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破綻
破綻
三月,春意已經漸濃,枯樹發了新芽,昭陵的桃花已經有了鼓包的現象。
植樹節那天下午學校組織了一次植樹活動,全校人員都在紫薇山集合,每個班都領了任務,兩個人一小組,秘香曾暗自期盼着,希望可以和陳沫分到一組,可最後名單下來時,他的旁邊寫着莫子琪的名字。
蘇可可小道消息聽來的,說莫子琪早就跟生活委員打好了招呼,分組的時候希望能把她跟陳沫放一組。
班上很多人都知道莫子琪的心思,有些人當然樂得從中牽線。
在一些人看來,陳沫猶如那雪山高峰上的一朵花,多的是人想将他采摘下來。
雖然陳沫拒絕過莫子琪很多次,但她就是越挫越勇,秘香有時候也會希望上天可以憐憫一下這個勇敢的姑娘,可真的看到他倆站在一起說說笑笑時,心裏又很不是滋味。
秘香說:“她也沒做錯什麽,每個人都有追求喜歡的人的權利。”
蘇可可嗅了嗅鼻子,笑道:“怎麽酸酸的。”
秘香一哽,作勢要捶她,兩人鬧作一團,蘇可可故意跑到陳沫身邊推了把,就這麽撞上了秘香。
蘇可可邊跑邊說:“陳沫,好人一生平安。”
秘香:“……”
陳沫扶着秘香的手站穩,笑說:“蘇可可又做了什麽事讓你要揮拳頭。”
秘香摸了下鼻子,聲音嗡嗡:“秘密。”她看到在一旁的莫子琪,笑了笑,“你們忙,我也得去找我的搭檔幹活了。”
秘香的記憶裏關于陳沫的片段并不多,卻好似占據了她青春的大部分。
她曾以為陳沫是一座難以攀登的高峰,站在山腳擡頭看時只覺得迷霧重重,如今走到半山腰才發現,迷霧散去還有千萬屏障阻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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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時候才可以真正走到你身邊呢?
秘香好幾次看向他的身影,明明那麽近,卻就是沒有辦法走過去。
那天下午,全校學生在紫薇山解散回家,幾個同行的朋友說要一起去嗦粉,回頭喊陳沫的時候才發現人不在。
曾卓奇說:“他啊,剛和莫子琪走了。”
“啊?為什麽啊?”蘇可可問。
“好像是莫子琪去還工具的時候摔了一跤,路都沒法走,陳沫送她。”曾卓奇剃掉鞋上的泥,三月的土又濕又滑,秘香也摔了好幾次,突然福至心靈,心裏酸酸的。
你看,這樣的小計倆不止她會用。
她有時候很煩陳沫是一個爛好人,可偏偏,不管是她還是莫子琪,都很會抓住這一點去利用。
那幾天莫子琪仿佛複刻了去年冬天秘香走過的路,因為摔傷了,使喚陳沫的時候也格外順口。
她也不會讓他做什麽過分的事,無非就是下課幫忙打水,值日幫忙擦黑板,他要去小超市就再讓他帶點小零食上來,每一次她都會笑得很甜,然後說謝謝。
蘇可可說,莫子琪那種笑容簡直就是直男殺手,對比了當時特別火的女團某成員,啧啧佩服:“每一個角度都是訓練過的,你以為啊。”
秘香一頭紮在單詞本裏,26個字母任意組合卻怎麽也湊不出一個她認識的單詞,蘇可可還在耳邊吧啦吧啦,她平靜地說着:“那又怎樣。”
那又怎樣呢?
她有資格去要求什麽嗎?她唯一能要求的就是自己。
與其跟他告白被拒絕以後老死不相往來,不如披着朋友的外衣來日方長。
秘香一直以為自己把這份感情藏得很好,被莫子琪戳穿的那一天才覺得是自己在自欺欺人。
那是周四第二節英語晚自習課,小組幫扶重新分了組,莫子琪主動跟老師報名要跟陳沫一組,班上有幾聲哄鬧,她一副清者自清的樣子跟老師說理由,老師竟然同意了。
秘香仍舊是劉珏的幫扶對象,搬着凳子坐到他那裏去的時候,仍然會忍不住去偷看陳沫。
每一次,只看那一眼很快就滑過,而後再看,再滑過……
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她已經很熟練了。
突然,對上了莫子琪的視線,她豎着課本半遮臉,只露出一雙彎月眼對她笑。
那不是挑釁,那更像是抓到了什麽把柄而得逞的眼神。
秘香低下頭,跟劉珏說:“抽背吧。”
放學後,秘香的課桌旁站了個人,莫子琪笑着說:“秘香,我倆聊聊吧。”
秘香暗暗握緊拳頭,蘇可可說:“幹嘛,你倆有小秘密啊?”
莫子琪點頭:“不可以讓第三個人知道。”
秘香起身說:“好,去五樓吧,那裏沒人。”
燈影綽綽的校園,香樟樹郁郁蔥蔥,五樓的走廊有半邊被鎖住了,那是學校的機房。
兩個女生并排站着,春夜的風泛冷,讓秘香想起年前跟陳沫推着小電驢走回家的那個冬夜,冷飕飕的,心頭卻溫熱。
此刻也一樣,只是那種熱并不溫暖,反而熱血。
她聽到莫子琪開門見山地問:“秘香,你喜歡陳沫吧?”
對一些人來說,喜歡這個詞很容易就可以說出口,對另一些人來說,總覺得把喜歡老挂在嘴上反而失去了它本來的重量。
秘香就是後者。
她可以做一萬件事去證明這份喜歡,卻獨獨說不出口這句喜歡。
可是,人的一生中會有很多個選擇題,往往某些時候就伴随着失不再來的機遇。
所以她同樣笑着說:“是的,我喜歡他。”
喜歡陳沫并不是一件丢臉的事情,只是在陳沫身邊時,她會覺得自己暫且還配不上他。
秘香以前有跟蘇可可聊過這類話題,當年很流行青春疼痛文學,看那些人為一個男生要死要活,遍體鱗傷的時候,蘇可可大把大把地掉眼淚,秘香卻是不理解。
她問:“為什麽啊?男主很完美,但女主也很好啊,為什麽要因為一個男生而自卑啊?”
蘇可可說:“可能喜歡就是會讓人覺得自卑吧,像是被人抓住把柄一樣,做什麽都會小心翼翼的。”
當時不能理解這句話,喜歡上陳沫的時候才發覺,蘇可可無心說對了很多事。
秘香自認不是一個膽小的人,所以在莫子琪面前終于承認了這份喜歡之後,她竟然前所未有的松了一口氣。
看,也不是很難說出口啊。
莫子琪怔怔地看着她,光影晃動間,她輕笑着說:“果然是這樣。”
好幾次了,她發現秘香總是會看向陳沫,有陳沫在的地方也一定會有秘香的出現,一次兩次可能是巧合,但次次都這樣,難免令人生疑。
秘香看向樓下的校門口處,學生三三兩兩地結伴而行,蘇可可在校門口等她,擡頭時正好瞧見她,揮了揮手。
秘香說:“嗯。又不是一件可恥的事,不過我沒打算跟你來一場競争。”
“什麽?”
“喜歡陳沫并不是我生活的全部。”她十分清醒地開口:“我們都有各自的生活和人生軌跡,我并不會因為這份喜歡而拎不清當下,我知道現在什麽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
秘香微微笑着:“如果你想追,你放心大膽地去追,我可以在這場追逐裏當個路人。”
對于陳沫,她的态度向來就是,有則更好,無則加勉。喜歡他,又不是犯天條。
更何況,少年時的喜歡、戀愛并不代表永恒,再過不了幾個月陳沫就會徹底離開這座十八線小城,若幹年後能不能記起她還是個未知數。
而她要做的,是如何出現在他以後的生活中。
他們家庭懸殊,接受的教育也有很大的區別,往後要接觸的圈子、人脈只會越來越不一樣。
要想在陳沫的身邊有存在感,須得跟他站在同一高度。
莫子琪似乎被她的想法震到,好一會兒才說:“我總算知道為什麽陳沫願意跟你親近了。”
“嗯?”
“你沒有發覺到嗎?明明他和誰關系再好都不會表現得太過親密,但他看你的眼神像是沒有距離。”莫子琪說:“意料之外,你竟然是個膽小鬼。”
秘香斂了笑,被人這樣揭穿她也不覺得難堪,反而松了一口氣:“對。”
我是膽小鬼。
“但你倒是提醒我了,”莫子琪搭着秘香的肩膀,輕輕拍了拍,“陳沫是短暫停留在這裏的人,或許特別但不值得花太多心思,對吧?”
秘香沒回答,樓下蘇可可戳了戳手腕,示意她很晚了,秘香這才說:“我要說的就這些,你想做什麽根本不需要顧慮我。”
當晚在九井灣和蘇可可分別,穿過小路就到了遙臨巷口,分岔路口的小超市仍在營業,黯淡朦胧的光影下,陳沫的身影依然清晰可辨。
莫子琪說,有陳沫出現的地方就一定會有秘香的身影。
她曾經以為那樣遠的距離并不會有人發現,可如今站在這百米遠的巷子口,她看着陳沫站在路邊打電話、喝水、笑……托莫子琪的福,那份一直壓抑的喜歡要溢出來了。
秘香頓足,也不知道看了多久,陳沫突然喊她:“秘香。”
他握着礦泉水瓶朝她揮手,仿佛是特意在等她。
秘香應着,走到他身邊,一步一步,像電影的慢鏡頭,每一幀都有特別意義。
那夜圓月,清輝冷淡的光芒灑在巷子裏像是鋪了一層白霜,秘香想起曾經有很多次這樣的夜晚,她只能默默在他身後,慢慢走着。
那時,真的不敢奢望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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