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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安妮度蜜月休婚假,她不在,張循要忙很多。
離開老宅,先是和同行業幾位投資人一起吃中飯,而後又和當年祖父手下,現官至已是不可言明的伯伯喝茶。
忙完一天行程,已是下午五點,和宋詞約好的時間。
車子停至小區門口,張循一雙淩人劍眉微皺。
堂堂上市集團老板,是怎麽一步步落魄到這般田地的?
找人還要通過打她朋友的電話。
從小作為別人家孩子長大、站着世俗角度完美到毫無破綻的張循,要是被任齊天那群發小知道這事,終于逮到機會還不得翻天,變着法的揶揄他?
張循一邊想着,一邊撥通許園的手機。
“又來了!”許園把手機推到宋詞跟前,“我都快背下他手機號了。”
宋詞正在牛油鍋裏涮毛肚,七上八下,放進蘸料碟,才磨磨蹭蹭點開接聽。
咬一口毛肚,滿嘴脆嫩,爽口化渣,她無聲地咀嚼,朝許園豎起大拇指。
張循筆肘撐在車門,舉手機的動作紋絲不動,下颌線緊繃,臉色越來越低沉。
偶有私家車開進小區,車燈閃爍,光影穿透擋風玻璃,從他冷肅的臉上掠過。
愈加襯得人輪廓分明,眉眼深邃。
這個牌子的車和張揚的車牌號就足夠吸引人,更何況車裏的人長了一張這樣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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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人蠢蠢欲動,想去要聯系方式了。
可觸碰到他冷冽的目光,紛紛自動放棄。
張循靜靜等待,每等一秒,心就往下沉一份,自尊就被淩遲一寸。
足足等了一分鐘,他确定,宋詞連和他問好的心思都沒有。
心裏那面堅硬又密不透風的牆,被迫裂開一絲縫隙。
張循扯了扯嘴角,妥協。
“我到你樓下了。”
宋詞:“?”
把手機開免提擱手邊,專心涮毛肚。
“什麽樓下?”
張循揉了揉眉心,面露倦色:“上午我說下午來你家找你,你不在?”
宋詞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說的,也沒細究,淡淡說:“不在。”
張循全身一怔,手懸在半空中。
拳拳重磅出擊,拳拳打在棉花上。
是無處發洩的無力感。
“在哪?”
宋詞把鴨腸丟鍋裏:“在火鍋店。”
張循輕籲一口氣,耐着性子說:“我去接你。”
“不用,快吃完了。”
“好,我等你。”
夜幕四合,張循窩在車裏,聲音熱切。
宋詞劃掉電話,繼續涮牛肉。
天氣冷,一頓滾燙的火鍋吃的人熱騰騰的,全身都暖和起來。
宋詞和許園吃完火鍋,排隊買完奶茶,又在商場內逛了一圈。
等到沒什麽可逛、飯食也消化完畢,才慢悠悠地回家。
“張循是不是在等你?”剛才開免提,他們的對話許園是聽到了的。
被好友提醒,宋詞才想到這茬,瞅一眼漆黑的夜:“沒事,慢慢走。他畢竟是管理個大公司,不像咱們這麽閑,都那麽久了,肯定早回去了,不用管他。”
許園本來還有點着急,雖然分手了,但是讓人等那麽久也不太好,聽宋詞一說覺得有道理,張循什麽身份的人,這會兒肯定走了吧。
不覺放慢腳步。
她摸了摸圓鼓鼓的肚子,發誓說:“以後我再也不吃火鍋了!”
宋詞攤手:“你一周前也是這麽說的。”
說着,她趕緊拿出手機,在備忘錄裏記錄下這段對話。
這段時間以來,宋詞找到了新的樂子,她把生活中遇到的趣事用自制的漫畫展現出來,再發到微博的賬戶上。
就發過三四次,網友反應卻很強烈,現在都漲了五千多粉絲了。
被人認可被人喜歡是很開心的事,每次看到網友們熱情評論,宋詞都恨不得多畫幾篇。
兩人聊着天,不覺走到小區大門口。
兩個身穿校服的高中生,推着自行車,正嬉戲打鬧。
戴小眼鏡的女生推一把高馬尾的女生肩膀,慫恿道:“喜歡就上,姐妹別慫!你不就喜歡這種年齡大的嗎?”
高馬尾女生很忐忑:“心裏沒譜,我害怕……”
“就要個聯系方式,你還真沒出息!”
宋詞和許園對視一眼,一面想到過去她們也有過這樣的青蔥歲月,一面很好奇,現在高中生喜歡什麽樣的呀?
路面停了一輛給便利店送貨的卡車,遮擋住路人的視線,宋詞二人默契地走到卡車後面。
高馬尾女生似乎終于鼓起勇氣,像不遠處那抹高大的身影矜持前進。
下一秒,她驟然停止腳步,雙頰燒得通紅。
宋詞難得八卦的好奇之火瞬間澆滅。
夜幕寒風中,身着高定西裝的男人扭過頭,英俊又熟悉的面容上似乎打了層冰霜。
指尖還夾着一根煙,明明滅滅間,身影愈發清冷。
“帥是真帥,冷也是是真冷,年紀也是真大。”戴眼鏡的女孩嘀咕。
高馬尾女孩無法忍受冷冽目光的酷刑,蹬起自行車逃跑了。
啧,原來是張循啊。
從宋詞在火鍋店接到電話到現在,已經過去三個小時了。
他竟然還在?
張循眼睛緊緊盯着宋詞,臉上沒什麽表情,一瞬不瞬。
許園心底發毛,跟宋詞打聲招呼,先回家了。
高大的身影朝向自己走近,宋詞瞥了眼他手裏的煙,毫不掩飾的皺眉。
其實她很不喜歡抽煙的男人,在公司,每次在樓道碰見抽煙的同事,她都繞道走。
——即使和張循在一起時,他抽的極少,身上并沒有煙草的氣味。
張循注意到她細微的表情變化,一瞬間內,竟然有幾分慌亂和無所适從。
手指熟稔的把煙頭按在垃圾桶上熄滅,再将未燃盡的煙蒂扔進垃圾桶裏。
他原本就沒什麽煙瘾,只是最近抽的有點多。
宋詞不喜歡,他以後不抽就是了。
“有事?”
宋詞問,語氣疏冷,拒人于千裏之外。
等待中,他不知道抽了多少根煙,在車裏坐不住,就在車外站着,一會兒看看小區大門,一會兒瞅瞅馬路對面。
期盼宋詞下一秒就會出現在視線內。
這一等就是三個小時。
張循勤于鍛煉身強體健,可也擋不住站在寒風裏被吹刮三個小時。
邁步走向她時,腿腳都有些不利索。
此刻回答宋詞問題,他嗡動薄唇,嗓音像是在冰塊上磨砺過。
看上去一副輕松的姿态:“上午還說喝喝茶聊聊天,不會只是說說而已吧?”
宋詞也就那麽随口一說,沒真想和張循喝茶。
但是真的心裏想開了,就也沒什麽好扭捏的。
“當然不。”
“那好。”
張循長臂一伸,拉開黑色邁巴赫副駕駛車門。
“這是?”
今晚難得在市區看到天上的星星,星光都在眼前男人的眼眸裏。
他閑适一笑,豪門大家裏浸養出的風流矜貴撲面而來。
“去喝茶。”
要是剛才倆高中聲還在,沒準被暈眩得不敢擡臉兒。
宋詞正措辭如何拒絕,張循了然于胸道:“你不會還沒放下,不敢吧?”
“當然不是。”
她回答得又快又篤定,鑽進副駕駛。
張循關上車門,臉上的笑立即消散。
天氣預報說今晚有雨,天上的星星不見了,烏雲壓在城市上頭。
壓得人喘不過氣。
大晚上,張循還真帶她來喝茶了。
場所和他過生日的四合院很像,古色古香,還有老師彈琵琶唱小曲。
很高檔的私人會所,應該屬于有價無市,只供一定身份人享用。
進了門,室內有暖氣,暖和和的,大家都沒穿外套,只着輕便的襯衫或裙子。
大家看到來人是張循,全都放下手裏茶杯和牌,起身迎了迎。
宋詞一直就知道,張家的身份和張循的處世能力,致使他在這群頂級三代裏地位很高。
張循目光不着痕跡地掃視過衆人,算是跟大家打過招呼。
這不是張循生意或工作上的圈子,而是他所在的塔尖掌權者階層,他真真正正的生活。
發小任齊天和張循最熟,也就他敢開開玩笑,沖宋詞招招手:“妹妹,這邊!”
那次YOO會所一別,兩人已經很久沒見過了。
有人的地方就免不了是非,幾個嘴碎的名媛看到宋詞後,還是忍不住議論起來。
“不是說張家老太太親自給她介紹男朋友嗎,這意思還不夠明顯嗎,明明和張循一點可能沒有,為什麽還跟過來啊?”
“可不是,老太太給她介紹男朋友,和當衆打臉沒什麽區別,如果是我,真的再也不敢出門,丢人也丢死了。”
“可能是她纏着張循吧……”
“哎,張循真可憐。”
“你別搭理她們。”
在任齊天看來,宋詞前不久剛失戀,現在又被人這樣編排,實在是太可憐了,忍不住沉臉喝道:“管好自己的事就好,話那麽多,也不怕閃着舌頭!”
旁邊有兩個附庸風雅的公子哥在下圍棋,王一鳴連連敗退,拉張循在旁邊做場外援助。
援助指點一二,原本死氣沉沉的黑子,突然一下活了過來!
他眼瞅着棋盤,心思全在宋詞那兒。
只見宋詞搖了搖頭:“你不用說她們,我是一點都不在意別人怎麽說的。”
她是真的不在意,一臉輕松自在。
張循眉毛卻皺了下,心驟然收緊,像是被人攥在手裏。
難受的很。
為什麽不在意?因為不愛,所有不在意的嗎?
他的心更痛了。
棋盤上,有張循的幾步指導,王一鳴徹底反敗為勝,殺得白子節節敗退。
“她到底能不能有點自知之明,不要再糾纏張循?”
“循哥,給你跪下,這都能贏回來……”
王一鳴轉身,張循已不在位置上。
宋詞正跟任齊天聊得開心,注意到衆人的注視,才驚覺張循不知何時站在她旁邊的。
她擡眸,羽睫顫動,疑惑地瞄他一眼。
在衆人或不解或好戲或豔羨的目光中,張循彎腰俯身,一只手搭在桌沿,撐住身體。
他另一只手,溫柔似水,飽含深情地撫向宋詞側臉。
薄唇輕啓,低沉磁性的聲音不算大,卻足夠讓在場的每個人都聽到。
“親你好不好?”
宋詞:不好,年紀太大了:)
兩人地位發生改變了~我什麽時候才能寫到真正的甜啊!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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