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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桌上有牛奶和面包,你起了別忘記吃。”

宋詞摁滅鬧鐘,掀開被子,起身對床上另一人說。

許園還沒正式上班,也不用早起,懶懶應了聲。

原本她想找房子的,被宋詞一頓批評。

“B市房價房租高到離譜,浪費那個錢幹嘛,先在我這兒住着。”

閨蜜話說到這份上,許園安心住下。

至少每天都能看美女養眼。

許園“噗”一下,掀開頭頂被子。

側身,手撐在太陽穴上,目光落在床邊纖細的身影上。

宋詞把睡衣搭在椅背上,撿起內衣,雙手後剪。

她彎腰,臀線高翹妩媚,年輕的曲線玲珑有致。

許園由衷“啧啧”兩聲。

當事人茫然轉身。

內衣把她胸|部托出飽滿的弧度,弧度優美,溝壑深邃。

因為肩瘦腰細,即使前凸後翹,并不會讓人覺得臃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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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人們常說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萬裏挑一身材。

“我要是張循,我也不同意分手啊,寶貝兒你身材太好了,狗男人怎麽可能不饞你身子。”

宋詞笑了笑,沒理她。

“你胸是不是又大了?”許園問。

“嗯。”

天冷了,宋詞套上針織衫,“大了一個碼。”

許園立即一副我懂得的表情,暧昧地眨眨眼:

“看來性生活真的有增大功效,啧啧。”

某些旖旎畫面在腦海中一閃而過,似乎還能聽到磁性的嗓音在耳邊輕笑:

“怎麽大了?”

他手掌攤開,再伴随身體的節奏用力。

換做之前,宋詞還可能會遮遮掩掩,臉紅心跳。

但是現在。

紮起淩亂的長發,随意盤成丸子頭。

“或許吧。”

“哎哎哎,他活兒怎麽樣啊?”

許園可太好奇了。

“沒對比我也不知道呀。”

想了想,又說:“應該……挺好吧?”

反正每次都讓她要死要活的。

“行,你倆分手,就是共同造福全人類。”

想到在凱銳做駐點的糟心事,宋詞打起精神,加快化妝速度。

凱銳九點上班,宋詞八點半簽到,同樓層的同事已經來了一大半。

大公司工作氛圍濃厚,大早上已經是嗯緊急狀态。

宋詞穩穩心神,确認無誤後,把現階段成品發至聶萱郵箱。

并提醒她查看。

幾個小時過去了,臨到吃午飯時間,聶萱用郵件回複。

說了幾個需要修改的地方,并要求,下午上班前要看到修改後的成品。

宋詞估算下時間,緊趕慢趕,也要将近三個小時才能完成。

中午休息時間只有一個半小時。

只能先放棄吃飯的時間。

誰讓人家是甲方爸爸呢。

可是真的好餓啊,宋詞摸摸餓扁的肚子,繼續快速修改圖片。

十二點半後,吃完飯的同事漸漸都趴在工位上,午休補充能量。

她的肚子小聲叫了下,辦公室內安靜極了,她點動鍵盤的聲音顯得尤為清脆。

“哎呀,還讓不讓人睡覺啊。”

不知誰嘀咕了一聲。

“別一個人影響集體休息好吧,不能自覺點,別那麽自私行不行。”

有人跟着附和,語氣惡劣。

宋詞只好停下。

最餓的階段撐過去了,有氣無力。

一點半,午休時間結束。

一點三十五分,“噠噠噠”,有節奏的高跟鞋逼近。

聶萱紅唇豔豔,氣勢淩人:“宋詞,讓你下午上班前發我,圖呢?”

“圖還沒做好。”宋詞說,“中午大家都在休息,我不好用電腦。”

“嗐,你什麽意思啊。”她旁邊的女士不樂意了,“好像是我們讓你完不成工作似的,說話也過過腦子好吧?”

“怪不得我們公司員工都是海歸,國內學生的職業素養就是這樣的嗎?”聶萱唇角上揚,“工作能力不行,推卸責任倒是很在行。”

“國內學生”四個字,抹掉B大全國TOP3的榮耀。

把宋詞貶低得一文不值。

“我沒有推……”

“行啦。”聶萱不耐煩轉身,“有狡辯的時間圖都快做好了。”

話音剛落,“嘭”得一聲巨響,垃圾桶被人踹翻。

“張循呢,張循在哪個辦公室?”

一個穿着得體西裝的男人,目光發狠,巡視一圈辦公室,氣勢洶洶走進工位。

這層是二十七層,張循的辦公室在二十八層。

“張循,我問你們呢!張循在哪兒?!”

男人雙目充血怒瞪,臉色通紅。

在場的一個個都吓傻了,呆愣又恐懼地望着他。

“別動!”

保安處的人沖上來,一人一邊,架住他的胳膊,把人按在地上。

“老實點!”

“放開我,你他媽的敢抓我?你知道我是誰嗎?老子弄死你們!”

男人一副命都不要的樣子,亡命之徒,讓人心底發怵。

“幹什麽?”

一道懶淡的聲音響起,宋詞擡眼,張循從人行扶梯處走了出來。

白襯衫配黑西褲,襯衫束在褲內,袖子随意撩起,露出兩截麥色小臂。

張循擡手。

兩個保安松開手,圍在他兩側。

男人怔了怔,突然發瘋似的奔向張循。

站在樓梯口最下一層的張循迷了眯眼,紋絲不動。

保安想抓住瘋男人,但是晚了一步。

聶萱着急地喊:“阿循!”

衆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然而下一秒,一米八大高個的男人,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反轉太快,辦公室的人還沒跟上節奏。

“張總,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他一連說了十幾個為什麽。

“為什麽不投我?這是凱銳的價值觀嗎,不是給每個企業機會的嗎?幾百口員工等我發工資,張總,你為什麽不投我?!”

宋詞大概明白了,瘋男人是家公司老板,想從凱銳得到A輪融資,但是張循沒有給他。

“我從來沒說過投你。”張循平靜陳述。

“張總,這一年來,我把全部希望都壓您身上了,欠了幾千萬,您不投我,我只能去死了!”

對于每一個創業者來說,失敗就是萬丈深淵粉身碎骨。

“保安,來,把馮總扶起來。”

“張總!”瘋男人跪着朝前挪了兩步,抱住張循的腿,“為什麽不投給我!凱銳的價值觀不是……”

瘋男人的話沒說完,張循輕笑了下,微微低頭。

居高臨下的姿态,像是纡尊降貴的神。

“在資本面前,價值觀不值一提。”

他的聲音很輕,但是每一個字,都準确無誤地落在瘋男人耳朵裏。

宋詞聽不見張循說了什麽,只看見瘋男人如遭五雷轟頂,面如死灰地癱倒在地。

張循還有很多工作要忙,無暇耽誤。

轉身上樓,只留衆人冷肅決絕的背影。

倆保安再次把人架起,走向電梯。

辦公室內恢複安靜,一陣折騰後,衆人心有餘悸,連聶萱都安生下來。

宋詞安心作圖,腦海中不時閃過張循低頭跟瘋男人說話的樣子。

和他與她親熱時的表情有些異曲同工之處,一種篆刻到骨髓的游刃有餘和勝券在握。

張循,好可怕。

幸虧跑得快,分手了。

下午五點時,有人小小啊了一聲:“剛才來鬧的那人,熊貓科技的老板吧,他……跳樓了……”

“啊?不會吧?”

“上熱搜,自己看。”

辦公室裏炸了鍋,大家也顧不得工作了,紛紛拿出手機刷微博。

#熊貓科技老板跳樓自殺#就挂在熱搜第一位。

當場死亡。

一片嘩然,辦公室內讨論得熱火朝天。

“幹什麽呢你們,他跳樓跟你們有什麽關系?”

聶萱臉色刷白,明顯也被新聞吓到了,只能找個人撒氣。

“宋詞,把設計修改下,主體色改成紅色。”

“之前明明協商好的用藍色。”

“協商是協商,不看成品,誰知道什麽樣的最合适?”

“結合我們的産品,用紅色并不……”

“我讓你改你就改,那麽多問題?那你當甲方好了,下班前必須給我。”

宋詞知道聶萱是故意針對自己,偏偏一點辦法沒有。

之前的設計思路全部被推翻,宋詞重新制作。

夜裏十點,郵件點擊發送,把新圖發給聶萱。

本層的辦公室空空,只有她一個人。

關電腦,下班。

宋詞拖着疲憊的身體按動電梯。

“叮”,電梯門打開。

還真巧。

張循站在電梯正中央,似乎在想事情,看到門外站着的人時,也明顯一愣。

從前幾天說讓他暴屍荒野後,兩人就沒打到過照面。

氣氛一時有些凝結。

宋詞若無其事邁進電梯,按下1層。

張循單手插|進西褲兜裏,西裝外套搭在手臂上。

餘光瞥到宋詞光着的腳踝。

光着腿,不冷啊。

他喉結滾動,視線冷了幾分。

“聽說,你做的圖一直沒通過?”

漫不經心的語調。

“你聽誰說的?”宋詞從電梯內的反光牆面剜他一眼,“是她不懂。”

“聶萱不懂?”張循冷嗤一聲,“她可是哈佛大……”

“哪又怎樣?”

宋詞很少有這麽冷硬的語氣。

“嗯,人類審美具有趨同性。”

張循剛說完,電梯門打開,一樓到了。

宋詞沒有說話,沒有從反光牆面看張循一眼,大步邁出電梯。

大廳內穿堂風呼嘯而過,冷得讓人縮了縮脖子。

宋詞站在風口,被那句“人類審美具有趨同性”深深傷害到。

張循的意思很好懂——就暫且不讨論聶萱是否名校畢業業務能力強悍,人類審美具有趨同性,潛臺詞是,真正好看的東西,大家都會覺得好。

意思是:很顯然,宋詞沒做到。

他看過她做的圖嗎?

憑什麽下這樣的結論?

憑什麽否定她的專業水平?

宋詞僵硬地擡起右手,她無名指上有塊紅色的印記。

和素白的膚色相比,觸目驚心。

四年前,她正在準備美術聯考,無意間聽爸爸說,張伯伯的兒子真有出息,大學剛畢業,自己創業的公司就如何如何。

喜歡上一個遙不可及的人,力争上游是她唯一的出路。

僅僅考上全國頂尖名校有什麽用,她還要做第一名。

她要自己和心上人一樣,無論走在何處,都是可圈可點、光芒萬丈。

宋詞沒日沒夜拼命練畫,每次都是畫室第一個進教室,最後一個出教室的學生。

南方地區冬季寒冷,但沒有暖氣,夜裏自己在畫室,老師是不允許開空調的。

低溫狀态,她的手像是一塊冰棍,生了好幾處凍瘡。

又疼又癢。

最嚴重的那塊,愈合後變成一塊紅色印記。

嘴唇抵在紅色印記上,那是年少愛戀的痕跡。

更是青春奮鬥的勳章。

張循可以不愛她,但是不能輕視她的能力與付出。

宋詞垂下手,轉身,折回辦公室。

聶萱第二天早上趕到公司,剛打開電腦,工作群裏的消息就崩了出來。

消息來子宋詞,發于淩晨五點。

【聶總,昨晚一版已發郵箱,新一版本,請查看。】

下面是新一版設計圖的整體截圖。

發到工作群裏,項目組的人都看到了。

最新一版,宋詞用色大膽,構思極其巧妙,每一處都鮮活明了,卻又寓意深刻。

震憾。

太震憾了。

實在不敢相信,這是出于大四實習生之手。

“昨天的圖其實已經很厲害了……”

“這幅只能用卧槽來形容了,聶總是不是太過分了。”

“是啊,我現在都覺得自己好過分,宋詞真的是大觸啊!”

幾個針對過宋詞的同事小聲讨論着。

聶萱即使刻意打壓她,此時也無從下口。

【知道了。】

她還能說什麽。

許園送來洗漱用品,宋詞去衛生間收拾自己。

回工位時,她喜歡從人行扶梯前的走廊穿過。

黑影一閃,有人抓住她的手腕。

宋詞還沒來得及尖叫,就被張循拉到安全通道。

通道裏沒有陽光沒有燈,灰暗一片,無疑放大人的感官。

昨晚被輕視的屈辱依然歷歷在目,宋詞指尖顫抖,毫無情愫波動地看着眼前人。

“通宵一夜?”

張循最近好像瘦了,下颌線更顯硬朗鋒利。

刀削一般,用網上的話形容,叫又A又禁欲。

“張總這麽關心人?”

宋詞突然想到昨天跳樓的瘋男人,想到熱搜上不小心看到鮮血淋漓的照片。

沒由來的一陣惡心。

“怎麽,不行?”

他反問回去。

宋詞擡眸,看到安全通道門外有一雙腳踩高跟鞋的腳。

是聶萱。

她在偷聽。

“行啊。”

她塗了淡色系口紅,不濃豔,但撩人。

“啊”字尾音扯得很遠,酥糯甜軟,溫柔冢也不過如此。

恍惚間,張循還以為那個百依百順的宋詞又回來了。

“親一個,嗯?”

聲音低沉,多了點磁性。

暧昧的話,紳士地詢問。

他笑,神色中一貫的冷漠有所柔和。

眼裏是直白的欲望和篤定。

十指纖纖,酥若無骨,堪堪搭在男人堅硬的胸膛。

張循垂眼,視線落在她手上,眸底幽深晦暗。

危險的視線再向上,落在她嫣紅的唇。

口幹舌燥。

經她手那麽一搭,平整的襯衫前襟略微淩亂。

禁欲感爆棚。

宋詞歪了下頭,餘光掃過門後的身影。

聶萱跺跺腳,氣憤離開。

徒留一抹狼狽的裙角。

宋詞勾唇,笑容明豔,眉眼璀璨如星。

撫在男人胸前的手突然用力,狠狠一推。

張循被推得猝不及防,不解。

宋詞依然在笑,笑容并不至眼底。

“不好意思,沒興趣。”

張循臉上的笑倏地消失。

可能要修,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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