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21章
“這個酒還挺甜的啊。”
阮辛書舔了一下自己的嘴角。
楚郁看着阮辛書的粉色的舌頭,抱着手輕輕搖了一下自己手裏的杯子。
杯子裏紅色的液體輕輕晃動,發出寶石一樣的光澤。
“你不喝嗎?”
阮辛書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的楚郁。
楚郁眨了眨眼睛,輕輕動了一下指頭,把自己的杯子遞給了阮辛書,
“你喜歡的話,我的給你。”
阮辛書看着楚郁手裏那只好像只喝過一口的杯子,緩緩地伸出了手。
這時,宋旻走到了阮辛書的身後,一下子伸出手,替阮辛書接過了楚郁的手裏的酒,
“少喝點……這個再甜也是酒。”
宋旻對着楚郁笑了笑,
“要是被她爸爸發現了她喝醉了,我們就完了,他一直看不慣我們。”
阮辛書望着宋旻,鼓起了臉,語氣帶着些不服,
“我不覺得我醉了,秦廷森說這個度數小孩子喝都不會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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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嗎?喝醉了的人說話都是你這幅樣子的,而且,你沒喝過酒,第一次喝太多不好,見好就收吧。”
宋旻推了一下阮辛書的頭,把酒放回到了楚郁的手上。
楚郁望着宋旻走開的背影,沒有說話。
--
過了一會兒,吃完蛋糕的幾人坐在客廳開始玩起了撲克。
幾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八卦,楚郁看了一下阮辛書家裏的時鐘,時針已經指向了十。
“對不起,我可能該走了。”她打斷了幾人。
“啊?不再玩一會兒嗎?”秦廷森臉上明顯十分失望。
阮辛書也望着楚郁,沒有說話。
“不了,再晚,”楚郁搖頭,“家裏人會擔心。”
“這樣啊……”
阮辛書有點勉強地點點頭。
“那下次我們一起去玩啊?”秦廷森對着楚郁笑了一下。
阮辛書看着楚郁似乎正要回答,直接把楚郁推了出去,
“她很忙的,不一定來得了的。”
楚郁推開門,穿上鞋子小聲對阮辛書道:
“其實,我也不是很忙……”
阮辛書站在門口,也沒把秦廷森拉出來說什麽,只是看着楚郁淡淡地‘哦’了一聲,一副‘那又如何’的表情。
楚郁也沒有繼續說什麽,只是微微回過頭,看向了阮辛書,“那我走了?”
阮辛書點點頭,“啊,嗯,再見。”
--
楚郁走在路燈下面,橙色的白色的路燈,一盞接着一盞向前延伸,十一月,已經帶上了一些霜雪的氣息。
她輕輕摸了摸自己的身上帶着的提包。
阮辛書不知道楚郁為什麽走得這麽快,自己才發了一會兒呆,她就已經從自己的小區走到對面的馬路過去了。
她看着綠燈亮了一下子跑過了街,不知是不是因為她跑得太賣力,還是褲子口袋太大,她放在褲子口袋裏面的手機一下子因為慣性飛了出去。
“……”楚郁聽到鈍響回過了頭,發現阮辛書正急急忙忙地跑到了路邊一個地方撿手機。
手機上面多了幾道劃痕,但是似乎沒有摔壞。
阮辛書連忙撿起了手機向楚郁的方向跑了過去。
“怎麽了?”楚郁問。
阮辛書喘了一會兒氣,她還穿着在家裏那身粗線的毛衣,連外套都沒有套上,
“你剛才來的時候,不是說這裏你不是不太熟悉嗎?”
楚郁看着她,有些遲疑地點頭,“嗯。”
“那我送你到地鐵口,”
阮辛書把手機收到了褲兜裏面,“那邊有一個地鐵口比你來的方向更近些,我帶你去那邊。”
楚郁沒有拒絕,“……好。”
一路上,兩人沒有說什麽話,阮辛書跟在楚郁的身旁,望着遠處的路燈,身旁時不時地有車子閃過。
夜晚十分安靜。
“不冷嗎?”
楚郁看着只穿着毛衣就出來的阮辛書問道。
阮辛書覺得那個甜紅喝了還有點上頭,剛剛還進行了一個沖刺短跑,現在全身暖乎乎的,于是,她搖了搖頭,“不冷。”
兩人走到了地鐵站的時候,地鐵剛剛走了一班。
阮辛書看了一下時刻表,下一班要等到十五分鐘後。
阮辛書家的地鐵到楚郁家的這條線在渲市是很少用的一班線,十五分鐘才有一班,錯過了一班一定要等十五分鐘。
阮辛書想,要是沒有自己剛才在路口的地方花了太多時間,地鐵剛好走了一班,楚郁大概就不需要等這十五分鐘了。
“那我走了。”
楚郁站在地鐵口的地方點頭,“下周見。”
“啊,嗯。”阮辛書也點點頭。
阮辛書看着楚郁一個人走進空蕩蕩的地鐵站的背影,在出入口的地方站了一會兒。
過了許久,她不知怎麽地也從褲兜裏拿出自己的地鐵卡刷了一下,跑進了地鐵站。
--
“……”
正在下樓梯的楚郁看着阮辛書手忙腳亂地跟着自己進了地鐵站,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阮辛書把插在兜裏的手拿了出來,
“剛才是我讓你在路上耽誤時間了,要是讓你一個人站在地鐵站裏面等十五分鐘,我會過意不去。”
楚郁看着阮辛書, “你不回去沒關系嗎?他們會着急的吧?”
他們自然是指秦廷森和宋旻。
“……他們經常來我家的,家裏面有的使他們可以打發時間的東西。”
“是嗎?”楚郁眨了眨眼。
兩人站在地鐵站的一個門口。
這個地方除了有一個好像穿着打扮像是乘務員的人,其餘也沒有什麽人了。
楚郁望着遠處的站牌,輕聲問道:“你和他們平時就是這樣相處的嗎?”
“‘這樣相處’?”
阮辛書覺得這個問句有些奇怪,因為在她看來這就是普通發小的相處方式。
“我沒有什麽關系很好的朋友,所以可能是有點好奇。”
楚郁的聲音有些低。
“……你和一班的那群人,關系不是很好嘛?”
阮辛書掃了一眼楚郁,眼神裏面帶着濃濃的懷疑。
在她看來楚郁這個人很受一班學生的尊敬,和自己這種背腹受敵的外班差生不一樣,她簡直活得如魚得水。
如果說一班是一個狼群,楚郁簡直就是狼老大的位置。
但是,楚郁搖了一下頭,“那也未必。”
阮辛書愣了一下,
“你和舒淺予關系也不好嘛?”
舒淺予明明常常來問楚郁題的,她們關系看起來那麽好,怎麽不算好朋友?
“舒淺予是和我關系很好的同學,但要說起朋友,她想起的一定不會是我。”
楚郁淡淡地笑了。
那笑沒有帶着什麽矯揉造作的東西,只是正因為如此,反而讓人看着帶着幾分清冷和疏離,讓阮辛書不禁覺得有些受傷。
“那我呢?”
過了許久,阮辛書問。
她感覺自己的的聲音好像有些抖。
楚郁揚起了臉,看着阮辛書,輕聲道:
“你不一樣。”
阮辛書看着她的眼睛,感覺心裏面一跳。
她抿了抿嘴唇,心裏面閃過了很多個問號,她并不是一個孤芳自賞的人,相反她很清楚自己一身缺點,自己身上幾乎無一長處。
她很想問楚郁,怎麽不一樣了?為什麽不一樣了?有什麽不一樣了?
——我有什麽資格讓楚郁說我不一樣呢?
她嘴唇微微張開的時候,列車進入了車站,車燈一下子掃過了兩人。
車內廣播響了起來,
“通往渲甫機場的地鐵即将到站,請乘客站在安全線——”
車門緩緩打開了。
“該走了。”
楚郁聲音輕輕地念着,安靜地走上了列車,她轉過身看着阮辛書。
阮辛書那雙白得看得見血管的手光在空氣中,在十一月的天氣裏看着格外地冷。
楚郁垂了一下視線,“對了,阮辛書,我帶了這個。”
她一邊說着,一邊打開了自己的提包。
阮辛書站在楚郁的對面,感覺自己晃眼看見其中好像有盒子狀的東西。
——那個是什麽?
“你回去的話,會冷吧,這個借給你。”
楚郁把一雙棉織手套拿了出來,手套是和她的外套十分相稱的白色,幹淨得好像從未使用過一樣。
“哦,哦。”
阮辛書握住了手套,她想要把自己的好奇心按下去,但是腦子裏面一直都是那個盒子的形狀。
“列車車門即将關閉,請各位乘客不要跳乘列車——本次列車即将開往渲——”
地鐵響起了關門的響聲,楚郁看着阮辛書遲遲沒有伸回去的手,提醒了一下她,
“阮辛書。”
另外一邊也傳來了乘務員提醒她的聲音,
“那邊的學生!不要站在門側,很危險的知道嗎?!要上車就快上車!”
關門的響聲又響了起來,
“列車車門即将關閉,各位乘客請注意,請勿跳乘列車……本次列車即将開往渲甫機場——”
聽到這樣的聲音,阮辛書本來應該是直接把手套拿過去的,但是,她不知怎麽地,一下子就跳到了地鐵上面。
地鐵合上了車門,沒過一會兒就飛馳起來,在運行的時候發出好像軌道摩擦的聲音。
阮辛書看了一眼身後慢慢後退的黑色通道,過了一會兒,她徹底拿過了楚郁的手套。
由于已經過了晚上十點,這個時間段地鐵上面的人十分稀少,這一整列的車廂裏,也只有她們兩個人。
阮辛書随便找了一個位置坐了下去,她看了一眼楚郁,指著自己身旁的位置,輕輕咳了一聲,
“你不坐嗎?”
楚郁走近後坐在了阮辛書的身旁,聲音帶着些揶揄,
“你這是要送我到家門口嗎?”
她眼睛裏面好像帶着笑意。
阮辛書看着地面有些不自在地抿了一下嘴唇,她聲音悶悶的,
“……不行嗎?”
作者有話說:
坐地鐵請不要模仿阮辛書的危險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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