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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清冷色的窗簾撒開一個口,月光躲躲閃閃,羞澀地灑進金黃的光。

“你家老太太她……賓客都在找……你,不管了?”

老太太不怒自威的臉似乎就在眼錢,宋詞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

這會兒了還有心思想別人?張循有些惱,又舍不得生氣。

“只管你。”聲音含糊不清,在耳後響起,“能不能專心點,嗯?”

情話缱绻動聽,态度是嚴苛又一絲不茍,對比之下,還怪撩人。

宋詞不甘心地撇了撇嘴。

燈光耀眼,刺得人頭暈目眩,她不敢睜開眼。

緊緊閉着。

張循的手機響了,他沒心思接,對方喋喋不休,一遍又一遍的撥通。

宋詞被弄得難受,轉過身,手搭在他臂彎裏,催促:“快……快點!”

快點接電話!別再打了!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張循會措意,墨染的眸子變得更加深幽,嗓音喑啞至粗噶。

“宋詞,你找死。”

找死個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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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接電話會不會?

月光靜谧,有蠱惑人心的力量,把室內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長發如同長瀑蔓草般淩亂,貼在被汗水打濕的肌膚上,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一樣。

不堪一擊,可憐兮兮。

而奪命連環call還沒有要停的意思。

一聲催着一聲。

“快點……快點……”

“張循,快點接電話!”

她終于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張循少爺脾氣達到燃爆的極限。

有完沒完?

到底是誰!

他沒有退出來,直接滑開來電。

手機內,老太太聲音沉穩,壓抑着怒氣:“滿大廳找不到人!這就是張總給我這個老太婆祝壽的方式?”

熟悉又壓抑的聲音,張循聽了二十六年,從來沒像此時此刻像忤逆抗争。

“您德高望重,沒了我宴會還不能轉了?”

老太太窮追不舍,咄咄逼人:“你說的這是什麽話?你到底在做什麽?!”

張循低頭,眸色晦暗不明。

在做|愛。

“不管你現在在做什麽,趕緊給我……”

他沒有時間可浪費,直接挂掉電話。

關機。

祖孫倆的通話,宋詞聽得清清楚楚。

想到老太太威嚴的樣子,她緊張得汗都出來了。

張循出的汗更多,豆大的汗珠滑過冷峻的五官,途徑性感的喉結,流向分明的人魚線,最終彙聚到不知名的方向。

他低頭,低聲叫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

“你屬什麽?”

宋詞思緒飄散。

“你說我屬什麽?”

張循埋首,低語。

“我看你……屬、屬牛的,那麽大力氣……”

“我屬你男人,張嘴。”

洶湧的熱浪拍打着,迷離中,聽他荷爾蒙爆棚的胸腔震鳴,吸納他滾燙的呼吸。

于是,身體每個角落都是他的氣息。

俊冷的臉忽然湊近,倏地又很遠。

意識被流放,她是水中的魚,肆意地游,又游不開他的海洋。

張循快瘋了。

宋詞是被吵鬧聲叫醒的,昨晚流失太多體力,身體就像是被卡車碾壓過一樣,手臂重似千斤。

又酸又沉。

“聽不懂人話?你去給我拿鑰匙,把門打開啊!”薛錦程高聲喊着,臉紅脖子粗,對家政阿姨命令道。

“程先生,您就別難為我們了!您那不是開玩笑嗎,程小姐和張先生是什麽關系,怎麽可能在他房間裏!大清早的,要是吵醒張先生,我們可擔待不起!”被難為的阿姨都快急哭了。

“哈!你也別跟爺那麽多廢話,昨天是親眼有人看到張循把我姐帶到房間裏了!是真是假,你讓爺進去搜下就知道了。”

“程先生……”

“還他|媽跟老子啰嗦?快點!到底讓我重複幾遍?!”

宋詞起床氣正濃,全身累得難受,貓似的耍小脾氣,把頭往裏被裏埋。

張循六點的生物鐘,他早就醒了,和她十指相扣,陷入失而複得的狂喜中。

一切都回來了,熟悉的溫度,連她身上的香氣,也和過去分毫不差。

餍足後的男人容光煥發又閑散懶淡,溫香軟玉在懷,入眼是女孩清甜的睡顏,和害羞的神态。

都是他的傑作。

“睡得怎麽樣?”

“還行。”

張循低沉地嗓音說不出的關心:“難受嗎?”

宋詞茫然點點頭,又緩緩搖頭。

“乖,我出去看看,你先睡會,嗯?”

聲音溫柔地能掐出水來。

宋詞瞪他。

張循更開心了。

俯身,在她潤澤的唇上印下一吻。

“程先生,別說程小姐不可能在張先生房裏,就算在張先生房裏,您也沒有搜他房間的權利。”阿姨被他糾纏得厭煩,語氣也冷下來。

“你算什麽東西!狗眼看人低的雜種,一個下人還敢教訓我?我是不姓張,但我是外公的親外孫!張循就算再有種,他也不敢拿我怎麽樣!還不給我讓開,非逼我動手是不是?”

薛錦程好恨!

同樣是老爺子孫子輩,憑什麽張循天之驕子什麽都有,而自己處處都要低他一等、看他臉色?

他不甘心。

薛錦程和他媽的目的就是在衆目睽睽之下,看到薛錦繡在張循房間,所以他把動靜弄得很大,說話幾乎是用喊的。

果然不出所料,昨夜張家比較當緊的親戚,因為喝了酒,很多留宿老宅過夜。

被他這麽一鬧,哪還睡得下去,早就穿戴整齊,聚在門口看發生了什麽事。

“錦程,酒可以亂喝,話不能亂說。”說話的人是已故老爺子弟弟的兒子,也就是張循的堂叔,“你姐怎麽可能在你哥房裏,這不是亂……”

“對啊,大清早的,鬧這麽不愉快,等阿循知道了,看他怎麽收拾你!”

聽媽說張循的确喝了加了“料”的酒,“料”有多猛,他是專門找人實驗過的,用過的人都只有乖乖就範。

薛錦繡現在肯定得手了。

那他還有什麽顧慮的?

薛錦程越想越硬氣,撂下狠話:“要是我姐不在,以後我自覺和張家斷掉關系,也絕對不再登門!要是我姐在,張循他敢……”

“行啊。”

他的話剛說完,只見緊閉的房門從裏拉開。

張循穿一身剪裁合體的正裝,神采奕奕,狠戾的目光直逼叫叫嚣的某人。

“這是你說的,從此以後,別再讓我聽到你說張家。”

張循氣場強大、駭人,薛錦程反射性腿軟,咬牙道:“那也得等我搜完之後才知道!”

“搜?”張循像是聽到極其好笑的笑話,笑意冷散,不至眼底,“你敢。”

輕描淡寫的兩個字,極具攻擊感,讓在場所有人神色一顫。

“你看我敢不敢……”

薛錦程話沒說完,被隔壁房間震耳欲聾的撞擊聲打斷。

繼而是激烈的吵鬧。

“你個混蛋,放開我!放開我!啊啊啊,你不要碰我!”

“出來,你出來!你沒聽見啊,你弟弟找你呢!”

接着,砰一聲,有房間門被拉開。

曹維衣衫淩亂,襯衫松松垮款的,都沒束進西褲裏。

男人力氣大,他強硬的把薛錦繡拽拉到出房間,還不住地喊:

“程先生,你姐在這裏,你姐在這裏!”

薛錦繡哭得滿臉是淚,注意到門口站了很多人,崩潰的雙手捂住臉,眼淚是像了斷了線的珠子一樣。

尤其是,她看到張循一身整齊,高高在上,目光冷漠地凝着自己。

她哭得近乎絕望。

吃瓜群衆當然明白,薛錦繡哪能在張循房裏,她是和這個叫曹維的人共度春宵呢。

曹維當然有自己的小算盤,昨晚薛錦繡這個平日裏端莊清純的小白花,突然變得熱情似火。二人自然是幹柴烈火,燒得徹底。

他原本以為只是一場從天而降的豔福,沒想到大早上就聽到薛錦程來找人。

根正苗紅的豪門大族,把名正言順看得比命都重要。

要是讓張家宗親看到薛錦繡和他睡在一起,薛錦繡不還得乖乖嫁給他?

薛家雖遠遠比不上張家,但大小是個豪門,娶豪門,人生能少奮鬥多少年?

薛錦程的表情已由震驚轉變為憤恨。

他費勁籌謀,當衆放狠話,現在,怎麽收場?

像是被人抽了無數個耳光。

怎麽會這樣?不是說計劃萬無一失的嗎?

不應該在張循房間裏,這個姓曹的男人又是怎麽回事?!

“我就說,錦繡怎麽可能會在阿循房裏,錦程,你都那麽大了,什麽時候能像你循哥一樣穩重?搞這麽出笑話,像什麽樣子。”

大家看薛錦繡哭得傷心,也不好說她什麽,但好奇探究的目光總會不自然地落在她和曹維身上。

這種探究的目光,無疑是對薛錦繡最大的諷刺。

她被曹維從房裏衣衫不整地拉出來,從此,她的名字都和曹維兩個字捆綁在一起!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她要嫁的人是張循啊!

宋詞撿起被揉捏得不成樣的針織裙套上,房外的話一下不落地傳進她耳朵裏。

果然,惡人自有天收。

偷雞不成蝕把米,薛家和曹維倒是很般配。

“行了,大家散了。”

張循被吵得頭疼。

他冷酷轉身,被人緊緊抓住手腕。

“表哥,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這個樣子,表哥,我不知道這個人、這個人為什麽會和我在一個房間!”

曹維不樂意了,扯住她的手臂就要好好掰扯掰扯:“哎,你什麽意思啊!昨天晚上,明明是你自己,你主動找我,怎麽,讓我給大夥把細節好好講一講嗎?!”

薛錦繡置若罔聞,甩掉他的手,哭得梨花帶雨,只對張循拼命解釋:“表哥,相信我好不好,我求你……”

“你與他如何,我不關心。”

張循盯着薛錦繡的眼睛,一字一頓,毫無情緒。

“不,表哥……”

衆人注目下,張循每一個細小的動作都無限放大。

冷漠地瞥一眼被抓住地手腕,像是在看無比肮髒的東西,而後,毫不留情地抽走他的手。

一點點情面都沒有。

薛錦繡面如死灰。

旁人面面相觑,無人敢說話。

張循折回房間,宋詞也已經洗漱完畢,正在拿手機發信息。

張循從身後圈住她的腰,把下巴墊在她肩膀上:“怎麽不多睡會兒?”

宋詞專心發微信,不鹹不淡道:“不早了,要回家。”

張循眼中閃過一絲失望,顧及兩人剛和好(自認為),松開她:“我送你。”

別墅區才不好打車,宋詞點頭:“好。”

張循給司機放假,他要親自送她。

宋詞坐在邁巴赫副駕駛。

她一上車,就開始昏昏欲睡。

大概是兩人太久沒做過了,一直到後半夜,她哭着喊着手口并用,張循才放開她。

真要命,又困又累。

山頂別墅區,風景優美,空氣清新,車子緩緩下山,偶遇減速帶,車子幾不可聞的晃動下,宋詞睡意全無,索性欣賞車窗外的風景。

張循看她醒了,斟酌問:“你還想回做駐點設計嗎?或者有沒有其他想做的,我給你安排。”

宋詞睡眼惺忪,覺得莫名奇妙:“為什麽讓你給我安排啊。”

張循只當她是說氣話,莞爾道:“我們不是和好了,這是我應該做的。”還自以為很有求生欲地補充句:“當然,就算沒和好,你想做,我也會滿足……”

“等,等會!”宋詞正色道,“我們對和好的理解好像不太一樣。”

不太一樣?

張循臉色漸冷,隐忍道:“說說看,你的和好是什麽意思。”

“就是……見面可以喝喝茶聊聊天,不用再劍拔弩張的。”

喝喝茶、聊聊天?

這就是她所理解的和好?

邁巴赫停在半山腰。

張循是個理智自持的人,這一輩子的不冷靜和狂躁都用在了前幾天。

此時,經歷人生第一次被潑冷水,他逼迫自己冷靜下來。

“昨晚算什麽?”

張循高大的身影傾壓而來,寒目冰冷,漆黑深幽的眸子一瞬不瞬地凝着她。

“昨晚……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會連這點事情都不能對自己負責吧?”

宋詞說得坦蕩,直視他的眼睛。

“成年男女,露水情緣?成人之間的游戲?你也爽到了,不是嗎?”

好,很好。

好個成年男女,露水情緣,張循薄唇緊抿,怒極反笑。

不知道他按動了什麽按鈕,宋詞只覺後倚的靠背緩緩下移,她難以置信地睜大眼……

幾只鳥兒在枝頭唱歌,叽叽喳喳,清脆悅耳,好不靈動。

在別墅區旁邊,在邁巴赫車上,張循和宋詞共同經歷了人生第一份的瘋狂。

奢靡至極。

不知過了多久。

修長的手指粗暴扣住小巧的下巴。

男人側影剛毅,居高臨下,寒眸似刀逼視她的眼睛。

“爽夠了嗎?”

不斷被鎖不斷修,二十多遍了,差不多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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