭衛反應過來,發現葉行言正昂然而立,居高臨下将槍抵在了二皇子的太陽穴上。
他們立時不敢動了。
葉行言擡了擡下颌,吩咐道:“慢慢把你們的槍放地上,然後面對牆壁站着,雙手背到腦後。”
梁祺面色鐵青,呼吸急促,也不知是吓得還是氣得,而兩名皇庭衛則按照葉行言的吩咐放下了槍,乖乖面壁。
控制住了局面,葉行言沒把槍從梁祺腦袋上移開,而是就着這個姿勢開始說話。
“殿下,那顆摩洛彈是你從勃铎人那裏搞到的,你原本打算在會談最後一天引爆它,今日因為下官這個變故,你改了主意,打算在周大帥的晚宴上動手,是不是?”
梁祺駭然:“你、你怎麽知道?”
“我知道的多了。”葉行言輕描淡寫地道:“我還知道殿下被人騙了,因為那顆核彈的殺傷半徑不是幾百米,而是幾千米。”
梁祺眉頭一皺。
葉行言:“幾千米,意味着不管核爆中心在議事廳廣場還是行宮酒店,整個曦曜主城區都會囊括在內。”
梁祺搖頭,“不可能,如果這樣那人也——”說了半句,他兀地閉了嘴。
“那人是誰?”葉行言問:“你說‘那人也’,是因為那人也在曦曜?”
梁祺不語,眼珠子轉動,似是正在努力想辦法脫困。
葉行言用槍管捅了捅對方額角,以示自己沒多少耐心,梁祺卻是打定了主意,“你先放開我,否則我一個字也不會說!”
“沒想到殿下也是嘴硬之人。”葉行言嘲笑。
梁祺沒理會葉行言的譏諷,因為他終于想出了辦法。
“葉行言,我們可以合作的,周延仲和許丞也是你的敵人對不對?你父親留給你的大好基業就是被那兩人合謀奪走的,還害得你母親郁郁而終,說起來你身上也流着我梁家的血……”
風水輪流轉。
曾經被葉少校拿來取信二殿下的理由,如今被二殿下拿來取信葉少校。
梁祺長篇大論說了一堆,葉行言的回複卻是搖頭。
一來他不想跟梁祺表演舅甥情深的戲碼,二來時間不允許——剛剛開槍驚動了不少人,或許有人報警了,或許有人将消息散播了出去,此刻餐館窗外已經有當地巡警出現。
而大門口那裏,更有一隊金翎軍官兵正準備破門,帶隊的還是葉行言的死對頭。
“這次沒時間,下回再說吧。”葉行言道。
“嗯?”梁祺以為自己的勸說見效了,然而他只高興了一秒。
砰!
葉行言保持着持槍的姿勢,看着鮮血從梁祺太陽穴冒出,看着這人從椅子上滑落,看着這人眼睛瞪大,死得十萬分憤怒和憋屈。
兩名面壁的皇庭衛聽到槍聲回頭——
砰!砰!
葉行言又是兩槍。
他現在手感火熱,沒有浪費一顆子彈。
彈殼掉落地面的瞬間,餐館的大門被撞開,一群官兵沖進來,黑洞洞的槍管對準了他,他卻仿若不知。
人群分開,範義走上前,看到地上的屍體,狠狠倒抽一口涼氣,“葉行言,你、你、你瘋了?!”
驚駭的同時,舉槍的右手也在抖個不停。
葉行言卻一副若無其事的做派,随意将那殺人兇器往桌子上一放,好像剛剛自己只是打了個靶。
很快,範義的心情從驚駭轉變到了不可名狀的興奮,“葉行言,你這是自己找死啊,光天化日刺殺二皇子,你一定會被軍法處置的!”
葉行言無所謂地聳聳肩,“那就不勞範隊長操心了。”
說着他邁開步子想往前走,範義舉槍喝止,他便提醒:“範隊長,小心你的槍,可別走火了。”
範義眼一瞪:“你現在知道害怕了?”
“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大帥肯定想要查明原委。”葉行言挑眉,“範隊長若是現在失手打死了葉某,怕是不好跟大帥交代呢。”
這話在理。
範義咽了咽口水,壓下親手制裁葉行言的沖動,對手下士兵喊:“拿手铐過來!”
葉行言既然主動放下了武器,面對手铐的時候也很配合,其他金翎軍士兵鑒于葉行言的軍銜和身份,并不敢如何粗暴對待這位翊衛營高官,全程客客氣氣。
出了餐館,外面就是範義安排好的軍用吉普。
盡管葉行言殺的是一名皇子和三名皇庭衛,但範義在場,自然不可能把他交給當地巡警或者皇庭衛。
軍用吉普的目的地是曦曜基地,車輛穿過行宮大道,正好與護送內閣諸人前往市長官邸的車隊交錯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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