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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周六難得清閑,三個人很久沒在一起逛街,一逛就沒完沒了。等紅燈的時候,計飛翹着腦袋往遠處看,呂央就笑她是剛進城的小姑娘。她們三個并排站着,蔡卡兒最高,站在最左邊,呂央在中間,一直給計飛和蔡卡兒講笑話,雅俗不忌。計飛被逗得咯吱咯吱直笑,最後笑倒在呂央身上。呂央一手摟她,睨着蔡卡兒道:“我看計飛是沒力氣提東西了。”

蔡卡兒抿嘴,繞過呂央,從計飛手裏接過大小袋子。呂央就笑:“計飛你看,卡兒多疼你。”

計飛跺跺腳,撒嬌一笑。

三個人光顧着說話,連紅燈換了三、四次都沒注意到。計飛覺得車道邊那輛寶馬很奇怪,開着馬達,可又一直停在那裏,紅燈換了好幾次,都不見它動。

剛到家裏,計飛手機就響了,一看,竟是王起澤。他約她吃晚餐。她逼問不出帥哥請客吃飯的原因,只好讪讪地挂掉電話。

呂央一聽電話是王起澤打來的,頓時像打了雞血一樣。計飛對此表示鄙視。可心裏也猜不透王起澤到底是什麽意思,表達歉意?想進一步了解?計飛寧願他是前一種意思。

瞧見計飛神色閃動,雖然很關心,但蔡卡兒和呂央都很有默契地噤聲。計飛有自己的思慮,從不需要她們幹預什麽。赴不赴約,以何種妝容赴約,計飛自然能想得清楚明白。

王起澤開車來接計飛,是輛大衆。

計飛目視前方,微笑道:“還是借的?”

王起澤略略一想,就明白了,笑道:“是朋友的,看看車牌號就知道了,跟上次是同一輛。”

兩個人到達酒樓,王起澤一路都很紳士,唯一讓計飛不滿意的是,當她問怎麽突然想起請客時,他半開玩笑地轉了話題。

打開包間門,看到裏面情景,計飛一下子就怒從心起。她斜眼望着王起澤,希望他能給個解釋。可王起澤一雙漆黑眼目,只盯着對面的女子看。計飛冷笑,原來是讓她演狐貍精呢。可這戲碼老土不說,她也沒答應過要出演,憑什麽把她拉來?

左手被捏緊,掙紮又掙紮,換來更緊一捏。計飛心裏有氣,可當着他朋友的面,她也不好發作。想了想,擡起頭,皮笑肉不笑地睨他,意思是你自己搞定一切。

王起澤微微一笑,牽着計飛坐下:“這些都是我死黨,特意帶你來見見。”

計飛笑着掃過去,原來是上次唱K那夥人,他們都叫她嫂子。計飛臉皮抽動,實在很想一巴掌甩在王起澤臉上,然後義正言辭地申明,她只是擋箭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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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的名名小姐巧笑嫣然,直直勾住王起澤,目光哀怨而孤高。計飛一看,不只臉皮抽動,胃啊心啊都抽動起來。好像她真是個斷人姻緣的狐貍精,活生生把兩個相愛的人拆開。而名名小姐,當然就是那飽受傷害的原配夫人!

一頓飯下來,計飛食不知味。實在是飯局氣氛太詭異,她想談定都不行。

最壞的是那個李淩普,一直笑眯眯看她,仗着坐她右手邊的優勢,湊她耳邊:“想不想知道起澤和名名的事?”

計飛拿眼端倪他,确定他不是喝醉酒,不由笑道:“不想。”

李淩普愣了一下,體會到她皮笑肉不笑的內裏,更加來勁:“李名秀是我們大學時期的師妹。”

一句話就把關系點通透了。計飛點點頭,不想讓李淩普覺察出她對李名秀過分的興趣,就微微勾起嘴角,上下打量他:“想不想知道呂央的事?”

反将一軍,這個女人夠伶俐!李淩普眯起眼,承接她戲谑的目光,也笑:“那你說說?”

計飛到這一刻,才拿正眼瞧李淩普。原本她以為這人稱其量就是有幾個小錢,整天游手好閑,不求上進。現在看來,他比她想象的要厲害很多,至少他表現出來的就是他的圓滑。他不直接回答想或者不想,只等着她下套,又等着她收網。這樣的人,呂央卻拿來騙幾頓飯吃。計飛搖搖頭,笑着看他:“你想知道什麽?”

此時李名秀端着酒杯起身,一定要給計飛敬酒。計飛掃到李淩普在一邊偷嘴笑,氣得臉得綠了。碰杯的時候,臉色就很不和善。

李名秀比計飛高一個頭,跟計飛對視時,完全就是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态——當然這只是計飛的想法。敬完酒,李名秀友善地低下頭,對計飛說:“我們都以為起澤哥沒有女朋友,直到那天唱K,才知道他一直瞞着我們。原來你們早就在一起了。”

計飛抓到她話裏的疑點,詫異地問:“早就在一起?”說着,往王起澤臉上瞧去。

王起澤淡淡看她一眼:“你忘了那天一起吃火鍋,你說店裏環境很好,心情也很好,就答應做我女朋了?”

把第一次見面說成兩人定情,計飛內心佩服,看他面不改色,她也就裝作恍然樣子,點頭沉默。

當然,她跟王起澤淡定的對話看在旁人眼裏,就是一種暧昧的默契。

李名秀笑着将手繞進計飛臂彎裏:“起澤哥追你一定追得很辛苦。”

計飛将手臂擡起,裝作去放酒杯,躲過她親親熱熱的姿勢,蹙眉道:“還好。”

也不知道王起澤為什麽一定要演這場戲,誰都看得出李名秀是表面親熱。計飛其實不願意背這莫名其妙的狐貍精罵名,一邊應付李名秀,一邊在心裏暗罵王起澤。

離開酒樓時,趁着王起澤去取車,李淩普湊到計飛跟前,笑眯眯地:“呂央的事,你還沒跟我講完,下次找個時間,我們交換一下信息?”

計飛一下子被逗笑,睨着他:“你想知道呂央的事,最好直接問呂央。而我的事,不勞煩你挂心。”

這時王起澤已把車開到兩人跟前,見他們有說有笑,也不急着打斷。倒是李淩普,見王起澤來了,就笑着跟計飛說再見,離開時,還多看了計飛兩眼。

計飛不急着上車,等他朋友都走了,她這才轉過身,也不看車內的人,就直直地往前走。

說不上生氣,就是覺得很可笑。她跟他不算熟悉,他拿她來演戲,恐怕他自己都覺得別扭吧。此時正值初夏,計飛走得很快,只感覺頰邊陣陣涼風吹拂,本來還氣惱的,被涼風一吹,心情居然平複了不少。

王起澤到底追來了,趁等紅燈的空擋,向她解釋:“今天這頓飯,對你來說确實有點唐突,我本該先知會你的。不過這些都是可信的朋友,我只是想讓你進入我的朋友圈子,把你介紹給我最要好的人。希望你不要生氣。”

他看着她,眉目深沉。一陣細風吹來,撩起計飛額前的發絲,他伸手,很自然地替她順好。

這樣的話,這樣的動作,意味着什麽?計飛不是傻子,仔細一想,自然就能猜出七八分。她內心警鈴大作,恰好紅燈亮了,她大步邁開,毫不猶豫地穿梭在人群裏,只盼他不要追來。

可走不到兩步,左手忽然被人握住,她一驚,直覺擡頭,看到他輪廓分明的側臉。計飛掙紮,卻是無濟于事。王起澤偏下頭來,朝她微微一笑。計飛心裏暗罵,這是拿美□□惑她呢。

與迎面而來的人流擦肩而過,在繁鬧的人行道上,那一刻,計飛竟覺手心陣陣溫暖。意識到自己內心的變化,計飛有些晃神。待過了馬路,兩人默契地停下腳步。王起澤緊緊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眼睛:“做我女朋友。”

計飛靜靜看他一會,笑道:“讓我做一輩子擋箭牌?”

明白過來她是什麽意思,王起澤咧起嘴,搖頭:“我是認真的。”

他神色隐忍,完全不是她想象中的樣子——她想象中,他應該閱人無數,視女人如衣服,絕對不會有現在這種真誠面孔。計飛當然不會以為他對她一見鐘情,他們才見過幾次?從相親到現在,也才三次,他一開口就提這種要求,難道沒有其他原因?

計飛無不懷疑,踮起腳尖望他:“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有美男追求,她當然不想拒絕。雖然離她心目中戀人的形象越來越遠,但他自身條件,只比她想象的好,絕對沒有更差的道理。當然,她不想無緣無故成為狐貍精,也不想無緣無故拆散有情人,之于李名秀,計飛知道,自己現在還沒有資格問東問西。但終究是不是因為李名秀的緣故他才提議讓她做女朋友,她還是得弄清楚。

左手一直被他牽着,初夏的風一時暖一時涼,她內心也不由暖一陣涼一陣。路燈下,王起澤輪廓分明一張臉,深深地看她。她內心悸動,忍不住再次追問:“你清楚你在說什麽嗎?”

王起澤笑着點頭,忍不住捏她鼻子:“我再清楚不過。”

捏鼻子這種動作,該是戀人之間才有的親昵。計飛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好一會,才撇嘴:“那走吧,你送我回家。”

言下之意,當然是答應了。想到事情就這樣被莫名定下,計飛嘴角忍不住漾起一絲不可思議的笑。王起澤注視她一會,也笑了:“好,我送你回家。”

從相親第一次見面到今天糊裏糊塗地确立關系,也不過一個月的時間,計飛當然不知道王起澤為什麽會選她當女朋友。當然,計飛也不會矯情地追問什麽。既然她本來就對他心存觊觎,而他也願意給她一段感情,她沒有理由拒絕。就算他不是真的喜歡,她也願意試試。更何況,她太懂得保護自己,目前為止,她還不懼怕受傷。

兩個人一路很少說話,車開進小區,王起澤笑着輕吻她額頭:“我回去了給你電話。”

計飛笑着下車,目送他離開。

小區裏路燈昏黃,計飛的心也是朦朦胧胧的。要說喜悅,也不見得多喜悅,就是覺得事情進展未免太快了點。當然,她心裏也清楚,确立關系并不代表已經走進對方心裏。她要面對的,遠比獲得一場愛情艱難,現在她需要的是堅持,還有面對未來路的勇氣。

呂央是十足的八卦,一直追問飯局結果。計飛将事情說了,不過略去最後那一段。

蔡卡兒抽口煙,盯着計飛:“後續呢?”

卡兒總能洞悉一切。計飛沉默一會,攀住她肩膀,往她懷裏裏蹭:“我答應做他女朋友了。”兩個人都看着計飛,不說話。計飛就笑:“是不是覺得我答應得太快?”

兩個人都搖頭,弄得計飛莫名其妙。呂央撲哧一聲,點着她額頭:“他應該不符合你心目中的男人标準才是。”

“對我來說,他條件确實太好。不過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我,我有必要回應他。我想看看他和名名小姐怎麽收場。”

蔡卡兒掐滅煙蒂,看她一眼,搖頭:“不管他是不是想利用你刺激那位名名小姐,只要你們确立了關系,他就有責任做一個稱職的男朋友,而你也有權要求他坦白和真誠。你先觀察一段時間,看看他對你是不是真心,如果是,那麽你也可以為他改變你的标準。畢竟一個人條件太好不是缺點。”

這些話直說到計飛心坎裏。計飛本來就抱着這種心态,見卡兒也支持,不由微笑起來。偏頭看到呂央也點着頭,她心裏一樂,想起李淩普那個有錢痞子,心起戲谑,捏着呂央水滑的臉蛋問:“你跟李淩普怎麽樣?今天他一直在打聽你情況。”

呂央本來就只指望李淩普請她吃幾頓,哪能想到長遠問題,瞧見計飛嘴角憋笑,她也就笑了,沒把計飛的話當一回事。說白了,李淩普什麽态度,她呂央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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