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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進去包廂門,宋詞微怔,凝眼望去,圓桌上竟然坐了好幾個人。
圓桌上的人看到張循,不約而同起身,恭謹地上前握手寒暄。
她沒想到張循會來。
也沒想到來那麽多人。
如果沒看錯的話,此時正向張循熱絡問候的人是……ME創始人,她老板張軍?!
大老板也來了?
不僅大老板來了,第一次飯局,灌她酒的那個凱銳項目負責人也來了,叫什麽徐總?
張循進來後,富麗華奢的包廂就成為張循主場。
他坐在最尊貴的主位,老板張軍小心陪在側位。
宋詞默默坐下,有些為難,她一個小小實習生,怎麽在老板面前提不做駐點的事啊?
而且,主管不是說今晚不喝酒嗎?桌上的幾瓶一看度數就很高的白酒是怎麽回事?
“張總,難得今天有機會跟您見面,我敬您一杯!”
老板張軍斟滿一大杯酒,謙遜站起來,就要一飲而盡。
“不忙。”張循眼睛不着痕跡地從宋詞臉上掠過,“先給大家介紹一位新朋友。”
身穿職業套裝的女人起身,環顧在場所有人,幹練道:“各位好,我叫朱丹,是凱銳品宣部新任總監,以後項目的設計工作全程由我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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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宣部總監不是聶萱嗎?
“好的好的,朱總您好您好。”顧明山之前和聶萱處的還不錯,突然被通知甲方換領導,冷汗啪啪往下掉,“之前的聶總是……換到其他崗位了?”
“不是。”朱丹回答得很幹脆,“她已經被辭退了。”
辭退?!
顧明山更緊張了,握着酒杯的手都在發抖。
宋詞也驚訝地說不出話。
她知道張循狠,沒想到這麽狠,竟然直接辭退了!
那可是聶萱啊,驕傲不可一世,被辭退,無疑是把她的自尊心按在地上摩擦。
以後都不敢出門見人了。
“很榮幸能和張總、朱總一起共事。”張軍還在惦記沒敬出去的第一杯酒,“感謝張總的信任和支持!我幹了,您随意。”
張軍還沒來得及喝,只聽張循不鹹不淡說道,“張總不用喝,貴公司有能喝的。”
說着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顧明山身上。
一大桌人的注意力全都投在顧明山身上,緊張下身體直冒冷汗。
他舉起酒杯,影着頭皮說:“張總敬你!”
張循厭惡地移開視線,眼睛刺向項目負責人徐總。
“你跟一個。”
叫徐總的內心焦灼疑惑,張循發話,他也不敢耽誤,和顧明山交換眼神,兩人一口悶盡。
這酒度數很好,又特別辛辣,一杯落肚,兩人粗喘着氣,臉和脖子都通紅。
看上去很難受。
兩人正要坐下,張循身體微微後仰,很放松的姿态,慢條斯理道:“繼續。”
繼續,繼續什麽?
顧明山和叫徐總的男人屁股還沒沾到板凳上,慌忙站直,倒滿杯子裏的酒,一口喝幹淨。
臉色更燙更紅了。
這次,兩人沒着急坐下,默契地望一眼張循,無聲詢問是否可以坐下。
張循臉色淡漠,開口就是:“喝。”
怎麽回事?張總為什麽讓他們兩個人一直喝酒?
顧明山和徐總又難受又疑惑,可是沒人敢問張循。
只能頂着壓力服從,一杯喝完,又是一杯。
一杯、兩杯、三杯……
這酒度數高,但是是後勁大,目前還算清醒,一杯杯咽下去,就像是拿刀割喉嚨,胃部翻江倒海的難受。
“張總,不、不行了,實在喝不、喝不下了……”
顧明山雙臂岔開,撐着圓桌,才不至于癱倒在地上。
張循不語,靜靜地凝着他,手指緩緩敲打水杯。“噠、噠、噠”,一聲聲,緊張地氣氛更濃烈了。
“你們,”他頓了下,同時停下手上的敲打動作,“不是很喜歡灌酒?現在喝不下了?”
顧明山舌頭都快打結了,帶着哭腔:“張總,再喝下去,真的要玩命了。”
張循不露聲色,但是上位者懲治人時,會有不怒而威的強大氣場。
現場內靜悄悄的,大家都屏着一口氣,沒人敢發出聲音。
只見他懶懶地撩了下眼皮,微微牽了牽唇角,漫不經心道:“與我何幹。”
你的死活,與我何幹?
顧明山霎時臉色大白,近乎絕望。
他求救地望向張軍,望向新上任的朱丹,前者無可奈何地躲開他的眼睛,後者直接冷冰冰的回瞪一眼。
“張總,我錯了,我真的錯了!”顧明山痛哭流涕,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他,為了活命苦苦哀求,“真的不能再喝了!”
“錯了?”看着跪趴在腳下的男人,張循手撐在膝蓋,近乎冷酷地俯視,“說說,哪錯了。”
“我……我……”顧明山拼命回想,“錯在不該對宋詞動手動腳……”
話沒說完,因為有人抓住他的頭,狠狠朝牆面撞去。
“啊!”慘叫聲穿透包廂,回廊裏的服務員聽得汗毛倒立,但是大家知道裏面坐着的是什麽人,沒人敢進去勸阻。
顧明山他們灌過宋詞酒,本只想教訓下兩人,并把他們在行業內除名。
沒想到,還對宋詞動手動腳?
張循一下一下點他的頭,目光沉冷可怖:“你行啊。”
說着一腳踩在後背。
“啊!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張總,我給您做牛做馬,求你了,放了我吧!”
顧明山眼淚鼻涕糊一臉,狼狽得令人作嘔。
宋詞一刻都呆不下去,她拿起包,跟張軍打聲招呼,沖出包廂。
張循驀然擡頭,愣了下,趕緊追上去。
徒留一屋人面面相觑。
宋詞?張循?
他們倆是……
電梯關閉時,張循及時扣住門,他走進去。
狹小密閉的空間內,只有兩個人,電梯緩緩下行。
張循的鐵腕冷血消失,悄悄打量宋詞臉色,小心翼翼問:“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感冒了嗎?”
“張總看我像生病的樣子嗎?”
電梯停在1樓,再走一段路,就出了酒店大門。
天在落雨,下得不算大,宋詞從包裏取出傘,撐開。
司機從車裏小跑出來,把傘舉到張循頭頂,他只顧看着她。
宋詞停到路邊,呼叫網約車。
“我送你,嗯?”
張循語氣近乎乞求。
司機打傘的手一抖,心想何曾見過張總卑微至此?
宋詞頭都沒擡,視線在手機屏幕上,查看網約車線路圖。
張循默了默,涼風吹散他額前的碎發,五官更顯深邃:“讓司機只送你,我不上車,好不好?”
見不得寒雨落在她身上一滴。
宋詞叫的車停靠路邊,她确認車牌號,打開後車門。
濃濃烏雲簇擁在高樓上方,燈光明亮,照得夜色泛起鴉青色。
秋韻瑟瑟,斜風細雨,宋詞長發飄揚,張循只覺手心很空虛。
指尖無意識地摩挲,微涼。
“宋詞。”他叫住她的名字。
她在收傘,他知道她能聽得到,喉嚨裏像是卡住什麽東西,圓潤的喉結随吞咽滾動。
“之前是我不好,忽略你,自己和身邊人對你造成很多傷害。不奢求讓你原諒,只求你,別排斥……”
他的話還沒說完,宋詞已經收好雨傘上車,“嘭”得拉上車門。
紅色出租車揚長離去。
張循伫立在原地,目光凝着出租車離開的方向,早就不見車租車的蹤影,他還久久站着。
雨水越來越大,司機也不敢吭聲,在旁邊舉着雨傘,手都快凍僵了。
許久之後,張循抽出一根煙,咬上。
司機趕緊打開打火機,遞火。
男人高大英俊,薄唇上煙火明明滅滅,在清冷的雨色中,煙霧缭繞。
讓路過的行人忍不住駐足,看一看,再多看一眼。
紅着臉戀戀不舍離開。
一煙燃盡,張循大步流星走到邁巴赫車門前,司機恭謹開車門。
邁上車,接聽撥入的電話,張軍欲言又止:
“張總,Z市的那個項目設計工作……”
張循手撐在車窗,閉眼小憩,懶懶散散道:“令公子肖淮的設計作品我看過,讓他帶人去吧。”
顧明山惹張循大發雷霆,還以為原項目要砍掉,不僅沒砍,還多了一個Z市的項目,并指明讓肖淮負責。
張軍幾乎是喜極而泣:“感謝!實在感謝張總的信任!”
張循笑笑,挂掉電話。
宋詞到家後,工作軟件上頒布一則人事通知。
罷免顧明山在ME的一切職位……
聶萱和顧明山都被辭退了,那她還要不要繼續做凱銳的駐點設計呢?
這個問題還沒想明白,又迎來一個新的難題——
張老太太,也就是張循的祖母,親自給她打電話,邀請她參加八十六歲生日宴會。
這……
她肯定是不想去的。
但是爸媽好像也知道這檔子事,專門給她打電話,千叮咛萬囑咐,說禮數不能丢,一定要去給老人家祝壽。
行吧。
老太太本來就看重門第階級,一直張羅張循和家境相當的名媛千金聯姻。
在老人家眼皮底下,張循不敢再糾纏她吧?
生日宴在周六晚上。
當天下午,宋詞開始做準備。
床上依次擺放三件晚禮服,看做工設計,就知道是高級定制。
中午工作人員送來時吓許園一跳,還問:“詞詞,你哪來這麽多錢?”
哪一件都少不了六位數吧?
不等宋詞回答,許園恍然大悟:“一定是張循送的,他倒是想的周到。”
說完趕緊拍了下嘴:“呸!我怎麽提他洗白了?!”
宋詞畫了個淡妝,脫掉睡衣,伸手去拿宴會要穿的衣服。
床上三件依次是名媛淑女風、嬌俏仙女風、妩媚性感風,許園好奇宋詞會選哪個。
只見她把手伸進衣櫃,取出一條紅色針織連衣裙……
在閨蜜驚呆了的表情中,淡淡道:“這才是屬于我的衣服。”
哎,今晚的宴會,還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麽呢?
期待的環節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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