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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平靜的生活過了沒幾天，宋詞迎來兩件大事。

一是在S市讀書的許園，參與B市企業的校招，要來B市實習發展。

以後閨蜜兩人結束“異地戀”，開啓同一座城市的新生活。

還有一件事是，甲方凱銳項目組要求ME派遣一個駐點設計，去凱銳總部坐班。

這樣更方便溝通工作。

駐點設計的工作落在宋詞身上。

同部門，乃至整個公司，都在羨慕她。

“去凱銳總部上班哎，那可是被媒體評為最高檔的寫字樓，網友和建築設計師一票一票選出來的！”

“福利高，待遇好，職場人的終極夢想罷了。”

“待遇好是因為招聘門檻也高，裏面不少青年才俊，宋詞，你可以好好把握一下呀。”

同事們讨論得熱火朝天，宋詞想到前幾天扇凱銳老板時的場景，無所謂道：

“凱銳待遇好和也沒什麽關系，只是駐點嘛，我的薪水還是ME發呀。”

“話是沒錯，但是不影響你找男朋友啊，小主管小經理什麽的，薪水高，有前途，啧啧。”

宋詞聳聳肩，笑了。

晶晶拿起藍牙鼠标，用力向辦公桌一扔，發出突兀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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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宋詞潑完咖啡沒幾天，又不消停了。

她做夢都想去凱銳做駐點，最後機會憑什麽落到一個實習生頭上？

不甘心。

“呵，去凱銳做駐點，能死你了。”

宋詞把杯子往桌上一推，還沒來得及說什麽，佳慧從電腦屏幕裏擡起頭：

“宋詞就是能啊，你今天倒有自知之明了。”

“想去你也去啊，”宋詞抱起收拾好的東西，臨走前回過頭，笑得燦爛，“如果可以的話。”

當然是不可以。

不然也不至于撒潑了。

迄今為止，三個月的實習經驗，已然讓宋詞學會一套職場生存法則。

人善被人欺，亮出你的底線，學會拒絕，凡是別那麽好說話。

反而更讓你受到尊重。

去凱銳做駐點設計，宋詞是一點都沒擔心。

雖然都說凱銳高手雲集，但她畢竟也是去全國TOP3學校的專業第一。

至于甲方老板，她就更不擔心了，是自己前男友又怎樣。

小員工和高管碰到的幾率很小，更不用老板了。

宋詞第一天報道，被安排在品宣部。

冤家路窄，部門負責人就是聶萱。

那個問她茨威格名句什麽意思，諷刺她被包養的聶萱。

聶萱聽圈中好友說了，張循過生日，給她很大的難堪。

後來沒幾天，小姑娘就離開紫悅府，張循也部讓人提她。

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虧她還擔心那麽久。

宋詞把東西放在工位，安妮從總裁辦公室下樓，叫她上去。

說是要探讨一下設計內容的事。

上萬人公司的總裁，親自和項目設計讨論工作，說出來就很可笑。

根本是不符合邏輯。

但是宋詞還不至于自戀的以為，張循就是想見她。

她很有自知之明，這個男人對自己薄情寡義。

如果真的有什麽想法，恐怕也只有“性|欲”吧。

但大白天在公司裏，他不至于做什麽。

宋詞點點頭，跟安妮上樓。

聶萱趕緊跟在後面。

安妮有些為難，溫和道：“不好意思聶總，張總只叫宋詞一個人上去呢。”

聶萱一怔。

宋詞來做駐點，歸屬品宣部門。

張循越過自己，只找宋詞談話。

什麽道理？

要知道，張循每天都很忙，即使他們這些高層，也不是想見他就能見到的。

聶萱還不至于敢得罪安妮，善解人意地點點頭：“好。”

宋詞跟在安妮身後，朝電梯方向去了。

聶萱緊緊盯着那抹纖瘦的背影，妒火中燒。

從張循創業伊始，她放着家裏的生意不管，來給他當下手。

三天兩頭見不着他一面，卻找宋詞去他辦公室。

憑什麽？

宋詞第一次來凱銳，當然也是第一次進張循辦公室。

總裁辦公室很大，配有休息室浴室等日常生活區域。

她無暇觀看，目不斜視，做出職場人的成熟和禮貌。

張循正低頭看翻閱文件。

“張總，宋小姐到了。”

他注意力全在文件上，過了好大會，随意敲了下桌面。

意思讓她坐下。

安妮退出去，關上門。

偌大的空間內只剩下兩個人。

他低着頭，宋詞能看到他墨黑的發，好像剪短很多，整個人看起來更潇灑利落。

鼻子很挺，是讓人豔羨的高度。

以上感想純屬客觀評價，宋詞心如止水。

張循陡然擡頭，一雙深邃的眼睛格外銳利，似乎在捕捉什麽。

宋詞只是禮貌地彎彎嘴角，公事公辦的語氣：“張總找我有什麽事？關于設計，您有什麽想法和要求都可以提出來。”

張循手垂在文件上，身體微微後仰，笑了，望着她：“我們見面，只能談工作？”

“不然呢？”宋詞也笑了，莫名的笑，“除了工作我還能和張總聊什麽？”

她提問時，一臉天真，無欲無求。

很明媚和煦的笑，宋詞只覺得被笑紮了一下，心口有些發緊，答非所問。

把她剛才的話反問回去：“你有什麽想法和要求都可以提出來。”

這是他做出最大的讓步了，他知道她肯定能聽懂什麽意思。

想買房子買別墅，或者想成立自己的設計公司，他都可以滿足。

宋詞喉嚨發澀，她低頭，左手揉搓右手掌心，輕笑：“如果張總沒什麽事，我就回去工作了。”

她向前一步，站在寬大的辦公桌前，擡頭，抓住一個東西。

“順便，我把這個也帶走。”

是那幅為張循手繪的畫像。

就擺在辦公桌上，她一進門就看到了。

張循抓住她的手，力度很大，沉聲說：“畫留下，或者你留下。”

宋詞是不可能留下的，至于畫——

她試着說：“張總，這畫是我畫的，歸屬……”

張循掀起眼皮，好整以暇道：“我不介意讓法務總監過來跟你讨論。”

坐着的他明明比站着的宋詞矮一些，但仍然能做到居高臨下的姿态。

宋詞笑了，是氣笑的。

跟資本家講什麽道理？

“張總喜歡看自己畫像就看吧，随便。”

左右不過是一幅畫而已。

一顆心都放下了，還在乎一幅畫嗎。

轉身，潇灑離開。

回到工位，宋詞打開手機，張循的微信消息還熱和着。

【看那句話。】

不是看自己的畫像，是為了看寫在畫像上的那句話。

“你給的喜歡，我都認真當成了愛。”

張循每每看到這句話，說不出什麽感覺來。

就覺得有雙手捂住心髒，又松開，又捂住……

不回甲方消息不禮貌，宋詞打字。

【別人發的土味情話，張總喜歡就喜歡吧】

張循想了好大會，打出一個“嗯”字，點擊發送。

只看到一個紅色感嘆號。

這是什麽意思？

他被拉黑了？

覺得不回甲方消息不禮貌，卻幹脆删好友的宋詞，投身到工作當中。

中間她想方便，詢問坐旁邊的女生洗手間在哪兒。

女生頭都沒擡，冷冷道：“你自己沒長眼睛？”

宋詞被噎。

上總裁辦公室前，女生還熱情幫她擦桌子。

從辦公室出來就變樣了。

懶得去想彎彎繞繞，宋詞安心作圖。

凱銳有食堂，不過有些同事習慣帶飯。

宋詞也帶了飯，這些天胃口都不太好。

也只有自己煮點清淡的食物吃一吃。

從冰箱裏拿出飯盒，排隊等微波爐加熱。

只是，每位同事加熱時，都有指定的微波爐繼承人。

“我快好了，我加熱完你熱吧。”

“我排你後面，你熱完叫我。”

眼看都休息半個小時了，還是沒有排到宋詞。

不是說凱銳員工食堂很美味嗎，怎麽那麽多加熱的？

疑問終止于，她發現好多人把飯加熱沈了好幾遍。

其中有幾個，後來加熱時盒飯裏只剩三分之一的米飯。

很明顯在針對她。

有聶萱在，針對也不奇怪。

“我要喝杯牛奶，小佳，我在你後面。”

眼看中午時間就要過去了，宋詞還沒吃上飯。

不能再這麽等下去。

她笑了笑，說：“那我在你後面吧。”

“別呀，我後面已經有人了，你去問我後面的人吧。”

宋詞一連問了好多人，每人後面都有人，其中有一位，堅持要加熱面包。

休息時間馬上結束，再去員工食堂也來不及了。

放棄吃飯的想法，打開外賣軟件，選了一杯料很足的奶茶外賣。

喝點東西墊墊肚子，總不至于餓肚子工作。

半個小時後，外賣送到，保安不允許外賣員上樓。

宋詞只好去一樓拿。

等她提着奶茶上樓，聶萱雙手抱胸，站在她工位前。

“幹嘛去了？”聶萱揚起下巴，派頭十足。

宋詞才不怕她，把奶茶放位置上，拉開滑動座椅。

“拿外賣。”

“拿外賣？”聶萱笑，拔高分貝，正好讓辦公室內每一人都聽到，“工作時間不好好待在位置上，随便亂跑，你就是這樣工作的嗎？眼裏還有沒有一點紀律？多少人等着配合工作？凱銳不是混日子的地方。”

羞辱聲傳到在場每一人耳朵裏，換做是別的實習生，早就被罵哭了。

宋詞置若罔聞，慢條斯理地取出吸管，插|進奶茶裏。

享受的吸一大口，饑餓感有所緩解。

這才擡頭，勾了勾嘴角。

實話講，她才二十歲，而且還沒畢業，臉上仍有幾分學生的稚氣。

但不妨礙她擲地有聲：

“凱銳一整本員工手冊我都看過，麻煩聶總告訴大家，哪一頁的哪一條，規定工作時間不能點外賣不能拿外賣？”

聶萱被問住了。

凱銳的确沒有這樣的規定，不僅如此，幾乎任何一家企業都沒這樣的規定。

工作時間點咖啡奶茶外賣，太正常了。

她臉色發白。

竟然被一個駐點實習生問住了。

宋詞笑了笑，繼續道：“聶總回去好好找一找吧，不然，別人還以為您堂堂總監，跟我一個小駐點實習生過不去呢。”

三言兩語，堵得聶萱無話可說。

下班時間到，宋詞毫無疑問的加班。

晚上八點多，辦公室的人幾乎走光了，許園還沒正式入職，來凱銳等她下班。

“你知道嗎，現在有種影視和小說題材，叫追妻火葬場。”許園興致勃勃地分析，“形容男的開始對女的愛答不理，後來又反過來跪舔，被女方各種碾壓各種虐，你覺得，你和張循是火葬場嗎？”

“不是。”宋詞回答地幹脆。

“哦？”

可是明明很像啊。

張旭不可能對她對情，也不可能跪舔她。

“就算真有這種情況，”宋詞說，“火葬場？我有這麽好心？直接暴屍荒野豈不是更好？”

許園舉起大拇指，啧啧稱贊：“我姐妹，就是飒，說放手真放手，做人一點都不擰巴！暴屍荒野，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宋詞也被自己這個形容逗笑了，擡頭，笑容凝固。

暴屍荒野的某人就站在不遠處，不知道過來多久了。

身形挺拔，面色複雜地看着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