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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張循一瞬不瞬地看着宋詞,兩人對峙,時間仿佛凝結。
緊抿的薄唇張啓,語氣冷淡強硬:“你出去。”
是對外人鄭阿姨說的。
鄭阿姨進退兩難,正貓在廚房門內偷聽。
“好、好,飯都做好了,張先生記得吃。”
把圍裙整齊疊好,戀戀不舍地離開是非之地。
“嘭”一聲,大門緊閉,家裏只剩下兩個人。
張循站在原地,長臂一伸,拉開餐椅:“吃飯。”
依然是沒有情緒的命令語氣。
宋詞覺得心累,她垂下濕漉漉的眼眸,又擡起,羽睫扇動:“張循,我再重複一遍,我們分手吧。”
葡萄酒墜落高腳杯,液體搖動,在玻璃杯裏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宋詞記得酒瓶上低調的LOGO,和上一次被她不小心倒掉的那瓶一樣。
一瓶就六位數。
張循舉起杯,飽滿圓潤的喉結随吞咽動作上下滾動,極盡物欲和性欲的沖擊感。
而他背後落地窗外,高樓林立,萬盞霓虹點亮璨如星河,整個城市的繁華盛景就在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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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難讓哪個女人不心動。
“你不喜歡,下次換別的。”
宋詞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他這句話對應的是“你真的以為我喜歡這些奢侈品嗎”。
怎麽形容此時的心情呢,寧願他哄騙自己說,不公開我們的關系是有我的苦衷,昨天太忙了才忘掉你的生日等等。
事實是,張循不會的。
他是誰呀,怎麽會去哄一個女人。
多纡尊降貴。
不哄的原因只是因為不在意。
哪怕到此刻,宋詞所作所為,在他眼裏不過是“無理取鬧地尋找存在感”。
她連說出委屈的機會和權利都沒有。
那就也沒必要說了吧。
“不必。”宋詞拉起行李箱,“張伯伯那邊,我會跟我爸媽說不習慣,你本來也沒打算讓別人知道我們關系,就濫在彼此肚子裏,以後都不要再提了吧。”
行李箱滾輪轉動,下一秒,“啪”得一聲,酒杯摔在餐桌,晶瑩的液體濺在白色桌布。
觸目驚心的紅。
張循霍然起身,他長腿逼近,眼底一片陰鸷厲色。
好像能把人生吞活剝了似的。
宋詞下意識的握緊拳頭,堪堪後退。
後背倚靠在冰涼的牆面,已無路可走。
張循欺身壓過來。
兩具鮮活炙熱的年輕身體緊密貼在一起。
只是他要比她高一頭,低眼俯瞰,眉眼鋒利,加劇了與生俱來的壓迫感。
宋詞倔強地仰起頭,能清晰地看到自己倒影在那雙幽深黑眸裏的模樣。
緊張、害怕、無措。
感受到心髒劇烈跳動的震感。
相信他也感受到了,畢竟兩人挨得這麽近。
一切不過是電石火花之間。
他動作流利強硬,伸出手,虎口鉗住她小巧的下巴。
手指用力,迫使她揚起小臉與他對視。
即使宋詞早就習慣了他親熱時的霸道,但此刻,依然是紅了臉。
她好沒用啊。
都已經說分手了,為什麽還要被他欺負。
明明決心放棄了,為什麽他靠近時,還會忍不住亂了心跳。
她哭,為張循的不體貼,更為自己的挫敗感。
女人的眼淚是最好的殺傷器。
眼看宋詞眼睛和鼻頭都紅紅的,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
張循淩厲的神色略微緩和,指腹擦抹濕漉漉的淚水,拇指停在她嫣紅的唇,憐惜地撥弄。
“以後不要再說。”
意思是剛才說的話,我就當沒聽到,給你一次機會,以後不要再說了。
以後不要再說你個鬼!
宋詞使出全身力量,雙手挪到男人堅硬的胸前用力一推。
張循毫無防備,被宋詞推開一段距離。
剛剛有所緩和的臉色瞬間凝結成霜。
“聽好了!”宋詞虛張聲勢,因害怕刻意避開他寒沉的目光,“我說了分手,既然分手,就不要再做不合時宜的事情,你離我遠一點!”
“不合時宜?”張循玩味地笑了,寒眸睥睨,冷聲道,“宋詞,可笑嗎?”
“哪裏可笑?”
直接又裸|露的目光從上至下搜探,如果眼睛可以扒人衣服,宋詞現在早就一絲|不挂。
“離你遠一點,怎麽離你遠一點?你從頭到腳,從上至下,哪裏沒有沒有我的痕跡,嗯?”
宋詞聽完,臉上一陣火燒。
早上穿衣服時,還看到身上好幾處他留下的印記。
包括現在,腰腹處隐隐約約泛酸。
都是他不知節制的遺産。
“這又算得了什麽?”宋詞咬牙反駁,“喜歡都會消失,痕跡也會消失!”
喜歡都會消失……
這句話像魔咒一樣烙印進張循耳朵裏,他點頭,句句咄咄逼人:
“怎麽,離開我,還能過慣苦日子?”
眼底是毫不掩飾的嘲諷。
宋詞不得不承認,跟張循的這段時間,在物質上的确是最大程度的優待。
衣食住行自不必說,就連随手用的手帕紙,都是她不會品讀的國外品牌。
“不說話了?”張循眼底烏雲翻湧,好心提醒她,“身上穿的這條裙子,實習一年能買得起?”
“是買不起。”羞辱感,讓宋詞失去理智,怒極反笑,“我全脫了,還給你總行了吧。”
張循想伸手阻止,已然來不及。
宋詞雙手伸到後勁,拉鏈嘩啦落下,露出潔白的背脊。
腰窩深深凹陷,腰線玲珑有致。
她第一次穿這條裙子時,剛拉上拉鏈,張循就從身後圈住她的腰。
晨醒後的男人聲音喑啞低沉,氣息在她耳後肆意吞吐:“這裙子好。”
宋詞渾身一陣酥麻,紅着臉問:“哪裏好?”
呼啦——
剛拉上的拉鏈被人拉下,他的吻密密麻麻落在後背。
聲音含糊又性感:“省事。”
而此時,曾受過兩人喜愛的連衣裙像垃圾一樣躺在腳下。
宋詞幾近赤裸地站在他面前。
女孩纖細的身體因啜泣輕輕顫抖。
“滿意了嗎?”
他只是想讓她認錯服軟,事情不知道怎麽就演變成這樣。
張循雙眼猩紅:“穿上。”
宋詞一邊哭一邊蹲下打開行李箱,她要找一條自己的衣服換上。
張循從沒像現在這麽暴躁過,手掌強勢壓在行李箱,阻止她的動作。
宋詞反抗,兩人一來一去,不小心拉扯掉她內衣的肩帶。
軟香溫玉近在眼前。
黑色的瞳孔暗了暗。
散落一地的衣服,赤|裸的自己。
而擡頭,張循全身整齊,高冷矜貴。
狼狽、羞恥、委屈……
宋詞忍不住崩潰地哭,不再去撿衣服,淚眼朦胧,幾乎是哀求。
“我求求你,給我最後的體面吧,好不好?”
下颌線的青筋暴起,張循緩緩背過身。
心口驟然緊縮,指尖傳來隐隐的痛感。
給她收拾的空間。
宋詞套上一件自己的衣服,把散落在地上的衣服胡亂一塞。
拖起行李箱就往外沖。
這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他。
“讓司機送你……”
關門聲打斷張循。
室內,室外,已是兩個世界。
煩躁的情緒沒有出口,張循猛然擡手,噼裏啪啦,餐具酒杯碎了一地。
宋詞心裏清楚,提分手的人是自己,失戀的人也是自己。
只有動了情的人才會傷心。
從十二歲到二十對,鏡花水月的迷戀,死于實際相處的實踐。
她不停告訴自己,從前就是不懂事,根本分不清什麽是真正的喜歡。
自己根本就不了解張循,又何來喜歡呢。
既然不喜歡,就不必難受。
好像只有不停的麻痹欺騙自己,心裏的疼痛才稍微減輕。
“你失去了一個珍惜你的人,而他失去的是一段純粹的愛情,怎麽算,也是他比較吃虧啊。”
反複的自言自語,填補失戀後的空虛時間。
已經分手兩天了。
電話、微信消息,都沒有。
宋詞放下手機,準備下班。
“就前兩天來過的邁巴赫又停公司門口了,車主人到底是來找誰的呀?”
“也可能是公司股東吧,停門口都沒人管。”
“誰知道呢,反正和我們不可能有什麽關系。”
宋詞走出辦公大樓,一眼看到了同事們讨論的邁巴赫。
她對車是沒什麽研究的,無他,因為張循有一輛一模一樣的。
果然,司機看到她,殷勤打開後車右門,恭謹道:“宋小姐,張先生張太太請您去家裏吃飯。”
也就是張循的父母。
按禮數講,她應該去赴宴,但是如果去的話,張循肯定也在吧?
思及此,宋詞餘光偷偷向車內瞥了一眼。
視線範圍有限,看不到車內全貌,只看到一雙修長的腿随意交疊。
是張循,他就在車裏。
“替我謝謝張伯伯張伯母,老師找我有事,要回學校一趟,就不去吃飯了,我會打電話跟張伯伯的。”
說完,不等司機再說什麽,飛快穿進下班的人流。
司機為難轉身,對車上的人說:“張總,宋小姐、宋小姐她……跑了。”
司機擦了擦額頭冷汗,沉冷的氣壓讓人快喘不過氣了。
等了足足半分鐘,也沒聽裏面的人說什麽。
宋詞第一時間向許園吐槽:
【剛才他和他家司機來接我,說家裏要請我吃飯,我當然拒絕了】
許園顯示正在輸入中,好大過消息才彈出來:
【寶貝,我給你說個事……】
【嗯?】
【就是前些天,我給你買了個生日禮物,地址寫的張王八蛋公寓,後來你們分手,但是我忘記退貨了,剛顯示已經簽收了……】
【啊?你買的啥啊?貴嗎?】
如果不貴,她可以選擇不要嗎,不想再回那個傷心地。
【貴倒是不貴】
【只是吧,只是……】
【只是?】
【只是東西是情|趣內衣……】
“情|趣內衣”四個字,明晃晃地挂在聊天框裏。
宋詞停下,走不動了。
許園又發來一條消息:
【總之吧,你不在那住了,如果張循打開快遞看到怎麽辦?他肯定以為你買的呀……】
大腦飛速運轉,宋詞想,怎麽辦?
想要留言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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