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蛋撻

蛋撻

“所以。你現在和我說有什麽用？”

這種時候了，多米尼克都佩服自己的敬業，竟然還能面帶微笑的聽完。

跟現任講前任和‘前任的現任’的事情，不像是哪個正常思維的男人能做出來的事吧？

還指望着現任和自己聯手？

呵呵。沒當場甩巴掌潑熱水就走，都是多米尼克的職業素養高了。

對，現任。

現任經紀人也是現任。不接受任何的反駁。

詹姆斯吊兒郎當，“有用。我們得把他們搞去南極。不然所有人都以為我詹姆斯好欺負呢，讓一個新人騎在我頭上。”

“您好不好欺負，不是大家都知道的嗎？”多米尼克陰陽怪氣，“請問，球場上現在還有敢和您嗆聲的球員嗎？沒了吧？他們可都害怕着您呢。畢竟您之前的豐功偉績大家可還都歷歷在目。”

“你別這個語氣，我不喜歡。講正事呢。”

詹姆斯掏了掏耳朵。

多米尼克嘆氣，鄭重的說，“當時您就該一拳一個把他們砸倒在地的，剩下的交給我來。我和警局的人很熟，24個小時內絕對把您接出來。可現在算怎麽回事呢？有什麽用呢？還要等到轉會，白讓他們潇灑這麽久。”

詹姆斯虛起眼睛打量起多米尼克，“不錯，我想起來當時怎麽就選了你了。和我是一個脾氣的。”

多米尼克假惺惺的脫帽致意。

“那你準備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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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米尼克說：“搞他們。絕對要搞！不搞對不起我多年的修生養性。”

盧卡斯選擇了亞摩斯，就不單單只是簡單的一次選擇了。而且還是在詹姆斯重新問過他之後做出的選擇。

明晃晃的就是挑釁。

對他們倆的挑釁。多米尼克是詹姆斯現在的經紀人，也早就想要和亞摩斯過過招。

現在看來，亞摩斯選擇了一個年輕的盧卡斯，看上去好像更有希望，但這樣一來，他們就根本沒有可以過招的地方了，多米尼克完全可以壓制住亞摩斯。

“首先，我會利用一下我的人脈關系，稍微的搖擺一下你們主教練的人員選擇，我有一位朋友就是你們球隊的助理教練的兄弟。這樣減少了盧卡斯的上場時間。一個球員，上場時間少了，加上本身也沒有什麽亮眼表現，只要短短一個月，踢球基本就沒有什麽靈性了。在皇馬，能頂替他的人太多太多了。”

“其次，我會在這段時間裏收集一些關于他的不良的新聞。他不是經常出入夜店嗎？多做一些這方面的報道，再找兩個美女套臺詞，給他上一波頭條報道。亞摩斯在這方面不是我的對手。只要我搞臭了盧卡斯的名聲，他那什麽‘皇馬希望’‘未來某某’的名頭也就沒了。”

“最後，他只能在板凳席上凄苦的等待轉會。”

“皇馬不會要他的。”

“轉會的時候他也沒有更多的選擇了，幾大聯賽各個俱樂部我都有人，搞一點手腳是很容易的事情。”

多米尼克注視着詹姆斯的眼睛，誠懇的說：“送他去南極和企鵝踢球，也不是不可能。”

詹姆斯點頭。

他像是想起了什麽，無意中，問：“那亞摩斯呢？……我是說，你能怎麽對付他？如果說手上這個球員不行了，他還可以換一個球員培養。亞摩斯比你想象的更有能力，也更……有事業心。你可不要掉以輕心。他沒有什麽道德觀念的，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當然，他是您手把手教出來的。”多米尼克吐槽。

亞摩斯以前有詹姆斯撐腰的時候，可是搞了不少人下馬。現在風水輪流轉，想來亞摩斯最近也不好過。

詹姆斯冷笑。

多米尼克問他：“那您到底是怎麽想的呢？和他還有感情嗎？”

感情嗎？

詹姆斯一驚，都不敢問自己內心想法，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語言。

“也不算。只是不知道你怎麽對付他，有點好奇。”

多米尼克腸子裏多彎彎曲曲啊，眼神一轉，就有點明白了。詹姆斯八成對前任經紀人還留了一點舊情呢，什麽恩斷義絕、再不相見，估計也就是傲嬌一下，只要前任經紀人服個軟，再過兩年，也就沒事了。

這樣也好，至少詹姆斯沒有他外表看上去的那麽冷血。

多米尼克也不指望自己能一輩子給詹姆斯當經紀人，詹姆斯既然念舊情，那很好啊，以後自己結局應該也不會太壞。最怕的就是那種前腳剛剛分了經紀人，後腳就招呼着要把之前那個經紀人除之而後快，那樣的人，多米尼克也不敢多靠近。詹姆斯有血有恨，還有做事的底線，他也就放心了。

至于亞摩斯？

沒了詹姆斯，亞摩斯算什麽？

多米尼克還帶着一點笑，輕輕松松的說：“一個經紀人，如果連着好幾個球員都帶不出來的話，那就相當于廢了。真可惜，說不定以後我們都再也見不到這位先生的英姿了。”

經紀人和球員，相輔相成。

就像是詹姆斯和亞摩斯，不，不能算他們。亞摩斯是詹姆斯強行一手帶出來的，詹姆斯本身就太強大。

換一個普通的，亞摩斯和盧卡斯。如果盧卡斯不能跻身一流球星的話，亞摩斯也就得不到太多的資源，了解不到一手的消息，很多地方就會被動。更不用說如果後來盧卡斯再流落更低級的聯賽。就算亞摩斯狠心抛下盧卡斯，再簽約一個球員，只要被多米尼克插手，那個球員依舊沒法再頂級聯賽站穩腳步，不能在更衣室裏有話語權。那亞摩斯就會再下一個臺階，有些新聞媒體連通稿都不會再給亞摩斯。多來兩次，亞摩斯連轉會球員都要到處求人辦事了。

足壇就是這樣殘酷。

亞摩斯就算之前是第一經紀人又怎麽樣？

多米尼克有的是法子收拾亞摩斯，但他不能讓詹姆斯知道。

他也只能選擇最溫和的辦法。這也是為了以後的自己。

只是有一個問題，一直疑惑了多米尼克很多年。他一定要問，也是為了知道到底能把亞摩斯收拾到什麽程度。他可是聽說過不少的傳聞，也或多或少的知道那麽一點故事。

特別是那輛黑色的保時捷跑車。

“聽說亞摩斯談了一段新感情。”多米尼克輕輕試探詹姆斯的反應，“他的新戀情，您知道嗎？”

詹姆斯冷冰冰的說：“不知道。”

多米尼克就可以确定詹姆斯肯定知道了。

他又問：“真沒想到啊。诶，對了，您對同性戀情是怎麽樣的一個看法呢？”

這一下就刺激到了詹姆斯的神經。

詹姆斯站了起來，沒有甩他巴掌，也沒有潑他熱水，直接轉身就走。

他竟然就這麽走來。

那多米尼克可以确定有這麽一回事了。

然後多米尼克坐在原處，一只手捏着下巴，臉上露出了一點為難。

大意了。

早知道這麽棘手，在簽合同的時候就該多要一點錢的。

**********

詹姆斯棒就棒在他有很高的職業精神。私人事務并不能影響他競技狀态。

西甲聯賽第8輪繼續進行，在一場事關争冠局勢的焦點戰役中，皇家馬德裏延續了此前的良好勢頭，主場2:0兵不血刃擊敗來訪的馬加拉。詹姆斯點射破門後，又為布蘭德奉獻助攻。

第11分鐘，皇馬率先取得進球，對手禁區邊緣內鏟倒約翰，詹姆斯主罰的點球輕松騙過門将，一蹴而就。

據統計，詹姆斯主場主罰的點球命中率，可以達到80%。不管他在哪一個俱樂部，都能憑借他超高的球技拿到第一主罰手。

幾乎只要罰點，就意味着進球。

足壇人人聞風喪膽，也只有莽直的馬加拉敢放給皇馬一個點球。詹姆斯的點球，就相當于外挂。

進球後，詹姆斯雙臂展開擁抱看臺，球迷們一陣歡呼。

易邊再戰第50分鐘，皇馬策動攻勢，安德烈前場直塞，詹姆斯單刀機會橫傳，布蘭德小禁區邊緣捅射入網，雖然邊裁舉旗示意詹姆斯接球前越位，但主裁依舊認定進球有效。

餘下時間，雙方均未有進球入賬，終場哨響，比分定格在了2:0。

此役取勝後，皇馬迎來聯賽8連勝，将對積分榜次席的巴薩的領先優勢重新拉回到4分。巴薩這個賽季在他們新隊長雷東多的帶領下，成績也十分不錯。但是皇馬有信心力挫他們。

至于本場另外一名進球的球員，布蘭德……就是之前的皇馬飲水機管理員……之一。

這盧卡斯不是“狀态不行”了嘛，球隊不能沒有前鋒啊，就臨時換成了替補的布蘭德踢前鋒，居然效果還不錯。布蘭德踏實努力，沒什麽花花腸子，就是有點太老實了一點，總是被人欺負，踢球也沒什麽靈性，不過好在肯努力。

詹姆斯也願意提拔一下布蘭德。

布蘭德憨笑，賽後還要慷慨的請大家一起吃飯。

吃飯的地方在一家比較高檔的餐廳，他舉杯，敬大家。“我們踢的不錯。敬皇馬。敬我們自己。”

言簡意赅，該吃吃，該喝喝。喝完了他還把每個隊友都安排妥當，最後一一送回家，細心妥帖到來一定的境界。第二天，連最八卦的新聞都沒能報道出皇馬有什麽花邊。

大家對他的觀點都還不錯。

布蘭德也對人善良熱心，特別是詹姆斯，助攻他之後，布蘭德決定讓詹姆斯在俱樂部的每天都能收到他打包帶來的花式早飯，至少一個星期不重樣的那種。

詹姆斯表示，自己雖然摳門，但餐廳的早飯是不給錢的，不吃白不吃。

他可以去吃餐廳。

布蘭德誠懇的說：“可我想為您做一點事。請一定給我這個機會。”

那眼神看着詹姆斯，好像詹姆斯不給他這個機會，就做來什麽十惡不赦的壞事一樣。

好在布蘭德年輕貌美，不然這樣的表情做出來還有點惡心人。

長得好看的人，做什麽都像是有正當理由一樣。

詹姆斯一臉莫名其妙。

讓隊友每天帶早飯？還不能重樣？

他去過環境最惡劣的更衣室都不敢有大佬這麽明目張膽。這是什麽？這就是赤果果的更衣室毒瘤行為啊！不行，他不能這樣。

“去餐廳吃飯，會耽誤您鍛煉的時間的，而且餐廳的早飯，花樣就那麽幾個，味道也不是怎麽好吃。如果讓我來，我可以給您打包早餐，你喜歡吃什麽，頭一天都可以點餐，想吃什麽，我都盡力去準備的。”布蘭德勸說他。

“等等，你準備？”

皇馬已經淪落到一線球員都要找另外一份工作養活自己了嗎？

詹姆斯腦補了一個布蘭德每天訓練後在餐廳後廚，勤勤懇懇的刷碗洗菜，等客人吃完後，他再從垃圾桶裏挑選來打包一些殘羹冷炙給詹姆斯第二天當早飯。有時候還會被其他小工暴力毆打，但布蘭德緊緊護住懷裏的早飯，不屈的眼淚從他眼角滑下……

啧啧。

這橋段，感人肺腑啊。

詹姆斯很不忍心，笑道：“你能混到自己溫飽就行了，不用管我。”

布蘭德點頭，微笑：“我本來這個賽季後還踢不上主力的話，就不準備踢球了，想轉行當廚師的。我還有廚師證書。”

球員拿廚師證書幹什麽？這玩意比大學文憑還要雞肋無用。

要說多才多藝吧，也算不上。不學無術呢，也不能這樣說。

詹姆斯竟然無語。

“我知道，肯定是您跟主教練說了我的好話吧？要不然主教練可能也想不起來我。而且您還在球場上幫助了我。這是我從小到大做夢都想在皇馬破門的夢想，是您幫我實現的。您是一個好人。”布蘭德一臉堅定，說，“我會報答您的。”

“別、不是、沒有！”詹姆斯擺手拒絕。

少來這種報恩的戲碼，他見多了，到時候有可能沒沾到好處還會惹一身腥。詹姆斯也不是沒有被這樣“仙人跳”過。

布蘭德只是微微一笑，沒有多說。

老實人更擅長用自己的行動來證明一切。

第二天布蘭德給詹姆斯帶了自己烤的蛋撻。

蛋撻啊！

詹姆斯吃了一個溫溫的，軟乎乎的，還帶着奶香和蛋香的蛋撻，味蕾和整顆心就徹底被征服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感覺整個人都有些飄飄然然。

他從來沒吃過，只在櫥窗前偶爾看見過一眼，竟然不知道……

這世上怎麽能有這麽好吃的東西？？

這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了吧？

不，這不能是“東西”，這是……

“這是什麽？”

詹姆斯感覺自己的三觀都被刷新了。

“蛋撻。”布蘭德說，“不過是我的一點雕蟲小技。我最拿手的是披薩和拿破侖。”

雖然蛋撻看似普通，不像那些高大上的法式甜品寓意深刻，但是其背後卻內有乾坤，酥脆掉渣的塔皮，包着滾燙柔嫩的內餡，甜度絕不過火，且入口即化。一口下去，就被蛋奶的香氣充滿感官。他這一手實在是妙啊！

詹姆斯咽了一口口水。 “這……”

布蘭德看了那蛋撻一眼，淡淡的說：“我說了，我會報答您的。”

這樣的報答……傻子才會拒絕。

“我承認你之前說的對。”詹姆斯坦然‘承認’了，說，“我确實是跟主教練說了你的好話。對我來說小事一樁。”

做人，一定要放的下身段。

這也是詹姆斯從前任經紀人先生那裏學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