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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宋詞糾結很久,還是從地鐵站轉向紫悅府。
快遞收件人寫着她的名字,她人不在,萬一張循打開……
那畫面太尴尬,她不敢想。
張循現在肯定和父母去吃飯,既然他不在家……
說幹就幹,一路直奔紫悅府,所幸門禁卡還麽丢,一路暢通無阻。
除了消滅掉情|趣內衣,宋詞偷摸回來還有一個重要原因。
有幾本很重要的專業書忘在書房,她要取回來。
一層一戶,刷卡進入電梯,到達樓層後,她突然有一絲絲緊張。
直到在密碼鎖按下那串熟悉的數字,“呲”一聲,門開了,緊張感驟然消失。
張循沒有改密碼。
感應燈亮起,宋詞沒來得及換鞋,直沖儲物室。
一般物業簽收各家快遞後,會及時送到業主家。
鄭阿姨會統一收納到儲物室,之前她隔三岔五的網購,都是來儲物室找快遞。
張循是不可能網購,櫃臺上孤零零躺着一個快遞盒。
不用想,肯定是許園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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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詞做賊心虛,慌亂地把快遞盒往包裏塞。
盒子太大,根本塞不進去。
一頓暴力操作後,不僅沒塞進去,還急出一身汗。
沒有辦法,只好拆箱,去椟留珠,留下快遞盒,看也沒看地把情趣內衣胡亂丢進包裏。
從儲物室出來,奔向書房。
翻看了好大會,也沒找到自己的書。
“怎麽回事,我明明是放在這裏的呀,怎麽找不到了呢……”
宋詞找得專注,以至于有人站在書房門口也沒察覺。
“宋小姐?”
鄭阿姨驚訝道。
宋詞愕然擡頭,不小心打翻手邊的水杯,水流沿着桌沿滴滴答答往下淌。
“我還以為是張先生回來了呢,原來是你。”
她說原來是你時,聲音拉得很長,一副“果然又回來了”的姿态。
宋詞捋一把耳邊的頭發,生硬道:“不想回來的,有幾本很重要的書忘記帶走,回來取下。”
“哦,那你找到了嗎?”
宋詞搖搖頭:“阿姨看到了嗎,我明明記得之前是放在這裏的。”
說着指了指書桌旁的沙發。
幾天前,就是在這裏,她跪爬着,身後的張循一邊丢下文件,一邊粗暴的動作。
“沒看到呀,張先生從不讓我收拾書房的。對了昨天看到張先生丢了一摞書,可能是張先生處理掉了吧,要不然你打電話問下張先生呢?”
被扔了啊……
宋詞垂下眼眸,遮蓋掉眼睛裏晦暗的情緒。
是啊,他連自己都不在意,又怎麽會在意她的東西呢。
想想覺得自己也蠻可笑的,都分手搬走了,還指望他保存她的物品嗎?
“不用了。”宋詞笑着搖搖頭,“丢了就丢了吧。麻煩鄭阿姨,不要告訴張先生我回來過。”
鄭阿姨倒是答應地爽快:“你放心。”
失魂落魄地往外走,擰動大門門把,門打開,門外赫然站着兩天未見的男人。
他穿一身暗色西裝,肩寬腿長,身後的聲控燈熄滅,使他置身黑暗之中,愈加襯得輪廓分明而深邃。
高貴的距離感,讓人難以捉摸。
張循愣了下,他剛才進家門,正要按密碼鎖,門從裏面推開了。
還以為是鄭阿姨,沒想到是剛在ME公司外,說要回學校的宋詞。
宋詞還沒從資料書被仍的事情中緩過來,當事人突然出現在眼前,無疑是在心上再補一刀。
畢竟是沒打招呼出現在人家裏,有必要說明一下:
“別誤會,有個東西落下,回來取下。”
說完,把攥在手裏的門禁卡放在玄關置物架:“你要是不放心的話,最好是把大門密碼鎖也換了。”
他有什麽不放心的。
她就是這麽揣測他的?
宋詞徑直出門,張循身形高大,紋絲不動擋在門口。
她只好側身鑽出去。
手臂被人扣住。
不解的擡頭,撞入張循幽深漆黑的瞳仁裏。
“談談?”他說。
“不必。”宋詞推他的手,“我們沒什麽好談的。”
正要逃走,張循長臂一伸,抓住門框。
徹底擋住去路。
資料書被丢的委屈和難過,加上此刻的窘迫,宋詞快要哭了。
雙手并用去反抗,包從肩膀滑落,掉在地上。
張循下意識幫她去撿。
“不要碰我的包——”
宋詞反應十分強烈。
已經晚了。
張循手指勾住包的底部,向上一提。
只怪沒有拉上拉鏈,呼啦一下,紙巾、口紅、小鏡子全都掉出來。
當然,還有一團猛地一看看不出來是什麽東西,仔細一看——哦,情|趣內衣呀。
那一刻,宋詞只想當場去世。
她從沒有去了解過這玩意,想象中還以為只是稍微暴露的睡衣樣式而已。
沒想到,許園向來是喜歡給她驚喜的。
所有的布料加起來,都不一定有她的手掌大。
這是可以穿的嗎?
重點錯了,局面如何收場。
宋詞正要去撿,有堅硬的手臂一把撈起她的腰。
人被按在門框上,張循俯身下壓,低沉磁性的嗓音裏帶着輕佻暧昧:
“這就是你落下的東西,嗯?”
【後來呢,後來呢】
【激動.jpg】
宋詞看到許園的消息就氣不打一處來。
【你這期待的表情是什麽鬼?】
【當然是問你後續有沒有什麽勁爆的醬醬釀釀的】
【臉紅心跳的劇情啊】
【你在想什麽!!!】
【當然沒有!!!】
【我是那麽沒有原則的人嗎?】
【生氣.jpg】
【分手了,就是分手了,不會糾纏不清的】
【好嘛】
【那你後來是怎麽收場的啊?】
【我……】
【我直接跑了】
【跑了???】
【對】
【因為實在是太丢人太害羞了啊,我實在不知道怎麽辦,就從張循胳膊肘下鑽出去,逃跑了】
【那內衣也丢下了?】
【好可惜哦,我精心挑選的呢,特別适合你】
【不可惜,我現在也沒穿的機會,下次吧】
【沒有下次了,求你以後不要再吓我了!】
宋詞走後,張循把地上的東西一一撿起來。
口紅、小鏡子,還有那一身讓人眼熱的情|趣內衣。
推開她卧室門,把東西一并放進櫥櫃。
她總是丢三落四,前天剛收好丢在書房的資料書。
張循有些燥熱,不知道是因為她的突然出現,還是因為無厘頭的情|趣內衣。
煩躁地扯開襯衫紐扣,下颚線冷硬,青筋盤桓随呼吸微微顫動。
慌悶的感覺總算有些緩和。
任齊天的電話碰巧打過來。
“循哥又忙呢,好幾天沒見了,想你了。”
“少惡心我。”
“行行行。”任齊天撲哧笑出聲,“帶宋詞妹妹出來玩呗?放心,是健康局,哥們最近養生呢。”
張循挂掉電話,任齊天微信發來位置。
任齊天說到做到,還真的是養生局。
位置在老舊的四合院,還沒進門,大老遠就聽到絲竹管弦的樂聲。
輕攏慢撚的琵琶,在蕭瑟的秋季,倒有幾分如泣如訴的意境與韻致。
張循推門而入,恰有一陣桂花香飄然而至。
面容清貴冷峻,長身玉立,是無可指摘的高門模樣。
聽琵琶喝茶是假,社交拓圈子是真。
幾個原本還在說話的名媛貴女立即噤聲,目光不約而同的被他占據。
“循哥來了,快快,上茶。”
“喝什麽茶呀,還讓不讓循哥晚上睡覺了,循哥潔身自好着呢,以為像你晚上不用睡覺啊?”
張循上座,面色不虞。
“怎麽了?”任齊天湊上來,“對了,宋詞妹妹呢?”
沒有等到回答。
參加過張循生日會的人,多多少少知道宋詞。
尤其是剛才任齊天宣傳張循帶她過來。
可眼見,叫宋詞的小仙女并沒有來。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
“她和張循本來就不是一路人啊,要不是家裏有關聯,這輩子都是不可能認識的平行線啊。”
“就是,眼巴巴的住到張循家,還能為什麽,底層人都一樣,想野雞飛上枝頭變鳳凰呗。”
“張循是誰啊,怎麽會被她迷住,這不就踹了嘛,不本分,往上爬死得都很慘的。”
大概那些人真的覺得宋詞是被張循踹了,所以當着張循的面讨論,毫不避諱。
張循全程聽完讨論,每聽一句,臉色就黑一分。
“想野雞飛上枝頭變鳳凰”、“不本分”、“往上爬”。
原來他身邊人這麽評價她的。
她也聽到過嗎?
煩悶的心情沒有因為聽曲而疏解,反而更難受了。
一群人讨論得熱火朝天,好像住在宋詞床底一樣了解情況。
突然,“哐當”一聲巨響,是張循踹翻圓凳。
只見平日裏冷是冷,但矜貴有禮的張循,面露愠色,滿身戾氣。
“聽曲還是聊天?”
幾人吓得心口一顫,大眼瞪小眼,誰也不敢再吭聲。
“循哥別生氣啊,你看你那麽兇,吓到她們了,女孩子嘛,話多點。”
任齊天給張循使眼色,在場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再橫也要收斂點啊哥!
張循從來誰的面子都不給,起身徑直離開。
星光點點,七零八落得點綴着黯淡的天空。
秋風襲人,天越來越涼了。
司機麻利地打開車門,張循正要上車,突然有人叫住他。
“小夥子,等等,你等等!上邁巴赫的小夥子!”
大概是那人喊得比較急,張循還真停下,瞥了眼跑過來的中年男人。
“小夥子,哎呀呀,我果然沒認錯。”
司機擋在中年男人身前,讓他與張循保持絕對的距離:“您哪位?”
“你們不認識我,我是附近開裝裱店,有位客人有幅畫在我們店裏,聯系不到她了,畫上的人就是你家先生。”
他說得稀裏糊塗,司機更是聽得雲裏霧裏。
風動,桂花枝頭款情搖曳。
張循站在桂樹下,他聽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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